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母想到曾經畫面,再想想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的兒子,心疼不已,說着說着便流起淚來。讀書都 m.dushudu.com
陸岑岑頓時慌亂,手足無措:「阿姨」
高母吸了一口氣,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臉,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陸岑岑說:「醫生正在急救,阿影半邊身子都被燒傷了也也配不上你了」
陸岑岑趕緊搖頭:「不是的,阿影那麼好,一定會有愛他的人。我不能不是因為阿影不好我已經結婚了,所以」
高母抽噎一聲,心裏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但她也早料到這個結果。
兒子的傷養好後,身體上一定會有令人害怕的傷痕,她怎麼能要求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和自己兒子在一起?
她沒有再說下去,點點頭,聲音沙啞地說:「你好好過日子。」
陸岑岑再次垂下眸子,實在不知道和她說什麼。
她不敢在高步影的父母面前承認高步影是為了替她查案才受傷的,這個責任太巨大了,她沒有膽量背負。
陸岑岑靠着牆站着,頭也不敢抬。
她在一次發現,自己真的自私又懦弱。
高步影為她受這樣的傷害,她居然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辦法說出口他真是太不值了。
她只能在這裏焦急的等待,得等到他確實沒事,她才能減輕一點點的愧疚。
她站到腿腳發麻才過去坐下,焦急地等待了幾個小時後,醫生才從病房裏出來,還未來得及摘下口罩,門口的三個人便迎了上去。
醫生一臉疲憊,微笑都沒力氣,板着一張臉對他們說:「人命沒有大礙。傷處主要是右半身胳膊和腿,還算比較幸運,臉沒傷着。先住院觀察吧。」
聽見生命無憂,高家父母皆是鬆了口氣,緊跟着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的高步影去了其他的病房。
陸岑岑看了一眼床上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高步影,難受的喘不氣來。
即使沒傷到臉,那麼大的創面,估計日後也只能長衣遮蔽了。
可他原本是那麼完美的人,本不該為她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的。
陸岑岑在原地遲疑片刻,趕緊跟上醫生,追着醫生問:「醫生,請問他身上的傷痕以後還有機會恢復的和正常人一樣嗎?」
醫生回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有錢就能做整容手術,能稍微修正一些,但想和正常人一樣,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現代醫學做不到的。」
「謝謝醫生」陸岑岑停下腳步,在原地站了會兒,失落地往回走。
在病房門口停住腳步,她抬頭往裏面看了看,高母察覺到她在,抬起頭對她招招手:「岑岑,你過來,阿影醒了。」
陸岑岑這才進去,坐到高母身邊。
高步影確實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見陸岑岑,眼神中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好像嗓子也受了傷,任何聲音都發不出。
高母拉了拉高父,二人對視一眼,便一起起身,對陸岑岑說:「岑岑,你在這兒替我們陪陪阿影,我們倆出去買點吃點。」
陸岑岑知道他們倆肯定一直都沒吃什麼,等到兒子確定沒事了才有心思吃東西的,連忙點頭:「叔叔阿姨,你們去吧。」
二人離開病房後,陸岑岑握起高步影的手,忍不住鼻子發酸,眼淚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哽咽着說:「對不起,都怪我,不是因為要查我爸媽的案子,你也不會受傷」
高步影輕輕搖了搖頭這怎麼能怪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自願的。
而且今天發生意外的時候,他清醒的最後一秒,想到她先離開了,她是安全的,他已經覺得自己非常幸運了。
看她如此,他止不住心疼,他想開口安慰,嗓子卻疼得厲害,無法說出任何字。
他想要抬起手抹掉她臉上的淚,但也做不到。
身上麻藥的勁還沒過去,渾身上下沒有知覺,根本動彈不得。
從他眼神中看出他着急,陸岑岑連忙擦掉自己臉上的淚,臉上擺出微笑,對他說:「我不說了。阿影,你好好養傷。我剛剛問了醫生,他說有錢就可以植皮,你身上的傷痕雖然可能無法恢復的和正常人一樣,但是只要手術做得好,估計也看不出來的。」
高步影有些想笑,他在做手術的過程中醒過來過,聽見醫生和護士在那裏說可惜,說這麼大的傷處,把一個帥小伙給毀了。
他當時就想告訴醫生,沒關係的他不在乎,他又不是模特也不是明星,只要嘴巴和腦子還在,就可以繼續當律師。
現在他也想和陸岑岑說這樣的話。
不過嗓子被嗆傷了,估計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重新開口。
陸岑岑看着他靜默一會兒,想到明臻探和她說過的話,估計高步影還不知道這些,就主動和他說:「我聽明警官說,老闆娘在這次爆炸中沒救回來。」
高步影一愣,又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可以想像得到,發生那件事時,他坐在靠着門口的地方,所以別人可以快速將他救出去,他才沒有生命危險。
但那個女人,就在爆炸源頭的邊上
只是,她的兩個孩子怎麼辦?
陸岑岑也想到了這一點:「我忘記問明警官那兩個孩子現在怎麼辦了,我我現在就打電話問他一下。」
她把手從高步影的手中抽出,拿起手機給明臻探打了電話過去。
幾句話問完後,陸岑岑掛了電話,對高步影說:「明警官說目前是學校在照顧那兩個孩子,警方已經聯繫了孩子的其他親戚,如果沒有親戚願意收養,會有社會慈善組織收養」
可陸岑岑還是愧疚,如果當時他們不去查這件事,爆炸就不會發生,他們的母親也不會喪生。
她沉默一會兒,又說:「阿影,你放心,我雖然不能領養他們,但是我會經常去看他們,資助他們的,這樣也能減輕我的愧疚」
高步影輕輕點了一下頭,等他康復之後,會和她一起,經常照顧兩個孩子的。
不一會兒,高父和高母回來了,手上提着一個膠袋,裏面裝的全都是餅乾之類的東西。
高母走到陸岑岑身邊,拿了一盒巧克力餅乾出來,遞給陸岑岑,不好意思地說:「岑岑,現在才凌晨三點,早餐店都沒營業,你先吃點餅乾墊墊肚子。」
陸岑岑不好意思拒絕,便接了過來:「謝謝阿姨。」忽然又意識到高母剛才說的話凌晨三點?
她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
今晚她一直在揪心高步影,沒想起來告訴南洙決一聲。
但奇怪的是,都這個點了,南洙決也沒有打電話詢問她在哪裏。
他想到明臻探離開前和她說的那些話難道南洙決真的被牽扯進案子裏了?
「我出去打個電話。」她站起身,和高家人交代一聲,走出病房給南洙決打電話。
果然沒有人接。
她又趕緊給南洙決身邊的保鏢打電話,保鏢接通後,陸岑岑着急問:「你老闆人呢?」
保鏢回道:「夫人,老闆在警局。」
陸岑岑的心頓時緊緊揪起,難道明臻探說的是真的?爆炸的事真的和他有關?
不,絕對不可能是他。
陸岑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着問:「你知道他在警局做什麼嗎?」
「不知道,但是老闆進去之前和我說不礙事,還說他出來之後過去接你。」
接她?南洙決下午就不見蹤跡了,當時她還在家裏睡覺,怎麼知道她出來了?
「你們知道我現在在醫院?」
「嗯,老闆都知道。」
「行,那我等他。」陸岑岑掛了電話。既然南洙決什麼都知道,他應該不會有事。
她又回到病房,陪高家人說了會兒話,但是至始至終都沒敢和高家人說一聲對不起。
四點左右的時候,南洙決給她打電話,說已經到醫院樓下了。
陸岑岑放下手機,抬頭對高步影說:「阿影,我現在要先離開了,在你出院之前我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高步影點點頭,目送她離開病房,陸岑岑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一下,不過終究沒敢回頭再看他一眼。
飛快到了樓下,看見不遠處坐在 車裏的南洙決,陸岑岑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一瞬間被抽乾,這一點點的路程她不想走過去了,立馬蹲了下來,把臉埋進膝蓋里痛哭。
她蹲着的地方和車不過只有一百米,她可以到車上再哭,可她太難受了,她已經憋了很久,在看見南洙決的第一秒,她終於可以弱勢下來了。
南洙決從車上下來,走到她身邊,也蹲了下來,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別哭了,回家吧。」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難受我走不動」
南洙決沉默片刻,起身將她抱起,帶進了車裏。
一路抽抽噎噎的回到家,陸岑岑立馬撲到床上放聲大哭。
南洙決從未見過她這樣宣洩自己的痛苦,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在一旁靜靜的陪着她。
過了好久,她哭累了,側躺着睡着了。
南洙決去衛生間裏拿熱毛巾過來給她擦臉,她忽然迷迷糊糊地說:「阿影,對不起」
對不起。
我根本就不是你喜歡你的人,我沒有任何資格讓你對我好,還將你害成這樣。
我是這樣一個自私又沒有擔當的人,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償還不起。
對不起。
就算真的是他做的我的心也不會動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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