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在夢雅的攙扶下躺在院中的搖椅上,午後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那溫暖的感覺讓人心生愜意。
「啊——」白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懶洋洋道,「如果整個世界都像現在這樣柔和而美好該多好呀。」
「為何現在的世界會這麼危險啊?」夢雅在白矖身後緩緩晃着搖椅。
「原本在世界誕生以後,掌管水的神明和掌管火的神明互不干涉,可後來水成為了神,火卻墮了魔,世界觀不同,理念不同,一場戰鬥在所難免,神魔的戰爭也是從那時便開始了,結果戰鬥不小心把天給撞破了。」
「啊,這個遠古傳說我也有聽聞過,女媧娘娘補天。」夢雅附和道,原來自己身處的幻境是天破了的那個上古時期。
「遠古?小友形容的好像我們都是遠古存在的咯?」白矖邊說邊拍打自己的雙臂,松松筋骨,「對,天破了以後,女媧娘娘就開始想辦法補天。而女媧娘娘當時本來在進行另外一個大工程,就是製造泥人,她稱作人類。」
女媧造人,形成了後來的人界、天界、鬼界,夢雅在心裏默道,自己這幻境進的確實夠遠古的。
「女媧娘娘將那些四處作惡、心術不正的妖怪的魂魄置於泥人體內,令他們有了生命,女媧娘娘認為這些妖怪魂魄需要通過一種類似試煉場的歷練得到淨化。但這個做法自然會被許多妖怪反對,為首的就是朱雀。」
「朱雀?」夢雅認真的聽着,晃着的搖椅不由得加快了些。
「女媧娘娘法力高強,朱雀也不敢輕易造次。但如今天破了,女媧娘娘忙着鍊石補天,朱雀便煽動一眾妖獸作亂,所以啊女媧娘娘便派我們幾個下山降妖呢。」白矖拍拍後背,但胖手有點夠不到身後。
騰蛇不知何時已經收拾完碗筷,悄悄示意夢雅讓開,在白矖身後為他捶背。
夢雅抿抿嘴,挑挑眉,騰蛇也真是矯情,明明就全程照顧失明的白矖飲食起居,可就是不開口挑明身份。
「女媧娘娘長什麼樣啊?」夢雅在一旁石凳上坐下,托腮看着騰蛇給白矖捶背揉肩,白矖一臉享受。
「女媧娘娘啊,長的老美了。哎喲喲」白矖吃痛的梨渦深陷,齜牙咧嘴,「你還別說這泥人按的還挺帶勁哎呀對了,那個跟你一起的,長的賊漂亮的那個小友就和女媧娘娘神似,我第一面見着的時候以為就是女媧娘娘呢。」
「清揚?失控的那個?」夢雅思索片刻,賊漂亮,那應該是清揚。
「啊,對,失控的那個。唉,你說我明明就是女媧娘娘元神分化出來的,為何沒有傳承女媧娘娘的美貌呢?哪怕一分也成啊!」白矖撇撇嘴。
「嘁。」騰蛇盡力憋着笑,還是不小心笑出了聲。
「嗯?剛剛我好像聽見誰在笑?是泥人嗎?是笑我嗎?」白矖摸索着就要起身,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被騰蛇大力按回椅子上。
夢雅聳聳肩,突然狡黠一笑:「白姐姐,你和騰蛇什麼關係呀?」
夢雅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盯着兩人,騰蛇明顯一愣,爾後瞪了夢雅一眼,一副「你找死」的表情。
夢雅啞聲回敬一個「你奈我何」。
「他啊,他也是女媧娘娘元神分化出來的,咱倆從小一起長大的。」白矖擺擺手,「但女媧娘娘把妖魂全部分在他那裏了,我則沒有妖氣,天生神魂。所以」
白矖頓了頓,努努嘴:「所以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從小就愛欺負我。」
啊?
夢雅看着還在給白矖捶背的騰蛇,正含笑垂眸。
她剛剛說那個整天給她燒水做飯、鋪床熬藥、梳頭裝扮的騰蛇整天欺負她?
「那你討厭他嗎?」夢雅幾乎不假思索的就問出了這句話。
沉默,時間不長,但三人的呼吸聲仿佛都能在空中聽出不同頻率。
「怎麼會討厭他。」白矖帶着笑腔忽的開口,「我從小就很喜歡他,雖然有時候惡作劇讓我很生氣,但我時間長了看不見他我就會很難受,很難過,連食慾都缺乏。不過只要能看見他就會變得很開心。降妖開始以後,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騰蛇錘背的手逐漸停了下來。
「小友,你知道嗎,我慶幸的是,失明前最後一幕見到的是他。雖然雖然他救下我們就離開了。我近日老是夢見他,崑崙山東側的妖怪都很兇猛的,希望他別受傷。」
夢雅看見騰蛇勾起嘴角露出寵溺的笑,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白矖,夢雅也莞爾一笑,心中暖意流過,多麼美好的兩情相悅、青梅竹馬。
三人就這樣,聽着綠葉和鮮花的交響,感受陽光和陰涼的交替,享受此刻的靜謐與愜意。
———瑤池———
河公將幻瑤帶到瑤池,這裏便是女媧造人的地方。
瑤池兩側的山峰不高,偶聞彩鳳雙鳴,瑤池附近的叢林中時而穿梭着壽鹿仙狐,樹上靈禽玄鶴盤旋鳴叫。
幻瑤放眼望去,瑤池池水清澈見底,碧綠如玉,微風吹過,水面上盪起層層漣漪,空氣中甚至似乎帶着一絲甜意,瑤池兩側瑤草奇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
幻瑤看見水面薄霧之上朦朧中,瑤池的中央有一座宮殿。
「那裏原是女媧的寢宮。」河公拿着扇子指了指宮殿的方向,「以前我也是在這瑤池中無憂無慮暢遊的。偶爾啃啃荷葉邊,翻着肚皮,曬曬太陽。」
「唉,可惜如今啊,天天降妖,累的腰都要斷了。」河公搖搖頭,「希望女媧娘娘早日把天補好,早日恢復往日的寧靜。」
幻瑤看着河公臉上爽朗的笑和眼中明亮的光,默不作聲。
總以為眼下的糟糕解決了,就會迎來美好。殊不知,此時經歷的糟糕就是最美好的時刻。
「走吧。」河公朝幻瑤招招手,抬腳隔空踏在瑤池上方,河公腳下便出現霧氣形成的平台,幻瑤見狀緊跟了上去。
瑤池中間的宮殿,四周薄霧環繞,宮殿內門窗皆有白紗,隨着微風微微蕩漾,整座宮殿透着神秘夢幻的氣息。
正殿的中央擺放着些已成形的泥人,地上有些泥塊和泥塑的殘肢,有一人正在其中拿着刻刀忙碌着。
「宴師,還在忙呢。」河公扇着扇子,陰陽怪氣的吭聲。
宴師頓了頓手中的刻刀,微微偏頭,並未搭理。
宴師幻瑤本以為宴師也是年輕的模樣,然而並不是他如今的模樣和送她們進幻境的模樣,分毫不差。
幻瑤看見他,不禁害怕的往河公身後躲了躲,河公見她的反應不由噗嗤一笑。
「別怕,他就是個老古董,只是看起來很嚴肅,其實就很呆。」河公湊到幻瑤跟前悄悄耳語。
瞬間一坨泥塊便朝兩人砸來,幸而河公反應迅速,激起雷靈力擊碎了泥塊,不然兩人就要被土漿弄髒了。
果然,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的暴躁老頭。幻瑤在內心評價着。
「在你們踏入這宮殿的那一刻起,說悄悄話是沒用的。」宴師聲音依然沉靜,「當然,腹誹也不行。」
說罷又是幾塊泥塊朝河公砸去,這次是幾個方向一起,河公來不及全方位施法,也來不及激起結界,兩人皆被泥塊砸中。
「你你你,宴師,你過分了啊,你砸我就算了,這小姑娘也沒招惹你,你也砸。」河公拍拍身上的泥土,倒騰倒騰髮型,閃身到宴師身邊。
幻瑤訕訕一笑,不敢再在心裏思忖任何內容。
「你來幹什麼?」宴師目不轉睛的拿着刻刀繼續雕刻着泥人。
「給你送人來了。」河公用扇子指了指幻瑤,「那是個人類,估計是在朱雀手下活下來的,女媧娘娘讓我送來你這裏的。」
宴師停下了雕刻泥人的動作,閉上眼,爾後緩緩睜眼:「知道了,人留下,你走吧。」
河公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幻瑤,打開扇子猛扇兩下:「好好,你個宴師,成天就知道玩泥巴,來你的地盤,茶水也不給喝一口。」
「崑崙東側妖獸兇猛異常,你再不去守着,那妖獸就要爬到山巔找到女媧了。」宴師眼皮也沒抬,自顧自的說着。
河公深吸一口氣:「你!好你個宴師,連我的回憶也探?!」
河公又閃身到幻瑤面前,拍拍她:「你就且留在此處,幫幫宴師去泥人什麼的,那些妖獸太過兇猛,我帶着你也只會累贅。」
說罷,轉身對宴師嚷嚷着:「人留給你了,我先撤了。」
宴師並不做法,河公翻了個白眼,便施法捻訣乘着扇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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