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這裏,還真是奇怪…」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邊念叨着一邊在林間繞來繞去,還不時從懷中取出個盒子對着四周打量。
如果烏凡在此,一眼就能認出這盒子中的正是人腦玉,但不同的是自己手中那塊那潔白泛粉,而眼前的這塊通體黝黑,好像個黑炭。
「怪不得這群人每每到了此處都會不見蹤跡,如此看來應該是此處存在着一處隱蔽空間!」這鬼鬼祟祟的傢伙正是那土行者隊長,只見他將人腦玉高高舉起,正努力尋找着其中那點暗藏光芒。
這人腦玉其實本來兩塊一體,那黑玉中自帶白籽,而白玉中同樣藏着黑核,就算二者天各一方,也能憑着其中的不同色彩互相感應到對方所在之處。
所以之前的土行者隊長只是說得好聽,將白玉當做了贈禮,主要目的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抓住烏凡的把柄為自己換來更進一步的機會!
「咦?」土行者隊長正在尋找黑玉中的白籽,卻見一道星芒毫無徵兆地綻放開來!他驚呼一聲急忙退去,然後就見一道劍氣擦肩而過,將對面的大樹掏出了一個窟窿。
「呵!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我們的劍道大師嗎!」土行者隊長貌似認識來人,驚訝過後便假笑道。
「過譽了,吳某可不敢當這大師之名!在真正的大師面前,吳某也只不過是個學徒而已。」來者正是吳仁。
「吳大師還真是謙虛,當初若不是受您指點,我豈能有今天的成就?」土行者隊長裝模作樣道,「按理說,我還應該尊稱您一聲師長!」
「免了,早知你天生反骨,當初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手指點。」吳仁冷聲道。
「呃…」土行者隊長聞言有些尷尬,「吳大師,看在你教導過我的份兒上我答應你,只要你現在告訴我你們藏身之處的入口,我就可以饒你一命!」
「這麼說…我是該要謝謝你了?」吳仁似笑非笑道。
「可惡!」雖然此刻再無第三者在場,土行者隊長卻還是有些掛不住臉,「吳大師,我對你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哈哈哈…就憑你那三腳貓的伎倆還敢說什麼忍讓?還真是大言不慚!」吳仁面色一冷撫出寶劍,「既然你敢孤身一人找上門來,那就徹底留在此處吧!」
「找死!」土行者隊長已是怒極,只見他虛空一招,便有一道土黃氣息拔地而起,化成了一柄長短樣式與吳仁差不多的寶劍。
吳仁眼睛一眯,冷笑道:「班門弄斧。」
「是嗎?」土行者隊長牙齒一咬:「那就拭目以待吧!」
說着,只見他深吸口氣誦念起來,空氣中便出現了一片黃煙,其中還夾雜着道道嘯聲。
見狀,吳仁也收起了輕視態度,將渾身的氣勢凝聚在劍鋒之上。
「土浪劍訣!」土行者隊長一聲爆喝將長劍一撥,便見那道黃煙好似驚濤駭浪一般,向着吳仁面前席捲而來!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那口訣誦念得磨磨蹭蹭…看這名字如此簡陋,該不會是臨時編排的吧!」吳仁冷笑道,然後隨手一劍刺向了那驚濤駭浪之中!
「嘶啦…」吳仁這一劍雖然看似纖細,卻宛若一道利刃分開布帛,直接將土行者隊長這一招化為了虛無。
土行者隊長陰沉着臉沒有出聲,吳仁剛剛說的不錯,他這一招正是從後者的波濤劍訣而來。但是他只學到了形,沒學到神髓,本來他還想着在吳仁面前炫耀一下實力,卻沒想到這劍訣就算有了土靈加持,卻仍然比不上「原配」。
短短一招,高下立判,可奇怪的是,雖然此刻是土行者隊長佔了下風,但他也只是面色有些難看,眼眸中仍然掩藏着捉摸不定的凶光。
「莫要猖狂!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土行者隊長一招沒有起到作用,急忙向後退去,然後又將一道驚濤駭浪向前蓋來!
「雖然你的劍訣不怎麼樣,嘴上功夫倒是了得!如果你的實力能有嘴一般硬,恐怕我還真不會是你的對手!」吳仁雖然言語輕佻,但出手卻不敢輕視,再也不想犯了年輕時的錯誤。
二人你來我往,無形的氣流也在林間潮起潮落,將一片枝葉茂盛變成了枯木朽株,不看綠意便是深秋。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連半點長進都沒有!」吳仁貌似有些失望,「之前我就和你說過,成為行者不是最好的選擇!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勸你還是自己動手吧,我不想讓你死得那麼難堪!」
「難道我還有其他的選擇餘地嗎?」土行者隊長,「成為行者,我起碼還能有機會能夠離開此處!你們呢?你難道忘了,當初你們為了出去,落得了什麼下場?」
「你怕了…」吳仁微微蹙眉,嘆氣道。
「我怕了?對!我是怕了!我是真的怕了!我承認!但最起碼我活下來了!」土行者隊長面目猙獰起來,「如果當初不是我躲藏起來…那進入出口的本來是我!本來是我啊!」
「什麼?!」吳仁忽然面無血色。
…
三年前。
「反正早晚都是要死…哥,不如我們和他拼了算了!」
林間,有行者正在巡邏。而就在他們不遠處,卻躲着一群形容狼狽的傢伙,其中一人有些按捺不住,就要提劍站起身來。
「弟弟,你總是這麼冒失!」
旁邊有位裹着獸皮的男子及時拉住了起身之人,低聲訓斥道。觀其模樣,好似與之前那說話者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宗主已經為咱們找到了地方躲藏,咱們只要耐心等待,總會有離開的機會!」
「可是,哥…」之前那人還有說話,卻被後者再次打斷。
「廢話待會兒再說,這巡邏隊伍已經遠去,快抓緊時間!」這人催促一句,便帶走向着不遠處趕去。
「嘿嘿,又被教訓了吧,趕緊走吧!待會兒巡邏隊回來就來不及了!」有人路過弟弟面前,打趣了一句。
「哼!他不過是比我提前落草須臾,憑什麼擺出一副長輩架勢!」這人頗為不服氣。
「還在磨蹭什麼,快給我跟上!」最前面那人見到這人還沒動身,回頭呵斥了一句。
「我知道了…」這人一縮脖子,再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
「快!宗主回來了!」
「宗主這是怎麼了?」那裹着獸皮的男子聞訊急忙趕了過來,然後對着外面舞劍那人喚道:「弟弟!快幫忙取水來!」
「哦…好!」外面那人聽到呼喚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收起長劍端來了水。
「宗主,您這是怎麼了?」等到宗主喘勻了氣息,裹着獸皮的男子才開口問道。
「真他娘的邪了門了…」這宗主將水碗一砸,然後罵罵咧咧道:「這黑線當中的確有出路不假,可老子才剛剛踏入進去就迷失了方向,又被什麼東西前後夾住,好在老子反應頗快才算是掙脫了出來!真是晦氣!」
「宗主,你可能與我詳細說說這黑線之中具體是什麼情況?」獸皮男子好奇道。
「去去去…」宗主有些不耐煩,「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別瞎打聽!」
「好吧…」獸皮男子無奈笑笑,「那宗主您先好好歇息吧…走了!還愣着幹什麼呢!」見到弟弟在那傻愣愣地發呆,獸皮男子一拍後者腦袋,硬生生將其扯出了屋外。
「哥…那黑線之中不會有鬼吧!」弟弟生來膽小,瑟瑟發抖道。
「有…」獸皮男子面色一沉,然後忽然放大了聲音:「有也是你這種膽小鬼!」說完他便大笑着離開了此處。
「哎喲!哥,你嚇死我了…」弟弟急得滿臉通紅,然後左右看了看,又匆匆跟了上去。
…
「宗主那邊什麼情況?」獸皮男子問道。
「宗主近幾日來一直心神不寧,應該是在黑線中受到了不小創傷。」吳仁嘆氣道。
「是嗎…」獸皮男子微微蹙眉,好似有什麼心事。
「噹啷…哎喲…」就在二人沉默下去的時候,遠處那道練劍的身影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將長劍脫手而出。
獸皮男子眼神的擔心一閃而過,然後出聲喝道:「想什麼呢?怎麼連劍都握不穩?」
那練劍之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急忙撣去身上塵土,繼續拾劍操練起來。
「唉…吳大師,愚弟讓您費心了。」隨着劍鋒破空聲響起,獸皮男子也再次開口道。
「你這傢伙就是面冷心熱…」吳仁聞言搖頭笑笑,「他的成長相信你也看在眼裏,毫不誇張地說,他的天賦甚至可能在你之上!」
「此話當真?」獸皮男子聞言面色一喜,好似受人稱讚的是自己一般。
「當然!」吳仁微微頷首,「想當年我一直以劍道大師自詡,稍稍得了些成就便沾沾自喜。直到今天見到了他,我才發現,當初的那些所謂成就簡直不堪一提…」
「哈哈哈…吳大師,您這人說話就是喜歡誇張!」獸皮男子哈哈笑道。
「你這次來找我,應該不僅僅是閒聊這麼簡單吧?」吳仁無奈搖了搖頭,眯着眼睛問道。
「咳咳…沒想到還是瞞不住你…」獸皮男子深吸口氣,「明日我要帶人前往黑線一趟…」
吳仁眉頭一皺,目光頭一次從那練劍之人身上收了回來:「我去報告宗主。」
「吳大師留步!」獸皮男子急忙攔住吳仁:「若是宗主知道一定會出面阻攔,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他!」
「胡鬧!」吳仁高喝了一聲,然後瞥了一眼遠處,又急忙壓低了聲音:「簡直是胡鬧!宗主的狀況你也不是不清楚,你這樣去,與送死有什麼區別?」
「吳大師不要緊張,還請您聽我說完…」獸皮男子急忙安撫道,「我又沒說是我自己去,其實我已經暗中找好了幫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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