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能再信任你了,縱使你是天命所歸的靈王,也請不要再接近宮遙了。」
仿佛想到了什麼慘烈的畫面,他的眼中充滿痛苦,劍眉也不自覺地蹙緊。
「我不可以再失去他了。」
「這世界要如何毀滅,對我來說都沒關係,但是,我會盡力保護這個世界不受妖靈王的侵害,我要他永遠生活在和平安定的生活中,我要他這一生都不需去考慮生死抉擇,我必須保護他,他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語氣堅定,深邃的斂眸深情如水。
「他就是我的世界。」
我直視他的眼睛,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猶如劍一般鋒利的男子,居然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不由得一笑。
他不悅地盯着我,「有什麼好笑的?」
「不,並不是嘲笑你。」我搖了搖頭,認真地看着他,「你真的很疼你的弟弟呢,我覺得這樣很好,你愛宮遙,所以願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保護他,不願他受任何傷害,我覺得……這樣真的很好……」
「不像我,我連自己以前發生過什麼,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都已經忘記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守護這個世界,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去保護人類,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想要做,這個身體卻硬是逼着我去做……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夠找回自己。」
我低着頭,又將視線放在窗外的夜幕中,夜色低沉,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絲光芒。
「我啊……到底是誰……」
最後一句,我也不知道是在問誰,亦或是在問我自己。
「很重要嗎?」他忽然問我,我將視線放回他身上,只聽見他說:「你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我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想做的事。」
他一滯,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眸。「你不是曾經問過我,為什麼要變強嗎?」
我挑眉,「有嗎?我不記得了。」
他沒有管我的反應,淡淡地說道:「我的父母,是被妖魔殺死的。」
「是祈氏一族的人。從妖魔之口救下了我和遙,那一年,遙才一歲,他全部看見了,所有的一切。差點……就因此而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如若不是後來忘記了一切……恐怕是承受不住的……」
他看向遠處,仿佛是見了當年那般令人窒息的場景一般,神情凝重。「那一年,我九歲。」
「我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在我們面前被撕裂。吃掉,血流到我們的腳下,腥臭粘稠的味道……我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後來,我入了祈氏一族的門下,一心學習,立誓要除掉世間所有的妖魔。」
「我是真的迷失了,從那之後,我殺了許多妖魔,放任自己的怨恨。我做了許多……別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從那之後,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我不敢見到遙,怕他聞到我身上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我不敢碰他,怕他被我弄髒……而遙他,在我所不在的地方成長,沒錯,他就像光,像水一樣。沒什麼心機,純潔,美好……他沒有殺戮的記憶,沒有那些令人害怕的經歷。我不想見他,甚至不敢再碰他。」
他低聲沉吟着,「我的存在,變成了只為了殺戮。有時候,連我自己也在想,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活着。」
「有一次,我徘徊在生死關頭的時候,真的是很累,我很累,累得就快想要就此死去,那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了遙,我在想,我一直在想,想的都是遙的事,我想,如果我死了,誰來保護他,誰來寵溺他,誰來容忍他的一切,誰來在他哭泣的時候抱緊他,誰來讓他展開笑顏,我發覺,我害怕我走了之後,就沒人像我一樣對他了……所以,我活了下來。」
「那時候我的做法太過頭了,所以被妖魔盯上,它們擄走了遙,可是……遙他沒有受一點傷,擄走他的貓妖,在之前我擄走了它的弟弟,由於它弟弟蠻善良的,被院士放走了,但是那隻貓妖並沒有找到自己的弟弟,它以為,我殺了它弟弟,所以也想讓我受到同樣的痛苦……遙被擄走的時候,我在陪少主練劍,甚至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我以為我不在乎,可是被少主一語道破,我其實……很在乎,在乎得不得了,我一直都想要變強,為的是不弄髒遙,為的是要保護他,我要他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純潔,美好,我要替他擋下所有的腥風血雨,我要他這一輩子,都不要走上我的後路。我差點殺死那隻貓妖的時候,遙哭了,他阻止我,一邊哭,一邊問我為什麼要變強。」
他一笑,「我告訴他,我想保護他,可是他卻說……」
「保護我的方法,有很多,並不一定要弄髒自己的手,哥哥你保護了我的身體不受傷害,就沒想過你的做法已經把我的心傷得如此之深了嗎?」
端着餐點的宮遙在門外,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事,淡淡說着當年說過的話。
「呵……沒錯,你當年就是這麼說的。」宮旭淡淡一笑,摸了摸宮遙的頭,看向我,「你知道『使魔』是什麼嗎?」
沒等我回答,他就接下去。
「使魔是,為主人所召喚,宣誓要以自己所有一切,甚至是生命,保護主人一生的契約者。」
「少主當時給你取名,就是以此為依據,這個名字寄託了他的希望。雖然你直至最後,都不明白為什麼給你取這個名字。」
「你成為靈王,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要成為靈王,你為了什麼?」
深邃的斂眸直視着我,低沉的嗓音問道。
「金錢,利益,地位,那都不是你的理由,那麼,你的理由是什麼?」
「難道不是因為你跟我一樣,有想要守護的人嗎?」
我微微垂下眼帘,揚起一個微笑。
「嗯,有。我有想要保護的人。」
他讚許地點了點頭,「有想要保護的人,才有前進的動力。你存在的理由,由你自己去想,你想做的事,也只有你自己能明白。」
說完,他從宮遙懷中抽出那盤餐點,放在桌上,帶着他珍愛的弟弟離開。
我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苦澀地一笑,聲音低得只有我自己能夠聽見。「是啊……我的確,有想要保護的人。」
「只不過,連我自己,也忘記是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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