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真翔根本就沒有停下殺戮,即使是他的意識開始復甦,即使是他出現了人類的情緒。燃武閣 www.renwuge.com
這些通通都沒能阻止他的屠殺速度,很快,整個井國被他屠戮殆盡,也是在這個時候,他遇見了他的師父。
或者說,他打很遠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師父正在往這邊趕來。
所以他坐在地上安靜的看着那個方向,心裏已經提不起殺戮的興趣。
不一會兒,果然見到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人,騎着馬從那邊趕來。
馬兒帶起層層風沙,不知道迷了誰的眼睛。
那個人在靠近他之後慢慢的放下了速度,在他身前翻身下馬,牽着馬兒靠近了他。
「朔風?」他聽見那個人冷靜的聲音。
他知道這是在叫他,於是他紅着眼睛輕輕答應。
「他們說你殺人了……」諸葛輕在他身邊坐下。
錢真翔聽到他說的話,下意識的把手中的刀扔掉,用地上的土胡亂地拖了拖胸膛上的血液,然後把兩隻手插在褲兜里,乖巧地搖了搖頭。
其實他不懂自己這麼做的意義何在,但是他就是有這種衝動。
他害怕把自己骯髒的一面展現在這個人的眼前。
可是就算他沒有失去理智,想必也是不懂的。
他和這個人除了師徒的關係之外,沒有做出任何別的事情。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這個人有這麼特殊的感情。
就是不想被他看見自己骯髒的一面。
諸葛輕愣了愣:「你不用慌張,師父和他們不一樣。」
「就算你殺了人,師父也不會怪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世間萬物都是有因果的,昔日他們種下了因,所以今天你才回來還他們果。」
錢真翔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聽過,他也確實沒聽過。
就算是聽過,他也不會懂。
諸葛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你別看師父報仇只殺了那一個人,但是師傅不會阻止你濫殺無辜。」
「師傅只能告訴你這麼做是錯的,但是我絕對不會幹涉你的決定,在仇人面前任何的猶豫都可能讓你失敗,所以,別怕,放心去做,師傅會支持你的。」
然後他頓了頓,又說道:「雖然如此,但是你也不可以太過濫殺無辜,因為這也是一種因果,就算是這一次報不清,他還會困擾你下一輩子。」
「誰都逃不掉因果,不過如果你不怕,師傅也不會勸你。」諸葛輕站起來。
「我記得你喜歡我那幾壇私藏的酒,今天這裏沒人,咱們師徒二人喝一杯如何?」
錢真翔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
諸葛輕雖然好奇徒弟為什麼變得這樣沉默寡言,但是也沒有去問,只是牽着馬和徒弟一起進了城。
推開城門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心中所想到的血流成河是不足以形容這種景象的,看着腳下鋪滿了道路的血肉,他一時有些語塞。
這些屍體裏,有很多都是老百姓的,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來。
畢竟他雖然不是個善良之人,但也絕不是亂殺無辜之輩。
而且他也相信他徒弟不是這樣的人,不過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面前是熟悉的房頂,不過院子裏沒有丫鬟的聲音。
他有些迷糊,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個充滿血腥的夢,可是當他推開屋子的門,看見坐在院子裏打着赤膊的徒弟時,他就知道了那不是夢。
此時的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徒弟,明明看起來是一個很老實的人,到底是怎麼狠下心來殺了全城的老百姓?
他覺得他已經不能和他做師徒了……
諸葛輕扶着門框輕輕喊道:「你我師徒情義已盡!你如果是喜歡那幾壇酒就自己搬走吧!」然後就要關上房門。
錢真翔抬起頭來,有些疑惑,他問道:「師父?」
諸葛輕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是什麼把你變成這樣的,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勸你善良,但是你這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趁早離開中原,這裏再也不歡迎你了!」
錢真翔心裏痛極了,突然腦海里沒任何形容詞能形容他現在的難受,是比痛不欲生更痛不欲生的感覺。
就好像告訴他再也不能殺戮了一樣。
他跪在那裏苦苦哀求,可是師傅卻似乎一點也不動容,他用背對着他,態度已經堅決的不能再堅決了。
錢真翔跪了大概半個小時,然後便站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似乎想通了什麼,又似乎沒想通。
他依舊提着刀向西走,只不過,這一次的路過村莊的時候,他沒能對百姓下殺手。
就算是看到活物心中興奮不已,就算是大刀已經舉在他們頭頂,他還是沒能把力氣壓下去。
他現在只知道要往西走,那邊有他真正想殺的。
就算不殺這些人會讓他心裏痒痒的,可是他必須殺掉那些人。
就算師傅會感到失望,那些人也必須要死。
因為那些人和他一樣,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他們都是蛀蟲。
如果沒有他們,策劃就不會想盡辦法的給這個世界增加災難。
他到現在還以為這裏真的只是一個遊戲世界……
不知道該說他是愚蠢呢,還是說他天真好?
大概走了七八個村莊,兩三個城鎮,他終於遇到了第一個玩家。
那傢伙似乎是個愣頭青,看見他頭頂的紅名二話沒說就撲上來看砍。
只可惜他現在是銅牆鐵壁,那個人的攻擊對於他來說不亞於螞蟻咬大象。
他甚至連痒痒的感覺都沒有。
太弱了!他的心底說道。
然後提刀。
人頭落地。
看着那顆頭顱上驚恐的表情,他心裏此時已經沒有了興奮的感覺,只想趕快找到下一個目標。
突然,他看見一道紫色的電流從天而降,直直地打在他身上。
電流沒有在他身上經脈里亂竄,可是這一次他也再也沒有痛苦的感覺。
這東西再也不能刺激他的大腦,或者說是被電了太多次,讓他產生了抵抗性。
到現在,電擊已經不能讓他恢復理智了。
他無趣的擺擺手,把電流從身上扯掉,然後繼續趕路。
每逮到一個玩家就拿刀砍掉他的頭,他一直在重複這個動作。
直到殺掉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玩家,錢真翔突然感覺心裏如釋重負,仿佛已經沒有什麼讓他在想要殺戮的了。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他又穿上了黑袍,雖然此時黑袍之下的肌膚完整,可沒有什麼顏色比黑色更有安全感了。
他穿着那衣服,用它掩蓋自己的頭顱,風一般的跑在路上。
後來,他嫌棄自己的速度太慢,於是利用風的速度讓自己瞬息到了風月城。
大火已經撲滅,風月城裏只剩下殘骸,他輕輕碰了一下城門,城門轟然倒塌,露出了裏面千瘡百孔的街道。
他曾經在這條街上和裴阢一起亂逛。
錢真翔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偶爾伸手碰一碰只剩下架子的木頭。
很快,他來到了他們曾經泛舟的那片湖。
他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記憶,包括是殺人時的快感,還有進入魔界之前的所有。
他清楚的記得,這片湖底下有一個神秘的人。
那個人自稱是未來的他。
他不明白,為什麼未來的他會在湖裏?
所以今天他來問問原因。
先是把雙腳沉浸在湖水裏,感受着冰涼的湖水,刺激他,他腦袋清醒了很。
於是他整個身體都跳進了湖裏。
他感覺自己身體迅速下沉,他並沒有摸出那顆寶珠,只是憋着氣往湖中心游去。
很快,他就看見了那座涼亭,那涼亭去上有一個完好無損的寶珠,他有些奇怪,去翻了翻倉庫,果然的珠子不見了。
他拿着珠子在涼亭頂上歇息片刻,然後繼續往下摸索。
在他的記憶里,下面綁着一個泥人。
可是這一次,他潛到涼亭下面,卻發現裏面什麼也沒有。
是那個人逃走了嗎,他不是說永遠都不會離開嗎?
錢真翔圍着涼亭轉了好幾圈兒,還是沒有發現蛛絲馬跡,那個人的鎖鏈也沒有留下來,甚至是他摳下來的硬土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他突然想起,這個人說……他是他的未來……
他眼睛猛的一亮,突然就知道了自己該怎麼做。
他不能放任自己再這樣下去,因為不知道何時他還會被蒙蔽,這天下本就沒有多少百姓了,如果他繼續殺戮,遲早會殺光這裏所有的人。
真是感謝他的未來,不然他根本就想不到這麼好的辦法。
可是沒有鎖鏈……
在他走進涼亭的那一瞬間,一條鎖鏈從天而降,拴住了他的雙手,緊接着腳下也被拴住。
與他記憶中那個神秘人的姿勢一模一樣,只除了他身上沒有泥土。
他對於現狀滿意極了,既然那個人無法離開,想必他也是無法離開的。
身在湖底的他沒有看見外面的天空現在陰沉沉的。
烏雲籠罩了滿天,看不見一丁點兒的陽光。
突然一聲驚雷炸響,錢真翔雙目翻白,失去了意識。
而在現實中,一家比較偏僻的精神病院裏
走廊的燈忽明忽暗的閃着,黑漆漆的牆壁,還有相隔不遠的鐵門。
鐵門裏傳出來哀嚎的聲音。
護士推着設備走進了一間病房。
病房裏黑黑的,護士關上了門,不一會兒,紫色的光從門上的小窗戶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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