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秀和李虞、狄兒、祖兒等人,回了平王府。
沈府生怕楚天秀反悔,當天便派人把一萬兩銀子送過來,購買昏侯紙的造紙術。
楚天秀派了孫老坊主,去沈氏作坊傳授昏侯紙術。
這筆交易,讓沈家父子二人欣喜若狂。
沈氏造紙作坊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造紙術,為了掙回這二萬兩銀子的投入,瘋狂大上特上產能。
聘請伐木工伐木,大量收購樹皮。
數百畝的造紙作坊,通宵達旦造紙,很快便能達到日常四五萬張之多。
隨後,李虞派了一支大隊的王府護衛出城。
帶上楚天秀親自畫的《水利鼓風機》、《煉鋼作坊》、《各色農具》的草圖,將兩萬銀兩押送去丹陽縣,令縣丞李敢年抓緊修建新型煉鋼作坊。
水利鼓風機的關鍵部件,就是旋轉齒輪,匠人看懂了就能造出來。
煉鐵需要一千度以上的高溫,需要鼓風機吹送足夠的氧氣。
將人力鼓風機改成水利,可以令煉鐵爐內部的溫度大幅度的提升,達到一千四百度。雖然只是提升了幾百度的高溫,但這溫度已經能把生鐵煉成半熟鐵。
丹陽縣城的大煉鋼鐵也要抓緊生產,大上、快上,收的商稅才多,否則趕不上年底的大楚郡縣大考。
...
李虞、楚天秀本想去向平王請安,談一談請太尉府出面採購百鍊鋼的事情,卻並未見到他人,只有二夫人在平王府。
可二夫人卻冷淡的說,平王這幾日都待在太尉府,沒有回來。
朝廷似乎有什麼大事,經常召集朝臣們商議。李榮乾脆住在太尉府,方便隨時應招。
估摸着,短時間是不會回來了。
「大事?」
「聽說御史台的官員,在朝堂上書,抨擊今年歲舉的舉子們平庸無能,把舉子的舉薦之人,也挨個罵了一遍,罵的厲害....朝廷百官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有些官員不服,因此爭吵了起來。
從元宵之後,你們去丹陽縣便開始爭吵,到現在還沒爭出個結果。平王,也被罵的不輕啊!」
二夫人淡淡道。
她對這些朝廷政務也不太感興趣,只是略知一些。具體情況如何,誰跟誰吵,卻不清楚了。
楚天秀聽了,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
御史大夫孔寒友,此人頗為持重,極其會審時度勢,沒有把握的話不會無緣無故,輕易挑起衝突。
抨擊眾舉子們平庸無能,這相當於開地圖炮啊!
御史台的官員,突然痛罵眾舉子平庸,定然有所目的。
莫非對「歲舉制」,十分不滿?
楚天秀和李虞,向二夫人告辭。
二夫人其實很想問一問,那《石頭記》寫到第幾章了,為何不見二十章之後的手抄本?
她還是忍住了。
這要是一問,顯得她很迫不及待的樣子,未免掉了身份。還是等等吧,反正只要出來了,她肯定能看的着。
...
楚天秀去了一趟丞相府,向主管百官的丞相稟報,稱身體有恙,需要回金陵城裏修養。
順便打聽一下朝廷爭吵的情況。
丞相府,眾小吏們,聽的都驚呆了。
作假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吧?
別的官員請病假,都裝着一副病怏怏,派下屬來稟報一聲,請求休假。丞相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深究。
小昏侯倒好,活蹦亂跳的親自過來,說自己要請病假。
他哪裏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謝主相沒在,只有王肅副相在丞相府當值。
王肅副相喝着茶水,打量着楚天秀,悠悠笑侃道:「小昏侯,本副相觀你氣色紅潤,眸中神采奕奕,健步如飛。如此健壯,不知病在何處啊?!」
「病在腦子,昏病!」
「我一到丹陽縣,便覺得這縣城裏破破爛爛,馬車走上去都顛簸,準備大修道路。我看縣裏面太窮,準備大上項目。我這滿腔的熱心,為百姓們做事。」
「可是縣裏的百姓、鄉紳們,似乎不太樂意,都不願意貢獻銀兩來支持。他們非說我昏了頭。」
「本小侯爺也奇怪了,我愛民如子,怎麼就成昏病了?」
楚天秀笑道:「不知,副相大人準不準這病假?要是不准,那我立刻回丹陽縣去,大幹一番。」
「病假准了!你別折騰,本副相准了!
你只管在金陵城好生歇着養病吧,什麼時候養好了病再說。縣裏的事都是小事,讓縣吏們去處理。你可不只是縣令,更是貴為小侯爺,這身子金貴,可不能出差池。」
王肅副相連忙擺手,揉了揉「噗通噗通」的太陽穴,無奈道。
他是拿這金陵大紈絝小昏侯沒辦法。
不過,縣令休病假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丹陽縣是個三千戶的小縣,沒什麼油水。除了春秋農耕、收糧收稅,平日也沒什麼事情,離金陵城也就百里遠不到。
大修道路,大上項目,這耗費錢糧、徭役不知多少!
朝廷肯定是不會撥銀子,只能縣裏自己籌措,徵集徭役。
這還得了,那不得官逼民反啊!
還是讓小昏侯好生歇着吧,反正皇上也沒指望他幹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丹陽縣城太平無事,就算是盡了縣令的職責。
對侯爵勛貴來說,政績都是浮雲。
就憑沈太后對小昏侯的喜愛,她隨便說一句話,小昏侯便能飛黃騰達,根本無需在縣裏幹什麼政績。
「小昏侯,閒着無事,不如咱們兩人嘮嘮嗑。你現在也是朝廷官員了,只要沒出大錯,晉升高官也未嘗不可能,本副相看好你的前途啊!
最近朝廷上,為了歲舉一事,紛紛擾擾的吵了起來,很令人頭疼。御史台的官員,罵的厲害啊!」
王肅副相笑道。
「本小侯爺也聽說了此事,正想了解一下詳情。」
楚天秀點了點頭,在王肅副相旁邊的另一個空座位坐下。
那空座,是整個丞相府里的主座,謝主相的座位。
沒其他人敢去坐,就算是王肅副相也不會去坐。
但小昏侯顯然沒在意,大大咧咧的就坐上去了。
丞相府里正在處理公文的眾多小吏們,抬頭看了一眼,沒敢多言,心中羨慕又酸楚。
小昏侯雖是小小縣令,但他是大楚世襲罔替的侯爵,爵位跟三公相當。
大楚慣例,朝廷晉升三公者,可封侯。
而且是世代降等的侯爵,比昏侯府的世襲罔替侯爵,要差許多。
朝廷無數大小官員們,夢寐以求的拜相封侯啊!
封侯者,方得封地和食邑。
對於小昏侯來說,這不過是他的小小起步而已。
小昏侯就算坐在謝主相的位置上,大刺刺的翹着二郎腿,也沒人敢去說他。
就這芝麻綠豆點的小事,定不了小昏侯的罪啊。
唉~!
丞相府里眾官吏們想到這些,便心如刀絞一般的痛。奮筆疾書,有朝一日追上這金陵大紈絝小昏侯。
王肅副相看到楚天秀坐在謝主相的座位上,面色頓時有點尷尬。
感覺,好像是副相在跟主相說話一樣。
小昏侯這是在占他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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