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時分,劉度就見潘浚如約出現在泉陵城下,看着潘浚身邊只帶了少量的親兵相隨,其他的士兵都在吊橋外等候,劉度就更加放心了,他肉袒面縛,口銜玉璧。頸上套着太守陰,手中牽着羊,後面車上拉着一口棺材,來到城門口處,對着潘浚下拜道:「下官有眼不識泰山,竟敢冒犯將軍,實乃死罪,今日願舉郡相投,願將軍不要相拒。」
潘浚連忙下馬,快步走向劉度,笑着還禮道:「劉太守何必客氣?太守大人願意歸義,末將求之不得,何敢相拒?」
劉度見潘浚下馬,離自己已然不遠,連忙下令道:「蔣琬何在?還不速速動手?」
說完之後,立刻站起身來,向着後方逃去,這逃命的速度讓潘浚都有些自嘆弗如。
可是劉度卻沒想到,蔣琬嘿嘿冷笑着看着自己,然後把手一揮,就見十幾個剽悍的士兵趕上前來,非常麻利的擒住劉度,並且順勢摘下了他脖子上的太守印,轉身交給了蔣琬。
「蔣琬,你這是在幹什麼?」站在蔣琬身旁的李相見異變突起,連忙對着蔣琬喝道。
卻聽蔣琬淡淡說道:「李相,你難道以為我不知?你其實是張羨派來監督劉太守的,當初如若不是你以劉太守家人相威脅,劉太守也不至於隨張羨走上了這條死路,現今我蔣琬感念劉太守知遇之恩,特來助劉太守尋找一條新的生路。李相,受死吧。」
蔣琬聲音剛剛落下,便見身邊的兩個雄壯的侍衛忽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掉了李相的頭顱。
看到主將被殺,李相的那些親兵立刻衝上前來,欲為李相報仇,卻不料蔣琬早就佈置好了一切,他將身輕輕後退,便見上百名精銳士兵持刀劍從後趕來,圍住李相的親兵展開了屠殺。
蔣琬的親兵都是經過他親自選拔和訓練的,每一個無不以一當十,乃是精銳中的精銳,對付起來李相那些草包親兵可以說是毫不費力,轉瞬之間就將李相的親兵給殺散了。
就在這時,蔣琬的聲音傳了過來:「劉太守,實不相瞞,這位荊州主將乃是下官的表弟,姓潘明浚,武陵漢壽人,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還是歸義吧。現在荊南四郡已經有武陵重新歸屬劉荊州治下,長沙、零陵和桂陽已經被各自孤立起來,張羨敗亡是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固執?」
「這……」劉度聞言,不由得猶豫起來,苦笑着說道:「不是我不想歸順,而是小女現在正在張羨府上為媳,一旦本官投降,恐怕小女性命不保,因此我才猶豫不決。」
只聽得蔣琬嘆道:「當初下官就苦勸大人,休要追隨張羨作此反叛之舉,後來大人慾將小姐嫁給張羨之子張懌的時候,下官又是苦勸,怎奈大人不聽,致有今日之禍。然則大人如若不降的話,恐怕遭受災難的就不只是小姐了,連府上滿門都有殺頭之禍,何去何從,大人自己做個決斷吧。」
就在這時,潘浚忽然說道:「既然如此,劉太守可做一個寧死不降的義士,本將便將太守大人投入牢中,張羨聽聞大人忠義,必不肯殺小姐,待得將來破了長沙,救出小姐,再來放出大人,不知大人可願意?只不過末將要提前聲明,這樣一來大人便無法再為太守。」
劉度想了想,毫不猶豫的說道:「我願意按照將軍說的辦,嘿嘿,這一個太守之位雖然重要,卻如何能比得過小女的性命重要,請將軍這就把本官投入牢中吧。」
潘浚和蔣琬忽然一臉敬意的看着劉度,拱手道:「請大人放心,我們必定竭盡全力,救出小姐,以全大人之義。」
說完之後,潘浚便命人將劉度押入牢中,並叮囑獄卒細心照料,不能讓這等義士受委屈。又命人將劉度的家小保護起來,一切吃穿用度全由官養。
劉度對潘浚和蔣琬下拜,然後就被投入了牢房之中,每日裏企盼着女兒能夠活着回來。
潘浚將劉度押入牢房之後,便率軍入城,暫時執掌太守之印,並傳檄各縣速來歸降。各縣縣令縣長見太守劉度被俘,己方也都完全陷入荊州軍的包圍之下,只好選擇歸順,短短半月之內,除了之前早就歸順了霍峻的湘鄉縣,營浦、泠道、始安、零陵、洮陽五縣以及都梁、重安、夫夷、昭陽、烝陽五個侯國盡皆歸降,只有營道縣仗着交州牧張津的支持還在負隅頑抗。
這時候潘浚又聽從表兄蔣琬的建議,留蔣琬鎮守泉陵,自己親率五千精兵急攻營道,經過了三天的時間就趕到了營道城下,營道縣令張豈根本沒有想到潘浚能夠來得那麼快,大驚之下連忙逃入交州,後依然被張津任命為營道縣令,不斷率兵進攻營道縣,卻在一次進攻的時候遭遇荊州伏兵,身中流矢而亡。
潘浚在攻下營道縣之後,就知道張津肯定還會派人進攻,便命人在始安、營道、領導、營浦等地建築堅固的防禦工事,並積極的招募士兵進行戍守,把整個零陵南部打造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後來這道防線不斷的打敗張津的入侵,成為保證零陵郡內百姓安定的一道堅固屏障。
自從攻下了營道縣之後,潘浚在短短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內收復了整個零陵郡,可以說是戰功赫赫,對劉琦來說也有着非常重大的意義,因為武陵雖然地方廣大,但是經濟生產落後,人口稀少,只有戶四萬六千六百七十二,口二十五萬九百一十三,但是零陵卻有戶二十一萬二千二百八十四,口百萬一千五百七十八,無論戶數還是口數都是武陵郡的五倍以上,如此罕見的戶口數即便是比起南郡來,還要多出將近一半,是整個荊州除了南陽和長沙之外的第三大郡。
更重要的是,佔據了整個零陵郡,就使得荊州軍從兩面包圍了桂陽的趙范,具有無比重大的戰略意義。
潘浚在平定了整個零陵郡之後,開始頒佈了一系列安定民心的措施,這些措施與裴潛當初在武陵的做法如出一轍,這些行之有效的措施很快讓整個零陵郡再次迅速的轉入了安定平和的局面,甚至後來即便是有戰爭,也只是在最南端的幾個縣之間進行,其他的大片地區都是保持了長久的和平。
與此同時,潘浚還召集中部北部地區各縣令長和各國的國相,令他們集結各縣國之中儲存的糧草,又積極的徵兵訓練,將大軍和糧草源源不斷的輸送到酃縣,並派蔣琬親自率精兵到酃縣,劉琦會攻桂陽。
蔣琬尊奉潘浚之命,經過五天的行軍就來到了酃縣城下。
蔣琬報出了自己的姓名,並將令符交給守軍驗看完畢,便率領五千大軍和一車糧草進入了酃縣。
劉琦聽說蔣琬到來,立刻親自迎接慰勞,當即拜蔣琬為酃縣縣令,領別部司馬,統帥大軍五千,並有權參議軍事,在聽蔣琬詳細說明了潘浚平定零陵的過程之後,當即向父親劉表上表,表舉潘浚為零陵太守。
蔣琬見自己如此得寵,心中也是感動不已,這才明白表弟潘浚為何願意為此人效死力,即便是他的心中也一直涌動着一個念頭,那就是:「士為知己者死。」現在他也願意為了這個年輕的將軍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蔣琬強忍着心頭的感動,暗暗的感嘆不已:「這樣的人物才是真正的明主,擁有智慧的頭腦,博大的胸懷,禮賢下士的作風,能識英雄的慧眼,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他帳下竟然收羅了這麼一批荊襄名士,而且這些人全都是真正優秀的人才,怪不得他能夠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就連克武陵和零陵兩郡,甚至就算桂陽和長沙也都只是時間的問題,我蔣琬能夠得遇這樣的明主,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看着吧,我蔣琬必將竭盡心智,輔佐明主,成就不世功業,也博得一個封妻蔭子,青史留名。」
「不知將軍何時準備進攻桂陽?」蔣琬略想了想,便躬身問道。
「呵呵,現在我軍休養了將近一個月,士氣高漲,糧草充足,自當儘快出兵,一鼓作氣攻下桂陽,不過桂陽也算是城堅池深,如果是一般手段的強攻,必定損傷不少,所以我們這次攻城主要是以打擊敵軍的意志為主,現在我軍已經研製出了一種強大的攻城器具,正在趕製,如不出意料,數日內便能完工,屆時我們便帶着這些攻城器具來恫嚇對方,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讓其乖乖獻城投降。」
「哦?我軍竟然又研製出了新的攻城器具?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神兵?末將倒真想見識見識。」蔣琬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喜色,連忙問道。
「等到製造好之後你自然就能見到了。」劉琦略有一絲苦笑的說道:「這倒不是本將故作神秘,而實在是軍器司的黃大人脾氣古怪,在製作器械期間連本將都不准進去,所以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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