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豐客棧。大筆趣 www.dabiqu.com
時值武林盛會,來往的客人差不多都是要去武林盟的人。
這日只見一位穿着玄色衣服的年輕男子和一眾人等走進了客棧,這群人中隱隱以那名年輕男子為中心,對方長得一表人才,手中摺扇輕搖,自有一股風流倜儻的味道。
等他們甫一落座,靠近年輕男子身邊看着稍微年長的人就開口道「少主,屬下方才聽說那御家的廢物也要來參加武林盛會。」
「哦,竟有這等事?」那年輕男子聽見這話似有驚詫,而後又是嗤笑一聲,「聽聞那廢物已是半年沒有出門,這回怎麼想着來參加武林盛會?」
他們這群人坐的位置剛好處於正中央,是以周邊的客人都能聽到一二。
待聽到這名看着儀表堂堂的男子講出的話卻隱含惡意後,眾人不免又多看了幾眼對方。
這一看大家就認出了說話的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八大門派之一的昆吾派掌門之子——昆單。
昆單其人,今年二十有三,比御翎大一歲,然而在江湖排行榜中卻總是被對方壓一頭。
長此以往,武林中的人都知道這兩人不太對付。
而今御翎又成為了廢人,昆單自然免不了要嘲諷一二,落井下石一番。
氣質非凡的男子面上卻是毫不掩飾的奚落,明面上他是在問御翎為什麼會來參加武林盛會,實際上是趁此機會極盡全力地將御翎的事情宣揚出去,讓他成為江湖上的笑柄。
「可不是,誰知道這人怎麼想的。」
坐在昆單對面一名有着絡腮鬍子的大漢接過話道,這人在昆吾派中有點地位,因此並沒有以屬下自稱,只是話里話外仍然是隱約在捧着昆單。
「我可聽說這廢物現在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古怪。」又有一個人引過了話頭,對方看上去約莫三十上下,雙眼微濁,長着一副猥瑣相,見大家的興頭被自己挑起來後,眯了眯眼睛似有得意道「據說他因為不良於行而導致性情大變,誰要是得罪了他,明面上笑眯眯的看着什麼事都沒有,可背地裏立馬就讓自己身邊的人出手解決了,被解決的人到死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看來任是怎樣風光霽月的人,一朝淖於泥濘都不免如此,真是可惜可惜。」昆單故作惋惜的搖了搖頭,手中的摺扇也帶起了一陣風。
「少主這話可不對,像那般真正風光霽月的人,就算一朝落於下乘,也會奮發自強,哪像那個廢物。」
「說不定人家來武林盛會就是要向大家展示展示什麼叫廢物,哈哈哈哈……」
不知道一行人中是誰說的話,引起了一陣鬨笑之聲,就連周圍有意無意聽着這邊對話的人都笑了起來。
以昆單為首的那群人見到這副場景,各個眼中都露出得逞之色,口中關於御翎的話也越來越不堪入耳,極盡抹黑奚落之能事。
然而在這些人中,一名坐在角落裏的白衣公子卻有些格格不入。
只見這人眉眼清冷,光華內斂,一身白衣,風姿飄逸,微微側過的臉更是讓人窺泄出一絲奪人心魄的俊美。
而他腰間配着一柄長劍,劍鞘之上雕刻着有些繁複的花紋,充滿了古樸厚重氣息,則表明了他的真實身份。
此人正是江湖排行榜第一的徐坊茴。
白衣公子自從昆吾派一行人進來講起御翎的時候,手中夾菜的動作就停了下來,等聽到這些人不僅沒有有所收斂,反而越講越盛之時,眉心微皺,修長好看的手輕撫過腰間的寒霜劍,正待有所行動的時候,就聽到客棧上方傳來的一陣撫掌輕笑之聲。
青年坐在輪椅上,身着墨青色衣裳,更襯得那一張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白皙,烏髮束起垂肩,渾身上下都是一股溫潤之意,宛如一個病弱的世家公子。
御翎一邊撫掌一邊瞧着下面話音戛然而止的一行人,歪了歪腦袋,唇角勾起,露出一副無辜之色道「怎麼不說了,我正聽得興起呢。」
昆單向來都把御翎當做自己的對手,青年一出現他就立即認出了對方。
見到自己這邊的人突然噤了聲,不免有些惱怒「哼,我當是誰,果然廢物就是廢物,只知道在上面偷聽。」
年輕男子講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眼御翎背後的人,見青年只帶了一個人,而他卻帶了許多人,眼中有些肆無忌憚。
卻不料對方又是一陣輕笑,這笑聲猶如環佩響叮噹,煞是好聽。
徐坊茴坐在下方,也抬起頭看了眼御翎。
他與這人自幼相識,卻沒有見過幾次面,唯一一次對話還是半年前的比試之邀。
白衣公子只略微打量了一眼後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下不禁想着,果真是變了許多。
而後徐坊茴再次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筷子,繼續夾起菜來。
「你們剛才有一點說的倒是沒錯,那就是本公子的脾氣確實算不得太好。」御翎眼皮低垂,「比如現在我就有些不高興,你們說,該如何是好?」
尾音拉長了幾分,帶着些許陰惻,然而青年面上還是掛着和剛才如出一轍的笑意。
「如何?莫非你還想打我們不成。」昆單說着也笑了起來,不過他的笑是不懷好意的,「可你能打嗎,我看你連站起來都不行吧。」
昆吾派眾人在經過一開始的說壞話被當事人抓到的窘迫後,也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他們雖然不像昆單一樣見到對方身邊跟了一個人,就以為御翎真的只帶了一個人出來,可同樣沒有將青年放在眼裏。
還是剛才那個長相猥瑣的人說道「就是,我要是你乾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裏,也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就算你身邊帶一百個護衛也沒有用,廢人就是廢人。」
「有本事你別讓身邊的人出手,親自告訴我們如何是好啊!」
「……」
下方的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鬧哄哄的,吵得人腦子有些疼。
青年仍舊保持着溫潤的笑意,卻輕輕「嘖」了一聲,而後才慢悠悠開口「諸位的智商真令本公子嘆為觀止,你們口口聲聲都說了我是個廢人,這教訓人的事當然是交由我的護衛來做,以卵擊石,難道我瞧着像個傻子不成?」
這句話像是突然戳到了青年的笑點,他說着說着就再次笑了起來,臉上卻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
「貴佞,既然昆吾派的人長了嘴不想吃飯,那就割掉他們的舌頭好了,省得下次再聽到這般聒噪的聲音。」
「是。」
身後站着一直不說話的人此時才出了聲,而下一刻這人就飛身到了下方。
眼見溫溫潤潤的青年一言不合就要割人舌頭,尤其是對方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掛着一副無辜的笑容,那些沒有參與進來的人心中都是一陣寒意。
看來御翎果真是性情大變。
只不過這些人都默契的沒有要為昆吾派出頭的意思,先不說這一次挑事的本身就是他們,就說御翎身邊那人的武功,也讓他們有所忌憚。
才不消幾息時間,昆吾派就有四五個人遭了殃,而剩下的人也被打得趴在了地方,可謂是丟臉至極。
最為狼狽的當屬他們少主昆單,儀表堂堂的年輕男子只在貴佞手上過了十個來回就落入了下風,手中的摺扇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雖然昆單在江湖排行榜中排名第四,但這江湖排行榜畢竟只是武林上一些後起之秀的排行名單,而御翎身邊跟着的這人明顯不在後起之秀之列。
眼看貴佞手中的匕首就要伸到年輕男子面前,昆吾派其中一人在這緊要關頭接下了這一招,另一些人趕緊帶着昆單往客棧外面逃。
他們原本以為御翎只是逞口頭之快,可見了貴佞的舉動,才知道對方是真的要割下他們的舌頭。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御翎就是光腳的人,他們沒有將青年放在眼裏,青年又何曾將他們放在了眼裏。
一場鬧劇最終以貴佞收割了五個人,以及昆吾派被打得落花流水而告終。
御翎倒沒有讓人再追上去,只是讓店家計算了一下桌椅損壞賠償金額,付了銀子後就又回了客房。
而在昆吾派那些人走了後,角落裏一方桌子上多了一枚銀兩,那清冷無雙的白衣公子也不見了人影。
徐坊茴並不是跟隨昆吾派出門的,只是正好吃完了飯,準備再次趕路。
然而不巧的是他在路上又碰見了這群人。
被御翎教訓過的昆吾派不僅沒有吃夠苦頭,甚至言辭間還對青年頗多恨意。
那些人圍着模樣有些狼狽的昆單,嘴裏不斷說着辱罵的話來,更有甚者竟然口出污穢言語,簡直不堪入目。
徐坊茴雖然和御翎的關係不見得多親密,可到底是從小就相識的人,真要論的話,大約可以算作自己的弟弟。
眼見這些人嘴裏這樣不乾淨,那隻修長的手再次撫上了腰間的佩劍。
客棧里因為御翎的突然出現而讓他沒有出手,現在既然又被他聽見了,徐坊茴自然不會視若無睹。
他並不覺得御翎剛才的做法有多過分,從小就在江湖上行走,見到的人和事都很多,以徐坊茴的角度來看,青年這樣的做法比起其他人來還稍顯柔和得多。
白衣佩劍的公子出現在這些人面前的時候墨色瞳孔中平靜無波,眉眼冷冽。
「你是什麼人?」
第一個發現徐坊茴的人下意識察覺出一絲危險,將昆單護在身後問道。
只是徐坊茴並沒有開口。
腰間一抹光華閃過,寒霜劍出鞘,直指第一個開口說話之人。
連招呼都沒打,白衣公子就揮劍使了過來。
也是在那柄劍出鞘後,就有人認出了徐坊茴,只是他們還來不及說什麼,雙方就已經交上了手。
在這次的交手中,這些人才知曉了徐坊茴真正的實力。
與同樣在江湖排行榜上有名的昆單相比,對方僅在幾招之間就將所有的人制服住了,雖然他的內力比不上客棧里御翎身邊跟着的人高深,但他使出的劍術卻精妙無比。
若是假以時日,定然能走得更高。
收劍入鞘,白衣公子依舊清冷無雙「下一次,別讓我再聽到你們說他的壞話。」
「我們……我們知道了。」
趴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的人連忙應道,只是徐坊茴看也不看那些人便轉身走了。
武林盛會兩個月後將在武林盟召開,眼下各地人士都早早動起身來,等他們趕到武林盟的時候,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
由於並不是太趕,所以徐坊茴在路上也沒有過於匆忙。
只是白衣公子並沒有想到會怎麼快再次見到御翎。
青年坐在輪椅之上,雖然臉上戴了面具,可徐坊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眼下御翎身邊竟然沒有其他人陪同,遠遠瞧過去,好像是誤闖了此地有些無措的貴公子,無端透出些孤單蕭瑟之感。
徐坊茴是白日裏在客棧的時候聽店小二說晚上會有花燈會,所以才出來走了走,沒想到才走不遠,就遇上了同樣出行的御翎。
白衣人臉上同樣帶了一個面具,看着在嘈雜的環境中孤坐一旁不能移動的青年,掩映在面具之下的瞳孔微泛波瀾,最終抬腳走了過去。
「怎麼沒有人跟在身邊?」
他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清冷,在這樣熱鬧的背景中,聽在耳里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御翎仰頭看向來人,對方一襲白衣,腰間佩劍,目光清朗無塵。
「你是何人?」
青年的眼眸中泛出些許笑意,似是覺得眼前之人非常有趣,周圍人來人往,看着他坐在輪椅上也不過是露出或驚異或好奇的目光,只有這個人卻是跑過來,雖然話音冷冽,可又着實是在關心他。
徐坊茴頓了頓,他此時又想起當初青年來找自己比試時候神采飛揚的樣子。
那時候對方跟他說話的時候,眉目之間都帶着怒氣,像是一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而現在青年褪去了稚嫩,將真實的自己緊緊裹在那份厚繭當中。
徐坊茴心內微微嘆息一聲,接着掀起了臉上的面具。
四周花燈璀璨,白衣劍客長身鶴立,那張冷漠而俊美的臉龐令天地都為之失色。
「徐坊茴。」
這是白衣劍客的自我介紹。
「是你啊。」見到對方的真容,御翎眉毛一挑,語氣聽起來慵懶散漫,「我們過來的時候馬車壞了,趁着這個時間,我讓他們去找馬車了。」
這話解釋了剛才徐坊茴的問題。
說着青年也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花燈節上人人都戴了面具,御翎剛才也讓貴佞給自己買了一個做工精美的。
這是徐坊茴在青年出了事以後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對方,幾天前在客棧中他只是略微打量了一眼,並沒有看仔細。
此刻在暖黃色的燈火下,青年原本過於蒼白的臉色渲染得和正常人一般無二,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子似的陰影,臉上似乎總愛掛着一副笑意,模樣很是乖巧。
只是還沒說幾句話,御翎就咳嗽了起來。
這樣的天氣里,對方的腿上還蓋了一層薄毯。
徐坊茴眼瞼微動,他並沒有問御翎為什麼要大晚上的讓身邊的人去找馬車,而讓自己一個人孤身在此。
他只是就着青年的話點了點頭。
「我想去那邊看看,可以推我過去嗎?」
御翎的話說得無比自然。
「好。」
白衣劍客沒有拒絕青年,他將掀起來的面具順手交給了對方後,就扶着輪椅往御翎想要去的地方慢慢走過去。
徐坊茴話少,也不經常搭御翎的話,可卻一直都是在默默照顧着對方。
等到御翎身邊的人回來後,他才停了下來。
「你要去武林盟?」
是肯定的語氣,徐坊茴看了眼御翎手上剛才買的花燈道。
「我以為之前在客棧的時候你應該都聽清楚了。」御翎靠在輪椅上,右手撐着下巴,饒有興致的看着徐坊茴。
原來之前在客棧的時候對方竟是看到他了。
白衣劍客直視着御翎的目光,面色不改,「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結伴而行。」
「我若是不同意呢?」
像是有些驚訝徐坊茴這樣的要求,御翎將手上拎着的花燈轉了一圈後抬頭問道。
然而對方並沒有再說話了,他只是目光略沉的看着青年,嘴角微抿,似是無聲的堅持。
明明是擔心他,面上卻連一絲都沒有顯露出來。
當真是有意思。
因為這個位面的男主角難得的有意思,讓御翎略微思考了下後就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醜話先說在前頭,要是有人找你挑戰,我可不會幫忙。」
青年也知道有不少人會前來挑戰這位排行榜上的第一名,故而提前打了聲招呼。
這句話就是在變相的答應對方剛才的要求。
見狀徐坊茴眼底的冷意輕了不少。
「好,明日一早,我去找你,然後一起出發。」
言簡意賅。
兩人在等待御翎身邊的人回來之前交談了幾句,故而徐坊茴知道御翎和自己住的並不是同一家客棧。
------題外話------
這章5000字哦~
以及徐坊茴的設定是一個小天使啦!!!表面冷但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會軟乎乎~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51s 4.00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