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此話一出,便見黃忠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要殺就殺,何須多問?我黃忠昨日射了你一箭,自知必死,你又何必再來羞辱於我?不過希望將軍能夠胸懷大度,放過我麾下的那些將士,他們雖然射殺了你城中不少將士,但都只是奉令而行。」
劉琦笑着走上前來,解開了黃忠的綁縛,然後輕輕說道:「黃老將軍,你看我劉琦像是那么小肚雞腸之人嗎?將軍乃是國之良將,雖然年近五旬,然則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當可比戰國老將廉頗,只是可惜的是廉頗受到趙孝成王猜忌,致使壯志未酬,不過將軍卻是不同,如果將軍不棄,願意歸順於我,必能讓將軍大展奇才,輔國安民。難道將軍不想你的家鄉南陽甚至整個漢家天下都結束戰亂,像我荊襄萬民那樣早早過上安定太平的日子嗎?難道將軍不想匡扶社稷,青史留名,封妻蔭子嗎?」
但見黃忠聞言一怔,拜倒在地,流淚說道:「能得將軍如此寬容,又得將軍胸懷天下萬民,忠敢不從命?唉,說句實話,在忠被俘之後,霍將軍和黃先生也都好言相勸,怎奈忠因昨日誤傷將軍,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想到將軍那能夠寬容末將,將軍之德比天高比海深,忠定當效死力,以報將軍大恩。」
劉琦連忙扶起黃忠,笑着說道:「黃將軍肯歸順,實在是我荊州之福,亦是漢室之福。」
稍頓了頓,劉琦便宣佈任命黃忠為積射校尉,負責掌管訓練所有的弓箭兵。
緊接下來,劉琦吩咐霍峻率領五千大軍守御城池,然後命令魏延、劉式和黃忠則各自帶領麾下將士,在夜間突然出城,務必擊破劉度、趙范兩路大軍,徹底解除酃縣之圍。
三人立刻領命而去,各自準備不提。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是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劉琦親自把魏延、劉式和黃忠送到城門口,為他們壯行,只見三位將領盡皆摩拳擦掌,麾下將士更是士氣高昂,尤其是黃忠和他麾下的推鋒營,更是憋足了勁兒,要把他們真正的戰力展現給大家,省得以後因為自己是降兵而受到他營的兄弟們的輕視。
這一場戰鬥魏延負責攻擊劉度的零陵軍,黃忠負責攻擊趙范的桂陽軍,劉式則負責截斷兩軍之間的聯繫,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只待劉琦一聲令下,三支大軍便各自出發。
而這時候的劉度和趙范卻對這一切都渾然不知,他們在白天依舊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攻城,根本就沒有發現城北方向發生的異變。
在晚間用過飯之後,兩座大營的主將們依舊像往常那樣,安排好巡查之後,就各自回營休息了。而因為他們知道劉琦已經被困守城中,守軍損傷慘重,甚至連劉琦都在昨日身受箭傷,再加上自恃兵力強大,根本沒想到酃縣敢於在夜間劫營,所以全都放鬆了了戒備。
當時已經到了十月末,雖然長沙的冬天不像北方那樣冷,可是到了晚上也依然寒風刺骨,讓那些巡營的將士難以堅持,再加上多日以來的巡營早已經流於形式,他們很快就悄悄躲在了一起猜枚喝酒了,只有站在高高的望樓上的士兵還披着厚厚的大氅在執勤,但也是哈欠連天,無精打采。
就在這時,在右哨營房的桂陽趙范軍營中,一根箭矢悄無聲息的從遠處飛來,直接射中了那名執勤的士兵的咽喉,那名士兵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這樣的死在瞭望樓之上。
之後又飛來了一根羽箭,將望樓之上的燈籠都射滅了,整個營地更加顯得漆黑。
緊接下來,就見一支軍隊在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將率領下,悄無聲息的接近營寨。
那名老將自然就是劉琦新收的勇將黃忠,他率領着五千名士兵來到營門外,輕輕搬開放在營門外的鹿角等物,待得大軍進入營門之後,便令人舉火,大喝一聲,率領着大軍殺了進去。
那些負責巡營的士兵還聚在一起飲酒,他們忽然聽到喊殺聲,不由得面色大變,連忙吹響手中的號角,並且撒開雙腿就往中軍的方向趕去,大聲喊着:「敵襲。」
可是他們還沒有跑兩步,早就被後面的弓箭手射死,不甘的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黃忠一馬當先,率領着眾將士直接向着中軍的方向殺去,同時命令黃燦等幾個軍侯率領着麾下將士到處放火,以增加大營的混亂。
雖是老將,黃忠卻身先士卒,神威凜凜,率領着麾下精銳,一路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將那些試圖阻擋的將士盡皆斬殺,對於那些離得遠的,就用弓箭招呼,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到了中軍帳前。
黃忠沒有絲毫猶豫就進入中軍大帳,把刀舞作一團,大聲喝道:「南陽黃漢升在此,降者免死。」
隨着黃忠闖入中軍大帳,他麾下的精銳將士也都紛紛湧入,但是他的這些將使畢竟是訓練有素質,只有一半進去,另一半卻守在帳外,以免被外面的敵兵放火燒帳,引起不必要的傷亡。
本來黃忠還以為大帳裏面的戰鬥會很激烈,但是戰鬥只持續了不足半刻鐘的時間就結束了,餘下的士兵紛紛拋下武器投降,直到這時候黃忠才知道,那趙范早在自己闖入大營之後,就化妝成普通士兵,在親兵的保護下從大帳後門逃走,估計到現在早已跑出十幾里外,想要追上幾乎是不可能了。
黃忠不由得略微失望,他這一戰本來準備生擒趙范,逼迫他歸降主將劉琦,乘機佔領整個桂陽郡,卻沒想到那趙范竟然溜得這樣快。
不過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辦法,黃忠立刻命令那些歸降的士兵招降昔日的袍澤,同時命部下收攏降兵,清點戰利品。
這一場戰鬥黃忠收攏了降兵三千餘人,軍器糧草無數,除此之外,還殺死敵軍一千餘人,剩下的萬餘人或者隨趙范逃回了桂陽,或者逃散到各地,可以說是大勝一場。
「只恨趙范小賊逃得太快,讓我不得全功。」黃忠一面派人清掃戰場,安撫降兵,一面派人打探魏延在左營的情況。
因為這些日子以來他與魏延雖然也算是認識,但主要是攻城守城,並未見識過魏延的將略,所以並不知道魏延此戰到底有沒有把握。
不出片刻,黃忠就得到了消息,魏延率領騎兵趕到劉度後營門,連鹿角都沒有遇到就闖了進去,魏延和他一樣,也是身先士卒,很快就將對方打得潰不成軍,對方主將劉度在副將刑道榮的死戰之下才得以順利逃走,可是那刑道榮卻被魏延當場斬殺。
(其實刑道榮這個人是三國演義虛構的,即便是趙范、劉度本人當時是不是零陵太守和桂陽太守都是未知數,但是因為歷史資料的缺乏,權且把他們當做一個符號來記,希望各位書友大大不要噴阿。)
黃忠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也是默然片刻,這才知道劉琦帳下將領果然是英才濟濟,那魏延看起來如此年輕,沒想到也是能征慣戰之輩,不僅輕鬆破了敵軍,甚至對方還斬了對方一員大將,看起來這場功勞比自己還要大一些。
不過黃忠倒是沒有妒忌之心,反而衷心的欽佩魏延的才能,對於劉琦能夠挖掘出這麼優秀的人才也更加的敬服。
而對於那個看起來很是一般的親兵將領劉式,黃忠本來以為他只是憑藉着與劉琦的關係而謀取的高位,可是今天對方的表現也讓自己震驚不已。
在這次戰鬥中,劉式的隊伍就像是鐵壁銅牆一般,牢牢地擋住了兩方面將近上萬大軍的衝擊,讓他們根本沒有一絲會合的可能,最終都只能絕望的紛紛逃走,或者選擇了歸降。
其實黃忠哪裏知道?劉式本來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親兵而已,在追隨劉琦這近半年的時間裏,在劉琦、魏延、裴潛、于禁、徐庶這些名將的影響下,自己又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磨練,也逐漸的擁有了一個優秀將領的潛質。正因為是劉琦的親兵,劉式才從來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因為他認為,作為主將的親兵,就要一定是最精銳的近衛營。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劉式非常虛心的向各位將領求教統兵練兵之法,尤其是從劉琦那裏學來的神奇訓練方法,更是讓這支大軍變得穩如泰山,就算是遇到突然襲擊,他都能保證這些親兵們能在數完一百個數之前迅速的穿戴齊整,並列好陣勢,這樣的效率就算當代的那些名將也都很難做到。
「呵呵,黃老將軍,這一次我們的斬獲可真是不少,數千名降兵,糧草、軍器、兵甲無數,更解了我酃縣一個多月以來的城圍,實在是痛快。走走走,我們一起去向將軍報功。還有劉式兄弟,嘿嘿,看了你今天的領兵,我才真正的了結了什麼才叫兵法中所說的『不動如山』,呵呵,這要說起來,這次偷襲敵營,兄弟你當推首功。」
魏延拉着黃忠和劉式,呵呵大笑,隨即命令士兵運走糧草器械,並押送着降兵進城,在臨走之時,還不忘將那些鹿角、陷馬坑、拒馬槍等物重新佈置好,等到自己進入城中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
而這時,魏延、黃忠和劉式都看到劉琦竟然親自在城門口迎接,他滿臉含笑,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但整個人卻是顯得神采奕奕,不由的心中湧出一股感動,盡皆萌發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
襄陽,鎮南將軍軍師府。
蔡瑁聽說劉琦率軍佔據了酃縣,不由嘿嘿冷笑不已,對着兒子蔡伶說道:「廢物就是廢物,劉琦這小子竟然異想天開,本來兵力就不多,卻還敢分兵,而且還是孤軍深入,直接佔據戰略要地酃縣,這簡直就是在找死,嘿嘿,長沙的杜襲可不是無能之輩,當初連老頭子都拼命的招攬而未成功,更有黃忠勇力,這一次劉琦廢物不死在那裏就是好事了,就這種沒有戰略頭腦的小子還妄圖平定荊南。他要是能平定荊南,我蔡瑁的名字就倒着寫。」
就在這時,蔡瑁忽然收到了張允的一封信,不由笑道:「肯定是那個廢物戰敗的消息,說不準是他戰死的消息,嘿嘿,大家就等着彈冠相慶吧。」
可是只看了幾句,他的臉色就變得鐵青,恨恨的拍案說道:「這怎麼可能?這個廢物怎麼可能守住酃縣孤城?張羨可是調了足足有七八萬大軍!這麼多的軍隊竟然攻不下一個酃縣,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還有張允這個笨蛋,派出去的刺客竟然被劉琦這個廢物給降服了,難道他的腦袋被門縫給擠扁了?我要立刻給張允寫信,讓他繼續派刺客刺殺廢物劉琦,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不能讓他成功。」
蔡瑁說完之後,立刻揮毫寫下一封信,令心腹星夜送往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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