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顏的大軍如果按照戰力的話,絕對不會弱於甘寧的水軍,甚至還可能會強上一些,可是如今他們剛剛戰敗,在歸途中又遭遇了伏兵,早就失去了戰心,見到對方攻過來,只是胡亂的抵擋一陣就迅速敗下陣來,狼狽的往江州方向潰退。
由於甘寧隨後率軍在後面掩殺,嚴顏大軍又折損了三四千人馬,幸虧他們的耐力都比較強,又善於爬坡越嶺,這才將甘寧的大軍甩掉。
嚴顏在率領大軍返回朐忍城下的時候,卻發現大軍已經入城,原來是城內副將泠苞見援軍糧草盡皆斷絕,便勸主將劉璝出城投降,反被劉璝喝罵了幾句,之後劉璝心存不忿,殺了劉璝之後開城投降。
劉琦見對方投降,心中自然大喜,拜泠苞為巴東太守,之後便整頓兵馬,準備繼續進軍。
待得文武眾將官集齊之後,劉琦首先開口向靈寶問道:「泠太守,你原是劉璋部下,當知巴西太守龐羲和涪陵太守雷銅的虛實,你說我們該率先進攻何方?」
泠苞對劉琦施了一個禮,緩緩說道:「末將以為,我們應當先取涪陵。主公想必也知道,龐羲此人雖與劉季玉是姻親關係,但是此人熱衷名利,這麼多年來最關注的只是自己在巴西的利益,其實並不在乎益州的歸屬,所以,主公應當對其進行撫慰,依舊任命他為巴西太守,一來可以安他的心,二來也可以利用他來對抗漢中的張魯,此實為一石兩鳥的妙計,而如今的巴郡太守嚴顏已經為主公麾下的大軍嚇破了膽,絕不敢再分兵相救,而沒有了嚴顏作為依憑的雷銅根本就抵擋不住主公的攻勢,如此一來相信涪陵郡會很快落入主公手中。」
劉琦聞言不由緩緩點了點頭,其實他之所以問計於泠苞,並不是說自己沒有得到龐羲和雷銅的信息,只不過是為了看泠苞是不是真的效忠於自己,畢竟自己把整個巴東郡交給了他,萬一此人背叛的話,自己的糧道豈不是要斷絕了?正是出於以上這些考慮,劉琦才出言試探。
結果他發現泠苞確實是衷心為了己方着想,這才放下心來,又對眾將官說道:「諸公聽了文容之言,有何看法?不妨一一說來。」
卻聽得甘寧上前說道:「主公,如今我軍士氣正盛,嚴顏大軍畏敵如虎,不敢出兵相救,正是我軍進兵之時,末將認為,我軍當兩路出擊,一路進軍巴郡、涪陵,另一路大軍經由巴西而入廣漢,威脅成都,只要主公大軍兵臨成都城下,想必劉璋也不敢不降。」
田豐卻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可是成都既然是劉璋的治所所在,一路之上必定會有重兵駐守,我們就算是能夠到成都城下,估計也會有不小的損失,成都城內本有重兵,如果再有各路救兵來到的話,恐怕我們不僅不能攻克成都,就連隊伍自身都難以保全,所以,依末將之計,我們不如尋求一個穩妥的方式,先攻佔巴東和涪陵,再取巴郡,之後大軍進佔江陽,威脅牂牁,然後與裴刺史合力打敗雍闓聯軍,之後大軍緩緩推進,不出數年,必然會平定益州。」
劉琦見眾將官大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很明顯是認為這是一條非常穩妥的途徑,但是卻惟有賈詡嘿嘿冷笑,龐統神色淡然,不由開口笑道:「士元,你認為我們該當如何?」
只見龐統呵呵笑道:「主公,田元皓所言固然穩妥,可是如果我們依着他的說法去做的話,估計能夠佔據整個益州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時間,而在這麼長的時間內,估計劉備已經成功佔據了并州,曹操也能佔據冀州和幽州了,到時候如果他們聯合起來進攻主公,那我們恐怕就麻煩了,所以,我們要想確保能夠在曹操和劉備反應過來之前就佔據整個益州,惟有按照興霸將軍所言,大軍兵分兩路,一路取廣漢,一路取巴郡。」
「哦?那麼,元皓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不知道士元當如何化解?」劉琦笑容不變,依舊向龐統問道。
龐統卻是不慌不忙,緩緩說道:「其實這也不是沒有辦法,益州地勢險要,只要我們佔據了一些重要的關口進行據守,讓劉璋的援軍無法到來,那我們就不怕對方的援兵了,而只要我們成功來到成都城下進行圍困,外援斷絕的劉璋只能選擇投降,綿竹是成都的門戶,只要我們佔據了此地,無論是巴西的龐羲還是梓潼的扶禁都將無可奈何。所以,我們為今之計,只要佔領了綿竹就可以保證進攻成都的軍隊無後顧之憂。」
「進攻綿竹,然後派人據守?士元,不得不說你這個主意雖然不錯,但是卻極為冒險,因為你這個前提應該是所選的武將能夠守住綿竹,更何況從朐忍到綿竹一路經行墊江、安漢、德陽、廣漢、涪縣等地,路途有上千里,一路艱險難行,天知道有多少敵兵在等待?萬一遭受一場伏擊,恐怕我們就難以迴轉了。即便是順利到達了,想來綿竹乃險要之地敵軍必有重兵把守,急切之間如何能攻得下?而由於綿竹離我們這裏實在太遠,道路又艱險,糧草物資運輸困難,一旦攻城受阻,恐怕情況就危險了。」
田豐搖了搖頭,輕輕嘆息道:「其實士元的主意就是一場豪賭,如果勝了自然無話可說,可是萬一不勝,那可是數萬將士的性命啊。」
卻沒想到龐統慨然說道:「元皓先生休要如此悲觀,在下相信這一次我們奇襲綿竹乃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綿竹雖是軍事重地,卻因為深入廣漢郡腹地,劉璋未必仔細防守,所以我們的勝算還是很大的,末將請求主公給我一旅偏師,必定能夠奪取綿陽,威脅成都。」
劉琦看了看一旁冷眼旁觀的賈詡,徐徐問道:「文和,不知你如何去看此事?」
便聽得賈詡緩緩說道:「士元所得很對,我們千里奔襲,敵軍未必有備,但是元皓說得也非常在理,敵營中只要有一個明智之士,命令大軍在綿竹設防,那我們就危險了。」
「你這豈不等於什麼都沒說?」田豐不由得有些不滿,斜着看了賈詡一眼,挑釁的說道。
賈詡知道田豐性格剛直,也不以為忤,笑着說道:「雖然會存在這種危險,但是我們卻可以攻其必救,令敵人不得不分兵,這樣一來綿竹就能夠輕易攻下了。」
「你,你是說……」田豐臉上現出了一絲的驚詫,看了看賈詡,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錯,雖然我知道這一次的確是在弄險,但是我相信劉璋不敢不發兵去救,而他成都城內的精兵也絕對不敢隨便出城,所以他就只能發綿竹之兵前去,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賈詡的眼中閃現出了一道攝人的光芒,鄭重的點頭說道。
「呵呵,我也相信文和先生的判斷。」龐統對着劉琦拱了拱手,又對田豐拱了拱手,最後又與賈詡相視一笑,有一種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本官也同意文和與士元的主意,沒錯,正如元皓先生所言,這一次我們是一次豪賭,但是本官卻願意賭上一次,正所謂出奇制勝,如果我們走那條穩妥的路,恐怕我們真的會面臨來自曹操、劉備、劉璋三方面的壓力,甚至連張魯都有可能會插上一腳,呵呵,本官雖然無畏,可是天下諸侯盡皆與我為敵的滋味還是不好受的。」
「什麼?主公,你,你真的要這樣做?」田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感到一陣陣苦笑:「之前的袁紹就太過優柔寡斷了,導致失去了太多的機會,最終為曹操所敗,辛苦十年創下的基業也最終難以保全,可是我面前的這位主公又實在太過果斷了,竟然斷然同意了如此冒險的想法。」面對着這斬釘截鐵的決定,田豐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哀嘆自己竟然遇到了這麼一個大膽的主子?
可是他的主子卻根本不顧及他的想法,而是斷然下令道:「今日除了李正方率領五千大軍輔助泠太守鎮守巴東郡之外,餘下大軍兵分兩路,分別進攻巴郡和廣漢,進攻巴郡的一路就由漢升負責,麾下統帥李曼成、黃敘、劉磐、蔣琬等人,以田元皓為軍師,大軍在佔據了巴郡之後就順勢佔領江陽,再與裴文行夾擊牂牁,打敗雍闓叛軍。另一路則由本官親自率領,以文和為左軍師,士元為右軍師,麾下甘興霸等將隨行,這一次定要佔領綿竹,威脅成都,迫使劉璋投降。」
田豐聞言頓時大驚,連忙上前幾步,態度堅決的說道:「啊?什麼?主公你親自出兵前往綿竹?這,這也實在是太危險了吧?末將不同意,還請主公再斟酌斟酌。」
「末將附議。」
「末將附議。」
這一次就算是極力主張分兵的甘寧、龐統、賈詡等人等堅定地站在了田豐那邊,苦勸劉琦一定要收回成命,千萬不能冒險。
卻聽得劉琦慨然說道:「主公都能為了我大漢而甘冒奇險,本官身為漢室宗親,世受皇恩,又是我大漢太尉,又如何能落後於人?諸公,此事休要再議,主公如若真的為我安全着想,就請全力以赴,打敗劉璋這個負義之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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