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校長就來了,手裏提着豆漿、油條、雞蛋。
吳少鋒正在長椅上似睡非睡地打着盹。校長將手裏的東西朝桌子上一放,語帶譏諷地問道:「怎麼樣?吳少鋒,挨餓的滋味不好受吧?別撐着了,快來吃飯!」
吳少鋒不說話,其實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敗在了這個人的手裏。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和一個不同重量級的選手比賽,對手早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拳路,他還沒出拳,就已經註定了失敗的結局。
校長又道:「你知道嗎吳少鋒,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不光是因為你學習好,更重要的是我覺得你比同齡人更成熟,也更有想法,懂得堅持自己的原則和理想。這是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沒有的品質,雖然我比你大很多,但我真心的願意和你做個朋友。」
校長一番恭維的話在吳少鋒聽來更像是莫大的諷刺,或者說,最起碼也只是一個勝利者給予失敗者廉價的同情,這種同情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一下一下的扎在吳少鋒的心裏,讓他痛苦,更激發了他骨子裏的驕傲。
吳少鋒豁然站起身來,盯着校長道:「校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公道自在人心,我不相信這世界只有黑暗而沒有光明。我現在再一次鄭重地告訴你,為了討個說法,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會堅持到底!」
校長冷笑道:「好,好,好!你果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過你也知道,現在除了你大家都已經回到教室上課了,我看你一個小泥鰍能翻起什麼浪來?我明着告訴你,對常小兵的處理決定學校絕不會改,你既然不在乎自己的前途,那就由你鬧去!」校長說完摔門而去。
說實話,吳少鋒很為自己感到悲哀,在這場力量懸殊的較量中,雖然他站在正義的一方,但卻毫無取勝的希望。甚至到現在他還不得不採取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以期得到對手的同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悲哀啊!吳少鋒不由得感嘆着。或許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么正義與邪惡、也從來沒有什么正確與錯誤,它們唯一的分別只不過就是力量的強弱而已!
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吳少鋒差不多已經有二十個小時滴水未進了,然而奇怪的是他現在一點也沒覺得餓,看着桌子上校長留下的早飯,他不僅沒有一點食慾,反而心生厭惡,本想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全扔出去,又覺得這樣做未免有失風度,只得作罷。
吳少鋒努力地使自己的心安靜下來,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他相信只要他堅持到底,問題總會得到解決的。
然而他並沒有等的太久,當天下午三點左右,校長和兩個幹部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吳少鋒不認識,但從校長那凝重而又恭敬的表情上吳少鋒意識到了點什麼。
果然,其中一個人自我介紹說:「你是吳少鋒吧?我們是縣教育局的工作人員,受領導委派來調查罷課事件,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吳少鋒有點懵,不知道怎麼竟然驚動了縣教育局領導這樣的大人物,而且還這麼快!
那人又對校長道:「請你先迴避一下,我們要和吳少鋒同學單獨談談。」
校長一臉的尷尬,欲言又止,見那人態度堅決,只得離開。
待校長走後,教育局幹部對吳少鋒道:「你要不要先吃點飯,然後我們再談?」
吳少鋒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沒事。」
「那好。我們快點談,」接着又嚴肅地道,「首先我們要對你的行為提出嚴肅批評,有什麼問題可以通過正常渠道向上反映,而不該採取這種極端的方式。你年紀輕輕,前途無量,這麼做對你、對學校都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只能讓事情變的更糟,這一點我們必須要向你說明。」
吳少鋒剛想解釋,那人擺擺手止住了他,緩和了語氣又道:「當然,我們也理解你的難處,否則我們也不會來了。現在我們來談正事。」他示意另一個人準備記錄,又道:「教育局領導對這件事很重視,特意交代我倆來落實情況。你不用害怕,實話實說就行,我們回去後一定會向領導如實匯報,相信領導會公平、公正、公開地進行處理。」
吳少鋒點點頭,道:「好。」接着就把事情的整個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等吳少鋒說完,教育局幹部又問了一些細節,最後道:「你說的情況我們都記下來了,當然我們也不能只聽你的一面之詞,還要找一些人核實。現在你回到教室安心上課,最多一個星期我們就會給你答覆。記住,不要受這件事情的影響,認真複習,爭取在高考中考個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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