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氏使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和我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琥珀它……真的不是壞人……它只是為了救我，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急於恢復身體，才會被珠顏操縱，無法控制自己，才會殺了那些人……」

    「為什麼非殺它不可……不是可以封印嗎……為什麼非要……殺了它。」

    他靜默地看着我，無奈地啟唇反駁道：「那又怎樣？」

    「它無法控制住自己，勢必會淪為珠顏的傀儡，並且成為鈺言以及妖靈王侵佔人類的武器。它的力量不容小覷，若不是因為受傷，恐怕是沒那麼容易殺死的。我不能放任威脅隨之自流。」

    「所以……就在威脅還沒變得難以解決之前，抹殺掉威脅嗎？」我苦笑着，無力地抬頭凝視着他的斂眸，冷冷問道。

    「那麼，我不也是威脅，而且……是最大的威脅。」

    他一頓，不由得蹙緊眉頭，盯着我的斂眸滿含深意，我卻沒有讀懂那是什麼。

    我盯着手中的琥珀，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着：「我跟琥珀其實是一樣的，琥珀的身體裏存在着珠顏，我的身體裏存在着凌夜。琥珀控制不住珠顏，同樣的，我也控制不住凌夜。」

    「我們是一樣的，身體裏都存在着另外一隻暴戾的妖魔，而且，凌夜比珠顏要危險得多……我比琥珀還要該死。」

    「呵呵……殺了我啊？」

    我抬起眼來，苦笑着盯着他的斂眸，「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沒必要活着……是啊……我比任何人都該死。我的體內，存在的是千年前企圖顛覆人界的妖靈王，我比……任何人都該死。如果是你的話，可以殺了我吧，千年前的祈氏族長，祈廉。」

    他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身體明顯一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是來皇城前，我進去了祈氏祠堂，查看了千年前的族譜。祈廉。字逸清，是你對吧？祈嵐，他千年前叫做祈軒，是你的兒子。你還有一個女兒，但是在族譜上根本就找不到她的名字。而且，族譜明顯就有撕過的痕跡。她是被除名了，還是說你騙了我，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我盯着他，他亦盯着我，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

    「沒錯，族譜是修改過，她的名字……的確是被抹掉了。因為……發生太多事了。」

    「呵呵……太多事？的確是呢，發生了好多事。我都不知道……」我幽幽望了他一眼，「你又騙了我，真不知道相信你是不是對的。」

    我起身循着院士走過的地方離開，他呆滯在原地許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頓了頓，走上前拉着我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對不起。」他背對着我，拉着我的手有些遲疑。

    我沒有回答，只是像呢喃自語一般，「沒關係。反正……都一樣。」

    反正，我只是一個封印陣所幻化出來的人形，遲早是要被消滅的。只是時間問題。

    我看向頭頂的天空，月亮已經完全被烏雲遮蔽。月色迷濛，我看不見前方的道路。

    我們回到了風陌閣，祈嵐和其他人一眼便看見了我們，趕緊都湊了過來，「怎麼了？你去了哪裏？聽說在醫師大賽上消失了？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是啊。怎麼了，怎麼突然消失了，發生了什麼事？哎……你的脖子怎麼了？怎麼都是血？」

    他們都在問，我抬眼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沉默地略過他們，直接走上樓。

    我進了房，找了個木盒子，將懷中的琥珀放置好，緩緩合上。

    祈嵐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看着我發呆地看着桌上的木盒，有些疑惑地打開一看，木盒裏靜靜躺着一塊琥珀，裏面還有一隻栩栩如生的火蜘蛛。

    「這是……」

    「不要問。」我冷冷回答，「不要問……」

    他不解地看向我，將盒子慢慢合上，「你遇到什麼了？」

    我發呆地看着前方，並沒有出聲。

    他深深凝視着我，嘆了口氣，從袖子中取出藥膏來幫我上藥，再用繃帶包紮好。傷口很深，他眉頭不由得蹙緊。

    我茫然地看着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他見我沒打算告訴他，便出聲詢問。「傷，怎麼弄的？是誰做的？」

    我撫上脖子上的痛處，苦笑地搖了搖頭，「不是故意的……它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垂下眼帘，緩緩閉上眼睛，若不是為了救我，它便不會被珠顏控制，也不會犯下吃人之罪，更不會被祈逸清刺死。

    他頓了頓，將手覆在我頭上，柔聲細語：「好了，別想太多，快睡吧。」

    我輕輕點了點頭，他便起身離去。

    我仰面倒在床上，真想逃離這一切，找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這樣……是不是就不會傷害任何人了。

    我將手臂掩住雙眼，察覺到身邊有他人的氣息，赤瞳坐在窗戶邊，打量着我。

    「你在哭？」

    我緩緩看了赤瞳一眼，搖了搖頭，「沒有。」

    「可是你看上去就像快哭了一樣。」它的聲音清冷帶着些許低沉，一語道破了我現在的心境，「發生了什麼嗎？你看上去很慌亂，那傷又是怎麼回事？」

    我靜默了一下，毫不掩飾地苦笑了一下，「算是吧，可是……這跟赤瞳你沒有關係。」

    「的確是沒關係，只是……我擔心而已。」它毫不介意地倚在窗戶，手撐着下巴看向窗外。

    「擔心又能做些什麼？」我沉聲反問道。

    「不能做什麼，我只是想坐在這裏罷了，你睡你的，不需要管我。」

    「……你在這裏，我怎麼睡？」我緩緩起身，坐躺着看它。

    「哎呀？有我在就不想睡嗎？討厭～你在期待什麼啊？」它邪魅一笑，嘴角掛着不懷好意。「真是的，不行哦，這麼主動可不好。」

    「……」我頓時失語，只能乖乖地繼續躺下，背對着它，閉上眼睛睡去。

    赤瞳靜默地坐在窗戶上，手撐着下巴，望向風陌閣外的天空。

    直到半夜，我都沒有睡去，我輕輕翻了個身，有意無意地看向窗戶。

    四目相接，赤瞳沒有離開，也沒有睡着，只是慵懶地靠着窗戶，靜默地凝視着我，眼中有些許讀不懂的愫意。

    我一愣，閉上眼睛重新翻了個身，背對着它，可是身後的視線沒有從我身上移開。

    我確實是累了，也許有人能看着反而可以安心入睡，用不了多久，便沉沉睡去。

    睡意朦朧中，我似乎聽見一聲無奈的長嘆，但也只是一閃而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