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籠罩了村莊,然而,村東頭一株巨大的槐樹下,卻正燃放着盛大的篝火。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一群頭戴鬼臉面具,身披彩衣的村民,正在古樹下,篝火旁,打着鼓點,跳着一種奇特的舞蹈。
這種舞蹈,充滿着一種蠻荒古老的氣息,若是單個拆分開來,一定十分難看,毫無欣賞性。
但是此刻,和着這黑夜,篝火,再加上鼓點的氣息,卻有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衝上心頭,竟然也能覺得,這舞步,十分有欣賞價值了。
此村,名叫「神靈村」,此舞,名叫「鬼靈舞」。
據說,每年的八月十五,在月光最盛的時候,在村東頭的這棵古老的槐樹下,跳這種舞蹈,會從中借到神靈的力量,守護村莊,從而使來年,五穀豐收,祥和一片。
然而,這個平常從來不見外人的村落,今日忽然多了一個突然而至的客人。
這個客人,是一個小女孩,她生得白白嫩嫩,看樣子最多不過十六七歲,穿一襲銀灰狐裘,雙目有神,秀眉斜飛,頭戴嵌玉貂帽,鼻似分水玉峰,弧犀稜角分明,瀟灑至極。
她坐在一群年老的村民中間,笑嘻嘻地看着中間的篝火旁眾村民中的精壯男子在那跳舞,即使看不懂,也津津有味。
其他村民,對於這個突然而來,身上帶着一絲絲迷霧般氣息的小女孩,開始都有幾分戒備。
不過後來,見她言語輕快,明眸善睞,漸漸的,皆消除了敵意,反而對她十分熱情。
跳着跳着,眾人的舞步漸漸慢了下來,鬼靈舞已接近尾聲,代表這一年的祈福儀式,快要結束。
就在此時,那個坐在一棵枯樹枝之上的陌生少女,忽然站起了身來,神色間,充滿着一種奇怪的氣息。
只聽她拍了拍手,微微笑道:「神眠術!」
隨着她的話聲,天地之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魔力,突然誕生,那所有圍坐在旁邊,或者正在跳舞的眾人,都感覺心神一陣疲憊,慢慢的,竟然再也睜不開眼睛。
為首的一名老者,感覺到不好,努力想要站起身來,但已遲了。
「你……」
他只伸手指了一下少女所在的方向,隨即便「砰」然一聲栽倒,昏迷不醒,再也沒有一絲知覺。
少女這時,脫去了偽裝,臉上原本那天真爛漫的神情慢慢消失不見。
她走到那為首的老者面前,伸手在他懷中摸了摸,片刻後,摸出一個拳頭大的紫色珠子,放在月光下看了看,隨即滿意一笑,將其收回了自己懷中。
「聖魂五靈珠,我終於找到你了。烏長老,不要怪我,怪就怪你們,懷璧其罪,卻不知引狼入室了。」
說完,她輕輕一笑,抬腿跨過那名村中長老,身形一縱,便即化為一團輕煙,慢慢消失在遠處不見。
在她離開之後不久,整個村莊,突然沉寂下來,如同所有聲音,突然被一把掐住,就連蚊蟲狗叫,也再不聞分息。
天地如一塊黑色的幕布,這個村落,徹底被人遺忘,很快,再也無人聽過「神靈村」之名,似乎突然從這個世間除名。
花。好多的花。
無窮無盡的鮮花,紅的,綠的,白的,紫的,粉的,黃的……掩映在一起,蔚為壯觀。
此處,形成一片花海。
花海中間,有一座佔地數十里,沒有人帶領,絕對無法進入的巨大莊園。
這裏,是僻處南疆,一處千年古世家的隱居地。
此刻。
在莊園入口處,立着一塊新刻的告示牌。
「仙妖戰場危殆,望凡達到靈玄境界以上弟子,自告奮勇,奔赴血妖前線,揚我水族之威!」
告示牌前,來了一波又一波水家弟子,大部份人看完之後,都是嗤之以鼻,不為所動。
家族和平安樂,誰肯為了什麼破仙妖戰場,去前線拼命?
歷來前去那裏的弟子,九成九會在血妖前線死去,又沒前途又沒人悼念,還不如留在家裏好好修煉,等待實力提升,將來稱霸一方,又快樂又沒有生命危險。
告示牌前的水家弟子都漸漸散了,就在此時,一名身穿雪白劍士服,面蒙紫色薄紗的背劍少女,緩緩行至。
經過告示牌時,她腳步停留了那麼一瞬,而後,繼續離開,朝着山莊後方一個小樓閣緩緩。
「三爺爺,請給我兌換,『氣血煉真術』前三重。」
「嗯,氣血煉真術?這可是燃燒氣血,拼命的秘術,從來沒有人會學,你要這等秘術幹什麼?」
「我要前往仙妖戰場!」
「啊,孩子,你可想好了?」
「是。」
「好吧!」
老人沉默片刻,從身後的石桌下,翻出一卷用厚厚軟布包裹的血紅色捲軸,遞給少女,「所有人都不明白,這些秘術的珍貴,認為燃燒氣血,自損根基,是愚者所為。」
「卻從來不曾有人想過,真要用到這些功法的那一刻,又豈是有那麼多選擇。」
「當生死存亡之際,當危機到臨,甚至比死亡更不願見到的悲劇的時候,損失一部份生命,損失一些修為,甚至帶上永恆無法抹去的詛咒,又算得了什麼?」
「相比較那些對於自己來說一直想要保護的東西,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孩子,此去艱險,一路保重。」
「是。」
女子接過那捲血紅捲軸,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禮,而後起身退了出去。
身後,傳來老者飽含感情,卻又帶着一絲傷感的語氣:「記得去向你父母辭行!」
女子渾身一顫,隨即,又再次躬身,向老人行了一禮,道:「是。」
言畢,緩緩走向花園中,一棟淺紅色的小樓。
那裏,是她的家,是一個溫暖而又甜蜜的世界,也是她以前二十三年,連續居住過的地方。
不過從今日起,她就要從此而去了,此行能不能再回來,未知。
鳳舞王國,是荒寂大陸獨處於西北方,偏安一隅,少有中原正道修真者前往的地方。
因為這裏,氣侯惡劣,長年風沙不斷,甚至有時候,連綿數月,都不會下一滴雨水,空氣乾燥,靈氣稀薄,實在不適合修真者駐足。
反倒是馬賊,黑幫,罪惡勢力,在這裏發展得極其茂盛,有若他們的溫床。
鳳舞王國之西,靠近「鳳舞關」的地方,有一座「魔鬼城」。
「魔鬼城」中,常年設一座「擂斗台」,擂斗台之上,以生死定輸贏,歷來被魔鬼城幾大黑暗勢力把持,別人油潑不進,針插不入。
但是,自從那個人來了,結果就不一樣了。
魔鬼城罕見的風和日麗,沒有常年不斷的風沙,城東最大的一座酒樓,二樓雅坐之上。
一個紫衣年輕人,正坐在那裏自斟自飲,狀甚瀟灑。
看不見他的面容,只見得到他的背影,坐在窗前,面朝下方,身上穿着一襲紫色寬袍,頭戴玉冠,衣袖之上,紋着八道血色絲線組成的標誌。
這是「擂斗台」八百連勝的標誌,再加兩道,就是自古以來,魔鬼城自設立擂斗台,從所未有的千連勝。
年輕人喝着酒,喝着喝着,酒壺就空了,他拿起桌面上,那隻精緻小巧的縷空銀壺搖了搖,忽然向前方一位端着托盤的酒保招手:「老丈,勞煩再上一壺這種『玉壺春』。」
「好勒,來嘍!」
這間酒樓是一位老者所開,此刻,他平端着酒瓮,上來給青年添酒,這樣罕見的舉動把店裏的小二弄得一愣一愣,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掌柜親自動手,打記事起,從無例外。
碧綠色的酒線,傾倒在酒壺之中,散發着一股冰涼的氣息,這就是這種玉壺春與眾不同的地方,也是這間酒樓之所以能如此持續大火的原因。
就是因為,這玉壺春,從來都是冰凍過的,也不知道這等風沙大漠,炎炎烈日的邊陲地帶,這位老者,是如何弄來冰塊的。
年輕人取過酒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盡,那位老者見狀,吃力地端起酒瓮,朝樓下蹣跚走去,已經快要下到樓梯口。
就在此時,年輕人卻忽然身形一閃,已經到了他的身邊:「老丈,烈酒味甘,一人獨飲十分無聊,不如過來陪我喝幾杯?」
老者聞言,臉色猛地一變,渾身的肌肉一瞬間繃緊,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麼,重新放鬆下來,一臉陪笑地道:
「公子爺說笑了,小老兒還有生意要做,閒不下來啊,公子慢飲。如果實在覺得無聊,小老兒幫公子爺喚一名唱曲兒的小娘來給公子助興,亦無不可。」
「不用,我覺得你就挺好。」
誰知那紫衣年輕人仍緊拉住他的衣袖不放,微微笑道,一幅一定要邀他共進杯酒的架勢。
老者的臉色終於徹底變了。
他緩緩站起身,原來的駝背,一寸一寸挺直,這時,酒樓上的人才驚覺,他的身形竟然極為高大,眼睛之中,也不再是原來的昏黃渾濁,而是多了兩團火一樣的精光。
「年輕人,見好就收,像你這樣,咬住一件東西就不放,很容易出事的。」
「是麼,就如這壺毒酒?」。
紫衣年輕人笑了,手一招,不知何時,桌上那壺被他喝了一杯的銀色酒壺,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遞到高大老者的身前,微微笑道,一點不見剛喝下毒酒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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