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羨與其他人盡皆一臉緊張的看着被杜襲挖出的那條深溝,也不知道到底是盼着敵軍出現還是不盼着敵軍出現。
大約到了亥時初的時候,張羨忽然看到杜襲一臉嚴肅的擺了個手勢,接下來就見那些士兵們全都輕輕抽出了刀劍,如臨大敵一般的做好了戒備。
張羨與其他文武官員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雙眼死死的盯着深溝處,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他們盡皆知道,這一次敵軍真的是接近了。
「幸虧子緒提前做好了安排,否則的話恐怕我軍這一次真的就這樣敗走了。
張羨一臉慶幸的看了看杜襲,暗暗地說道。
就在這時,只聽得沉悶的挖鑿聲從地下傳來,然後見杜襲挖好的那條深溝被鑿通,從裏面露出了一個腦袋。
「啊?不好,被敵軍發現了。」當先鑿通地道的那名敵兵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塊敞亮的地方,又見四周一片光亮,這才知道偷挖地道的計策被識破,大驚之下連忙大聲喊道。
緊接着便見這名士兵立刻返身折回,想要從地道中原路逃走。
可是杜襲早已命人等在了一旁,哪裏會讓他如此順利就逃回去?早就有守在一旁的士兵從身後按住了這名荊州士兵,將其生擒活捉。
緊接下來,又有十幾名荊州兵被杜襲麾下士兵先後擒獲,被綁縛起來推到了杜襲的面前。
然後便聽得帳下軍侯吳東稟報道:「啟稟將軍,這一次我們共擒獲了十六名敵軍士兵,還有大約二三十名落荒而逃。」
杜襲點了點頭說道:「和本將預料的差不多,你們不用管那些逃走的敵人,本將要立刻審訊那些俘虜,你們分成十五組,分別審訊那些俘虜,看他們的供詞是否與本將所審訊的俘虜一致?此事很關鍵,大家一定要認真對待。」
「諾。」吳東恭敬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命人把其中的十五個俘虜全部帶到一旁,分開進行審訊,只留下一個讓杜襲親自審問。
這一次審訊大家可以說是動用了各種手段,各種威逼利誘,輕重刑罰全都用上了,但是從始至終卻只有三個人招供,其中一個是被大量的金錢所引誘,另外一個是被封官的許諾所引誘,最後一個是因為熬不過酷刑而無奈招供。
大家所得到的結論竟然是出奇的一致:「今天晚上劉琦的荊州軍因為攻城失利,士氣稍有下降,他們決定一方面開挖地道,燒毀難城牆的地基,然後能到明天佯攻北城門,卻以主力進攻南城門,從而突破臨湘城防,一舉破城。」
這時候杜襲也用計從他手中的戰俘手中詐得了荊州軍的計策,竟然與其他三人所說的一模一樣!
聽了杜襲的匯報之後,張羨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問對方接下來該怎麼辦。
卻聽杜襲說道:「末將聽那些俘虜說道,對方一心期望明日攻城,而且為了積蓄力氣,今晚都是早早休息了,根本沒有想到會被我們發現,現在敵方挖掘地道的計謀被識破,那些逃回的士兵肯定會回去報告消息,這樣一來敵軍負責挖地道的將領肯定會去找劉琦再想對策,而絕不會想到我們今晚會乘機沿着他們我挖好的地道劫營。所以末將便出奇兵,率領兩萬大軍沿着地道前往劉琦營中,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如若幸運的話,或許還能生擒劉琦。」
就在這時,桓階忽然接口道:「子緒可要小心,這或許是敵軍的詭計也說不定,你且想想,為何敵軍那些士兵的供詞竟然會出奇的一致,連一絲差別都沒有?」
卻聽得杜襲笑道:「伯緒休要遲疑,那些士兵的供詞一致,這才說明這條消息是真的,更何況也不是所有敵軍全都招供了,不是還有一些死活不招認的嗎?更何況那幾個招供的士兵也不是一上來就招認的,他們有的是熬不住酷刑,有的是被我們用官爵和金錢所引誘,而且在招認之前也不都是受盡了酷刑了嗎?其實說句實話,本將倒是挺佩服這些敵軍士兵的,竟然如此硬氣,在足足折磨了半個時辰之後才最終招供,而由本將親自提審的那名士兵,本將更敢確定他的供詞不會有假。」
杜襲不由得想起來自己在提審一開始,非常放鬆的與那名士兵暢談長沙的天氣、風土人情、物產,讓那名士兵放鬆了戒備,到了後來自己又突然說起,其實早已經有人把他們的計劃如實說了出來,那名士兵在大驚之下這才無奈的招供。
桓階見杜襲都如此說了,自己如果再行阻攔,恐怕就說不過去了,只好不再說話,心中默默祈禱這一次不是劉琦的詭計。
但是在自己的內心裏,桓階仍然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心中極度盼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杜襲見桓階不再說話,當即便率領着那一支兩萬人的隊伍鑽進了地道,在那幾已經招供的士兵引領下,潛往劉琦大營之中,準備乘夜劫營,大破劉琦。
其實杜襲也不是沒有對那幾個士兵進行防範,他命令那幾個士兵跟隨在自己周圍,名為保護,實際上是為了方便控制,而到了地道出口的時候,杜襲更是心中謹慎,先派軍侯吳東跟隨着一名已經答應投降的士兵走到出口處,直到確認安全之後再讓他傳遞消息,這時候大軍才會全體出動。
吳東是杜襲的心腹愛將,對杜襲可以說是忠心耿耿,即便是死都不會變節,所以杜襲對他是絕對信任,他相信就算是劉琦在外面部署了十萬大軍,吳東也會在第一時間內向自己示警。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杜襲忽然聽到了地面上傳來一陣有規律的輕輕踏地聲,這聲音前重後輕,每踏幾下就停頓一下。
杜襲聞聲大喜,因為他知道這一陣聲音乃是自己與吳東約好的聯繫信號,表明外面絕對安全,沒有任何意外,這才對那幾名降兵徹底放下心來,興沖沖的下令大軍立刻走出地道,在外面空曠處集結。
不一會,杜襲大軍集結完畢,看着不遠處的點點星火,便知道那裏是敵軍營寨所在的方向,他深吸了一口氣,當即率領大軍向不遠處的燈火處摸了過去。
杜襲率軍走了大約七八里路,果然發現前面就是劉琦的營寨,不由得心中大喜。
他將大軍分成三路,分別來到了東、北、西三門外,悄悄移開營寨門口對方的鹿角等物,然後舉起火把,接着便一馬當先的衝進了營中,直接向着最中間那座燈火通明的劉琦大帳中殺去。
可是杜襲率軍衝進了大營之中沒多長時間,就感覺有些不對,因為大營中竟然靜悄悄的,他了有十餘丈的距離,竟然沒有發現一個人,不由得心中大驚,連忙喝令大軍停止前進,命令後隊變前隊,準備退走。
就在這時,卻聽得背後鼓聲大作,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傳了過來。杜襲大驚,回頭一看,卻發現營門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一隊隊的軍隊舉着火把,將他所率領的這兩萬大軍團團困在了大營之中。
之後便見一員騎着白馬、手持長劍的年輕將領在眾將士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的簇擁下,把手輕輕一擺,就見五六萬荊州軍各持火把,用弓箭將那些引火之物點燃之後射入營寨之中,瞬間便見營寨化成了一片火海,這一下子使得被困在核心的長沙軍開始產生了騷亂。
而引領着杜襲來到營外的那幾個劉琦軍中士卒也早已乘着剛亂而偷偷潛伏到了亂軍之中,即便是軍紀嚴明的杜襲,想要找到他們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事情。
杜襲這時候也顧不了那幾名降卒了,他抬眼望向那名將領,眼睛裏充滿了怒火,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到的敬佩。
只見對面那名將領大聲喊道:「杜襲杜子緒,你已中本將之計也,何不速速下馬投降,以保全一條性命?否則的話,本將恐怕你今日將死無葬身之地也。」
杜襲嘿嘿冷笑道:「劉琦小兒,本將一時不查,誤中汝之詭計,今日雖面臨絕境,忠心可鑑日月,如何肯向你投降?杜襲說完之後,又緩緩穿過大軍,來到營門口附近,大聲喝道:「將士們,沒想到今日竟然中了賊兵詭計,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大家隨我殺,即便是死,我們也定要死個轟轟烈烈。大家有不怕死的,隨我殺。」
之後杜便不再理會劉琦,襲率領着麾下將士開始突圍。
可是緊接下來,只見那劉琦把手一擺,就見羽箭如飛蝗一般的射來,很快便有數百長沙軍倒在了血泊之中。
「殺,給本將發動第二波突圍。」杜襲一聲大喝,把心一橫,手中舉着盾牌,親自率軍突圍。
杜襲本以為劉琦會再度射出羽箭,以減緩自己大軍推進的速度,卻見對方神色間一片平靜,那些令自己顧忌的羽箭也沒有再度射出去,而是靜靜的等待着自己的前進。
杜襲雖然知道劉琦根本沒那麼好心,也知對方現在這麼做肯定會有陰謀,但是他卻絲毫不知對方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只好硬着頭皮往前闖,希望能夠有萬一的逃走希望。
「殺。」劉琦手下將士也已經拆除了營寨圍牆,率領着士兵向里殺了進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4.017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