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街上。
一間間詭異的鋪子逐漸關門歇業,但在這即將離開的時候,楊間在這條街道上居然見到了一個活人......姑且算是活人吧。
他試圖喊住前面的那個人。
但沒什麼用。
前面的那個人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很快就要徹底的離開這條街道了。
「沒有回應?這麼說來這個人不是和我一樣誤入這裏的,而是本來就是在這條鬼街的人,亦或者是經常來這裏的常客......」楊間目光微動。
他腳步很快,跟了上去。
那個衣着款式老舊,背影高大的男子依舊自顧自的往前走去,對於楊間的快速靠近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既然如此,那就試探試探,如果運氣的話我可以從他身上打探到關於平安古鎮的一些秘密。」
楊間此刻一改之前謹慎的作風。
他看了看自己那隻陰冷發黑的手掌,然後停下了腳步,緩緩的向着那個男子的後背伸去。
這種距離,他的手是觸碰不到那個男子的。
然而。
這並不是一隻普通的手掌,而是一隻厲鬼的手掌,具備着可怕的靈異力量。
隨着鬼手的出現。
前面的街道地面上,竟開始探出了一隻只陰冷發黑的手掌,這些手掌密密麻麻的鋪面地面,看的頭皮發麻。
手掌猶如狂風之中的野草一樣,搖擺,扭動,試圖抓住一個人從身邊靠近的人。
一旦被這樣的手掌抓住,哪怕是一隻,普通人都足以斃命,就算是真正的厲鬼,鬼手也能起到相當大的壓製作用,因為現在楊間的鬼手還具備一個壓制厲鬼的名額。
此刻,鬼手全部都向着那個男子伸去。
而那個男子行走的速度卻並沒有減慢下來,無視着前面地面上那一隻只詭異的黑色手掌。
「想踩過去麼?」楊間臉色一沉,沒有保留。
鬼手的襲擊出現了。
地面上那發黑陰冷的手掌雖然僵硬,但活動起來卻像是神經反射一樣,突然就一把抓住了那個男人的一條腿。
一旦觸碰。
鬼手壓制靈異的特性就會發揮出來,哪怕是目前最頂尖的馭鬼者也不可能完全無視鬼手的襲擊。
效果出現了。
那個男子的腳像是被絆住了,瞬間就僵在了原地,高大的身體一個踉蹌,差點要栽倒。
但也僅此而已。
鬼手的作用到頭了,無法更進一步的對那個男子造成什麼傷害。
見此情景,楊間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在外面足以壓制一隻厲鬼的鬼手在這裏也只能絆對方一下,可想而知,對方不但是一個具備靈異力量的特殊人,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
「能聊一聊嗎?」楊間開口說道。
那個男子依舊沒有轉過身來,還是背對着楊間,只給了他一個背影。
「你是不打算說話,還是不能說話?如果可以的話不介意轉過身來交流幾句,我不是太平古鎮的人,我是特意來這裏調查鬼湖事件的負責人,在外面負責處理各種靈異事件。」楊間自報家門,說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前面的這個男子依舊沒有說話,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楊間見此情況皺起了眉頭。
既然這個人不打算說話,那麼乾脆當面看清楚這個人的相貌,確定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當即。
他迅速的來到了那個男子的身邊。
僅僅只是靠近,楊間就感覺到了這個男子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異常陰冷的氣息,這種感覺讓人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往旁邊繞開了幾步,拉開了一點距離。
這個時候楊間才看清楚了這個男子的真面目......這個男子竟然沒有臉。
是的。
沒有五官的輪廓,只有一張平整的皮肉。
鬼?
楊間立刻又後退了幾步,手中的柴刀下意識的就要劈砍下去,將這眼前的鬼給肢解了。
但是眼前這個男子的一個動作卻讓楊間停下了手。
這個男子抬起了一隻手,對着楊間示意了一下,有讓他住手的意思。
「不是鬼,是人,他有自己的意識。」
但楊間猛地停下了手中的柴刀,神色凝重,臉上沒有震驚,只是有些詫異。
因為這個男子的樣子讓他想到了以前捧着那張染血舊報紙的厲鬼,那厲鬼就喜歡取下活人的臉龐,讓人失去人臉,成為一個無臉人。
難道說,這個人是以前被靈異襲擊後的倖存者?
「你聽得到我說的話,但是因為缺少五官,所以你看不見,也說不出口,而且你不想讓我看見你的正臉,對麼?」楊間說道。
那個男子還是不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人?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外面的馭鬼者,來這裏做什麼?」楊間又繼續追問起來:「如果你說不出來的話可以寫一下,我們可以溝通。」
男子沒有五官的臉微微朝向了楊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似乎不想交流,又似乎兩個人存在某種隔閡,不想透露太多的東西。
但是片刻之後他還是伸出了手中在半空之中比劃了起來。
手指在半空之中書寫,楊間鬼眼窺視,留意了那個人手指划過的痕跡,逐漸形成了一行字:我在找一張臉。
「你在這裏找一張臉,那麼你原本的臉在哪?」楊間又問道。
這個男子沒有回答,他似乎拒絕了楊間這個問題。
楊間見他沉默,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無臉人。」那個男子又繼續在半空之中撥動手指,寫下了三個字。
無臉人?
這應該是取的一個代號,不是真正的名字。
楊間也不追問,用代號在靈異圈是很常見的事情,為的就是隱藏身份,防止靈異牽扯到自己身邊的人。
「你找到你的臉了麼?」
「它就在這。」那個男子又繼續回應着。
它?
指的是這個男子的臉。
它就在這,這說明這個男子的臉肯定在這條鬼街上出現過,只是現在他還沒有找到,所以他這次是逛完街,遺憾的離開。
「整條街道上唯一符合臉這個東西的也就只有之前那個攤位上出現過的面具,他不會是在找一張兩句吧。」楊間心中一凜,目光略微回頭瞥了一眼。
那賣面具的攤位已經不在了。
如果在的話,這個無臉人應該會去尋找一張詭異的面具作為自己的臉。
「你是哪裏人,太平鎮居民?還是外面靈異圈的人?」楊間又道。
但是這個時候無臉人卻伸手寫下了這麼一句話:「今天太晚了,我離開了。」
沒有回答楊間接下來的問題。
無臉人寫完這句話只手便繼續邁着步子往前走去,腳下的鬼手就像是路邊的野草,雖然可以絆住他的腳,但是卻沒辦法讓這個無臉人完全停下腳步來,剛才之所以停下,不是鬼手壓制起作用了,而是他想要停下來。
「除非強勢出手砍下他的腦袋,然後用鬼影入侵他的記憶才能獲取到足夠多的信息,否則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楊間目光閃爍。
思考着是否要動手。
這個人很陌生,很詭異,但是卻和楊間沒有交集,沒有衝突,也沒有敵意。
否則剛才的出手試探兩個人已經打起來了。
短暫的思考之後楊間沒有選擇動手。
他不是那種主動招惹是非的人,既然對方已經給了他面子,沒有擴大矛盾,那麼他也不會為了所謂的情報在這背後偷襲。
畢竟年輕人,得講武德。
雖說不打算動手,但楊間還是快速的跟了過去,想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打算去哪。
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這條街道。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楊間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太平鎮的古鎮之中,左右兩邊是新安裝的路燈,散發着光亮,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那個無臉人卻不見了。
哪怕是鬼眼窺視也沒有找到那個無臉人的痕跡。
無臉人離開了街道,但是卻沒有出現在太平古鎮。
「難道這條鬼街和鬼郵局類似,同樣的路,出現的卻是不同的地方?」楊間心中這樣猜測起來,他看了看手中的拿着的那個紙船。
東西還在。
是真實的。
但是身後的那條街道卻已經消失不見了,這紙船的存在證明着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幻覺,也不是靈異事件。
「既然那人不見了那就算了,沒必要糾結那麼多。」
「只是......那個神秘的無臉人都需要在這條古街上買東西,那麼足以證明,古街上的東西肯定非同一般,若是如此的話,那麼我手中的這條紙船又有什麼用途呢?我感覺不到這紙船是一件靈異物品,它就像是一件普通的東西一樣。」
楊間隨後又收回種種心思,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買下來的紙船上。
這玩意可是花了他三元錢。
而且紙船出自那詭異的扎紙店,多半也是不尋常,雖然看似普通,但肯定是不普通的。
自己只是沒有發現其中秘密罷了。
「楊間,你回來了?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麼,能給我看看麼?」
驀地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卻見柳三從旁邊的一條小巷裏走了出來,他眼睛盯着楊間手中的紙船,似乎很好奇。
「不能。」楊間立刻一口拒絕了。
柳三道:「這應該是你從那條古街上獲得的東西,一條紙船?像是燒給死人的,我對這方面的靈異有一定的研究,我或許可以幫你。」
他一直徘徊在周圍,等待着楊間何時回來,所以推測到了一些東西。
「古街裏面有一家扎紙店,你想研究的話自己去好了。」楊間平靜道。
柳三手中沒有紙錢,這去了那家扎紙店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但他也不說。
這種的信息情報沒必要共享。
畢竟他對柳三也不是很放心。
「扎紙店?這麼說來你這東西是從那家扎紙店拿到的,扎紙店裏有老闆麼?」柳三依舊很感興趣急切追問道。
楊間道:「全是各種紙人,沒活人,瘮得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哦,對了,沒有足夠強大的鬼域是沒辦法入侵進入那條古街的,而現在這個時間點,那條古街打樣了,已經關門不營業了。」
「......」
柳三看了看楊間:「我明白了,雖然你有所隱瞞,但是你的信息情報對我來說很重要,多謝。」
「不客氣,大家都是同事,一些道義上的幫助我會給予的,但是太過分了就不行。」楊間並不在意透露一些東西。
「你說的對,剛才是我魯莽了,不過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我發現了一個古怪的地方,一處充滿靈異卻有活人駐守的地方。」柳三岔開這個話題,轉而說道。
楊間道:「看樣子你已經去查探過了,結果如何?」
「不太好,我的一個紙人被幹掉了。」柳三說道:「駐守在那裏的人是一個頂尖的馭鬼者,也許你能對付他。」
「你想找我幫忙?」楊間說道。
「不,只是一起聯手去查探情況。」柳三說道:「你可以拒絕。」
楊間說道:「是那祠堂麼?」
雖然他僅僅只是站在那裏,但是在晚上,猩紅的鬼眼格外醒目。
「你早就知道了?」柳三遲疑道。
楊間道:「我一眼就看出那裏有問題了,不過我對那地方不感興趣,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太平古鎮內的祠堂要麼普通,要麼可怕,現在看來,情況是第二種,所以我選擇了古街,而沒有選擇那祠堂。」
「看樣子我要蠢一點。」柳三說道。
「別這樣說,你命多,更適合去一些危險的地方調查,不過你甚至都不敢涉足那個祠堂我倒是有點興趣去看看了,也許能和那裏的人打個招呼。」
楊間想了一下,決定和柳三走一趟。
不是作死。
僅僅只是不放心。
畢竟鬼湖事件就在這裏,很多細節都不能放過。
「不怕意外?」柳三狐疑道:「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我也想問問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楊間晃了晃手中的紙船。
「給我研究一下,我可以給你答覆。」柳三道。
楊間笑了笑:「你,我可信不過,你的紙人太多,誰知道現實之中的你真正的身份是誰?是朋友還好,萬一是敵人呢,多少得顧忌一點,希望你能理解。」
他也不拐彎抹角,當面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需要顧忌和在意那麼多。
柳三不再多言。
因為......他的確不叫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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