黃四郎孤身一人,擊殺江五郎得手,隨後喊話讓眾人歸順黃家,既往不咎。
然而在場有多人是江五郎心腹,聽不進去,黃四郎又說:「我死便死,你們誰,把害我性命的人,交給我阿耶,有重賞!」
黃四郎為救娘親孤身前來,唯一的機會就是出其不意擊殺江五郎,讓群寇沒了頭領,人心大亂.
方才,就喊話做了鋪墊,現在江五郎死了再一喊,情況就不同了:
因為在場的不光有江五郎的心腹,也有普通手下。
「得罪黃家的是江五郎,他死了,你們...」
話還沒說完,有人揮刀當面砍來,黃四郎瞥見刀鋒軌跡後也不躲,把頭一偏、硬受一刀,反手對準其人面門一割,將其雙眼割瞎。
那人嚎叫着捂臉跪地,旁人卻見黃四郎安然無恙:那一刀從右肩斜砍到左肋,只割破胸前衣物,破口處露出銀閃閃的布,卻是環鎖鎧。
「此人要殺我,誰割下首級,可換金十兩。」
黃四郎進一步鼓動,眾人聽了,眼神愈發閃爍,有人揮刀要砍黃四郎,卻被旁人推開。
既然有第一個動手,其他人爭先恐後「反正」,護着黃四郎,和江五郎的幾個心腹對峙,至於那被割瞎眼的人,人頭很快被砍下。
變故突起,在樹林邊上觀望的人們愣住了,聽得大樹這邊喊叫起來,說什麼「江五郎已死,可以跟着黃四郎,給黃家做事」云云。
一聽江五郎已死,許多人驚慌失措,之前他們跟着大當家,無非是為了混口飯吃,後來江五郎得罪了鐵骰黃,大夥只能跟着跑。
現在帶頭的死了,黃大車的兒子說大夥有活路,那麼...
給黃家做事,就不用逃到外地去了。
很快,江五郎在林中的手下分成兩撥人,人多的那撥,打算跟着黃四郎,給黃家做事,往大樹這邊過來,聚集在一旁。
人少的那撥,不肯給黃四郎做事,自己就跑走了,留在大樹旁那幾個不願歸降的,進退兩難。
「我可以放你們走,不會有人放冷箭。」黃四郎讓新歸降的人放下弓箭,對這幾人說:「但是,你們必須把我娘的下落說出來。」
那幾個聞言,遲疑片刻,問:「你果然說話算數?」
「黃家人說話,向來算數。」黃四郎說完,看向左右:「不然,我如何能讓諸位兄弟相信,我方才說的一番話?」
這話說得有道理,黃四郎敢孤身一人過來,擊殺江五郎、威懾眾人,一靠膽量,二靠信用。
那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當中一人便說:「久聞黃檔主『黃虎』之名,如今四郎君孤身前來,數息間便扭轉局面,不愧虎子,那我便說了。」
「大當家,昨日已經把那女...令慈,交給一個人,換來金銀。」
「今日又和你碰頭,無非是想多要一份錢財,畢竟帶着這麼多人在別處安家,花銷很大。」
黃四郎追問:「那人是誰?」
「是..白石烏鱧。」
「白石烏鱧?李笠?」黃四郎聞言一愣,那人點點頭:「是的,他的人找到大當家,說要帶走令慈。」
「他為何要帶走我娘?他如何知道我娘在江五郎這裏?」
「我不知道,大當家知道,只是已經...」那人說完,看看倒斃的江五郎,問:「我們要帶大當家走。」
「可以,你們走吧。」
黃四郎履行承諾,讓這幾個人帶着江五郎的遺體離開,看着身邊一幫被自己臨時說動的群寇,後背有些發涼。
毫無疑問,自己孤身前來冒着極大風險,所幸事前猜得沒錯,江五郎窮途末路,手下人心思變,所以自己才有機會得手。
但是,沒想到娘已經被江五郎轉給別人,而那個人...
難道李笠和「沈郎君」蕭全理勾搭上了?
李笠自秋末就去向不明,黃四郎現在覺得,莫不是李笠和蕭全理狼狽為奸,算計黃家?所以知道江五郎軟禁杜氏?
如今見着蕭全理猝死,便趕緊把我娘從江五郎這裏接走,賣黃家一個人情?
想到這裏,黃四郎咬牙:李笠,若真是如此,我和你沒完!
生氣歸生氣,但安撫歸降之人、以免生變是重中之重,黃四郎擠出笑容,看着眾人:「大夥莫要擔心,一會,我的船就到了。」
。。。。。。
鄱陽,黃府,黃大車擺酒宴請李笠,並備下重禮,和兒子黃四郎一起,謝李笠救杜氏的大恩,不過因為杜氏身體有恙,在別院休息,所以並未出席。
對此,在座的黃大郎、黃二郎、黃三郎,心知肚明:阿耶當年,在阿娘面前指天發誓,不讓杜氏進黃家大宅一步。
所以,今日只能託詞杜氏身體有恙,不能出席,由黃四郎代為答謝。
而阿耶在黃家大宅擺酒答謝,在黃家嫡出三兄弟看來,是給足李笠面子。
黃三郎看着李笠及其同伴武祥一副「人模狗樣」,只覺氣憤難當,他被李笠捉弄過,總想着以牙還牙,但阿耶發過話,所以只能忍。
可真是難忍啊!
黃三郎氣鼓鼓的喝悶酒,黃大郎、黃二郎倒是和李笠談笑風生,他們沒和李笠打過交道,但李笠的名氣這兩年越來越大,倒是久聞其名。
如今看來,覺得「不過如此」。
其人和同伴,即那個眼睛咪咪的小子,看上去傻乎乎的,所以容易被其迷惑,一不留神,就被其算計。
也就是說,在黃家嫡出三兄弟看來,這兩個小子就是樣貌老實的小潑皮,靠着暗地裏捅刀子加上運氣好,才有了如今的名氣。
相比自家,李笠純屬運氣好才發家,其實虛得很,若各位大戶認真將其當做對手,李笠就跳不起來。
不過,黃大郎主管賭檔事務,知道李笠手中的賭具輪盤,是個好東西,自家也不好得罪對方,否則此人一發瘋,把輪盤秘訣賣給別家,那可不得了。
見着男生女相的黃四郎,殷勤給李笠斟酒,嫡出三兄弟愈發不爽,礙於黃大車的面子,不好發作,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說些場面話。
武祥這兩年曆練出來了,察覺到這三位的態度比較冷漠,至於給李笠斟酒的黃四郎,好像也是走過場,似乎感受不到由衷而發的感激之情。
仔細一想,武祥覺得可能黃家父子對李笠產生誤會,以為李笠暗地裏和化名「沈郎君」的建平侯蕭全理勾結,擄走杜氏,進而對付黃家。
卻因為蕭全理猝死,原計劃進行不下去,所以李笠又做好人,把杜氏「救」了。
但根本就不是這回事,武祥當然知道李笠純屬好心救人,只是沒人想到蕭全理居然會猝死,所以「突然」救了人的李笠就容易被懷疑。
其實,是他之前就有眼線盯着江五郎,發現江五郎有可能軟禁杜氏,李笠便軟硬兼施,花了大價錢,從對方手中救出杜氏。
本來是一件好事,若黃家真的因此產生誤會,可不好。
李笠和黃大車談笑風生,武祥在一旁察言觀色,看黃家兄弟的神色有些不對,他覺得接下來,很有必要提防黃家父子的反擊。
畢竟,黃大車那「黃虎」的諢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但武祥卻不擔心:你們敢動手,我們可不怕!
武祥心中盤算着應對之策,李笠卻開懷暢飲,看着黃四郎,由衷稱讚:「四郎君一人降服眾寇,我聽說這事後,佩服不已。」
面對李笠的誇獎,黃四郎連稱「謬讚」,黃大車笑眯眯的看着李笠,覺得這小子越來越厲害了。
他不認為李笠會和那建平侯勾結,對付黃家,因為以李笠的本事,真要對付黃家,沒必要這麼做。
所以,李笠是仗義相助,搭救杜氏。
這個恩情,黃大車記住了,所以,隆重擺酒答謝,也讓別人知道,他是有恩必報。
見黃四郎給李笠斟酒,黃大車忽然有些恍惚:奈何,之前幾次猶豫,好像,錯過了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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