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人來啦!屍人來啦……」
悽厲的叫喊聲響徹了河岸兩側,正在吃完飯的將士們急忙丟下飯碗,抄起兵刃就往河邊衝去,只看上遊河面已經佈滿了人頭,還有大批屍人在水下撲騰,已將河水攪的一片渾濁。
「他媽的!咱倆真被盯梢了……」
趙官仁氣急敗壞的咒罵着,無數的屍人就好像一大片漆黑的垃圾,順着河水迅速朝他們這邊漂來,具體有多少他也看不到頭,反正屍人的命不值錢,這一股腦最少十多萬。
「炸橋吧!不然咱們擋不住……」
栗子男罕見的露出了凝重之色,剛剛搭建起來的石橋,正好攔截在榮馬河中央,順流直下的屍人會全部被擋在橋邊,但石橋只有三米的寬度,將士們站成一排也殺不過來。
「不能炸!炸了我們就真沒活路了……」
趙官仁怒不可遏的說道:「狗雜碎是在拖延咱們的時間,屍人主力軍一定正朝咱們過來,很可能已經加快了速度,我們必須在兩天內過江,否則這三百萬人全都得死光!」
「你是東家,你說了算……」
栗子男拔出寶刀嚴陣以待,幸好兩岸已經堆起了一定的工事,趙官仁趕緊下令增強防禦,沙包和石塊全部堆到岸邊,同時命令風林軍轉移過來,河對岸的民夫也全部撤回來。
「吼吼吼……」
屍人源源不斷的衝上岸來,戰士們全都躲在矮牆後捅刺,可大批的屍人都被石橋擋住了,淤積在一起就像堵塞的下水道,有的直接爬上了橋,有的爬到了河對岸,很快就把整條河道都給堵住了。
「頂住!全部給我頂住……」
民兵們全都殺的紅了眼珠子,他們也明白無路可退了,若是讓屍人衝破了河岸封鎖線,直奔後方的榮馬縣城,幾百萬老百姓一下炸窩的話,那將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災難。
「快!構築二道防線,所有民夫都給我上……」
趙官仁舉着鋼刀大喊大叫,矮牆一眨眼就被屍體堆平了,後方的屍人踩着屍體就能跳過來,要不是屍人都得撲騰着上岸,衝鋒的勢頭沒那麼猛烈,兩波攻擊就能突破他們的防線。
「嗚~」
送飯的女人們全都給嚇哭了,她們總算親眼看到了恐怖的屍人,各個都屁滾尿流的往城裏逃去。
屍人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一旦有人被它們抓傷,很快就會在戰友們的身邊屍變,再嚴密的陣型都會混亂,而戰士們的心中也壓力山大,接戰不過二十來分鐘,防線就開始不斷往後退縮。
「王爺!這樣擋不住,你快看上面……」
一名將領焦急的拽住了趙官仁,上遊河岸已經被火箭點燃了,居然還有無數屍人在河中浮沉,規模之大遠勝剛剛來的第一批,沒有三十萬人恐怕也有二十多萬,超過了趙官仁的預期。
「王爺!炸橋吧,讓它們滾去下游……」
將領們全都火急火燎的圍了過來,可趙官仁卻怒聲說道:「不能炸!下游是個湖,它們進了湖照樣能爬上來,兩個時辰就能跑到榮馬縣,到時候咱們死的比現在還快!」
「難道咱們真要被困死在這了嗎……」
將領們絕望的看着他,他們現在是想逃都逃不掉,西面的山谷已經被屍體填滿,北方和東方被河水和湖泊阻攔,只剩南方的群山是唯一屏障,可出去之後就是屍人的天下。
「王爺!一道防線守不住了,屍體已經把工事填平了……」
一名將領火速沖了過來,河岸邊已經堆積了無數屍體,將士們已經從平刺變成了佯攻,連短矛手都全部上陣了,從縫隙中捅殺跳牆過來的屍人,而簡易的石橋也有崩潰的危險。
「弓箭手掩護,撤到二道防線……」
趙官仁只能不甘心的下令,其實戰士們已經廝殺了一整天,體力早已經到達了極限,要不是百姓們都自告奮勇的協防,第一道防線會被攻破的更快,但第二道防線估計也守不了多久。
怎麼辦?
趙官仁現在一個頭兩個大,打死他也沒有想到,居然讓屍人給算計了,哪怕他們能擋住眼前這波水屍,屍人大軍過不了兩天也會趕到,他們根本沒時間去搭建過江的索橋。
「啊!!!」
一陣混亂的慘叫驚動了所有人,竟然有十多條大屍魚上岸了,它們不同於屍人張牙舞爪,每條屍魚都發生了變異,肚裏的腸子都變成了觸手,一旦甩開足以攻擊一大片。
「栗子!快幹掉屍魚……」
趙官仁趕緊揮刀沖了上去,這樣的東西只有高手才能對付,但是幾個呼吸間的工夫,屍魚就把防線衝出了一個大口子,大批屍人嗷嗷的衝進了陣地中,馬上就發生了你推我擠的混亂。
「穩住!後面的人退開,前面的人攻擊……」
趙官仁親自衝進陣中拼命砍殺,栗子男和金無命也當仁不讓,如同兩頭猛虎般衝進了屍群,其餘的高手們哪還有退縮的道理,紛紛衝過去全力搏殺,硬生生擋住了被衝破的缺口。
「快換人!預備隊不要傻站着……」
趙官仁不停砍殺湧來的屍人,屍血跟噴泉一般在他眼前翻飛,屍魚通通被他們砍成了生魚片,好在屍人都是零零散散衝上來,要是一鼓作氣衝鋒的話,兩個大宗師也擋不住。
「栗子!你站住別動……」
趙官仁突然大喝了一聲,栗子男猛地盪劍震飛了幾頭屍人,扭頭困惑的看向了趙官仁,只看趙官仁在地上挑起一蓬屍血,猛然灑落在他身後,但一團虛影卻在他背後一閃即沒。
「栗子!你背後真有東西……」
趙官仁震驚的一刀劈了過去,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等他再挑起一蓬屍血的時候,栗子男背後的虛影又不見了,他只好皺眉道:「栗子!你快用屍血灑向我背後,看看能不能幹掉它們!」
「砰~」
栗子男乾脆利落的一跺腳,黑刀幾乎在同一時間刺了過去,一眨眼就連出了三招之多,可他很快就收刀皺眉道:「透過黑血可以看見一道人影,我刺過去它就消失了,不知道死了沒有!」
「他媽的!究竟是什麼邪門東西……」
趙官仁困惑不解的左右看了看,追魂眼都發現不了任何端倪,但戰士們已經重新鞏固了防線,他身先士卒也起到了鼓舞士氣的作用,只是大量的屍體不斷將防線給填平。
「轟~」
突然!
簡易的石橋一下被擊垮了,擁塞的屍人被高漲的河水轟然沖向下游,好似便秘多年的老糞突然噴射而出,那份暢快感簡直無以倫比,戰士們的壓力也頓時一輕,甚至有人發出了歡呼聲。
「唉~這下徹底歇菜了……」
趙官仁氣喘吁吁的垂下了刀,屍人雖然被一股腦沖向了下游,剩下的屍人他們足以應付,可用不了多久屍人就會繞回來,從榮馬縣的屁股後面爆菊,他們照樣是死路一條。
「他媽的!老子跟你們拼了……」
趙官仁忽然用力一咬牙,跑到陣後大聲喊道:「快!讓全體百姓出城,只帶上乾糧和繩索,剩下的什麼都不要了,咱們直接游過江去,民夫準備材料,把決堤的石橋補上!」
「……」
眾人滿臉懵逼的看着他,全都認為趙官仁急到發瘋了,可趙官仁不容置疑的態度,讓他們只能按照命令辦事。
「兄弟們加把勁,咱們到了河對岸就安全了……」
趙官仁抄起擴音筒鼓舞士氣,雖然所有人都匪夷所思,可民兵們還是加大了攻勢,開始逐步往河邊推進,雖然還有大量屍人在河裏撲騰,但只要不上岸威脅就不大。
「王爺瘋了嗎,怎麼可能游過去啊……」
大批百姓從榮馬縣涌了出來,他們光過橋就是場浩大的工程,但出於對趙官仁的信任和權勢,百姓們只能背着繩索來到戰場,親眼目睹將士們拼殺,有的人還自告奮勇上前替換。
「王爺!橋補好了……」
有人在前方大喊了起來,大批盾牌手立即衝上石橋,站成一排捅殺被石橋擋住的屍人,但此時屍人已經看不到多少了,還有大批沉在水底,一時半會也撲騰不上來。
「風林軍過橋保護民夫,百姓把城牆拆了,每人抱一塊大石頭……」
趙官仁繼續發號施令,反正他們人多力量大,而風林軍很快就開始有秩序的過橋,他們小跑起來的速度一點不慢,並且每個人都攜帶一名民夫,半個來小時就跑過去好幾萬人。
「女人孩子先過橋,用石頭再鋪兩座橋出來,不許空手過橋……」
趙官仁的命令被不斷傳遞下去,大石頭就是過河的過路費,城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拆除,連孩子們都抱起了大石塊,石塊被源源不斷的扔進河中,還有大批包工頭在河邊指揮。
「排好隊,不許擠,扔完石頭就跑過河……」
趙官仁站在橋頭大喊大叫,人多力量大也在這時體現的淋漓盡致,百姓們硬生生扔出了兩條石頭堤壩,倒上泥土填平後就算簡易石橋了,大大增加了百姓們過河的速度。
「王爺!湖裏的屍人應該快趕到了吧……」
將領們焦急的聚集了過來,時間可是過的飛快,眨眼間就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但趙官仁卻點上了一根煙,輕笑道:「你們豎起耳朵聽好了,天亮之前它們都過不來!」
「咣咣咣……」
忽然!
一陣地動山搖的炸響從遠方響起,竟然燒紅了半邊天,很快又聽到一陣決堤般的洪流聲。
「決堤了?您不會把堤壩給炸了吧……」
將領們又驚又喜的看着他,趙官仁又笑道:「最後一批土雷啦,炸了洪家鎮的圍壩,正好能把上岸的屍人沖回去,順便再把道路淹成爛泥,運氣好明天中午它們都過不來!」
「您為何不早說啊,害咱們白擔心半天……」
一位將領還是滿臉古怪,但趙官仁卻瞥了眼自己身後,說道:「我讓邪門東西盯上了,不給它下套的話,咱們做的事都會被屍人知道,但咱們能不能過江還是得看運氣!」
「是啊!咱們如何過江啊……」
將領們又擔憂了起來,可趙官仁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扔下煙頭大步朝着石橋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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