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起恢復朝九晚五兩更的正常節奏。筆下樂 www.bixiale.com)
趙玉潔見到了徐明朗。
大齊的當朝宰相,現在臉色非常不好看。
以至於他看到趙玉潔進門,都沒有像往常那樣親近、心花怒放,反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冷硬着臉色呵斥道:「誰讓你進來的?我正在思考大事。出去!」
進入宰相府這麼久,趙玉潔恩寵日盛,到而今,已經是兩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地位。整個宰相府,能夠不禮敬她三分的,也只有徐明朗和他的正妻。
作為小妾,趙玉潔在宰相府的奮鬥,已經達到了能夠達到的頂峰。往後再怎麼做,也只是名下能有更多產業、財富,不會有本質提升。
世家家主正妻的位置,不是她這個出身卑賤的小妾能夠覬覦的。哪怕是徐明朗現在的正妻死了,他也只會讓一個出身世家的女子繼位。
聽到徐明朗驅趕蒼蠅一樣的言語,看到對方毫不客氣、沒有絲毫平日柔情的面容,趙玉潔心頭一沉一冷。
在此之前,她多少會覺得,經過自己這麼久的侍奉,在徐明朗心裏會有點情義,尤其是在成為對方心腹書吏一樣的角色後,她的這種感覺就更濃。
而眼前的這一幕卻告訴她,在徐明朗心裏,她始終都不是什麼紅顏知己,而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在對方心情真正不好的時候,她仍舊毫無份量可言。
她眼下得到的寵信再多,有朝一日,一旦徐明朗厭倦了,也會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念及於此,趙玉潔那顆本就冰冷的心,又更寒冷了幾分。
於是,之前還稍有芥蒂的心,在這一刻變得猶如鐵石。
這世上沒有人值得託付,哪怕一點。
她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該做什麼了。
「妾身有一個法子,能解府君眼前的疑難,讓府君可以在陛下面前扳回一城。」趙玉潔沒有廢話,擲地有聲的直入主題。
徐明朗怔了怔,旋即目光陡然變得極為嚴厲,如箭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容貌傾國,氣質柔弱又純淨,如出水芙蓉般冰清玉潔的俏佳人臉上。
「你說什麼?」徐明朗一字一句的問,字字如刀,鋒銳又飽含壓迫力。倘若趙玉潔接下來的話,不能符合他的心意,只怕他會盛怒之下,一掌將對方打殘。
從內心裏講,徐明朗並不認為,趙玉潔能有解決他麻煩的法子。
眼下他面對的是什麼?
是此生從未有過的困境。
在今日,他主持的門第聯合陷害趙氏的行動,基本宣告失敗。
到了這個時辰,趙氏以不可思議的效率,精準的找到了近二十個命案的關鍵人物,照這個趨勢下去,頂多明後兩日,鄭氏和呂氏就得家族傾頹。
他因為是站在高處提綱挈領,並未派遣徐氏族人實際參與行動,徐氏不必付出太大代價,但門第的勢弱,自然會讓他這個門第第一的家主,威嚴盡失。
他會變得連去年七月之前的趙玄極都不如,自身在皇帝面前,也會喪失很大一部分份量,說是就此從巔峰跌落也不為過。
更糟糕的是,軍方衙門巡城都尉府,在趙玄極的主持下,加上多個將門的配合,竟然於今夜抓捕了許許多多北胡細作,甚至牽扯出了一名王極境修行者。
這還不算完,趙玄極居然還說,連北胡公主燕燕特穆爾,他們都有機會在今夜抓拿歸案!
這是多大的功勞?
這是多麼驚天動地的事!
更為可怖的是,那不知所謂的龐氏,竟然也牽扯其中,成了跟北胡細作勾結,為虎作倀的爪牙,眼看着就要舉族傾覆,落得個比劉氏還慘的下場!
龐氏可是他徐氏的姻親家族,掌握着兵部很大的權力,若是龐氏因為這麼嚴重的過錯而覆滅,將門反過來要入主兵部,徐明朗連阻攔的底氣都沒有!
有今夜這樣的事,趙玄極的地位,趙氏的聲勢,此消彼長之下,還是他徐明朗能抗衡,是他徐氏能威脅的嗎?
整個門第,從今往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將被將門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在這種情況下,趙玉潔竟然說,她有辦法解決徐明朗的危難!
徐明朗都想問問,她哪裏來的那麼大的膽子,敢說一件自己這個當朝第一權臣都辦不到的事。
如果不是考慮到趙玉潔天資聰慧,做他「心腹書吏」的這些日子,也常常有靈性之言,徐明朗都會一甩衣袖,將對方轟出門去。
趙玉潔知道自己只有說一句話的機會,說的差了,不僅現在不會有好果子吃,只怕恩寵也會衰減不少,說的好了,就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她直視着徐明朗的雙眼道:「妾身能幫府君找到北胡公主。」
......
蕭燕站在閣樓的窗前,盯着外面空曠幽寂的街道,雖然在盡力平復心境,卻仍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剛剛小蝶已經來過,領了蕭燕的命令,如今已經回到宰相府。按照蕭燕的吩咐,她要讓趙玉潔來接應,將她們帶進宰相府去。
宰相府不是尋常地方,高手如雲,戒備森嚴,蕭燕根本沒辦法直接進去。
以趙玉潔如今在宰相府的地位,她的貼身丫鬟小蝶,隨便找個藉口進出宰相府不難,但要帶兩個陌生人進門,那就不那麼容易。這事必須得趙玉潔親自出面。
蕭燕雖然跟徐明朗有些關係,但也僅僅停留在她給對方厚禮,對方在皇帝面前為天元部族美言幾句這個層面,不是什麼大事。
她直接去找徐明朗,根本就沒有作用。
就算之前她跟徐明朗聯手,有過針對趙氏的行動,但徐明朗並未留下什麼證據,蕭燕也無法以此為威脅,要求徐明朗做什麼。
「殿下,若是那個趙氏叛女不肯接納我們,那該如何?」白眉老者對趙玉潔缺乏信任,他從一開始就對對方沒有好感。
「她受了我那麼多恩惠,這個時候怎會忘恩負義?」蕭燕說得很篤定。
「她若是恩將仇報呢?」白眉老者又問。
蕭燕冷冷道:「她是個聰明人,不至於這麼愚蠢。我要是被抓了,必然會將她供出來。一旦徐明朗知道她是我的人,是天元王庭細作,還會寵信她嗎?」
正說着,長街轉角處,趙玉潔帶着四個護衛露出身形,在小蝶的引領下,快步靠近。
趙玉潔沒有遮掩面容,大大方方的走來,蕭燕一眼就瞧了個真切。
她暗暗鬆了口氣。
很快,趙玉潔就來到了閣樓前,在街上抬頭向窗口看來。
蕭燕打開原本只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露出一個不失風度的微笑,就要從窗口跳下去。
但就在這時,黑眉老者卻一把拉住了她:「殿下,事情不對勁!這個趙氏叛女,身邊為何要帶四個護衛?」
蕭燕柳眉一蹙,也覺得事情不大正常。
不等她說什麼,街上仰着頭的趙玉潔,忽然綻放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容,朗聲道:「燕燕特穆爾,不要躲藏了,宰相已經知道你在這裏,束手就擒吧!」
這話落在蕭燕耳中,猶如晴天霹靂,震得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殿下快走!」
黑眉老者二話不說,就要拖着蕭燕離開。只是他剛剛撞破屋頂,就看到四面八方,都有身形矯健的修行者,兔起鶻落般跳了出來,將這裏團團包圍!
與此同時,一道威嚴至極的聲音響起,遠傳千步:「燕平城重地,乃我大齊天子腳下,公主既然不遠千里來了,那就給本公留下吧!」
說這話的,正是徐明朗。
他已經從宰相府騰空而起,鼓盪的衣袍將他襯托得形如大鷹。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看到徐明朗,聽到對方這番言語,蕭燕跟黑眉老者都是如墜冰窟,心中再無僥倖之念。
沒有任何遲疑,徐明朗便親自向黑眉老者出手。
他自身在原地沒動,僅僅是一抬手,靜謐無聲的夜空,忽然間風起雲湧,一道方圓數百丈的雲層漩渦,在剎那間凝聚出來,其中升騰起五光十色的密集晦澀字符,以某種玄妙的軌跡載沉載浮,充滿浩然之氣、天地之理。
「困!」
隨着徐明朗抬起的手猛地落下,無數字符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聚集,形成一個參天巨獸般的青色「困」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蕭燕跟黑眉老者所在閣樓罩了下來!
「公主快走!」
在徐明朗出手的那一刻,黑眉老者就一把推開了蕭燕,自己仰天一聲長嘯,身後有刺眼華光氣沖星斗,同樣在夜空中開闢出一道方圓數百丈的真氣漩渦。
跟徐明朗不同的是,他的真氣漩渦中游弋的不是字符,而是百獸奔騰的幻象,好似神仙豢養的靈物,每一個都氣勢兇猛。
這些幻象最終隨着他一聲怒吼,凝聚成一個身高三百丈的熊羆,仙人一般揮動比城樓還要大的拳頭,面目猙獰的狠狠迎上了砸下來的「困」字。
夜空霎時亮如白晝,盪開的一圈真氣陡然蔓延千丈,好似將夜空一分為二。
熊羆一拳又一拳轟在跟它同樣大小的「困」字上,每一下都會發出夏夜驚雷般的聲音,每一擊都會將「困」字轟得光芒大減,真氣如煙花般散開,一波接一波。
兩人鬥法之際,蕭燕已經抽身而走。
但這註定是徒勞的。
她只走了數百步,就落入了近十名元神境高手的包圍圈。
蕭燕雖然是元神境後期,但圍攻她的宰相府強者,半數也是這個修為。
戰鬥沒有懸念。
蕭燕憑藉自身非凡的戰力,擊傷三人後,自己也遍體鱗傷,最後被一名強悍的元神境後期,一拳從屋頂重重轟了下來,砸落在大街上。
她再也無力戰鬥。
勉強站起身,就看到趙玉潔那張沒有絲毫感情的面孔。
她掉落的位置,剛好在趙玉潔面前。
趙玉潔揮了揮手,示意左右的修行者退開,她現在有些話要跟蕭燕說,不希望任何人聽見。
這些宰相府的修行者,對趙玉潔雖然說不上言聽計從,但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忤逆她。
「為什麼?」
蕭燕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勉強穩住氣機,抬頭咬着壓一字字的問:「你為什麼要出賣我?你怎麼向徐明朗解釋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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