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金陵城,家家戶戶,各門閥府邸,終於醒來。
睡了一個上午,睡飽了的大臣們終於有精神了,吃完午飯,更是各個精氣神十足。
謝主相的腰養好了。
王肅副相的氣虛也補足了。
平王李榮的槍傷也恢復過來。
各個府邸內外,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宮裏派了太監,到金陵城的各勛貴、官宦府邸傳話,凡在金陵城的侯爵以上和二千石以上官員,入宮參加午朝。
像昏侯府這樣,原本從不用上朝的,這次也要派人去。
老昏侯楚庸對上朝沒興趣,派人去了一趟平王府,讓小昏侯代他上朝。
此外,還有皇帝單獨欽點的人員,也需要上朝。
...
楚天秀一大早就骨碌起來,幽怨的望了一眼主屋的方向,然後便在書房奮筆疾書,激情四射的開始寫《石頭記》的後半部。
對於金陵城裏那些沉迷《石頭記》的痴男怨女,生活腐朽,毫無節制的人,他是十分不屑的。
做人就要像他一樣勤奮。
哪怕貴為小侯爺,哪怕衣食無憂,依然雞鳴起床,奮筆疾書。
為了豐富大楚百姓們的夜間精神生活,而奉獻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做人要有理想!
而他穿越兩千年而來,成為了大紈絝小昏侯,但他的理想不是紈絝。他人生最高理想,就是殷勤的為大楚百姓的幸福生活,添磚加瓦。
別人不理解他沒關係,誤解他是大紈絝也沒關係。
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姑爺,宮裏說侯爵以上,要參加今日的午朝。昏侯府派人來,說讓你去參加午朝。」
到了正午的時候,祖兒睡醒了才過來,幫楚天秀換一身侯爵袞服。
「昏侯老爹自己怎麼不去?」
「他說朝堂上太吵,指不定就對罵起來,他嘴巴沒你厲害。還是你去!」
「老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罵人是辛苦活,很費體力的!」
楚天秀自嘲着,在祖兒的幫助下,換了一身侯爵袞服。
吃了午飯。
他便乘坐平王府的馬車,前往金陵皇宮。
皇宮大門外,早已經車水馬龍。
眾侯爵和官宦們陸陸續續抵達皇宮,三五成群往宮裏金鑾殿方向而去。
「小昏侯!」
太子項天歌正來到皇宮外,東張西望,見到楚天秀下了馬車,不由興奮招手。
自打他親手主辦《大楚邸報》以來,他太子的聲望那是扶搖直上。
東宮的官員們都讚許他是未來明君風範,許多官員都私下裏巴結他,希望能讓自己上《大楚邸報》。
原本在大楚朝堂上毫無存在感的少年太子,儼然有幾分炙手可熱。
而這份蓋世奇功,都是小昏侯腦子一動想出來。
太子項天歌得了甜頭,但也對小昏侯也變得熱情起來。
「太子,你也上朝?」
楚天秀奇怪。
「我都十四歲了,上朝不足為奇。我父皇讓我來長長見識,什麼叫大朝爭!」
太子低聲興奮道。
「大朝爭?」
「對啊,朝廷官員派系的大爭!在朝堂上根深蒂固的門閥勛貴派,和遍佈大楚朝野內外的儒派,今日要爭一個高下!」
太子項天歌添油加醋,解說了一番。
在大楚中央朝堂上,大部分官員都是金陵十大門閥和勛貴,把持着晉升的渠道。
儒派的官員,在朝堂上並不得勢,只佔據了御史台。
但是,儒派在大楚的民間,可絲毫不能小覷。
自大楚皇朝立國六七十載以來,天下承平已久,遍佈大楚百郡、千縣的大小地主、大富戶們,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了眾多的私塾。
不是富戶和地主家的子弟,根本讀不起私塾。
這些私塾的先生們都是清一色的儒生,教出來的弟子當然幾乎全是儒生。
可以說,大楚的讀書人,幾乎有九成以上是儒生。
以山東孔氏世家為首,天下儒生是一家,外出遊學,追隨大儒,彼此遙相呼應。
光是金陵城內,就聚集了來自大楚各地的數以千計的儒生,背井離鄉來到帝都,擠破頭想要進入朝堂。
中央的官員離朝外出,前往各個郡縣,治理地方,也需要本地豪門、鄉紳的支持,否則在地方上是難以立足的。
可以說,儒派在朝廷勢力弱,但在野的勢力異常的龐大。
甚至連金陵門閥勛貴士子們,在私塾大部分學的都是儒學,間雜其它學問。只是他們出身於門閥勛貴,以家族門閥利益為重而已。
儒派的崛起,那是大楚的中低層富庶家庭急劇增多,讀書人急劇增多。儒派和門閥勛貴派的爭鬥,絕非以卵擊石這麼簡單。
門閥勛貴靠着「歲舉制」,牢牢掌握着舉薦入仕的大權,佔了每年殿試一百餘個名額里的絕大部分名額,排擠普通儒生步入朝廷。
這讓天下數萬計的儒生們充滿了怨氣,對歲舉制日益不滿,一門心思要改制。
御史大夫孔寒友,便是在朝堂上,為儒生們搖旗吶喊的領袖。
「嘖嘖,他們鬥起來,可有好戲看了!小昏侯,你屬於哪一派啊?我看你罵人,你嘴巴最毒,比看他們罵人過癮。」
太子項天歌滿臉的興奮,他還年少,未來的儲君,對誰勝誰敗沒什麼想法,是無所謂的,也就圖個熱鬧。
「我?前朝『餘孽』小昏侯啊,非門閥勛貴派、非儒派,他們兩邊都不屑與我為伍,我也就看熱鬧就好!」
楚天秀撇了撇嘴。
太子項天歌一愣,拍了拍腦袋,「哎呀,忘了你這先楚的熊氏後裔了,不是打江山的功勳!太祖把你家封了昏侯...那可別怨我,是你老祖宗太沒用。」
「...」
楚天秀無語。
他有什麼好怨的。
老劉家的一個好好的帝位,被你老祖宗項羽的「鴻門宴」給坑了,那才叫冤呢。雖然為了彌補,封了一個漢王,但現在不也跟昏侯府一樣倒霉。
「別得瑟了,你們項家皇族也就西楚霸王最厲害,其他人一般般。時候不早,趕緊走吧!」
楚天秀說着,和太子項天歌,跟着眾朝臣們進入皇宮內。
這大朝爭,兩派指桑罵槐,只要別罵他就行,跟他關係不大。
當然,誰要是願意出一個好價錢。
他小昏侯也不介意提供一些炮火支援,只要價錢好,別說罵人了,讓他罵自己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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