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凌清雅指着葉辰,想說什麼,但心神蕩漾得厲害,說話聲成了喘息。
「仙子,你沒事吧?」
葉辰也沒經歷過這麼古怪的場面,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居然有一個女人,和自己的記憶,交織在一起,這實在是無比古怪的事情。
他和凌清雅,好像是一個八卦圖裏的陰陽兩面,看似涇渭分明,實際上彼此交融,陰陽結合,循環無盡。
「該死!」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的記憶,怎麼和你的記憶交織在一起了?」
「你使了什麼邪術?」
凌清雅咬着牙,厲聲質問道。
葉辰忙道:「我也不知,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仙子,我沒有惡意。」
凌清雅道:「我知道,你當然沒惡意,你心裏都是齷齪的念頭!」
「你把我當成另一個女人!」
「你心裏,有一個女人,居然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真是稀奇啊!」
「不過,我是我,我不是她!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聲音幾乎是歇斯底里,滿臉憤怒,憤怒之下是無盡的恐慌。
這世間,居然有一個人,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自己仿佛是別人的替代品,這的確是讓人無比恐慌的事情。
「我知道,我沒有非分之想,仙子安心。」
葉辰道心要比凌清雅穩固很多,雖然第一次碰到這麼古怪的情況,但還能保持鎮定。
凌清雅哼了一聲,又接觸到葉辰的目光,她其實不想去看葉辰,但卻完全控制不住,又看向葉辰的眼睛。
兩人視線相觸之下,記憶交纏,恍惚之間,凌清雅以為自己就是美神,葉辰就是她的情郎。
她喉嚨發出一陣怨惱的呻吟,身子發軟,腳步一跌,軟綿綿的身子,就倒在葉辰懷裏。
她剛剛還叫葉辰不要有非分之想,但現在自己卻倒在葉辰懷裏。
「葉辰」
凌清雅輕輕叫了一聲,望向葉辰的目光里,滿是痴醉之意。
「美神」
葉辰心神也是一盪,只覺自己懷裏的女人,不是凌清雅,而是美神。
他手掌抬起,輕輕撫摸凌清雅的臉龐。
凌清雅如觸電般,頓時驚醒,猛推開葉辰,大叫道:「別碰我!」
「別碰我!」
「我不是她!」
葉辰錯愕,沉默。
凌清雅跺了跺腳,眼圈發紅,轉身離開了。
葉辰呆呆站在原地,還是感到非常迷茫。
「前輩,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能看明白嗎?」
葉辰實在想不通,向炎天烈皇求問。
炎天烈皇也是一陣發懵,沉吟思索良久,說道:
「嗯,墓主,你和這女人的記憶,居然能自動交織嗎?」
「這女人的身世,我懷疑和憶祖有關。」
葉辰奇道:「憶祖?」
炎天烈皇道:「是的,七十二柱神之中,有六祖的存在。」
「六祖,就是天祖、地祖、人祖、元祖、憶祖、盤絲老祖。」
「天祖是咱輪迴墓地的鑄造者,輪迴道的開創祖師。」
「地祖是大地本身,是傳說中的沉眠無相者,柱神之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肉身,沒有形象的,大地就是他,他就是大地。」
「人祖南華老君,今世天道創生之柱的創造者,你已經接觸過了。」
「元祖掌控天地元氣,風雷水火土等等元氣,掌控得最為巔峰的人,便是元祖。」
「呵呵,如果我沒看錯,天譴雷獄塔地下封印的雷神之心,應該就是元祖留下的東西。」
「盤絲老祖又叫命祖,是命運之神,你更知曉了。」
「至於那位憶祖,則是掌控記憶大道的柱神,又叫流光女皇。」
炎天烈皇簡單向葉辰介紹了六祖的秘辛,說道,
「我懷疑,那個凌清雅,她身上可能有一些流光女皇的法則道軌,所以你的記憶,居然陰差陽錯,和她交織在一起。」
葉辰道:「憶祖,流光女皇嗎?」
炎天烈皇道:「嗯,流光女皇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記憶,甚至修改記憶,此人當年,為了躲避焚天大劫的痛苦,把自己的記憶都修改了,將焚天大劫的相關記憶抹去,從理論上說,只要記憶不存在,大劫就不存在,她可以得到解脫。」
「但理論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焚天大劫源自深淵,深淵的記憶,哪裏有這麼容易修改?」
「我聽天祖說過,那位流光女皇,最後修改記憶失敗,劫爆身死,靈魂已經墜入深淵苦海了,不過她還有許多記憶的法則碎片,殘留世間。」
葉辰沉吟思量,道:「我和那個凌清雅,記憶交織,是和憶祖的法則有關?」
「但,那凌清雅,相貌怎麼和美神一模一樣?」
炎天烈皇苦笑一下,道:「我也不知,此事因果撲朔迷離,墓主,你還是先修煉,只有你修為起來了,將來才有能力去面對真相。」
葉辰心想也是,修煉最緊要。
搖搖頭,他收斂起內心的雜念,重新回到天譴雷獄塔之中。
天譴雷獄塔裏面,還有劫雷餘波的存在,大部分學生為了安全起見,都離開了,整座塔樓稀稀落落的,沒幾個人。
「輪迴之主,仙子剛跟你說了什麼?」
章之棟還在等候葉辰,見葉辰回來了,便連忙上前問道。
「沒什麼,我先去修煉了。」
葉辰沒有解釋太多,獨自進入天譴雷獄塔之中,章之棟不敢進去,轉身走了。
葉辰向守塔長老遞上了內院弟子的身份令牌,長老打開上層區和下層區的連接大門,告誡說道:
「神塔剛剛經歷雷劫暴動,下層區能量還很不穩定,還有大量劫雷餘波存在,你小心修煉,不要被劫雷炸死了。」
「如果身體有什麼不適,馬上出來。」
葉辰道:「是!」
他穿過大門,來到天譴雷獄塔的下層區,下層區的地勢被修整得相當平坦,竟如一片空曠的原野,又好像是一座龐大的陣法,地上有一道道陣紋。
大地最中央,也就是陣眼的位置,修築着一座祭壇,祭壇上封印着一顆巨大的道晶。
道晶呈現紫色,一縷縷雷電環繞,滋滋作響,不斷散發出恐怖的雷霆能量靈氣,紫色的雷光將整個下層區,映照得一片煌煌。
以紫色雷晶為陣眼核心,九蒼學院在這裏佈置了一座大陣,無盡陣紋與符文閃爍着。
這座大陣上面,有着一個個石蒲團,剛好就落在大陣氣機的節點上,只要坐在石蒲團上面,就可以吸收那紫色雷晶的靈氣。
滋滋——
紫色雷晶不斷跳躍着閃電,如暴動的野獸,但被封印在祭壇上,絲毫也肆虐不得。
祭壇上的一道道封印禁制,形成了一層氣罩般的東西,將紫色雷晶罩住。
葉辰在那禁制氣罩上,還捕捉到凌清雅的氣息,顯然剛剛紫色雷晶暴動,凌清雅親自出手,加固了封印。
「這東西,就是雷神之心嗎?」
葉辰眼睛睜大,看着那不斷閃爍着電芒的紫色雷晶,莫名的一陣心悸。
那正是雷神之心,是元祖當年留下來的東西,蘊含着磅礴精純的雷霆靈氣,這雷神之心的能量,如果爆炸出來,足以將葉辰炸死!
以葉辰目前的修為,根本承受不住這麼恐怖的雷霆能量。
現在,那顆雷神之心,被封印在祭壇上,裏面的能量靈氣,被陣法抽取而出,源源不斷的流轉四周。
這些流傳出來的雷霆能量,都足夠讓葉辰小心應付了,如果不小心點,他必然會遭到劫雷的轟炸。
連外泄出來的雷霆,葉辰都要小心應付,可想而知,那雷神之心的本體,有多麼恐怖炸裂了。
葉辰緩慢抬腳,嘗試着走近雷神之心,但他越靠近,就越覺雷電襲體,身體被雷電侵蝕得陣陣麻痹。
「墓主小心!不能再靠近了,這東西的威能,不是你能對抗!」
炎天烈皇見狀,大聲喝止,他顯然也很清楚,這顆雷神之心的恐怖。
葉辰停下腳步,眼望着雷神之心,臉龐都被雷光映照得發紫,心裏那股莫名的驚悸更甚。
「這東西,當真可怕。」
葉辰舔了舔嘴唇,眼裏忌憚之餘,又露出了一抹灼熱,要是能煉化整顆雷神之心,那真是不敢想。
他不敢想,血龍卻是非常饑渴!
輪迴墓地之中,那顆雷霄古龍的龍蛋,不斷綻放光華,寄宿在龍蛋里的血龍,傳出極其強烈的饑渴意念。
它想要吞噬雷神之心!
要是能吞噬雷神之心,血龍就可以積蓄到足夠的能量,破蛋而出,逆天蛻變!
「不能再靠近了,墓主,就在這裏停下。」
炎天烈皇說了一聲,目光又望向蠢蠢欲動的龍蛋,眼神流露出一絲不安。
血龍的忠誠毋容置疑,只是,雷霄古龍卻不是葉辰的夥伴,血龍寄宿在這顆龍蛋裏面,保不准破蛋而出後,自身卻要被奪舍。
到時候,血龍意識泯滅,被雷霄古龍奪舍,雷霄古龍復甦,一定會殺了葉辰!
「嗯。」
葉辰就在原地,盤膝坐在腳下的石蒲團上,雙手抱元,開始吸收周圍滾滾肆虐的雷霆靈氣。
紫色的雷霆靈氣,充盈整個大陣,大地一片紫煌明亮,宛如一片紫色的雷海,而葉辰盤坐在雷海上,如一葉孤舟般。
葉辰掌握着九天真雷咒和雷霆裁決術,自身雷法底蘊深厚,只是吸收雷神之心外傳出來的靈氣,他身體完全可以承受。
一絲絲雷霆靈氣入體,葉辰感覺自己的筋骨,都得到了巨大的淬鍊,按照這般修煉法子,他修為估計很快又能突破了。
而輪迴墓地之中,血龍遠比葉辰狂野,葉辰在緩慢煉化周圍的雷霆能量,而血龍卻是瘋狂吸收。
只聽得呼呼呼氣流旋轉,雷海之中,大片紫色雷霆,瘋狂湧入葉辰體內,但不是被葉辰吸收,而是全部輸送到輪迴墓地里去,都被雷霄古龍的龍蛋吸收了。
血龍寄生在龍蛋裏面,大量雷霆湧入,它得到了巨大的滋補,龍蛋咔嚓嚓的,裂開了更多的裂縫,一縷縷氤氳的紫光不斷散發而出。
轟隆隆!
一道血紫色的光芒,從龍蛋里衝出,就在葉辰面前,化成一條神龍,正是血龍的模樣。
但血龍血色的身軀上,卻覆蓋着一層紫色的電光,眼眸也呈現紫色,看起來狂暴而恐怖。
「嗷!」
血龍如瘋魔狂野般,仰天發出一陣怒吼,張口一吸,開始更瘋狂的吸收周圍的雷霆。
本來如雷海般濃郁充盈的雷霆能量,葉辰只吸收半成,其餘九成半,都被血龍吸收掉了。
不到一刻鐘時間,雷海消散,此前紫電煌煌,雷光炸裂的下層區,一下子徹底暗淡,不見有絲毫靈氣流轉,所有靈氣雷霆都被血龍吞掉了。
「血龍,你出來了?」
葉辰見到血龍這般模樣,心中驚喜交集,又是一陣莫名的忌憚。
血龍回頭望了一眼葉辰,那眼眸里充斥着凶光,聲音也變得無比狂躁,道:「我還沒有新生,主人,雷霆的能量還不夠啊!」
「我現在出來的,只是一道靈氣的幻影!」
「我的肉身,還無法破殼!」
血龍聲音狂躁之中,又帶着焦急與不甘。
葉辰凝神一感應,果然就發現,那顆雷霄古龍的龍蛋,雖然佈滿了裂痕,但還沒有徹底破碎。
血龍的血肉,和雷霄古龍本身的血肉,混合一體,都在龍蛋裏面,還沒有破殼出世。
現在血龍出來的,只是一縷靈氣幻化的虛影。
「墓主,危險!」
「你這條血龍,心智已經遭到雷霄古龍侵蝕,它暴走在即,快殺了它!」
「趁着它還沒破殼,現在馬上把它殺了,還有機會挽救!」
「否則,等它出世,我們都要死!」
炎天烈皇見到血龍這般狂躁的姿態,也是心驚,又是一陣擔憂,催促葉辰動殺手。
血龍大怒,喝道:「老東西,你說什麼!」
「你想離間我和主人的關係?該死的老畜生,老子先撕碎你!」
暴怒之下,血龍張開龍爪,向炎天烈皇的身體抓去。
葉辰一驚,也察覺到血龍性情大變,他認識的血龍不可能對墓地大能出手,一定有所變故!
不再多想,他大聲道:
「血龍,住手!」
地獄封鎖法施展,葉辰召出十幾條地獄鐵鏈,將血龍鎖了起來。
血龍遭到封鎖,頓時行動不得,悲憤道:「主人,為什麼要鎖住我?」
葉辰沉聲道:「血龍,看來你的心智,的確遭到了雷霄古龍的影響,變得無比暴躁。」
「嗯,是陰陽失和,這陰陽秩序的調理,卻不是易事,我先將你部分心緒鎖起來,你不要衝動。」
葉辰安撫着血龍,目光洞察,也大概明白血龍的情況。
血龍寄生在雷霄古龍的龍蛋裏面,已經遭到雷霄古龍暴躁精神的侵蝕。
雷霄古龍是七大神龍之一,這七大神龍,從終天陰陽的大道里誕生,是大道造物,比天地造物更高級。
但,隨着太初和深淵的決裂,七大神龍體內的陰陽秩序,也跟着崩塌,一個個脾氣變得無比暴躁,曾一度禍亂星空。
後來,七大神龍要麼被斬殺,要麼被封印,雷霄古龍被斬殺,臨死前留下了這顆蛋,也繼承了那暴躁狂逆的脾氣。
這一切災禍的源頭,是陰陽秩序的失衡。
葉辰掌握陰陽大道的奧秘,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調和,但現在看到血龍這般狂躁的姿態,他就發現,以自己的能力,還調和不了這般失控的陰陽。
至少要到日月境,他才有足夠的能力去調和。
不過葉辰神通眾多,就算調和不了,他還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
當下,葉辰又釋放出十幾條地獄鐵鏈,纏繞在血龍身上,將血龍內心深處,那股狂躁的心緒封鎖住。
這股狂躁的心緒,其實並不屬於血龍,而是源自雷霄古龍!
怒氣被葉辰封鎖後,血龍的姿態,瞬間變得平靜了許多,劇烈的喘息了一下,有點茫然道:
「主人,我剛剛,都幹了些什麼?」
葉辰見到血龍恢復平靜,心下一寬,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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