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屠殺
我叫江大山,今年十四歲了。我是個孤兒,是老大收留了我,給我飯吃讓我活了下來。我們組織是走私軍火的。因為老大說了,槍不會主動去害人,但是毒品會。
最近,組織裏面出現了很多問題。於是今天,我們要和另外一個差不多規模的組織去談判。可是,老大說什麼也不讓我跟着去。不過還好,我夠聰明。
站在黑暗中的男人似乎是發現了眾人的目光,提着刀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隨手像扔垃圾一樣將人頭擲在了屍體旁邊。
「男人的血就是難喝。」男人咂咂嘴說道,聲音意外的動聽。
男人面容清秀而蒼白,嘴角的一絲鮮血讓他有了一種哥德式奇異的美感,有點像歐洲的吸血鬼。忽然,他像看到了什麼一般,眼中閃爍着興奮地光彩。
「這個女孩,」他指着林祖祖,「這個女孩可以給我吃了嗎?」
怪物。劉漢在心中總結,但又不敢惹怒他。「現在還不行。」
20萬的僱傭兵,戰鬥力果然爆棚。
劉漢想着,發現林祖祖還擋在自己身子前,又看到對面穆少安冷峻的表情,他一下子把女孩推倒在地。
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的少女摔得很重,但她卻絕強地不出一聲。
劉漢挑釁地看着青年,想着自己身後超出常人的戰鬥力,狠狠地往林祖祖小腹踢了一腳。
好痛!
少女顫抖,蜷縮起身子,眼角因為疼痛無法控制地擠出兩滴眼淚,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硬是沒有出聲。
這個女人!劉漢有些生氣,這不是他要的效果。於是,他又瘋狂地踢着少女,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但是少女就是安安靜靜地忍受,只是縮的越來越緊了。
「老大,我們跟他們拼了!」張勇按耐不住,「把林哥的女兒救出來!」
穆少安緊緊咬着牙,掐破掌心而流出的鮮血從指縫間流出,剛想說什麼就被劉漢誇張的聲音給打斷。
他停下動作,而林祖祖已經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勇,你說什麼?」劉漢故作驚異,「你是說你想跟卡洛斯打嗎?」他不相信似地看了看張勇,又看看高挑男子,而後者好像沒有發現一樣,繼續饒有興趣地看着少女。
「再說了,」他用腳尖將少女翻了過來,示威似的一腳踩在了她的肚子上。「只有你想打而已,你看看其他人。」
林祖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躲避,她大口大口地喘氣,眼中噙滿了淚水,劇烈的疼痛讓她不時地抽搐。儘管如此,她還是把那句話死死地壓在喉嚨口。
救救我,少安。救救我!
張勇這才看了看身邊身後的人,發現他們都低下頭沉默着。
悄無聲息地一刀將人頭削落的恐怖力量,如同惡魔一樣的出場方式讓他們意識到實力真正的差距。
那個傢伙絕對不是人。
「我還是很寬大的,現在過來投奔我的,我還是不會追究什麼的。」劉漢張開雙臂,仿佛在迎接他們。「最後能活着站在那邊的只會有穆少爺一個人而已,畢竟大家族的人,說什麼也不能動啊。」後半句話,他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媽的,誰敢動!」張勇大喊,一時間,那些動搖的弟兄都不敢向前一步。
氣氛僵持。而風暴中心的名為卡洛斯的男人卻發現了什麼一樣,向一堆貨箱走去。
「你放開我!」小個子被男人單手掐着脖子,舉着提了過來。他不斷地掙扎,卻無奈那隻手如鋼鐵般緊緊箍住。
忽然,他像看到救星般對着臉色蒼白的穆少安大叫:「老大,外面有很多警察!」
什麼?劉漢的第一反應是隊裏出了叛徒。這個地點是快到時間才向手下提供的,連傳口信的也是他的心腹。
「小孩子……」卡洛斯口中喃喃,貪婪地看着,向劉漢詢問:「這個可以吃嗎?」
劉漢擺擺手,意思是別去煩他,然而,卡洛斯卻不是這麼理解的。
「不要!!!」林祖祖的一聲慘叫讓劉漢回過神。她掙扎着想起來,反綁的雙手和疼痛的身體讓她失敗。
「小山!!!」穆少安大叫着,終於失去了最初的冷靜。
明晃晃的刀刃自男孩的後背沒入,從心口處刺出半截。一直在掙扎的男孩忽然間就不動了,四肢無力地垂着。卡洛斯猛地抽出長刀,把男孩扔在地上。用舌頭去接刀上滴下的鮮血。
想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無力的男孩動了一下,勉強將頭轉向穆少安。「老大,你終於叫我名字了哎。」他淡淡地笑着,「對不起,老大,沒有聽你的話呢。」一滴眼淚划過了男孩的臉龐,他就帶着那樣的微笑慢慢閉上了雙眼。
只聽兩聲槍響,正沉浸在男孩美妙心頭血口感中的卡洛斯一個閃身往旁邊躲去。繼而,他又用普通人無法做到的速度衝到了開槍的張勇面前將長刀送入其胸膛。張勇勉勉強強躲了一下,避開了要害部位。
反應最快的羅奇山一拳頭向卡洛斯揮去,但他不慌不忙抽出長刀,狠狠一揮砍下前者一隻手。
因為疼痛,羅奇山低吼了一聲,顫抖着用左手拔出手槍,還沒等到開槍,這一隻手也被砍斷。隨着手掌飛舞掉落,他重重地跪倒在地。
卡洛斯用嘲笑的眼神看着他的舉動,繼續揮刀朝身邊的人斬去。
劉漢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偷偷指示着手下往後門撤離。
還沒聽到警車的聲音,那個小孩子的話也不知道可不可信,總之先離開就好。
安全地到達後門,正當劉漢準備鬆口氣的時候,身邊的一個手下乾淨利落地倒了下去。
怎麼回事?!
伴隨着這個念頭,槍聲四起,身邊來不及還擊的弟兄們一個個倒了下去。從打破門斑駁的彈孔間,他看到了一排排警察在掃射,他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臨死之前他的頭腦轉的異常的快。他想到穆少安的身份,想到在他之上還有個疼愛他的家族,想到突如其來的警察。
「卡洛斯,給我殺了對面全部的人!!」
接到命令的男子異常歡快,雖然原本他就是準備這麼做的。
「大勇,奇山,你們沒事吧?」穆少安扶着張勇,目光緊張地在兩人之中交替。
「老大,」張勇猛地咳出一口鮮血,濺在青年的衣服上,「老子暫時還死不掉,快去救你的小情人啦。」
祖祖!穆少安猛地想起來,環視四周發現火光四起,煙霧繚繞。本來就是軍火彈藥倉庫,這樣激烈的掃射引發了小規模的爆炸,造成周圍開始燃燒起來。
他儘可能輕地把張勇放下,用最快的速度往少女的方向跑去。
林祖祖感覺有人把自己抱在懷中,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打擊讓她精神渙散。看到來人,她眯着眼睛笑了。
「臭流氓。」
「嗯、嗯。」穆少安慌亂地應着,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跡。
「難的給你佔一次便宜呀。」林祖祖想用平時的語氣說話,但到最後還是變了聲調,「小山他,小山他死了。」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們先逃出去好不好?」青年眼睛也有點濕,慌亂地轉移話題,去解女孩手上的繩索。無奈,繩子綁得太緊,用手無法解開。他觸及女孩的雙手,發現長時間的捆綁使之因缺血而冰冷異常。
林祖祖安靜地躺着,腦子裏一片空白。忽然有幾絲氣息向這裏指來,刺着她的神經。她用盡全身力氣將穆少安撞開,長刀在她後背帶出一道血痕,劃開了她的繩索。
竟然砍空了?卡洛斯小吃了一驚。這個女孩子……一定很好吃。他舔舔嘴唇。先把敵人搞定了,就可以慢慢享用了。
這個想法讓他一陣興奮,提着帶血的刀又向穆少安砍去。
「張局長,我是特別調查組的李沁,命令你立刻停止你手下的行動,現在已經不是你們能插手的範圍了。」身着黑色職業裝的女人說不出的性感美麗,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區區調查員……張萬里想說的話被女人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另外,」她補充道,但是是對着車中的另一個人說的,「穆家二公子暫時還是安全的。」
身後站着的一個黑色皮裝的青年在她的示意下按着腰間的長刀飛衝進了火場。
卡洛斯這次也未能如願,因為張勇衝過來用身體擋住了這一次幾乎砍穿他整個身體斬擊。
「老大,我是不是可以還清自己的債了?」大口鮮血從他口中流出,魁梧的身材轟然倒地。
大勇!
羅奇山撞了過來,想阻止男子再前進一步,卻被攔腰截斷。
奇山!
不斷地,還有意識的弟兄們前仆後繼地朝卡洛斯撲過來,只是希望能阻止他一點點行動。
然而,人的斷肢殘臂在血紅色的惡魔身邊堆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我不過就是一個沒用的老大而已,又不會謀略、又不會打架。而且,我是真的、真的想要解散了這個組織!你們為什麼要救我這個背叛你們的老大啊!
穆少安無法壓抑地喊叫了出來,聲音中所包含的沉痛竟讓卡洛斯也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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