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我有預感了,可沒說我做了心理準備,所以當它們全數圍上來像觀察什麼稀奇物品般的時候,我只能面無表情地任它們拉扯着。
「咦?這真的是妖嗎?黑髮耶!」一個紫發使魔扯着我的頭髮,興致盎然地對着旁邊一個長得同它一模一樣的紫發使魔笑道,「翊紫,你看,真的是黑髮耶?」
我吃痛地瞪着它,「放手!」
「嘖嘖,還真是可笑,居然跟人類一個模樣。」翊紫捏着我的臉頰,往外一扯。「哇~矅紫,這傢伙的臉出乎意料地水潤耶~」
「也的確,的確看上去好弱。」凌琉戳着我的頭笑着說道。「真的是妖魔?不會是人類吧?」
「啊喂!真是夠了!別碰我!非禮啊!」我拍開它們的魔爪,「警告你們,不要再碰我!」
「噗,為什麼不能碰?」矅紫邪笑着靠近,「又不是把你怎麼樣,不過就是摸一下?」
「……」天吶!這些都是什麼人,呸,什麼妖魔啊!我煩厭地往一旁走,卻被它們攔住,就算我跑起來,也還是被它們抓住。
「喂!你們簡直是夠了!」我氣得冷聲說道。
它們似乎覺得很好玩,吃吃地笑了起來。
「好了,你們別鬧它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我身後傳來。
凌琉它們見狀也就不鬧我了,悻悻地走了。
「你沒事吧?」剛剛那個抹茶綠髮色的使魔關心地問我。
「嗯,沒事。」我拍掉頭上的落葉和灰塵,「謝了。對了,你叫什麼?」
「我是白葉霖的使魔,叫做綠晗。你呢?」它溫柔地笑着說。
哦?是剛剛那個把我推開的白葉霖的使魔啊?我微微一笑,「我是祈嵐的使魔,叫,使魔。」說完之後我自己也覺得彆扭。
「那傢伙也不給我取個好一點的名字,直接給我取名為使魔了。」
它不解地看着我:「你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嗎?」
「嗯?是啊,有什麼不對勁?」我問。
「恩,一般來說,妖怪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而且妖怪是不屑於用人類取的名字,也不願意丟棄自己本身的名字,名字是有很重要的象徵意義的,事實上,主人也很少會為召喚出來的使魔取名的,除非是自己後來收服的使魔,才會給予名字。」它說。名字是束縛一生的咒語,如果取名的話,就是在宣言要制定一生一世的契約,一般不會輕易解約。而且,妖怪的本名是不會輕易告訴人類的,除非你真的信任他,甘願把性命交付於他,才會告訴他,允許人類呼喚。
「名字……有那麼重要嗎?」我忽然意識到,這該不會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吧?「隨便叫不就行了。」
「不是的,可能對人類來說,名字並沒有像生命那麼重要,人類可以隨便取名,或者更改自己的姓名,但是對妖怪來說,名字是很重要的,就跟本身的存在,一樣重要。」綠晗耐心地解釋道。
就跟本身的存在……一樣重要……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必須想起自己的名字。」
我出神地思索着它的話,不由得點了點頭,事實上,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但不是現在。
「綠晗。」白葉霖在幾步之遙的地方輕喚了一聲,綠晗看向他,微微一笑,對我說:「那我先走了,再見了,使魔。」
「嗯,再見。」我揮手。它一個轉身就消失在我眼前。
由於剛剛一直被那些使魔們拉扯,我不由得立即找了一個看似比較安全隱蔽的樹蔭下,從宮遙給我的包袱里抽出一本空白的小冊子,和用木炭特製的筆,憑着記憶畫着這個學院的地圖,和剛剛在我腦中出現的陣法。
我把地圖畫出來後,感覺更加強烈。果然……這個學院,是一個力量強大結構繁複的陣法。由遍佈的玉石雕按一定的結構順序排列布成,至於這個陣法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我卻不敢肯定,這是這個巨大的守護結界,也可以當做封印陣,而且,還可以……
雖然我記得,卻不能肯定這個陣法的用途。
而那些課上的陣法,給我的感覺就更為熟悉了,我可以絲毫不爽地把它們默畫下來,而且連它們的構造,咒語等等我都能全部,一字不漏地寫下來,儘管我從來沒有看過這些陣法,但它們卻可以很自然地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就好像這些東西,融入了我的血液里,根深蒂固。跟我會使用筷子一樣地自然,不可改變的習慣……
難道這些,跟我有很大的關係?或許這是我尋找記憶的關鍵部分,而且說實話,我並不想那麼弱,我想變強,必須變強。也許會有利用這些陣法的時候……我默默將東西收好。看樣子也差不多快到午飯時間了,我默默出去找祈嵐,卻被一旁的綠晗拉去吃午餐。
使魔吃的東西比較特別……大多數是新鮮的肉,也有活着的動物,所以跟驅魔師們的吃飯地方是分開的,當然,如果你看見它們嘴角掛着血的吃相,你還能吃得下嗎?
我默默看着這些使魔的吃相……天吶……嘴角都是血,本來這些使魔都是美型生物,嘴上帶血就更加邪魅了……而且還是簡單粗暴的吃法……
直接撕……
我默默咽了咽口水,為什麼,我好像不餓了……
「綠晗姐姐,你幹嘛帶人類過來?」一隻年齡較小的使魔忽然往我身上黏上來。
好小!我有些訝異,軟綿綿的栗色頭髮,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狗狗一樣的生物。這也是使魔?
「小芽,這是使魔哦!」綠晗淺笑地摸着它的頭,「要好好對待它哦,它叫做使魔。」
「叫做使魔的人類?」它好奇地往我臉上湊過來,小腦袋蹭來蹭去,「真奇怪的名字哪?」
「不,我是妖,大概。」我說。
「不可能!」它用鼻子嗅了嗅我的衣服,「你身上有人類的味道!一點也沒有妖怪的味道!而且,你的血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咦……血?我一愣,說實在的,我倒是沒有特別注意自己的血,這裏是祈軒書院,人類與妖魔混居,各種味道都有,所以不太能發現,現在這裏只有使魔們,自然能聞出我身上的味道。不過,血很好吃的意思是……我忽然覺得自己處境非常危險。
「這麼一說來,我一直聞到一股很香甜的味道呢!」綠晗恍然大悟地看向我,「原來是你的血的味道?」
「是這樣嗎……也許我昨晚洗的澡裏面放的香料很多……」我開始胡言亂語地解釋道。
「不會聞錯的,因為小芽的鼻子很靈!」小芽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說道。
「總之,不要在意我身上的味道了!」我一揮手,「反正我不會讓你們啃!」
「這是加餐嗎?」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抓住我的手,我一回頭,一個邪魅的紅髮使魔勾起一抹邪笑。「終於能吃比較高級的肉了。」
它有一雙猩紅的血眸,張揚的紅髮,妖冶的面容帶着誘惑人心的邪笑。
「我可不是你們的食物。」我試圖掙脫它的手,卻被拽得緊緊的,「放手!」
「等一下,赤瞳,」綠晗上前一步阻止它,「它是使魔,不是人類,更不是食物。」
「嘖,真麻煩,是使魔更好,吃了也不會有多大懲罰。」赤瞳隨意地說着。「比起吃人類,懲罰應該較小。」
「真是!你吃了它,就不擔心評定的時候被歸為有害嗎?」綠晗發覺它不聽勸,不由得冷着臉,「歸為有害的使魔可是要被處理掉的。」
「嘖……」它終於放手,我抽回被拽紅的手,不由得低咒一聲。
「好吧,去吃飯!」綠晗用手推着它,它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開。綠晗又回頭看向我,「那你也快去吃吧!還是說要跟小芽一起去?」
「你不吃?」我有些疑惑地問。
「恩,因為我比較特別,事實上,天軒閣,地靈閣的大部分使魔都跟我一樣,雖然也吃鮮肉,但我們更多時候是吸收靈力的,所以只是偶爾才會在這裏吃。」
對了,我想起宮遙說過,使魔是被人類馴養的妖魔,妖魔本身只需要有靈力就能存活,靈力才是妖魔的食物,新鮮的血肉只是妖魔的偏好,比較低級的妖魔更為嗜血肉。綠晗大概是看我這麼弱,以為我是食肉的……吧?
「嗯……我不吃這些東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委婉拒絕,餘光又瞥到那些使魔的吃相……感覺更加……不好了。
「咦?你不吃嗎?你不是連靈力的獲取方式都不記得了嗎?如果你不吃這些,你的身體是撐不下去的。」它說着,遞過一大塊肉。
正如它所說,我早已不記得靈力的獲取方式,如果不吃,就更別說活下去了。我默默接過來,這肉應該是才割下來的,新鮮得血液還在流動,很濃烈的血腥味,感覺細胞還在跳動,我只聞了一口便蹙起了眉,這個腥味……
「不行!」我把肉塞回去,「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說完風一般地逃開。
我跑回剛剛那個房間,祈嵐淡淡地看向我,「怎麼?」我說,原來血的味道,那麼噁心……」我像是自言自語般低聲說。
「恩?」祈嵐不解,「你說什麼?」
「不,沒有。」我默默站回他身後。
他仔細端詳我,將手中的書放回去,起身對我說道:「回去了。」
「啊?下午不用來?」我驚異地問。
「今天先回去,下午有事。」他自顧自地走了出去,我遲疑了一下,跟上去。
回去之後,感覺還是很不舒服,我一把抱住宮遙,蹭着:「天吶,那裏的人和魔都好可怕!還是你比較可愛!」
「都叫你放開他了!」宮旭拉着我的後領使勁往後扯,雖然他最近已經知道我很弱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一隻妖抱着自己的弟弟總歸還是讓人不舒服。
「讓我抱一下宮遙嘛!治癒我的心靈!我不放!」我無賴地掛在宮遙身上。宮遙羞着不知所措。
「都叫你放手了!還有,少主找你!」他惡狠狠地把我提起來,扔出去。
「又有什麼事啊?」我坐倒在地,忽然間,又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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