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似乎是五公主,殿下,咱們這步輦過不去啊。筆硯閣 www.biyange.com」老太監尖細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唯恐對面的人聽不到。
「公公也真是夠用心的,想必花了不少心思。」拓跋染不動聲色的笑了,徹底明白了這是想幹什麼?這種刻意佈置場景平時不是很多,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兩架步輦越來越近了,只差兩百步。
「公公知不知道五姐為何這麼生氣?」拓跋染饒有興趣的看着一臉晦澀笑容的楊公公,裝出了一副可憐模樣。
「小的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呢?殿下說笑了。」楊晗嘴上這麼說,但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拓跋染越是這麼害怕,就能說明一會兒的好戲有多精彩。
「唉,所謂狗仗人勢,不過如此啊。」拓跋染笑了,聽着這話楊晗臉上閃過一絲陰翳。
「只是不知道這狗到底幫不幫主人,我非常的好奇,你說呢楊公公?」
「小的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麼。」楊公公聽出了哪裏不對,抬頭和拓跋染對視的瞬間,他並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慌張和倉皇,反而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神色。
「讓!」拓跋染目視前方的步輦,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
「讓——」老太監高聲喊道,步輦頓時向宮牆挪了挪讓開了一步。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再讓!」對面的步輦發話了,速度依舊不減。
「讓。」拓跋染依舊還是一個字,讓一旁的葉軒忍不住捏了一把汗,這不擺明了要羞辱她嗎?難道就不做些什麼?就算讓的再多這條宮道也不可能有兩個步輦通過。
「讓——」楊公公繼續高聲,步輦再次向宮牆移了一段距離。
葉軒看向了步輦上的女孩兒,卻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慌亂的神情,表情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
「再讓!」對面依舊不依不饒。
「讓!」
「讓——」
「再讓!」
「讓!」
「讓——」
......
步輦已經貼着牆無法再走了,葉軒發現所有人都在竊笑,堂堂一國之公主做到這個份上也是挺不容易。
五公主的步輦已經靠近,距離葉軒這邊還有五步的時候停了下來,羅帳拉開露出一個妝容艷麗的女孩兒。桃紅色的羅裙有些不整,甚至凌亂,在步輦中鋪開盛放。
五公主樣貌妖艷,膚如脂玉十指芊芊,捧着一個白玉面扇媚眼如絲。白皙小巧的玉足裸露在羅裙之外,如同一塊溫潤的美玉,讓人看了心中莫名的燥熱。
落賬之下妖嬈的身材被長裙勾勒的極為惹眼,有些慵懶的靠在一個俊逸的男侍懷中,寒冬之際男侍卻衣衫單薄不整,行為讓人不難猜測。
如此香艷的場景讓拓跋染和葉軒兩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人都驚愕了片刻,同時也有幾分寒酸。拓跋染只穿了一件白色素裙,什麼首飾也沒有,唯一的裝飾也只有手腕處的一串黑色佛珠。
和她那高貴的公主身份沒有一點相稱的地方。
相比之下,葉軒更加的寒酸。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布衣,保暖效果都沒有多少。
兩架步輦同時停下,拓跋染掀開正簾看着對面的五公主平淡一笑:「見過五姐。」女孩兒翡翠色的眼睛始終沒有多少波動,沒有露出讓他們這些人想要看到的神色。
只有此刻,葉軒敏銳的察覺到了拓跋染的不安。在冬靈古境的時候每當慌亂之時拓跋染都會去捏着手上的那串佛珠,即使表面再平靜內心的動作反饋也不會假。
拓跋晴雙眼微眯,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孩總感覺哪裏不太一樣。
「小染這次外出收穫不少,還得到了一條玉皇帶,姐姐先恭喜你了。」溫軟如絲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聽其聲音似乎就是一種享受。葉軒天靈內的魂核突然發出一道白光,神魂力湧出保護住了拓跋染。
這五公主似乎也有神魂力,而且能力古怪,極有可能是神魂技。葉軒聽到她的聲音後身體本能的放鬆,甚至放下了心中一直存在的戒備。
拓跋染聽後沒有言語,只是笑了笑。
「這步輦倒是精緻,可是父皇新賜的?」
「是,父皇剛剛賜給我的。」
「真好,比姐姐的還要好看輕便。」五公主拓跋晴微笑着看着這架紫金珊瑚步輦,隱有所指。
「姐姐的消息真是夠快的,比我家的那個八哥知道的都還要快。」此話一出,四周的僕從臉色頓時被嚇得慘白,這是在變着法兒罵拓跋晴。這十四公主何時膽子長這麼大的了?
「妹妹這一趟出宮倒是學靈巧不少。」
「多謝五姐誇獎。」拓跋染依舊微笑着,似乎真的在接受誇獎。
「小染真可愛。」拓跋晴怒極反笑,握緊了手中的白玉面扇。
「這紫金珊瑚步輦倒是好看,不如借姐姐坐幾天。」拓跋晴眼中射出了一道紫光,葉軒瞬間察覺到了危險,神魂力湧出形成一道屏障擋在了拓跋染面前。
拓跋晴的神魂沒有葉軒的厚重,而且不是攻擊所以瞬間就被葉軒瓦解。
「帶走!」拓跋晴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沒有說過話的葉軒,那雙桃花眼笑的詭異起來。
拓跋染沒說什麼,起身起身從步輦上跳了下來。拓跋晴玉扇一揮,那楊公公像一條哈巴狗一樣諂媚的笑着跑到了拓跋晴的步輦之下,抬步輦的人也抬着紫金珊瑚步輦調轉方向,只等領賞。
「若是五姐喜歡便可拿去,記得還就行。」拓跋染依舊平淡,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頭髮上將發梢連在了一起,同時一絲絲殺氣從拓跋染的體內溢出,離得最近的葉軒已經有所察覺。
只是他很疑問,難道就這樣讓了嗎?
葉軒心中剛剛想過這句話,接下來拓跋染一開口就讓在場的所有僕從都嚇丟了魂。
「只是今天怎麼不見劉公子陪着姐姐?這個男侍可沒有劉公子俊俏,幾天不見五姐的品味怎麼下降了這麼多,差的讓小染都看不下去了。若是姐姐實在寂寞難耐,小染可以向父皇通告一聲,說不定還能派人去找一找那劉公子。」
拓跋染童言無忌的話不輕不重的穿過所有人的耳朵。
「大膽!」拓跋晴嬌喝一聲,手中的羽扇被捏個粉碎。抬步輦的抬手嚇得差點沒有站穩,其他的侍從更是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同時,拓跋染向前一步。滔天的殺氣毫無保留的釋放,如同地獄森羅一樣將整個宮道籠罩。這是貨真價實的殺氣,是從冬靈古境戰場上用血和淚澆築出來的殺氣。
一時間天空上的飛鳥被驚散了,逃離此處,就連風雪也都停息。
拓跋晴這樣嬌生慣養的公主怎麼可能見識過這樣的殺伐之氣,頓時被嚇了一跳,撲到了那男侍懷中的花容失色。
「咦,你瞧我這記性,我記起來了。」拓跋染眉頭一挑再次向前一步,殺氣更重了一些,齊腰的長髮無風自起,眼神中多了幾分冷酷和兇狠。
「不荒州的案子似乎牽扯到了劉家,劉公子也折了進去充軍了。這件事還是我親自操辦的,我怎麼給忘了呢?好好的聖都四公子之一就這麼少了一個,真是可惜。」拓跋染看着那又怒又怕的拓跋晴俯身行禮。
「聽人說過,深宮寂寞。但是五姐這個樣子還是讓人有些看不下去,畢竟是皇家的臉面,父皇知道了還是會不高興的。」拓跋染起身微笑着,拉起葉軒的衣袖準備離開。
「妹妹......真是長進不少。想起來馬上就要青雲宴了,今年要參加嗎?」拓跋晴咬着牙強行從那種殺伐之氣中清醒過來,看着身邊輕聲安慰自己的男侍心生厭惡,一把將其推下步輦。
「自然,到時候還希望五姐承讓。」
「那是自然。」
「這步輦就借姐姐用幾天好了,到時候可要記得還。」拓跋染頭也不回的拉着葉軒走了,留下了還在風雪中呆若木雞的人們。殺氣消散,風雪依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觀星樓樓頂。
「抱歉,第一天來就讓你看到了不好的東西。」拓跋染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他們以前總是這麼的欺負你嗎?」
「還好,這種刻意的場景倒是沒有太多,我也沒有讓他們佔多大的便宜。」
葉軒看着那些趨炎附勢的侍從們就知道拓跋染平時的地位一定不高,堂堂一代帝國公主能被侍衛看不起,這有悖常理。
葉軒靠近拓跋染看着那失去神采的翡翠色眼睛,心中升起一絲心疼,她的手在抖。
是憤怒?
還是恐懼?
「放心好了,她遲早要還給我。不信的話我們可以打個賭,她還會給我親自送回來。」
雪花飛揚,冷風吹亂了拓跋染的長髮一時間遮住了她的眼睛。仿佛剛才的那股殺氣用盡了她的力量。
葉軒感受着拓跋染顫抖的身體,猶豫片刻後伸手握住了她顫抖冰涼的手掌。
「不用害怕,我在。」
這四個字仿佛是壓垮拓跋染的最後一絲力量,女孩兒愣了片刻,手上傳來並不算得上溫暖的熱度沿着指尖送到心房,似乎整個世界都不冷了。
剎那光陰竟不及這幾個字能讓拓跋染更能感受到這世間的溫度。
女孩兒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撲倒了葉軒的懷中,小手如同貓抓一樣抱得很緊,嗚咽的聲音壓抑到了極點,只能感受到那顫抖的身體。
原來她這些年都是這般過來的。
葉軒感受着懷中的柔軟的身體,猶豫了片刻,有些僵硬的抱緊了拓跋染。此時才發現,懷中女孩兒的身體竟比自己的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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