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風雲突變,蘭台首富謝家居然也被軟禁了,並且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都猜測與小郡主失蹤一事有關。
不過小郡主一大早就出了門,樂呵呵的領着侍衛和宮女們逛街,還有一個拎包的趙官仁,不知道的還以為趙官仁淨了身,入宮當起了小太監。
「殿下!閣老!此事有蹊蹺……」
歐陽千戶抱拳站在書房之中,身邊是垂手而立的陳千戶,端親王和夏首輔都坐在兩人對面喝茶。
「蹊蹺容後再說……」
端親王有些不悅的說道:「本王先問,逃遁的吉賊捉住了沒,們蘭台盡給本王出么蛾子!」
「呃~已尋到兩名吉賊的屍首,逃遁者正尋跡追拿……」
歐陽千戶放下手說道:「殿下!有件事確實很蹊蹺,有人昨夜在河西見到了趙雲軒,身邊帶着一男一女,神似小郡主和首領太監,只是……趙雲軒竟然帶他們去了賭檔!」
「大晚上不去賭檔還能去哪,青樓妓館嗎……」
端親王重重的拍了茶几,怒聲道:「難道要讓外人全都知曉,吉賊在我眼皮子底下,擄走了本王的小女嗎,這到底是我大順禁軍無能,還是爾等京督衛場失職啊?」
「殿下稍安勿躁……」
夏首輔放下茶碗說道:「京督衛場確實嚴重失職,請我等入住謝宅,竟沒有提前查探清楚,但要說謝家勾連吉賊,老臣倒是有幾分不大相信,哪有勾連賊人還等着被捉的道理!」
「殿下!此事下官已經查明,密道一事知者甚少……」
歐陽千戶說道:「密道所通之處,先後住過三位女眷,一是謝員外三弟的遺孀母女,二是長子偏房,三是謝家長子的堂嫂,此密道專為他們父子通姦所設,所以羞於對外啟齒!」
「什麼亂七八糟的……」
端親王愕然道:「怎麼又是弟媳母女,又是長子堂嫂,難不成他們父子跟親屬女眷通姦?」
「正是!謝家父子有吃窩邊草的癖好……」
歐陽千戶答道:「謝員外弟媳寡居謝府,實則已是默認偏房,但其女也為謝家誕下了一雙兒女,還分不清是謝家父子誰的種,而謝大少不僅與他堂嫂通姦,連自家親妹妹也不放過,實在是亂的一塌糊塗!」
「確實夠亂的,把本王都聽糊塗了……」
端親王皺眉問道:「聽這意思,謝家也是不知情啦,那吉賊從何而來,還會遁地術不成?」
「應是讓吉賊盯上了,暴露了密道入口……」
歐陽千戶說道:「欽差大人來蘭台一事,半月前就有很多人知曉,而蘭台只有卞謝兩家夠格接待欽差大人,但卞府已被我等軟禁,只余謝家一戶,吉賊便處心積慮在此潛伏!」
「這個說法才合情合理……」
夏首輔說道:「謝家上下一個沒漏,若是有人勾連吉賊,得知小郡主失蹤便該逃去無蹤,所以說這謝家也是活該又倒霉,若沒有那等骯髒之事,這殺頭的大禍豈會落到他們家中!」
「哼~他們活該倒霉,卻連累我家小郡主,此事沒完……」
端親王指着兩名千戶說道:「聽好了!即日起趙雲軒調離京督衛場,密探身份轉入吏部,並官升四級,擢升為正五品疫病提舉,總管我朝一切大小疫病,防治整治之事務!」
「……」
兩位千戶眼珠子一突,儘管他們已經料到趙官仁會升官,可端親王並沒有給人升官的權力啊,況且這「疫病提舉」又是個啥玩意,聽都沒聽說過。
「這是聖上的意思,若查實趙雲軒防疫有功,便擢升為疫病提舉……」
夏首輔淡淡的說道:「們應當感激趙雲軒,若不是他拼死營救小郡主,爾等一個衛的人頭都不夠聖上砍的,但先前送去邊關的濃縮屍毒,爾等並未與趙雲軒商議吧?」
「閣老!」
陳千戶抱拳說道:「趙雲軒當初只是一名七品督旗,此等大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雖然最終在邊關外出了紕漏,但我等已從內部開始查起,定會將泄密之人揪出來!」
「愚蠢!們一個個好大喜功,竟白費了如此大好良機……」
夏首輔也拍桌怒道:「我朝密探在吉國境內已然得手,三座邊陲重鎮盡皆投下屍毒,但屍毒到達邊關時已然失效,白白折損了我朝十六名精銳密探,難道爾等連屍毒有保存期都不知嗎?」
「保、保存期?」
兩名千戶吃驚的對視了一眼。
「隔夜茶不能喝的道理,三歲小兒都懂,任何東西都有它的保存期限……」
夏首輔頓着茶碗怒道:「爾等若是仔細讀過,趙雲軒所著的《防疫手冊》就應當知道,屍毒開壇後至多三天便會失效,井中毒水一直存在,那是因為有屍人泡在其中!」
「這……」
兩名千戶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陳千戶結巴道:「我、我等乃武人出身,沒有讀書的習慣,實乃我等疏忽大意,回去定當仔細研讀防疫手冊!」
「晚了!們那點小心思誰人不知,不就是怕趙雲軒搶功嗎……」
端親王瞪眼道:「若不是爾等嫉賢妒能,將趙雲軒排除在外,我大順怎會損兵折將,們知不知道,聖上得知此事後當廷摔了茶碗,將們指揮使罵的狗血淋頭,否則他此次怎會不來?」
「卑職罪該萬死,請殿下責罰……」
兩名千戶雙雙跪在了地上,心中早已問候了趙官仁祖宗十八代,他們雖是故意將趙官仁排除在外,但那小子從來沒提過保存期,最近兩天才出了一本《防疫手冊》,誰特麼來得及看。
「們倆給本王聽好了……」
端親王指着兩人喝道:「昨夜之事關乎我皇室榮辱,本王現命二人戴罪立功,若是捉不住逃遁的吉賊,們倆提頭來見,此事誰若敢泄露半個字,本王就要誰的腦袋!滾吧!」
「是!」
兩名千戶滿臉煞白的跑了出去,正好小郡主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撲進端親王懷中又揪鬍子又撒嬌。
「哈哈哈……」
端親王和瞎首輔開懷大笑,讓這天真爛漫的小丫頭逗樂了,可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昨晚她也是用這個姿勢,趴在趙官仁懷中又吃舌頭又親嘴,還大聊男女之事。
「閣老爺爺!寧兒問們一個問題,把大象塞進衣櫃分幾個步驟……」
小郡主神頭鬼臉的跳了起來,兩人瞬間面面相覷,夏首輔遲疑道:「這衣櫃怎可能塞的進大象,小象怕是都困難吧!」
「這剁巴剁巴也塞不進去啊……」
端親王一臉愕然的看着她,但小郡主卻笑道:「笨啦們!大象家的衣櫃當然很大啦,只要打開柜子,將大象一腳踹進去,再關上門就可以啦!哈哈~」
「哈~」
夏首輔笑道:「郡主深得聖上寵愛,果然是聰慧過人,老臣實在愚昧,真比不了啊!」
「那我再問們,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小郡主傲嬌的叉起了小蠻腰,將趙官仁說過的腦筋急轉彎,全都搬出來拷問他們,兩人又被問的一臉
懵逼,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
「鬼丫頭!」
端親王望着「天真純潔」的小閨女,忍俊不禁道:「這些瞎話都是趙雲軒教的吧,那小子就沒個正經,少聽他瞎說八道!」
「什麼瞎話呀……」
小郡主傲嬌道:「這是教們從另一個層面去考慮問題,不要總執着於事物表面,雲軒哥哥是有大學問的人,唉呀~說了們也不懂,我出去玩保齡球啦,拜拜!」
「拜拜?」
親王和首輔愕然對視,不過夏首輔卻垂下腦袋開始苦思冥想,像個木頭似的動也不動。
「閣老!」
端親王笑道:「您不會還在糾結寧兒的問題吧,要本王說肯定是先有雞,若是連雞兒都沒有,那人也就不存在了!哈哈~」
「殿下!您就不覺得蹊蹺嗎……」
夏首輔輕敲着茶几說道:「蘭台縣大大小小的麻煩,幾乎都跟趙雲軒有關,屍瘟是他找出來的,缺鹽也是他搞出來的,連小郡主出事他都在身旁,難道不像是賊喊捉賊麼?」
「不能夠吧?」
端親王驚訝道:「此子才弱冠之年,哪有如此強的手腕與心機,況且他又圖個什麼,難道只為升官不成?」
「雖是少年,但沉穩老練,心機過人啊……」
夏首輔捋着鬍鬚說道:「寧州府上下對其交口稱讚,深受百姓擁戴,老臣為官幾十載,頭一回見到此般景象,派系之間誰不是彼此詆毀,落井下石啊,這事出反常必有妖哇!」
「這……」
端親王驚疑道:「閣老的意思是,此子身後還有一位大人物,讓寧州上下不得不低頭麼?」
「非也!寧州知府與他避之不及,同知也有避嫌之意……」
夏首輔搖頭說道:「其餘官吏雖是口上誇讚,卻無一人願與他攀扯關係,包括京督衛場的態度都很謹慎,唯有蘭台知縣對他言聽計從,如此看來,此子怕是個坐地虎啊!」
「坐地虎?」
端親王微微一愣。
「殿下是過路龍,他便是坐地虎……」
夏首輔眯眼道:「卞家讓他一腳踩個半死,謝家也踏進了鬼門關,蘭台何人可取而代之,唯有韓記,但我可斷言,韓記背後的人就是他,所以諸多麻煩皆是幫他鋪路,他是既升了官又發了財!」
「如此厲害?」
端親王睜大眼說道:「若真如閣老所言,這小子在蘭台已是隻手遮天,連寧州知府都不敢與之抗衡,那假以時日,豈不是整個寧州府都要聽他號令,讓他成為一方諸侯了?」
「還是小郡主方才的一番話,驚醒了老臣啊……」
夏首輔沉聲道:「我等只看到了表象,深挖細究方能明白,這趙雲軒才是肉里的那根刺,此子城府之深,實在令老臣惶恐啊!」
「其實吧……」
端親王摳着鬍子說道:「誰人不想升官發財,為官者誰不是處心積慮,只要他差事辦的漂亮,弄死幾個商賈又算得了什麼,本王倒是覺得此子頗有才幹,大有可為啊!」
「殿下此言有理,那咱們便試他一試……」
夏首輔笑道:「韓記不是想要丹書鐵券麼,老臣便把這趟差事交於他辦,瞧他能否看破卞謝兩家的玄機,如果他最終讓韓記一家獨大,那此子的眼界和胸襟都不行,只是精於算計罷了!」
「嗯!」
端親王沉吟道:「此事乃父皇對我的考驗,如果他能讓我和父皇都滿意,我便遂了他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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