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雷霆來得突然,讓人驚悚萬分。呂純與賈獵戶只覺得渾身的毛髮倒豎,肌膚之上也傳來了一陣陣的酥麻之感。
二人還沒從這道雷霆的餘威當中緩解出來,便見頭頂的一片陰雲竟然擴散成了一片亮銀色彩,其中的條條銀龍也從手腕粗細迅速膨脹起來,在一片黑銀交加的陰雲當中穿梭翻騰。
「這…這是怎麼回事…」呂純心想自己已經停止了咒罵,為何老天爺的怒火仍不平息?
「呂純兄弟!小心!」賈獵戶雖然已經剃淨了虬髯,但卻總感覺光禿禿的皮膚上有刺痛傳來,就好似自己的毛髮正在刮擦着皮膚一般。他剛一抬頭便是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拉着呂純從剛剛站立的位置躲開。
下一刻,隨着轟隆一聲炸響,只見一道碗口粗細的雷光徑直落下,在他們剛剛站立的位置留下了一片黢黑。
「老天爺息怒!老天爺息怒!在下知錯!在下知錯了!」呂純見到腳下的一片堅硬地面已經在雷霆當中化為了飛灰,頓時冷汗直流。他可不覺得自己的肉身能夠扛住一擊雷霆,只能一邊與賈獵戶四處躲避,一邊連連求饒。
但那初來的一道雷霆就好像是在天上捅開了個窟窿,此時只見無數道雷霆傾瀉而下,就好像一片雷霆牢籠將此處空間包圍了起來。
一道道的雷霆在身周炸響,讓其中的賈獵戶與呂純二人筋疲力盡,但又不得不避,實在是苦不堪言。
感到身側的雷光划過,呂純正要下意識的向反向躲去,卻見到一道黑影從遠處沖了過來,直接將自己撞翻在了地上,然後便見那道雷霆擦着自己的頭頂炸響在了身旁!
呂純怔怔地轉頭看去,只見是那烏雲攔在了自己剛剛躲避的位置,向着自己呲牙咧嘴。
「黑豬!我知道你會因為呆子林的事情對我心生怪罪,但咱們之間也沒有深仇大恨,不至如此吧?」呂純驚魂未定,一臉怒色。
可還未等他發泄結束怒火,便見一道銀龍從天而降,直接將面前的烏雲籠罩在了銀光之中。
呂純見狀耳邊嗡嗡作響,突然醒悟過來。若不是烏雲將自己救出,恐怕自己就要在這天降橫禍下灰飛煙滅了!原來這烏雲並非要害死自己,而是要搭救自己的性命!
「黑豬!」受到了雷霆洗禮,烏雲身上再添幾分黑意,倒更像是墨雲一般。此時,只見道道黑煙從烏雲身上升起,而烏雲已經沒有了半點氣息。
「可惡!可惡!」雖然呂純與這烏雲素來不和,但到了關鍵時刻,烏雲卻還是能捨身相救,呂純只感覺心中愧疚無比。
眼前的雷光愈來愈烈,但失魂落魄的呂純已經完全忽略了所有危險,更別提賈獵戶呼喊着他的聲音。
他將身前的烏雲抱在了懷裏,準備將它與林子岱放到一起。可就在他向着林子岱方向看去的時候,卻隱約看見那片雷光當中竟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呂純才剛發出一聲輕咦,便見那雷光中的人影指向了自己,他還未等反應過來,便被包圍在了一片雷光當中…
光芒之後便是黑暗,一種無盡的黑暗將呂純包圍了起來,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子變得輕盈起來,身上的傷痛再也不復存在。雖然他置身於黑暗中,卻又感覺周圍的一切無比清晰,這種感覺玄妙至極。
呂純感覺自己像是一片落羽,又似一葉扁舟。但無論他幻化成何種形態,都無法逃脫作為塵埃的宿命,在時間長河裏隨波逐流。
他記不清自己在時間長河裏漂泊了多久,但在此時,他突然感受到臉上有一陣陣濕漉漉的感覺傳來。
這種感覺他已經漸漸熟悉,只是無奈笑笑,也沒有了任何反抗心思,淡淡道:「我說黑豬啊!反正咱們都已經死了,就別折騰我了,讓我再多歇會吧…」
可是他還未說完,就感覺胸口一沉,然後便被一陣劈頭蓋臉的敲打迎面砸來。
呂純睜眼一看,只見踩在自己胸口的果然是那烏雲,也是身子一跳站了起來,罵罵咧咧道:「我是看在你剛剛救我的份兒上才不屑與你動手,你這黑豬不要沒完沒了!」然後便與烏雲打成了一團…
「呂純兄弟…」
呂純正在與烏雲斗得正酣,聽到旁邊有人呼喊也是收起了動作:「老賈,你怎麼也下來陪我了?哎喲!你這小伙子不講武德,竟然搞偷襲!」雖然呂純停止了動作,但烏雲卻是不依不饒,又跳到了呂純肩膀上左右敲打起來。
「哈哈哈,呂兄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精力十足啊!烏雲,不要鬧了!」還未等賈獵戶開口解釋,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而烏雲聽到了這聲招呼,這才跳下了呂純的肩頭。
「呆子林!」呂純一邊揉着腦袋一邊轉過身來驚呼道,只見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果然是那張熟悉的面孔。
可他臉上的喜色還沒維持多久,卻忽然變成了一種愧疚:「呆子林,實在抱歉,是我害死了你…」
林子岱聞言一怔,然後便是哈哈笑道:「呂兄言過了,身為炁醫門人,救人性命乃是分內之事,何來抱歉之說?」然後他略微停頓片刻,又繼續道:「更何況我還未死,怎麼能說是被你所害呢?」
「什麼?」呂純聞言一陣詫異。
剛剛的一切呂純可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他心中一直希望林子岱能安然無恙,但是如今從對方口中聽到此種答案,他卻有些不敢相信。
「呂純兄弟,俺沒比你早醒多久,俺只記得被包裹在了一片雷光當中,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賈獵戶見到呂純看向了自己,也是聳了聳肩。
呂純心中雖然還有懷疑,但是身上被烏雲留下的傷口卻依舊火辣辣地疼痛,也只能暫時相信了他們都還活着。
他向着四周看去,發覺此時的天空已經恢復了來時的晴朗,唯獨腳下地面上受到雷霆洗禮留下的不少斑駁,證明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並非一場夢境。
呂純本來還要問些什麼,卻忽然難以置信的打量起了自己的身子:「咦?奇怪…呆子林,我身上的後遺症怎麼消失不見了?」
林子岱聞言點了點頭:「呂兄說得不錯,你身上的後遺症已經完全痊癒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到當初狀態,所以已經用不到正炁根源了。」
「此話當真?」呂純聞言面上一喜,他嘗試着施展了一下土訣,發現自己雖然仍舊無法完全施展功法,但已經能感受到一絲氣力存在。
「自然當真!呂兄,你現在可以回去了。」林子岱點了點頭,淡淡說道。
「回去?回哪去?」呂純有些疑惑。
「自然是幫你回到玉壺宗去。」林子岱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了賈獵戶,後者會意點了點頭,吹了一聲唿哨,便見一道褐影從天而降,正是那狼千尋的獵隼。
「呂純兄弟,只要你開口,我就讓翬公子帶你回去。」
「這、這不是那老匹夫的獵隼嗎?」呂純一臉震驚,完全不明白怎麼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們竟然搞到一起去了。
「沒錯,這獵隼以前的確是狼千尋的不假,但是現在它已經聽命於我了…」賈獵戶解釋道。
原來賈獵戶剛剛在躲避雷霆時,險些被地上的一樣東西絆倒,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之前那隻獵隼。一開始他還有些擔心這獵隼會對自己發起進攻,但後來他發現這獵隼雖然目光兇惡,但一側翅膀上已經是一片焦黑,再也沒有了任何行動能力,便心生憐憫將其帶在了身上。
後來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這獵隼正蜷縮在自己身邊,身上的傷勢也已經痊癒了不少。聽林子岱說,這獵隼是被那狼千尋施展了某種術法控制了意識,這才不得不聽命於他,所以林子岱一發現時便將這種控制解除掉了。
雖然獵隼恢復了自由,但是無論賈獵戶說什麼它都不肯離開,賈獵戶也只能將其留在了身邊,讓它去天上打探一下四周的狀況。
「呂純兄弟你儘管放心,我會讓這翬公子完全聽從你的吩咐,保證將你安然無恙的送回玉壺宗!」說完,呂純又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道。
呂純恨不得早些離開這麻煩事,可他正要答應,卻忽然眉頭緊鎖道:「可是老匹夫那邊…」
「狼千尋那邊我自有對策,呂兄不必擔憂,你與賈獵戶儘管放心離去便好。」林子岱道。
「罷了罷了,你說得不錯!既然我的後遺症已經痊癒,倒也沒有必要被扯入此種麻煩當中…」呂純聞言咧嘴笑笑。
可就在賈獵戶要向獵隼發出命令之時,呂純卻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不過我這人小心眼兒,一丁點仇怨都難以放下,這老匹夫剛剛可是將我害成了落湯雞,險些將我淹死,我怎麼着也要先找到他將這舊賬算清!」
「可是呂兄…」
「呆子林你不必勸我,我既然已經做好決定,無論說什麼也不會更改!」說完,呂純便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再也不想聽任何阻攔。
「可是呂兄…」林子岱苦笑道,「咱們應該往這個方向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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