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宗,山路上,幾道人影正在大步疾行,將好不容易停息下來的灰燼再次掀動起來,就好像那塵世飄搖,稍有波瀾驚擾便再難歇。
跟隨在幾人身後的,是三道一襲黑衣的人影,他們的動作比起之前輕盈了不少,就好像是遊蕩在人間的鬼魅,已經與周遭景物斷去瓜葛。
而在三人之後,還有一道走走停停的身影,此人忽近忽遠,腳下彳亍,面色糾結了半晌,還是團起了衣袂,將速度加快了幾分。
「那小丫頭與那小禿子一看就構不成威脅!咱們只要一人一個解決了這三名男子,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八十九,你說呢?」三人一路尾隨,跟到了一片保存還算完好的房屋前,隱藏在了路邊林子當中,九十一見到幾人已經進入了房屋當中,忍不住開口說道。
此處雖逃脫大火焚毀,卻難免災禍殃及,地上每隔幾步就是一具屍體。只是因為這裏十分偏僻,剛剛三人調查異常狀況時才沒有發覺。
「九十一,永遠不要小瞧你的對手!」九十死死盯着眼前的狀況,冷聲道。
「用你廢話…我不過是提個建議罷了!」九十一面露不快,但八十九沒有開口,他也不敢多言。
「九十說的不錯,雖然那兩人看上去年輕,但氣勢卻是非同一般,的確不容小覷!」
「三位可是遇到了什麼困擾?」八十九話未說完,就感覺肩頭一沉,頓時眼中寒芒閃過,掏出一柄泛着藍光的匕首就向着身後刺去。
「嘶…不要緊張,我是雲浪!」來人身子一閃,躲避開這道攻擊,急忙低聲解釋道。
「是你?」幾人曾經見過雲浪,自然不會陌生,八十九上下打量了一眼雲浪,便收回了匕首,冷聲道:「約定時間已經過了,你為何現在才來?」
「唉…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路上遇到了些麻煩…」雲浪眨了眨眼睛,擠出一個笑容,「我是發現你們留下的訊息,才趕了過來,沒想到你們真在此處!說吧,現在是什麼情況?」
八十九隱晦地對着二人使了個眼色,這才繼續說道:「你要的人,我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那你們為何還不去把他帶來?」雲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疑惑道。
「這個…」八十九面上有些難看,畢竟顱大人可是特地叮囑過他要避開雲浪!若是這小子被雲浪帶走,依那顱隊長的性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八十九是在身後留下了標記不假,但也只是想在日後顱大人與雲浪對峙時不會落人口實,哪裏想到這雲浪此刻已經到來?
「這個…你要的人身邊還有其他幫手,我們怕打草驚蛇傷到了他,所以在等待時機…」情急之下,八十九給出了一個並不完美的解釋。
「是嗎?」雲浪知道這巫圖百子行事十分謹慎,倒也沒有懷疑,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他向着遠處看了看,心裏暗暗琢磨起來,烏凡身邊的幾人是何種身份他並不在乎,只是覺得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想到此處,雲浪心裏忽然有了主意:「這件事情倒也好辦!待會兒我先出面將這小子帶走,先行一步下山等待!至於剩下的人留下也是麻煩,就由你們來幫忙解決如何!」
八十九聞言皺了皺眉,他知道雲浪的身份,自然相信後者能說到做到。心想反正一會無論如何都要動手,留下這小子在人群中只會讓他們出手顧忌,也只能按照雲浪說得去做!但是,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也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八十九點了點頭,「不過我覺得那屋中存在高手,若是正面交鋒恐怕會耽誤不少時間,倒不如偷襲來得容易!待會兒我們幾個會提前隱藏在屋頂,希望雲浪兄能想辦法將他們引出屋子,讓我們能從天而降一擊必殺,也好能抓緊時間回去交差不是!」
「好!沒問題!」雲浪雖然嘴上答應得痛快,心裏卻在想待會該用什麼辦法讓屋裏的人做出防備,只要他們能纏鬥在一起,便會為自己爭取夠離去時間。
雙方面容和善,卻心藏鬼胎。
見到雲浪答應下來,八十九也不再猶豫,帶着九十與九十一化作三道魅影,輕飄飄地落到了對應門口的屋頂之上,亮出了三道幽幽藍光。
「這幾個混賬還真是謹慎…」既然三人已經有所行動,雲浪也只能硬着頭皮現出身來,就要沿路向前走去。
可他前腳才剛踏到路上,卻忽然聽到三道破空聲響。然後便見八十九三人好似個黑布袋子似的,身子一軟從屋頂栽落下來,連吭也沒吭出半聲,俱是瞬間斃了命!
「嘶…」雲浪揉了揉眼睛,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雖然這幾人的實力並不被自己放在眼裏,但真要動起手來,他也沒有這個本事能在眨眼之間同時解決三人!尤其還是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
雲浪有些驚魂未定,急忙收回腳步收斂起息,縮回了林間,緊張兮兮的看着四周,想要看看來者到底是何方高手。
可他才剛剛將一雙招子轉動絲毫,就忽然感覺到哪裏不妥,急忙將視線扭了回來。
只見八十九幾人的屍身旁邊竟然立着一道人影,就好像他一直站在此處,只是從來沒有被人察覺…
這人身形纖瘦,穿着一件淡青色長袍,只是因為背向自己,雲浪無法看清他的容貌。不過這人腰系玉帶頭戴白冠,單憑裝束來看,便覺其儀態不凡。
「這人雖然衣着講究,卻氣勢內斂,倒不像是劍星居的人…難道他是男覡派來的?」雲浪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然後連連搖頭,「不可能,男覡的人應該不會巫圖百子出手!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此時那屋中幾人也察覺異狀走了出來,雖然他們與雲浪之間距離算不上極遠,但云浪卻總感覺兩耳好像被人遮蒙,竟然什麼也無法聽清。
他正在努力扯着耳朵偷聽幾人交談,卻忽然見到那淡青色長袍向着自己看了過來,也是呼吸一滯暗道糟糕。
就在他編排着說辭準備現身剎那,卻聽見身邊小路上有一道腳步聲噠噠地狂奔過來:「玉面書生,您能不能不要嚷嚷得如此大聲!這讓小僧顏面何存啊!」
雲浪扭頭一看,只見來人竟是一位背着短棍的和尚,頓時一陣錯愕:「金沙寺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當初巫王放出話去要聯合所有人對付玉壺宗,否則就是與巫圖窟作對!雖然太一閣開始極不情願,但因為受到逼迫也只能答應下來。
而這金沙寺卻是個特例,他們的態度始終如一,完全不懼任何威脅!巫王派人軟磨硬泡,直到金沙寺答應它們不會袒護任何一方,後者才算妥協。
雖然如今的玉壺宗已經是名存實亡,但金沙寺人的出現卻讓雲浪一陣費解,暗道這群和尚難道是要出爾反爾不成?
這群人的交流雲浪雖然沒有聽清,但他卻見到烏凡被人背在身上跟着那短棍和尚匆匆離去,心中也是猜到了七七八八,看來他們是前往金沙寺去了!
雲浪也去過金沙寺,但也許是燭九陰血脈的緣故,他一旦接近些距離,便會感覺金沙寺中有無數針芒落在自己身上,也只能拒之千里,再也不敢靠近半步!所以一旦烏凡被帶到了金沙寺,只要他一天不離開,自己的計劃就一天難成!
見到那淡綠色長袍沒有跟來,雲浪眼中突然凶光迸射,心想烏凡早晚都要成為自己的犧牲品,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偽裝下去!只要他能尋到機會,將這些人在到達金沙寺之前解決掉,事情便會重歸圓滿!
可他還沒等起身,就感覺臉頰一涼,然後開始隱隱作痛。他探手一摸,便覺指尖一陣粘稠,臉上竟然緩緩滲出血來。
他下意識轉頭看去,只見自己臉邊石頭上正印着一顆透骨釘,而這透骨釘的大半已被埋在其中。
「說吧,你們都知道些什麼!」雲浪正在驚訝,卻聽到一道粗啞的聲音從耳邊響了起來。
他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容貌俊秀的男子出現在了他的不遠處,此人便是剛剛那淡綠色長袍。看到此人面貌,雲浪先是一愣,聽聲音他還以為來者應該形容兇悍,卻沒想到這傢伙的樣子比自己年輕時也不遜色幾分。
眼下雲浪的心思全在離去那些人身上,自然不想耽誤時間,就要出手解決此人!可他才剛剛有所動作,便見身前綠光一閃,這男子竟在眨眼之間來到了自己面前。
「我問你只是出於好奇,希望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不要不識抬舉!」綠袍青年笑眯眯道。
纖細的透骨釘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距離他的眼珠不到一寸之遙。雲浪沒想到對方的身法如此迅速,近距離之下自己竟然不是對手,也只能咬了咬牙換上了一副笑臉。
「這位好漢,你誤會了,我只是蹲得太久,想要起身活動活動…還有你說什麼我們…我只是孤身一人路過此處,實在不清楚你在說些什麼?」
「是嗎?」這綠袍男子倒也不惱,指了指雲浪身下道:「你這人難不成是那蜈蚣成精,一個人竟能踩出四副足跡來?」
雲浪聞言看去,登時暗呼糟糕,額上滴下豆大的汗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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