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不知處,只在此山中……
趙官仁現在就有了這樣的感覺,茫茫的大草原一望無際,在他眼裏哪哪都是一樣,拿着指南針都能跑丟,不過他還是在大年三十的當天,跨過了吉軍從未到達過的燕雲山。
「我不想吃肉啦,我要吃菜……」
將士們一個個的哀嚎着,以前是天天盼着鍋里有葷腥,結果現在頓頓都是牛羊馬肉,吃的他們滿肚肥油,實在是受不了。
不過牢騷只是牢騷,他們三十萬大軍全體騎馬前進,哪怕過年只修整了三天,一路上也仍是士氣高昂,但上四部至今無聲無息,好像遺忘了他們這些侵略者一樣。
「王爺!」
一名龍騎千戶也滿腹牢騷的說道:「永吉元年元月八日啦,咱們已經走到冰消雪融、春暖花開了,上四部不會撤出草原,全都縮到漠北去了吧,咱們到那要走二十多天啊!」
「當你遇上足夠自信的敵人時,他們會直接朝你衝過來,砍下你的頭……」
趙官仁騎在馬上笑道:「可當你打垮敵人的自信,他們又不得不自衛時,他們就會開動腦筋耍花樣,所以不想讓這些人打不過就跑,咱們就得主動鑽進他們的圈套,讓他們送上來給咱們打!」
「報!!!」
一隊斥候忽然從前方衝來,大聲喊道:「王爺!四十里外發現上四部精銳騎兵,恐有十多萬之數,正分成四路朝着咱們奔襲過來,最多兩個時辰就能迎面碰上!」
「全軍停止前進!」
趙官仁舉起令旗大喝道:「風林軍調頭回擊,火山軍鎮守中路,如陰軍兩翼苟行,雷震軍佔領制高點,一個半時辰內挖好防禦工事,敵軍將從南、西、北三個方向攻擊我們!」
「領命!」
將士們齊聲大喝,以極快的速度自行散開,四個軍團內皆有龍騎軍官,三個月的磨合讓他們配合默契,雖然趙官仁發佈的命令很籠統,但戰術方面他們完全知道怎麼做。
「克烈!拓達!撒合!錫融!四部前來領命……」
趙官仁掏出一根掛滿彩珠的木棒,上面刻着許多奇奇怪怪的圖案,他高舉在手上大聲說道:「今日就是你們下四部,成為上四部的大喜之日,當着你們天神的面跟我喊,嘎啦呼!」
「嘎啦呼!」
四部首領拔出鋼刀嗷嗷大叫,六萬名草原兒郎也齊聲吼叫,趙官仁這段時間可沒少給他們洗腦,一會請神,一會開光,活脫脫變成了天神代言人,刺激的他們全都想衝出去砍人,或者被人砍。
「去吧!龍騎兵將帶領你們衝鋒……」
趙官仁一揮手裏的神棍,烏泱泱的草原騎兵立刻蜂擁而去,他也打馬衝上了一座高土坡,草原妹子們已撐起了擋風棚,打開馬扎,放上茶几,燒起暖爐,煮上奶茶,全方位的伺候着。
「大戰過去又要多好幾萬寡婦了,你這位寡婦收集者又要廣納後宮了……」
一位高挑的草原妹子走了上來,手指很曖昧的在他頸後撩過,但趙官仁卻頭也不回的說道:「冬日格!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克烈族的人,你的思維方式像極了皇宮裏的女人!」
「我們克烈族與葉家通婚一百多年了,親王們首選的草原玩物……」
冬日格坐到他身邊的馬紮上,說道:「我們像青樓女子一樣被他們玩弄,事後還得進貢馬匹和家畜,只因我們在下四部中最弱,兩頭被人欺辱,誰都不拿我們當人看!哼~」
「沒錯!」趙官仁掏出根香煙叼上,說道:「你們是上四部麻痹朝堂的工具,讓他們誤以為上四部很恭順,不把你們整的慘一點,朝堂又怎會疏忽大意!」
「咱們寧做您的狗,也不當他們的奴……」
冬日格很熟練的幫他把煙點燃,靠在他身上說道:「上四部可不是牧民,他們是真正的軍隊,騎兵都在漠北經過嚴格的訓練,您想一鼓作氣打到漠北去,怕是沒那麼容易!」
「傻子才去漠北,本王踏過燕雲聖山,只是讓他們感受到我的決心,從而跑出來跟我玩命,而不是東躲西藏……」
趙官仁吐出一口煙氣說道:「在遇上本王之前,遊牧民族都是能征善戰,在遇上本王之後,我會讓他們變成能歌善舞,而你就是最高貴的草原女王,那時你想做些什麼?」
「做我們全族都想做的事……」
冬日格惡聲說道:「我要在沁娜母女頭上撒尿,讓她們成為最卑賤的奴僕,我還要親手砍了伯坎王的頭,讓那個老東西惡有惡報!」
「哈哈哈……」
趙官仁仰頭大笑了起來,此時幾十萬軍隊已經全面鋪開,拿着望遠鏡都望不到頭,但他們非常有條理的分成了許多方陣,大批工兵在挖坑設障,還有人在到處插着小紅旗。
「咚咚咚……」
戰鼓如同雷鳴一般的響了起來,遠遠就看到一支龐大的騎兵部隊,好似浪潮一般緩緩碾壓了過來,而吉國步兵也擺開了十幾個方陣,通通站在壕溝後面搭箭立盾。
「駱駝?不會有阿拉伯人吧……」
趙官仁驚訝的拉開瞭望遠鏡,前方居然出現了兩支駱駝騎兵,但冬日格用望遠鏡看了看之後說道:「希伯倫人!從大漠深處來的蠻夷,看來他們是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
「裝備不錯啊,難怪敢主動進攻……」
趙官仁發現他小看這些草原人了,上四部的重騎兵竟然一水重型鱗甲,騎的也全都是健壯外國馬,他們的騎兵除了龍騎兵之外,跟人家對沖恐怕占不到任何便宜。
「咱們得提防沁娜那個娼婦……」
冬日格凝重的說道:「看旗號對面至少有十五萬騎兵,沁娜絕對會帶人繞過燕雲聖山,襲擾咱們的後方,她手上的兵力應該不會少於五萬,有可能會超過八萬!」
「傳令下去!」
趙官仁收起望遠鏡大聲說道:「撒開手給我狠狠地打,打完這仗咱們就帶着草原的姑娘,還有她們的嫁妝,歡歡喜喜回姑蘇,不去漠北了!」
「是!」
傳令兵興奮的抱拳領命,等消息傳遞下去之後,將士們的士氣頓時暴漲了一大截,鋪天蓋地的歡呼聲震耳欲聾,連遠在幾公里外的草原人都聽得到,人馬皆是好一陣騷動。
「轟轟轟……」
四支龐大的騎兵終於發動了進攻,沒有任何廢話就開打了,但草原人挑選了一處非常有利的地形,江北軍站在大平原的下方,騎兵俯衝下去的衝擊力會更加龐大。
「神臂弓!準備……」
步兵營的弓手們紛紛舉起了強弩,雙方早已交戰上百年之久,規矩向來都是弓弩手先拋射,輕騎兵頂着牛皮盾碰運氣,衝到近前就射箭擾亂陣型,然後兩側迂迴繼續騷擾。
「嗖嗖嗖……」
步兵營突然間萬箭齊發,草原輕騎全體一愣,神臂弓的射程足有三百多步之遠,遠不是他們的馬弓可比,但尚未進入射程就放箭了,莫不是來了一群新手菜瓜吧?什麼東西?
草原人忽然發現釘在地上的箭支,全都綁着一串正在冒煙的東西,等他們突然衝過去之後,突然乒乒乓乓的炸開了,他們這才驚覺是大號的爆竹,威力不大卻能驚嚇馬匹。
「希津津……」
馬群一下就被炸的驚慌蹦跳,爆竹里裝的都是細鋼砂,冷不丁的從馬肚子下面炸開,訓練再好的戰馬也會嚇個半死,更何況騎兵都被嚇了一大跳,草原可沒有放鞭炮的習慣。
「嗡~」
上萬根弩箭如飛蝗般直射草原騎兵,神臂弓全都是腳張弩,弓手們分成三輪連射,幾乎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時不時還有一堆爆竹搗亂,只穿布甲的輕騎根本抵擋不住。
「咻咻咻……」
一串紅綠相間的信號彈射上了天空,江北軍早已學會了看信號,不用再去聽鼓聲或者看令旗,而他們一看信號彈就明白,對方的重騎兵出戰了,硬着頭皮來沖陣了。
「轟轟轟……」
數萬騎兵如洪流般傾瀉而下,重騎與輕騎交替掩護,鋪開後龐大到一眼望不到邊,中軍士卒也不知道兩側發生的事,但他們非常確定,敵軍連他們挖的陷阱都沒進入。
「咚咚咚……」
雷震軍的火炮終於開火了,除了龍騎兵帶來的簡易迫.擊炮外,沒良心炮都是吉國工匠臨時趕製的,威力雖然不如順國製造,但千炮齊發的威力也是非常恐怖。
「砰砰砰……」
簡易迫.擊炮的射程高達千米,珍貴的炮彈山紋軍一直沒捨得用,今日一口氣狂轟濫炸,頓時炸的重騎兵們人仰馬翻,士氣如同玻璃般碎了,他們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挨過炮轟了。
「咣咣咣……」
大地突然一條條的塌陷了,如陰軍挖的陷阱起了作用,儘管壕溝只有一米來深,可一匹馬栽進去之後,馬上就會引起連鎖反應,而三百步射程的沒良心炮又在補刀,幾乎讓他們成片成片的倒下。
「四部重騎果然名不虛傳,這樣都能讓他們衝過來……」
趙官仁坐在高土坡上舉着望遠鏡,手裏還拿着一把瓜子在磕,冬日格則急聲喊道:「後方發射了信號彈,已經有人衝過來了,我果然沒有猜錯,至少有六萬騎兵在包抄我們!」
「急什麼!這仗又不是今天就能打完……」
趙官仁嗑着瓜子說道:「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何要跨過燕雲山了吧,上四部聯合金朝的遺老們,建立起了一個柔然王國,已經成了氣候,不趁現在狠狠捅他們一刀,吉順兩國都會遭殃!」
「大將軍!五百里加急……」
幾名驛卒忽然騎馬衝上了土坡,一名驛卒虛弱的摔下了馬背,氣喘道:「先帝駕崩,太子於年前登基為帝!」
「你們居然能找到這裏來,很厲害嘛……」
趙官仁詫異的將他扶了起來,問道:「不過你把話說清楚,到底哪國皇帝又駕崩了,最近可死了不少皇上?」
「我朝永吉皇帝啊……」
對方遞上一份聖旨,苦澀道:「陛下聽聞趙四海毒殺數萬百姓,羞愧難當,在宮中自縊,太子葉冠海登基昭告天下,命各路將帥共同討伐偽皇趙四海,其中就有您!」
「葉子梅死啦?還自殺……」
趙官仁難以置信的接過了聖旨,忽然問道:「年號改了沒有,今年是不是永吉元年?」
「不是!如今已是天啟元年……」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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