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心裏泛起了嘀咕,更讓他覺得不對勁的是,那扳手大哥帶着其他五個同夥出門時,他分明瞥見那人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土屋裏,冷冰冰的地板上,江曉晴他們六個被五花大綁,半躺着,場面既尷尬又無助。
等了好一陣,綁匪都沒再現身,丈母娘忍不住開始抱怨:「秦峰,怎麼跟你在一起就厄運連連呢?先是曉晴那檔子事,現在又栽在綁匪手裏!你簡直就是個倒霉蛋。」
這話讓張靈聽不下去了:「伯母,您這麼說不公平。曉晴姐那事,跟秦哥沒關係,您心裏有數的!好,那事過去了,咱們不提。但今天這事,怎麼能怪到秦哥頭上呢?他本來提議繞路,是您和段總不同意的,怎麼現在又全賴他了?」
「你這丫頭片子,我教訓我女婿,礙你什麼事!」丈母娘轉過身,瞪着張靈,「你跟他什麼關係,輪得到你插嘴!我自家女婿都沒吱聲,你倒急了!」
「媽,別這樣!講點道理行不行!」江曉晴終於發聲了。
事已至此,明眼人都看得出,這鍋秦峰背得冤枉。
江曉晴嘆了口氣:「要說錯,也只能怪咱們運氣差,媽,別再說了,積點口德吧!」
丈母娘正要反駁,段子辰在一旁插話:「伯母別擔心,他們無非是要錢,我有的是!他們要多少,我給多少,只要別傷我們就行。」
丈母娘連連點頭,似乎忘了最初熱情過度,非要下車幫忙的正是段子辰,若不是他,哪會有這檔子事。
但秦峰心裏有數,他覺得這六個人不簡單,背後似乎有別的目的。
沒過多久,兩個綁匪回來了,領頭的那一個揮舞着扳手,在丈母娘面前晃悠。
「一人一百萬,給錢還是給命?」
「錢不對,命,要命,錢,我給,給錢。」丈母娘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段子辰在一旁急喊:「錢我出,現在就轉給你們!」
領頭的那傢伙揮了揮手,手下連忙給段子辰鬆了綁,同時惡狠狠地警告:「別想玩花招,不然讓你死得難看!」
段子辰哪裏還敢亂動,老老實實轉了六百萬給那強盜。
錢一轉完,他拿起手機就要起身去解救江曉晴,卻被一個強盜粗魯地一腳踹倒在地。
「哎喲,你們這是」段子辰捂着胸口,疼得直咧嘴。
「誰告訴你的,給了錢我們就走人?我有那麼說過嗎?」頭頭質問手下,手下連忙用力搖頭。
「這就對了!」頭頭冷笑一聲,「我們只說給錢就不殺你們,可沒承諾放你們走!嘿嘿,這兩個小姑娘長得真水靈,兄弟們好幾天沒開葷了!」
說着,那強盜便伸手朝江曉晴的臉蛋摸去。
手指剛碰到江曉晴的臉,她猛地一側頭,狠狠咬住了那傢伙的手指。
「啊!」強盜痛得尖叫起來,舉起扳手就要往江曉晴身上砸。
這一下,丈母娘夫婦和段子辰都嚇得魂飛魄散。
砰。
就在扳手即將落下的瞬間,秦峰一個箭步側身擋在了江曉晴前面。
那一扳手,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秦峰的背上。
秦峰忍着劇痛,望着被嚇得臉色蒼白的江曉晴,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示意她別害怕。
「活得不耐煩了!老子今天就先送你上路!」強盜頭子又舉起扳手,惡狠狠地說。
「慢着!」秦峰沉聲喝住。
秦峰勉力轉過身,冷冽的目光鎖定在那位被咬傷手指的綁匪老大身上。
「說吧,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想怎樣?剛才不是明說了嘛!兄弟們這幾天可是饞得慌!」綁匪老大皮笑肉不笑地說。
「別廢話了,你要多少錢,他那兒有的是。」秦峰擺擺頭,示意看向一旁發愣的段子辰,接着提議:「要不,咱倆出去,私下談談價錢,保證讓你滿意!」
這番話顯然觸動了綁匪老大的心弦,畢竟開得起豪車的肯定是闊佬,剛才毫不猶豫地轉了六百萬,已經讓他驚喜不已。
「有得商量不?」秦峰緊追不捨。
「有,當然有得談!」綁匪老大昂起頭,揮手讓手下把秦峰拖出去。
就在這時,段子辰囁嚅着發話了:「憑什麼要我出錢?」
綁匪老大腳步一頓,轉過身,瞪了段子辰一眼。
「你不願意掏錢?」老大問道,「那你選吧,要麼掏錢,要麼我們幾個就對她動手了。」
他話音剛落,手指向了江曉晴。
段子辰咬咬牙,辯解道:「不是我不想給,是他比我更有錢,你們怎麼不去問他要?」
「嗯,有道理!那你怎麼不給?」綁匪老大把矛頭轉向了秦峰。
「我這個人,怎麼可能為了保命就不惜錢財呢!」秦峰語速飛快,讓綁匪老大和其他人都沒聽真切。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外面:「行了,別磨蹭了!出去談條件,絕對讓你們滿意!」
於是,一名手下推搡着秦峰走出土屋,外面另外四個手持刀具的綁匪正等着。
「來吧,痛快點!你打算掏多少銀子?」劫匪頭目晃悠着手中的扳手,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勁兒。
秦峰掃視了這幫人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露露說道:「瞧幾位大哥這架勢,顯然是幹大事的人,但這次,怎麼手下留情了呢?是有什麼緣由嗎?」
這話一出,六人愣了愣,特別是那頭頭,一臉意外。
「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快說,錢的事!」
「我琢磨着,你們其實是來綁票的吧!」秦峰自顧自分析起來,「但你們的老本行,顯然是更刺激的活兒,所以,是不是想在綁票之餘,再撈點外快?」
六人沉默,秦峰趁熱打鐵:「我本以為是段子辰在背後搞鬼,但現在看樣子不是他。說吧,是誰讓你們這麼幹的?」
「再多嘴,先送你上路!」劫匪頭目威脅道。
秦峰撇撇嘴,毫不在意:「我賭你們不敢動我。這樣,咱們來做個交易,一個億,給你們一個億,你們告訴我幕後主使是誰!」
「兄弟們,得精明點,一個億,六個人分,夠你們逍遙快活一輩子了!」
秦峰的提議顯然讓這幾個劫匪動心了。其中一個悄悄拉了拉頭頭的衣角,小聲說:「老大,這買賣能成。」
「能成個屁!」頭頭瞪了他一眼,「有錢得有命花啊!」
「那咱們拿了錢就跑路不就行了!」
「少廢話!你想讓咱們去送死嗎?」頭頭堅決反對。
他們的嘀咕,秦峰聽得一清二楚。大盜還怕錢燙手?
除非背後那個人,勢力大到讓人連逃都不敢逃。
在南疆這地界,除了韓家,誰還能有這樣的能量?
劫匪頭目轉過身,怒視着秦峰,直言道:「實話告訴你,今天我們不僅要錢,還要人!不想讓我們碰你的女人,就拿錢來換,一個億,你剛剛說的,只要錢到位,保證你們能多活一天。」
「這麼說,橫豎都是個死路一條咯?」秦峰笑着問。
那搶劫團伙的老大,手裏掂量着扳手,說道:「咱倆能聊上,原因就在這!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在這六個人裏頭,你算是最安全的那個!可你不想他們走前還受折磨,就麻溜地掏錢來孝敬咱兄弟幾個吧!」
對方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秦峰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指使這些人的肯定是韓家那幫子,一貫的報復手段。
「一個億,拿去!」秦峰爽快答應了,「走吧,帶你們去取錢。不止如此,我還備了個大驚喜給你們,等下聽我吩咐就行。」
話落,他轉過身,走進土屋,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小峰,咋樣了?他們同意放人了嗎?」丈母娘急不可耐地先開了口。
秦峰搖搖頭,丈母娘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滿是絕望。
「段總,我剛跟他們交涉了!那些綁匪打算動手了!不過,咱們用錢能買點時間!每半天給他們轉一個億,咱們就能多活半天,你看呢?」
段子辰腳步踉蹌,最後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手被綁,腦袋還重重地磕了一下。
他的眼神空洞無神,滿是絕望。錢不是問題,問題是花了錢,還是逃不過等死的命運,這才是最煎熬的。
秦峰自顧自地走到江曉晴身邊坐下,那搶劫頭子已經吩咐手下再次解開段子辰的繩索,讓他繼續轉賬。
「你,還好吧?」江曉晴輕聲問。
「沒事。」秦峰溫柔地說,「就一扳手,小意思,放心,我手機有定位,阿強他們會很快找來的。」
「這些人到底什麼來頭?錢也拿了,命還不肯放過。」江曉晴這時倒顯得格外鎮定。
畢竟,不久前經歷過生死邊緣的她,對很多事情已經看得淡了。
這群人顯然是韓家在背後操縱,這一點不言而喻。
但秦峰更好奇的是,韓家為何連段子辰都不肯放過。要知道,段子辰背後的段家,那可是韓家的堅強後盾。
他若有個三長兩短,這事一旦被段家知道了,韓家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有些麻煩,躲是躲不掉的!」秦峰嘆了口氣,認真地說:「你說得對,我確實連累了你,但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江曉晴聽了,沒言語,心裏卻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從一開始聯手秦峰扳倒江家老太爺,她就知道路不好走。
當時自認為準備好了迎接風雨,可孩子失去,母親的角色也隨之破滅,曾經的堅定和鬥志,仿佛一瞬間垮塌了。現在的她,倒顯得超然物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色漸濃,恐懼讓丈母娘等人毫無睡意,段子辰更是瑟瑟發抖。
反觀張靈和江曉晴,她們依然保持着難得的平靜,心底堅信有秦峰在,沒什麼解決不了。
每隔半天,那綁匪頭目就會催促段子辰轉賬一個億。這筆意外之財讓頭目欣喜若狂,對提供財路的秦峰也特別關照,特地扔了幾床被褥過來。
雙手被縛,他們只能靠這些被褥取暖,秦峰自然把這些溫暖留給了江曉晴和張靈。
一夜的漫長等待,曙光漸漸顯現,但秦峰期待的韓家援兵卻未出現。
門外,綁匪頭目打電話的聲音清晰可聞,不久,六個壯漢重新踏入土屋。
清晨的陽光透過縫隙灑進來,門口站定的六個綁匪,氣勢洶洶。
丈母娘等人心裏咯噔一下,預感不妙。
「時間差不多了,該轉錢了吧?」段子辰怯生生地問。
綁匪頭目咽了咽口水,短短一天多收穫近三億,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但好日子總是短暫的,他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算了吧。」頭目搖頭,「看在你們慷慨的份上,給你們個痛快!好吧,就從你開始。」
他指了指段子辰,一個手下提着亮晃晃的刀,一把抓住段子辰的頭髮,粗魯地往外拖。
「別擔心,我們會讓你走得很安詳的!」這番話嚇得段子辰差點失禁,連忙哭喊:「別,別動手啊!」
「不動手?想得美!」綁匪頭目冷哼一聲,「大限已至,我們也罩不住你了。」
「那,那先殺別人行不行?我待會兒還能給你們轉一個億」段子辰的求饒似乎打動了貪財的頭目,他想了想,點頭道:「成,那你挑一個,誰先走?」
「他!」段子辰一指秦峰。但綁匪頭目卻笑了:「換個選項!」
「那,那就她吧。」段子辰指向張靈。
就在綁匪要動手時,秦峰從容起身,說道:「哪有先對女士動手的道理!要不,就先從我開始吧!」
秦峰明知這幫綁匪是韓家派來的,自己性命無憂,故意這麼說只為爭取時間。
沒想到丈母娘卻連連附和:「對對對,就讓他先,我們還有錢,要多少給多少!」
秦峰心頭一涼,瞥了眼岳母,自嘲一笑,正要往外走,卻被綁匪頭目攔下。
「實話告訴你,上頭剛來電,你不許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走。這算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呢?活着,卻要親眼目睹親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唉,得了,我來決定,就從她開始吧。」
綁匪頭目指向江曉晴,「早點解決,哥幾個也省心,這美人胚子,我怕哥幾個忍不住。」
一個綁匪上前,拽着江曉晴就是這樣的拖着,往外的使勁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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