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三十年 第226章 姬發的夢想

    在岐周歡迎國父歸來的宴會上，姬發始終以岐周之主的姿態掌控全場。筆硯閣 www.biyange.net

    他尊稱姬昌為國父，做出了細緻周到的安排，並且帶領岐周的文臣武將為姬昌祝福。

    這種手段很高級。

    僅僅通過表達對姬昌的尊敬和崇拜，就完美宣示了姬發對於岐周王座的主權。

    是的，姬昌是國父，不是岐周之主。

    所有人，包括姬發自己在內，都要對姬昌畢恭畢敬，極盡禮數。

    姬昌，就是岐周最尊貴的人物。

    但是，岐周的權杖已經不屬於姬昌。

    岐周的權杖，是在姬發手中。

    這就是姬發想要表達的。

    姬發做了這麼多，就是要宣示他對岐周權杖的所有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強調這一點。

    至少在這場歡迎國父歸來的宴會之後，那些搖擺不定的人會有相當一部分站到姬發一邊。

    這個計策，正是姜尚為姬發制定。

    姜尚，在一開始就站到了姬發一邊。

    他是姬發的岳父。

    姬發是他的女婿。

    姬昌雖然厲害，但已經82歲。

    這頭岐周之虎，已經老了。

    即使姬昌還有壯心，也與這個時代脫節太久了。

    姬昌在羑里監獄被關了15年，雖然在此期間寫出了一本撲街書，但也失去了很多進步的機會。

    倒是姬發，在這些年進步明顯。

    最重要的，姬發比姬昌年輕，還比姬昌聽話，聽姜尚的話。

    姜尚，始終憋着一口氣。

    他要打回朝歌！

    在哪裏跌倒，就要在那裏站起來！

    姬昌雖然厲害，但在姜尚看來，姬昌不具備打到朝歌的能力。

    姬發，不確定。

    至少，姬發是不確定。

    萬一，姬發能夠打到朝歌呢？

    姜尚決定在姬發身上賭一賭。

    實際上，姜尚一直都在賭。

    最開始，他在殷商賭，在朝歌賭。

    他把半輩子都丟在了朝歌。

    可是，他輸了。

    朝歌，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但那裏的繁華不屬於他。

    岐周，是他新的戰場。

    他要恢復姜姓一脈的榮光，獲得屬於他自己的價值。

    只能在岐周。

    只能在岐周。

    上天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一旦錯過了岐周，他這一輩子就徹底輸了。

    他不能輸。

    就算天要他輸，他也不會接受。

    他就是這麼頑固的人。

    他不服輸，永遠不服輸。

    相比於姬昌，姬發更易於控制。

    只要姬發坐着岐周之主的位子，那麼他姜尚就能擁有相當大的權力。

    這是姬昌所不能辦到的。

    是的，姬昌非常倚重姜尚，但也讓姜尚很有壓力。

    姬發就不一樣了。

    姬發是姜尚的女婿，還是姜尚的學生。

    姜尚天然就能指導姬發，天然就能比姬發的地位高一些。

    所以，姜尚選擇站隊姬發。

    況且，姬發也有王者之氣。

    這個岐周的二王子，是可塑之才。

    當姬昌說出那句「出兵，打下孟津！」的時候，姜尚和姬發對視了一眼。

    姬發立刻會意。

    由於還是在宴會上，所以姬發並不能對姬昌表現出惟命是從的態度。這不利於他鞏固王座。

    於是，姬發便說：「出兵！必須出兵！殷商是我岐周的死敵！我門一定要出兵！先下孟津，再下朝歌，把整個殷商生吞活剝！」

    沒有肯定的答覆，沒有認真的態度，有的僅僅是煽動民族狂熱。

    姬發是在回答姬昌，也不是在回答。

    他在表演，表演他對局面的掌控力。

    他還是在告訴在場所有人。他姬發，才是岐周之主！

    不得不說，姬發成功了。

    為了配合姬發。姜尚特意安排姬蘭以及姬昌的兒子們、孫子們都靠近姬昌而坐。

    在姬發表演的時候，姜尚就鼓動大家討論家族趣事。

    幾個姬昌的孫子孫女還跑到姬昌身邊要抱抱。

    這都是在分散姬昌的注意力。

    姜尚考慮得很周到。

    這就是要讓姬昌沒有空去反駁姬發。

    實際上，姬昌也沒有打算去反駁姬發。

    他看到姬發形成了王者之風，也就釋然了。

    他可以退休。

    舒舒服服地享受生活，不香嗎？

    在羑里坐了十五年牢，姬昌也淡然了。

    他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報仇。

    為他自己。

    是的，為他自己。

    以前，他是為了他的父親姬歷報仇，為了岐周的宏圖偉業。

    現在，他為自己。

    帝辛讓他坐了十五年牢，他要討回來！

    他被帝辛關了十五年，他要讓帝辛付出代價！

    打下孟津，就是最好的復仇！

    姬昌，從沒有比現在更想報仇。

    打下孟津，就是在帝辛的心口扎一刀。

    為了報復帝辛，姬昌不在意岐周的權杖在誰手裏。

    姬發，是他的兒子。

    岐周的權杖，並沒有旁落。

    姜尚，隱約覺察到了姬昌的想法。

    這實在是一件好事。

    因為，一旦姬昌不願意放權，勢必會引起岐周的分裂。

    岐周目前的處境，已經很艱難了。

    如果姬昌和姬發父子反目，就會讓岐周雪上加霜。

    到時候，不要說什麼打下孟津，或許岐周會被孟津吞併也很有可能。

    而且，岐周的外面，不止有殷商的孟津，還有許多諸侯。

    那些諸侯，並不全都臣服於岐周。

    一旦岐周發生內亂，那群傢伙，一定會趁火打劫。

    不僅僅是那些沒有臣服岐周的諸侯，即使是臣服了岐周的諸侯，也難保不會痛打落水狗。之前岐周號召身邊的諸侯一起進攻孟津，卻收效甚微，就是明證。

    岐周的處境，遠比想像的要危險許多。

    岐周，真的經不起一場父子相殘的鬧騰了。

    幸好，姬昌願意放手。這讓姜尚對這位恩主又多了一層敬佩。

    但是，問題依然存在。

    姬昌要求岐周出兵，出兵孟津。

    那麼，打不打？

    如果要打，怎麼打？

    如果不打，又怎麼安撫姬昌？

    這些問題，姬發拿捏不透。

    於是，姬發就去找了姜尚。

    「尚父，國父執意要打孟津，你怎麼看？」

    「大王以為呢？」

    「我當然想打！只不過……」

    「只不過岐周目前的狀況，讓大王信心不足。」

    「……」

    姬發嘆息一聲。

    他手裏總是沒有什麼好牌。

    以前，他就是一個棋子，沒有人會去幫他。

    現在，他依然感到很無助。

    幸好，姜尚站在他這邊，否則，他真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尚父，孟津有殷商二哥鎮守，牢不可破。我們已經失敗了兩次，真的不能再輸了。」

    「大王所言甚是。我們的敵人很強大！而我們自己又比較軟弱。」

    「……」

    「大王，坦白講，我們岐周目前的力量，也僅僅是能夠和孟津拼一拼，或許能贏，或許會輸。如果只是一個孟津，那倒不是很難。但問題是，孟津的背後，是整個殷商。我們前兩次為什麼會失敗？不是因為我們敗給了孟津，而是我們敗給了殷商。」

    「尚父說得對！孟津的背後，就是殷商。」

    「所以我說，大王不要動搖。我們岐周還是要比一個孟津強的。最大的阻礙，是孟津背後的朝歌。我們只要攻打孟津，朝歌必救。到最後，我們就是與整個殷商對抗。可惜，我們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

    「那就……不打？」姬發問道，「不打的話，國父那邊就不好交待了，得好好考慮一番才行。」

    「不。打！」

    「……」

    「一定要打！」

    「……」

    姬發吃驚地看着姜尚。他不知道這位岐周執政官在想什麼。

    既然打不過，又為何要打？

    「因為我們必須打！」

    姜尚斬釘截鐵道，「如果我們不到，積累在岐周內部的怒氣也會把岐周推進內亂的深淵。岐周的問題太多了，到處都是一點就着。我們必須為過剩的暴力提供一個輸出口。」

    「向孟津輸出？」

    「對！向孟津輸出！把積累在岐周的怒氣全部引向殷商！」

    「尚父的意思我明白了。當我們在進攻外敵的時候，我們國內的矛盾就會有所緩和。這和我們之前是一樣的。」

    「是的，這場戰爭，無論結果如何，對大王都沒有損失。勝了，我們就拿下來孟津，充實岐周的實力，從而削減國內的矛盾。敗了，也是死一些暴民。因為那些暴民不在進攻孟津的戰場上死去，就會在進攻大王的王座時死去。與其讓他們死於內亂，還不如讓他們為岐周的榮耀而死。這是大王為他們指出的明路，這是大王的仁義。」

    「這可真是……」

    「那些暴民有什麼智慧做出選擇呢？這是大王為他們做的選擇，是為他們好啊。」

    「我是為他們好？」

    「當然了！想想看，他們死在進攻孟津的戰場上，就是烈士，就是岐周的英雄。最起碼，他們換來了一個好名聲。」

    「嗯，他們死在孟津的戰場上，就是英雄。」

    「但如果，如果他們發動暴亂，被大王鎮壓致死，那他們是什麼？」

    「反賊。」

    「對！反賊。反正都是死，當英雄，還是當反賊，哪個更好？」

    「……」

    「大王選擇讓他們當英雄，難道不是為他們好嗎？」

    「嗯……有道理。」

    姬發連連點頭。他被姜尚說服了。

    姜尚非常滿意。姬發會按照他說的去做。

    這很好。

    「尚父，」姬發的語氣充滿了信心，「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姬考，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我已經比以前的我強大了許多。」

    「我知道。」

    「尚父，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夢想，把岐周建造得比朝歌更繁華！」

    說到這裏，姬發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了在朝歌留學的日子。

    姬發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去朝歌，就被那裏的世界震撼了。

    「我還從沒有想過，天下，竟有那麼繁華的城市！

    「朝歌的街道，比岐都的街道更寬。朝歌的馬車，比岐都的馬車更奢華。朝歌的商業街，比岐都的商業街更熱鬧！朝歌的夜市，比岐都的夜市更醉人！

    「我有一個夢想。

    「我希望，岐周也能擁有朝歌那麼繁華的城市。

    「曾經，這個夢想被我寄托在姬考身上。但現在，我只能親手去實現了。」

    姜尚看到姬發滿心歡喜的樣子，鼓勵道：「我相信，我相信大王會實現這個夢想！」

    「我也相信。」姬發用力說道，「不管結果怎樣，我們都是試一試！孟津，也不是不可攻破的！」

    「對！孟津，也不是不可攻破的！」

    姬發和姜尚的謀劃，就這樣定格在直播畫面里.

    這是戴明月的剪輯手法。

    他喜歡在他認為適當的時候，轉換場景。

    現在，他不打算再直播岐周方面的新鮮事。

    他準備把直播時間交給戴末和戴甜。

    那兩個小傢伙，天天和小羊羔玩耍，太瘋了。

    是時候讓他們對着直播間賣萌耍寶，圈一波錢了。

    嗯，是時候了。

    「雲商，雲商。」

    戴明月喊了兩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他低頭看了看趴在他身上的雲商，雙手在這個美女的身上遊走，然後，他托起雲商的臉，在上面親了一口。

    只親了一口，雲商就醒了，並且立刻用雙臂環繞住了戴明月脖子。

    他們倆，如膠似漆。

    終於，一段愛情長吻之後。

    雲商接手了直播間的鍵盤，充當戴明月的御用發言人。

    【初等變換】：「各位小可愛們，今天，我們看到了姬發的夢想。大家猜猜看，他的夢想，會不是實現呢？」

    【小丑魚】：「我來踩我來踩！」

    【矛盾的小花貓】：「我感覺，姬發的夢想不會實現，要知道，現在才是殷歷544年啊，殷商起碼還有十年陽壽啊。」

    【好事的小豬】：「@【矛盾的小花貓】，你這樣劇透真的好嗎？」

    【初等變換】：「對了，該打賞了。大家把今天的打賞送過來吧。」

    【初等的超級粉絲】：「……」

    【初等小老弟】：「……」

    【初等的姐姐】：「哈哈，初等果然還是初等。」

    【小丑魚】：「這是生怕咱們忘了打賞啊。」

    【矛盾的小花貓】：「那就不要愣着啦！趕緊打賞啊！」

    【小丑魚】：「趕緊打賞！」

    【初等的姐姐】：「趕緊打賞！」

    【孤乃大商天王】：「趕緊打賞！」

    【殷商女武神】：「趕緊打賞！」

    【大商第一凶將】：「趕緊打賞！」

    【葡萄美酒夜光杯】：「趕緊打賞！」

    看到許多粉絲為自己的吶喊，戴明月滿意地笑了。

    粉絲們的吶喊還是有效果的，很快，就有一筆筆打賞進入戴明月的賬戶。

    雲商開心地看向戴明月。

    戴明月抱住雲商，狠狠地親了一口。

    然後，他望向窗外，大聲喊道：「兩個小英雄，趕緊過來直播圈錢了！」

    戴末和戴甜正在和小羊羔玩得高興。

    一聽到直播圈錢，立馬觸電一般定格了一秒。

    小羊羔被這對兄妹驚得莫名其妙。。

    接着，戴甜立刻從小羊羔背上跳下來，跟着戴末跑向戴明月的房間。

    小羊羔立即鑽進窩棚，偷偷地探出腦袋，已望不見那兩個小傢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