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些北京人中有個你見過?」
「是呀!還去我家裏做客了呢!」
瀘溪縣西北、沅陵縣正西方向一片山林間,溪流將一條寬路從中隔開,溪旁有個苗族年輕女子卷着衣袖,先是將手中衣物在溪中浸濕,從旁拿起一個棒椎反覆捶打幾下,而後換成毛刷洗刷數次,最後抻開在水流中漂洗乾淨,略抖兩下猛起身雙臂向上一揚左右相互交叉再一轉身,洗淨的衣物成一柳螺旋,而後兩手各持一端對摺,「嘩」的一聲滲入其中的水全被擰了下來。愛字閣 m.aizige.com
「好——!」
只聽得一聲贊喝夾雜着掌聲從旁響起,惹得這苗家姑娘「咯咯」笑個不停說道:「你這人真有意思——」
只見其旁站着個雙眼細成一條縫的小胖子,憨憨的笑了兩聲說道:「你們苗族女孩人都長得像你這樣好看、賢惠能幹的嗎?」
這姑娘臉上一紅,低下頭捋着頭巾外的一柳小麻辮,輕聲道:「我見的人少,也不知道自己好不好看……」
看到這苗族姑娘嬌羞模樣,小伙子看的不禁痴了,好一會才覺得不妥,猛搖晃着腦袋打了自己一巴掌,惹得那佳人自是笑聲不斷。
「我叫張帆。」
小伙子撓撓頭憨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阿留!」
苗族姑娘很是爽快的應道:「在苗語裏是蝴蝶的意思。」
「蝴蝶?好美的名字。」
張帆贊道:「阿留,剛才你說那失蹤的北京人,去過你家?」
「是呀——!」
阿留點頭說道:「大哥失蹤前的晚上還去我家裏喝過蜂蜜酒呢,懂得可多呢!」
「噢?」
張帆有些驚訝問道:「他之後去哪了啊?」
阿留有些疑惑的問道:「張帆哥,你是同他認識嗎?」
「沒有,剛才在鎮子有人在談論,正好我也是北京來的,有點擔心這一帶會不會不安全。」
張帆剛說完,阿留卻「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們湘西除卻那旅遊景點,民風可是淳樸的很呢。看你順眼和善,都會請家裏坐坐呢。只是那個大哥後來出了我們村子往深山裏去了,怎麼勸都勸不住。」
「那——我也能去你家喝蜂蜜酒嗎?」
小胖子不好意思的試探道。
「你就自己一個人嗎?」
「不是呀,我還有幾個同伴在鎮子裏。」
張帆倒很是實在的說道。
「噢……」
阿留略帶思索說道:「當然可以呀,不過今天我阿婆在家,如果晚了你可以住阿姐那。只是人太多就住不下啦——」
「沒事,我就自己去,鎮子上太悶了沒有意思。」
張帆顯是更喜歡原生態氣息。
「我幫你拿這些衣服吧,姑娘家不要幹這些粗活。」
「謝謝張帆哥,我已經習慣了,沒事的。」
「快點給我吧,這種活都應該是男人做。」
只見張帆背着一個編織大筐,這番話是其半個小時前說的。再看現下已然緊咬牙關,連呼吸都困難了——這山路哪是平時走慣平地的人能夠適應的?
「張帆哥?」
「……」
「放下來吧,我自己能行的——」
「……」
「還得走四里地呢,我們歇會吧?」
「啊啊?!」
張帆聽得還有四里多地,一下子攤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氣說道:「阿留,你平時就是這麼走的?」
「是呀,有時候走的更遠呢!」阿留不以為意的應道,解下張帆身後的背筐負在自己身後,竟還向上蹦了幾下,驚得張帆半晌說不出話來。
「張帆哥,要不再歇會吧……?」
「我沒問題!走——!」
阿留看張帆吃勁的撐起身子勸道,但後者一臉倔強的表情極是堅定……
「噗通」一聲震響
三個小時後阿留和張帆二人轉過一個山路彎角處,道路豁然開朗起來,不遠處延展坐落着無數吊腳樓,阿留指着最近的一棟笑道:「張帆哥,到啦,那——就是我家啦!」
聽得抵達了目的地,張帆直向後仰去躺在這山青水綠的田園村莊,直感覺世間再沒有比這樣休息更美好的事情了……
「迷勞——卡伊——」
張帆聽到阿留向着屋內喚了一聲苗語,自己這般模樣讓阿留家人看見着實不禮貌了,趕忙起來撣撣身上沾染的泥土,跑過去湊到阿留身旁,站的是不能再直了。
「咚——咚——」
從屋內傳來一陣拐杖的撞擊聲,緩走出一個皮膚癟皺,駝背很嚴重的苗族老奶奶。阿留笑着揮了揮手,張帆亦是喚了聲「阿婆好」,老人看了看二人咧嘴點了點頭,沒說些什麼,去了另一間屋子。
「阿婆耳朵不是很靈光……」
阿留說完一蹦一跳的上了樓,將衣簍在門口放下,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歡迎北京的朋友蒞臨參觀——是應該這樣說的吧?」
張帆雙手負在身後學着領導視察的樣子進了屋,兩人自是笑得前仰後合。
「張帆哥,你先歇會,我給你取蜂蜜酒去!」
張帆應了一聲,阿留推門出了去,前者在屋中轉悠着,看着窗外的景致極是愜意。
「大哥?」
被喚者心中一驚,猛一回頭,只見阿留正站在身後看着他。
「啊,阿留,你不剛出去麼,怎麼又回來了,腳步這麼輕。」
張帆掩飾着尷尬,而後先是看了看阿留手中,又探頭瞅了瞅桌上問道:「你說的蜂蜜酒呢?」
「噢?你也是來喝酒的呀?」
「啊——對呀——」
張帆被阿留說的一頭霧水。
「你過來……」
阿留伸出食指一勾做了個「來」的手勢,張帆不明所以走了過去。
「那你覺得,我好……還是酒好……?」
阿留充滿媚意的猛向前一湊,張帆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觸碰一陣柔軟,腦子登時「嗡」的一陣恍惚。那伊人輕靠上去,張帆只覺一股淡香氣息流轉迴蕩,猶如置身仙境一般。
「啪」的一聲,阿留猛地向後跳去,那本來柔媚的眼神此刻卻是帶了一抹冷色。再看張帆手中卻是捏住了一條小青蛇的「七寸」位置,「啪」的又一聲,蛇頸應聲折斷。
「哪兒跑!」
阿留片刻也不停留轉身向外跑去,張帆見狀大喝一聲將蛇甩向一邊直追了上去。
「啊」的一聲尖叫從門外傳來,張帆大驚趕忙停住腳步,探出頭看向門外,只見阿留倒在地上,身上灑的滿是一股甜香的酒味,原來和另一個準備進屋的人撞了個滿懷,那人也是苗族打扮,頭巾處順下一柳麻辮……
模樣生得竟與阿留別無二致!
「咯咯咯咯……」
只聽從一個幽暗角落處,傳來一陣陰森怪異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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