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此事涉及複雜,金啼江本來不想多說,但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挑出一些無傷大雅的話來對金驚鴻將事情的重要性簡單描述。
金驚鴻雖然猜到事情複雜,但卻沒想到複雜至此,越聽眉頭凝的越深。最後他索性讓金啼江躲在隔間,將知曉密室周邊詭事之人喚到此處,讓他們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
等到他們講述完畢退去之後,金啼江也將心中的猜測堅定下來,那黑袍男女果然是猜想中的二人不錯。這樣看來,當初若愚講到黑雪在準備琳琅集市的事情脫不開身也是假的,或許她的真正目的就是自己族中的黑骨!
想到那男覡對黑骨一直覬覦,這黑雪必然應是受到此人安排才環繞此處。而且這黑雪極為難纏,若是有朝一日被她得到機會,或許直接出手搶奪也說不定!而真到了那時,一旦黑骨落到了男覡手裏,恐怕就再也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了。
不過好在這密室結構複雜,一旦被人從外面閉合,再想出去那是難上加難。想必黑雪也是因為發覺了此事才沒敢動手,這倒是緩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大哥!既然這黑骨如此重要,不如我現在就將它為你取來帶走如何?」金驚鴻因為不安,一直在屋中來回踱步,此時也是終於站定,沉聲說道。
金啼江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雖然密室被人盯上看似危險,不過只要不出現意外,任何人都無法輕易得手。
再者說來,那男覡對這黑骨到手的欲望極深,若是他動用蠱惑之眼,恐怕這黑骨早就到手,既然他尚未如此,想必是應該之前重傷未愈卻又心中不甘,所以才陰魂不散。
最主要的是比起這黑骨,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金啼江去完成!
想到此處,金啼江也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金驚鴻,沉聲道:「驚鴻,黑骨一事不用擔心!眼下…有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金驚鴻聞言點了點頭:「大哥儘管吩咐,驚鴻必當竭盡全力!」
「好!」金啼江笑了笑,然後看了眼天色,這才繼續說道:「跟我來吧!」
趁着夜色,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後山之上。此時萬籟俱寂,山下的林海如同漆黑的浪濤,又如墨色的雲朵,再也不如白日那般分明,只有巡邏的火光在林間時隱時現,就好像天上的點點星辰,害羞的隱藏着自己的蹤影。
「大哥,你為何帶我來此?」雖然金驚鴻同金啼江身形相仿,但因為血脈尚未激活的緣故,還是會感受到一絲絲的清涼,再加上剛剛自斟自飲許久,現在也是一陣陣的膀胱發脹。
「驚鴻…你覺得活着的意義是什麼?」金啼江卻也沒有回答前者,反而突然發問一句。
「呃…」金驚鴻也沒想到後者會突然發問,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好在自己最近為了矇混過關,也算是生背硬灌了一些晦澀字眼,倒也不像之前那般詞彙空乏,嘿嘿一笑說道:「大哥你現在可難不倒我!生本無常無定,活乃變通法則,活着的意義就在於讓原本無常之物生出諸般變化!所以說活着本身並無意義,但活着的意義在於將原本無意義之物賦予意義。」
「哈哈哈…記載之物倒是背的滾瓜爛熟,那你自己的意義的什麼呢?」金啼江沒想到金驚鴻會做出如此回答,心中也是十分欣慰,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故作刁難,輕笑問道。
「這個…」金驚鴻被金啼江識破,也是尷尬笑笑,不過文字之物本來就在於融會貫通,既然他背熟了答案,這種問題卻也再非難事:「我的意義…我的意義就是讓大哥所做之事變得更有意義!」
「唉…」金啼江聞言卻是面色一沉,長嘆一聲。
「呃…大哥,可是驚鴻哪裏說得不對?」金驚鴻見到後者這副模樣,心中也是有些侷促。
「我只是後悔…」金啼江故作深沉,然後便是哈哈一笑:「我後悔,將老實憨厚的驚鴻變成了如此滑頭模樣!」
「大哥!驚鴻只是實話實說,哪裏有半點滑頭?」驚鴻發覺大哥只是開個玩笑,方覺受人戲耍,也是有些不悅的嘟囔起來。
緊張的氣氛忽然緩解,二人也是多聊了不少閒話,也許是在黑鷲族那邊經歷了許多,金啼江的情緒也放開了不少,比起平時少了不少嚴肅模樣。
兩兄弟從小就在一起,雖然偶爾因為事情繁雜,卻是轉眼就能相見,此時分隔許久,卻是仿佛有着說不盡的話題,直至口乾舌燥也難以停歇。
片刻之後,夜色又深沉了幾分,就連草間的蟲鳴都薄弱了不少,金啼江再次看了一眼天色,眼中終於再次凝重起來。
「驚鴻…」
「大哥請講。」
「你不是問我為何帶你來此嗎?」
「嗯。」金驚鴻點了點頭。
「我來,是要助你通過這溯源之門!」金啼江沉聲道。
「啊?」金驚鴻聞言卻是連忙退後幾步,連連擺手:「大哥不要開玩笑!只有有資格繼承金鵬王身份之人才能通過這石門,驚鴻不行,驚鴻可不行!若是沒什麼事的話,驚鴻先回去了…」
「驚鴻!你給我站住!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真正實力!」
「大哥!你別說了!驚鴻真的…不行!」
「不行?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大哥!」金驚鴻身形一頹,大吼起來:「驚鴻不願爭強好勝,驚鴻只想好好輔助大哥!大哥你為何總要為難我?」
一聲落下,有如驚雷,嘩啦啦的驚起了一片飛鳥。它們帶着各種怪叫,仿佛在罵罵咧咧一番,繞了幾周便飛離了此處。
「族規不能違背…金鵬族…有一個金鵬王就夠了…」積累的情緒爆發結束,金驚鴻的聲音再次弱了下去。
「驚鴻…大哥也並非想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你!只是如今的我,已經再無資格…成為金鵬王了…」金啼江平靜道。他哪裏不知道金驚鴻的想法,雖然後者看似發火,不過是發泄心中的不情願罷了。
「什麼?」聽聞此言,金驚鴻的面色忽然一變,徑直上前捏住了金啼江的脈門,面色的怨色瞬間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難以置信的神情,「大…大哥…你的血脈之力,為何如此薄弱,而且如此陌生…」
金啼江搖了搖頭,將金驚鴻顫抖的雙手握在手中,輕鬆笑道:「驚鴻,大哥已經再無血脈之力,至於現在的不過是暫借於她人,事情辦妥之後,還需如數奉還,所以…你自然不必擔心違背族規…」
「不!這不是真的!大哥你說!你是不是在騙我!快說啊!」金啼江雙目泛紅,卻絲毫沒有眼前這人眼中看出半點玩笑,也是低聲嗚咽起來。
那靈傀一事兇險無比,金啼江本想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再作告誡。可這金驚鴻現在死纏爛打,無論如何都要金啼江道出實情,後者迫於無奈只能將靈傀與血脈恢復之術簡單講述出來。
「原來一切都是那男覡搞得鬼!」雖然金啼江只是三言兩語概括,但金驚鴻卻是發現了其中聯繫,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
「大哥!驚鴻明白!驚鴻這就進入溯源之門!等到我激活了血脈之力,你再用那血脈恢復之術將其轉移到你的身上!」金驚鴻忽然精神一振,神色也堅定起來。
「唉…」金啼江早就猜到金驚鴻會有此番言論,所以才一直不敢多提,沒想到事到如今還是落得了如此結果。他見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勸回這頭「倔驢」,也是索性假裝應了下來,準備日後另作打算。
金啼江本想借用最後一枚乾坤脫殼丹與金驚鴻一同進入溯源之門,卻被後者百般阻攔,說此行不一定要幾日才能歸來,讓金啼江去暫時代替金驚鴻假扮的他自己,他也是無奈笑笑,只能心中彆扭無比的答應了。
反正他也要想辦法取得黑骨,這樣一來倒是也能節省不少時間。再三叮囑了一番注意事項,幫助金驚鴻同氣之後,金啼江便快步離開了此處。
就在金啼江離開不久之後,便見黑雪從不遠處的樹後走了出來,一束月光恰好落在她半遮面紗一雙冷峻美眸之上,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那石門一眼,便再次隱藏入了黑暗之中…
許久未見到父親,金啼江本來打算找個藉口打個照面,可詢問之後才得知父親已經離去了許久,也只能暫時作罷。
他本想再多諮詢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卻引起了那被問話之人心中懷疑。經過再三確認,那人確定了金啼江是金啼江本人之後,才一臉賠罪的放他離去,反倒讓後者心中一陣彆扭,索性不再多問。
不過既然父親金正正不在此處,倒也是自己取得黑骨的良機到來,就算日後守衛清點物品發覺異常,那黑骨也早被送到了琳琅集市手中。等到日後事情解決,自己再將其原封不動的還回來說明原因也是不遲。
只是他這幾日晃來晃去,發覺這邊守衛頗多,雖然自己不像金驚鴻一樣能自由出入,但只要開口卻也無人阻攔。
不過到那時候,自己提着個包裹明晃晃的從密室出來,又不免會引人盤問。此外黑骨在明,黑鷲族兩個傢伙在暗,若是引起二人爭奪,結果自然更加糟糕!
想到此處,他也只能思索起對策來,到底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黑骨搬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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