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變,使得此間竹屋吱吱呀呀作響,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開來。
華支聞言心中一輕,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急忙眉頭一擰,佯裝迷茫:「老谷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尤青君殺意不減,卻是冷笑:「華支,在我面前就不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了!這些年你背地裏搞的那些小動作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對我的人下手次數還少嗎?」
「冤枉啊!」華支眼中迷茫消失,換上了一臉委屈,痛心疾首道:「老谷主,我不是和你解釋過,那些都是誤會嗎!而且你也知道,我平生最看不起那些仗勢欺人的傢伙,只是見到那些人仗着谷主撐腰,愈發肆無忌憚,擔心會為谷主惹來大麻煩才忍痛…」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態度。」尤青君對華支的性格十分了解,若是讓他繼續說下去,怕是三天三夜都停不下來,便打斷對方冷笑道:「誤會?那這次呢?這次你要如何解釋?小草你也知道,她只是尤華曼手下丫鬟,平時畏畏縮縮,連正眼瞧人都不敢,她如何能仗勢欺人?又哪裏得罪了你?會讓你對她暗下毒手。」
說着,尤青君將掌心一物扔到了面前的茶杯里,只見一隻蠱蟲的屍體正在水面盪着細細的波紋。
言語無力,尤青君知道這樣下去華支打死都不會承認,她倒是想看看如今證據擺在面前,對方還能如何狡辯。
「這…」華支明顯有些猶豫,然後支支吾吾道:「她倒是還沒有得罪過我,但她錯就錯在…不給我送飯…」
「華支!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給我老實交代!」此種解釋蒼白無力,自然不會讓人信服。
「這個…雖然事情不是這回事情,但原因卻是這個原因…」
「嗯?」見到對方還在拐彎抹角,尤青君面色不善,目光好似兩把刮骨鋼刀。
「老谷主,我說的就是真的啊!」華支一陣毛骨悚然,尖聲道:「您也知道,我這邊八百年見不到活人影子,今天突然有人過來,我肯定要多加小心啊!而且老谷主你也知道,如果我真想出手,又何必會放她離去,這次…真的只是誤會而已!」
「是嗎?」尤青君眼中凶光稍弱,卻還是在對方身上橫掃。
「當然!晚輩說的都是真的,如有半點虛言,定將…吃大虧!」華支一臉認真。
「你這傢伙…連發誓都不敢光明正大。」對方這種態度,讓尤青君實在沒轍,畢竟事情沒有發生,她的證據也不確切,不能對他如何。
「我問你,谷中地面塌陷是怎麼回事?」已經警告過對方,尤青君話鋒一轉,拋出了新的問題,讓華支有些猝不及防。
「地面塌陷?哪裏塌陷了?」華支一臉疑惑,然後急忙擺手,「老谷主,你該不會連這種事情都懷疑我吧?您也知道,我現在只能在附近活動,近些日子更是連大門都沒有出過,完全不可能與這種事情之間存在關聯啊!」
「嚷什麼嚷?我說過懷疑你了嗎?」尤青君被華支吵得頭疼,「總之,碧匣谷中最近情況有些不對,我希望你能老實一點,不要再做惹人懷疑的事情。」
「老谷主,我怎麼就不老實…哦…」見到對方目光不善,華支話未說完,急忙收聲。
「老谷主,您這是要回去?」見到尤青君起身,華支面上堆起笑容。
「你說你近些日子連大門都沒有出過?」尤青君背過身去,看也未看華支。
「沒錯!」即便面對的是後腦勺,華支還是連忙點頭。
「那還真是奇怪,此處與小草的必經之路明明還有些距離,你為何會與她遇見?」尤青君淡淡道。
「這個嘛,大概…也許…可能是…」華支暗道糟糕,自己剛剛太過得意,居然忘了自圓其說。
「好了,我不想再聽你做無謂的解釋。」不知為何,尤青君沒再繼續追問,「總之,如果你再敢對小草動手,我雖然不能殺你,卻能讓你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言罷,尤青君冷哼一聲,便見一抹綠霧向着那把椅子捲去。下一瞬間,那椅子就化為了齏粉,在空氣中映出了道道日光。
覺得話語警告有影無形,尤青君還是弄出了一些響動。
做完這件事情,尤青君再也不想在這裏多留,便飄然離去了。
「這…」看着化為齏粉的影子,華支的面色難看起來,然後哭喪着臉道:「這下好了,我這裏連最後一把椅子都沒了。」
將房中狼狽清理乾淨,華支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還來幹什麼?你已經看到了,我這裏已經沒有坐的地方了。」
「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是在對我用逐客令不成?」忽然白氣凝聚,形成了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怒聲道。
「是你幹的好事吧?」華支沒有理會對方語氣,自顧自道。
「哼!老夫幹的好事多了,不知你說的是哪一件?」來人倚在門口,面無表情。
「不說算了,我只是隨口一問,可沒有那麼多好奇心。」華支打了個呵欠,直接躺倒在了床上,看那架勢是要休息。
「不要睡覺!起來問我!」來人氣急敗壞道。
「你自己不說,我才懶得問。」華支連眼睛都懶得睜。
「臭小子!你不要不識抬舉!」來人見狀更怒,「這可是你逼我的!希望你不要後悔!」
「嘁!隨你。」覺得對方實在吵鬧,華支又隨手捏起兩枚丹藥塞住了耳朵。
「氣煞我也!」來人隨手向着旁邊一拉,卻是拉了個空,這才反應過來此處已經沒了座位存在。
沒有椅子,床又被人佔了。來人不想席地而坐,索性腳尖一點盤腿上了桌子,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了一隻燒雞,打開了油紙包裹,大快朵頤起來。
閉眼緘口堵住耳朵,七竅已經去了五個。可這香氣卻從最後這兩竅激活感官,讓華支腹中響起悶雷,想起了他還沒有吃飯的事實。
本來他不想理睬,但那香氣實在濃郁,就好像在被人硬生生灌入鼻腔,把本就不多的困意擠出軀殼。
華支再也堅持不住,翻身坐了起來,將那丹藥從耳朵裏面挖掉:「關於地面塌陷的事情您知道多少?青臣長老。」
他雙眼冒着綠光,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目的明顯。
這位青臣長老將燒雞向懷中一掩:「你現在想問了?晚了!老夫已經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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