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過一個轉角,遠遠地有一人站在那裏,上半身隱在黑暗中,那威壓就是從那人身上傳來。
只見那人猛地拔劍一揮,一道白色半月狀的劍氣向他們襲來,伴着破風的呼嘯聲。
林祖祖見伊廷邪沒有拔劍的意思有點慌,再看孫姐似乎也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就在劍氣要擊中他們的一瞬間,伊廷邪周身的氣暴漲,將其擊得稀碎。一時間劍氣四溢,胡亂切割,甚至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刻痕,卻沒有傷到林祖祖一分。
男子從黑暗中走出來,看上去剛到中年,四十歲左右。臉上稜角分明,錚錚鐵血男子漢的樣子。肌肉壯碩,將寬鬆的皮衣撐起來,顯得孔武有力。
這就是劍聖?難道不應該是那種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爺爺,深藏不露仗劍走天涯的麼?起碼年紀也該再大一點啊,這大叔樣的是什麼鬼?可等那男子一說話就讓她完全相信了他就是劍聖,自己師父的師父。
「哼,你竟然從你的小屋子裏出來了。看你荒廢那麼多年,果然是弱了不少。」男子向前走了一步。以前的你可是能將這劍氣一招擊散,不留那麼多稀碎的殘餘的。
這不屑的語氣分明和伊廷邪一模一樣。
這令人超不爽的性格也是能教的麼?
「呵,我就出來看看你死了沒,就算沒死,劍聖的位置你也可以讓賢了。」伊廷邪冷笑一聲,也向前走一步。
「你這菜雞,老夫身體健壯,你不等個百十年也別想登上劍聖的位置。」劍聖公一衍暴怒,一個箭步向前越了好長一段距離。
「健壯?分明是老了。」伊廷邪不甘示弱也是一個突進,兩個人就此面對面直視。
公一衍比183的伊廷邪矮上一些,氣勢卻不輸於他,兩人的眼睛中間似乎有火花。
「哼,見到為師竟然……」劍聖率先移開視線不滿地說道。
只是他話還未說完,卻見伊廷邪單膝下跪,垂下頭。
「拜見師父。」
林祖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師父竟然下跪了,還顯得那麼謙遜。
「起來吧。」劍聖愣了下,語氣似有一些哽咽。
「畢竟,他們七年沒見了。」孫姐見到這一幕感嘆道。
明明感情那麼好的師徒,兩個人卻彆扭得誰都不承認。也難怪,別人都說他們倆像,說他必然是他的接班人。
這樣啊。林祖祖點點頭表示能理解。
這時,劍聖看到了不遠處的林祖祖。準確來說,是看到了她腰間的飛雪。
「你竟然把飛雪送人了?」公一衍吃驚,又想起這是試訓隊入隊的時候,這自然是他隊中的人。「這是你收的徒弟?」
伊廷邪緩緩站起來,點點頭,站到劍聖的身邊。
「過來。」劍聖明明是在遠處,林祖祖卻感覺那聲音就在自己耳邊。
原來,氣息渾厚還有這種能力,真好用。
林祖祖看了孫姐一眼,後者點點頭後退一步,意思自己就送到這裏了。少女靜了靜心神,向前走去。
來到劍聖面前,雖然他已經收起威壓,但少女還是感覺他那可以與千軍萬馬匹配的氣勢。她想到自己師父剛才的舉動,立刻跪下。
「拜見師公。」可她膝蓋還沒着地,身形就一頓,只感覺自己被一股渾厚的氣息托住了。
「怎麼能讓你這樣可愛的小姑娘下跪呢。」劍聖伸手扶她起來。「小子,眼光不錯啊。」
「哼。」伊廷邪冷哼。「沒見你這樣對我啊,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公一衍得意地說道。「行啦,你快去送人吧。都好久沒陪為師喝酒了。」說着,他向一邊退開,將路讓了出來。
伊廷邪輕笑一聲算是同意。
這樣的表情讓林祖祖本就不輕鬆的心更是一緊。
他果然是更懷念以前的生活。
她沒忘記自己拜伊廷邪為師的時候可是行了大禮的,當時剛抽完血的她差點沒暈倒。
師父那麼在乎禮節這一點也是跟師公學的,但他卻沒有接受她的跪拜。這是沒有承認她這個徒孫吧。林祖祖黯然地想到。
「劍聖大人,你為何不受這女孩的禮呢?」孫姐同公一衍一起向外走去。
「廷邪那臭小子分明就是把那小娃娃當成千鈺的替代品了,我又怎麼能做這種事。」中年男人露出了80歲老人那般飽經風霜的複雜表情,雙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蒼老。「千鈺也是這個年齡拜他為師的。」
「是的。」孫姐雙眼失去焦點,似乎在緬懷過去。
「這娃娃在武學上的天分要比千鈺好上太多,只是不知道能否跟她一樣努力。」公一衍剛才並不用親自扶她起來,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是為了探視少女的身體。
如他所料,這女孩筋骨強健,很有習武的天分。僅僅到c級,已經能控制氣在體內循環來抵擋他的威壓了。只是體內另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他無法探得是什麼。
也許,就是她的機緣吧。
「畢竟是那小子的徒兒,他能把飛雪給她也一定是很寵愛的了,你就稍微注意一下吧。」可你寵愛又為何將這娃娃送來,只為了總督察那個位置麼?千鈺的死,伊家依然封鎖一切情報麼?
「這是自然。」孫姐的想法同他是一樣的。
平時一直互相鬥嘴的師徒,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沒有任何交流。一邊的信息登記員在核對林祖祖的信息。
「伊隊長,確定要送這個才入隊三個月的隊員入試訓隊麼?」古板的登記員推推眼鏡問道。
「人都到了,難道不入麼?」伊廷邪冷笑,林祖祖在他身後站着,不發一言。
「好的,稍等。」
林祖祖在之前一直沒什麼心事,越接近這個日子越緊張。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跟她告別,只要手續下來,她就要通過這個房間的偏門正式入隊了。
跟他也要分別了呢。
「師父。」林祖祖低低地喊道,微微蹙着眉頭,臉上好像是委屈、好像是不舍,又似乎帶了點害怕。
這一聲讓伊廷邪渾身一震,他轉過身,看到少女的表情心裏一疼。
自己幹了些什麼啊,她也只有18歲啊。可是,千鈺……
「師父。你答應過我。」她鼓起勇氣走到他的面前。
「你說。」他伸手接着她,似乎是要摟住她。
「在我回來前不會把小凱送走……」她扶上那隻手,觸感溫暖,兩人的姿勢看起來親密,離得卻不近。
呵呵,原來是這件事,我在你心裏竟是如此不值得信任麼?
伊廷邪心裏一冷,不可控制地將他明明不想說的話說出口。
「我聽說,這次50支分隊一大半都出人了。其中不乏b級的高手,也有幾個是曾在這試訓隊裏呆過的。要保下那孩子,你可要好好努力了。」他用力地抓着她的手,毫無憐憫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要告訴我這種事情?我在你心裏一點分量都沒有麼?即使只是一個不堪的替代品。
林祖祖只感覺眼睛一酸,手上的疼痛減弱,他慢慢鬆開她的手,她卻狠狠地抓住。
少女憑感覺催動了惡魔之血,只為了讓自己的感知變得敏感。
所幸有她卑微的渴求,這才沒有看漏,他眼中那稍縱即逝的後悔。
「謝謝師父。」少女明明要哭的臉上硬是露出一絲笑意。「最後陪着我的還是你啊。」說罷,她抽回手,拿起已經處理好的證件和資料毫無猶豫地向那偏門走去。
不是的。這不是我想說的。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那樣勉強的表情。我想說的是……
等你回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包括,我自己。
伊廷邪看着少女打開門,門外光線很足,她的身影漸漸被那光吞噬。
去拉住她,告訴她不需要她去了,你會另外想辦法的。哪怕回家族去爭取,動用他們的力量。不應該是你為我做這些的,不應該……是你為她做這些的。
可他的身體卻沒有辦法移動哪怕是一分,直到「砰」的一聲關門聲把他瞬間拉回來。
「呵……」他苦笑一聲,平復了下有些混亂的呼吸,留下目瞪口呆但很識相沒有出聲的登記員推門從來時的路回去。
林祖祖聽到門關閉的聲音,她感覺到身後那人的掙扎。是的,她早就發現這惡魔之血竟能讓她感知他人的情感變化。
這就夠了。只要在你心裏我不是一無是處就行了。起碼,是個有分量的替代品。
真卑微。
少女突然感到周圍的氣氛不友善,瞬間回過神,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燈火通明的大廳。
頭頂上美麗的吊式水晶燈璀璨奪目,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倚仗一身通體晶瑩的垂飾,如若層層疊疊的晶瑩果實,垂飾大小體形不一,裝飾着寬闊的大廳。大理石地板反射它的光芒讓人有點炫目。幾張長方形的桌子上放置着許多誘人的甜點。
只是許多與她同着一樣服飾的男男女女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極其不友善地盯着她。
哇靠,你們該吃吃該喝喝呀,該把妹把妹呀,看我幹什麼啦。
「是十一隊的林祖祖麼?」正當她尷尬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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