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因站在崖邊稍稍向下張望片刻,便覺得目光仿佛陷入到一團迷霧當中,令他一陣頭暈目眩,只能收回視線。
既然現在眼前出現了這道石碑,想必其上定有玄機!不過金因左看看右看看,卻也沒發現任何稀奇之處。
正當他心中懷疑之時,手上卻不經意間向着石碑摸去。而也就在他觸碰到石碑的剎那,眼前的石碑上竟然突然凹陷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來。
「此處名為『斷念崖』,為人心事所成。入石門者心思每深一分,崖便多深一丈…若想渡過此崖,需要徹底斷卻過往…」金因一字一句讀的仔細,可越來越摸不到頭腦,暗暗嘀咕道:「這石碑上說這斷念崖是心事所成,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心事竟如同深淵一般?」
也許是身影清晰不少的緣故,旁邊那蒙面人竟然恢復了不少,他正盤膝坐起恢復傷勢,聽到金因口中的話也是一陣蹙眉,不經意的瞥向了那道深淵,然後忽然開口道:「上面可有說過離開此處的方法?」
「哦…恩人稍等,容我向下看看…」金因聞言回過神來眼神向後面瞟了一眼,然後面上一喜,說道:「還真的有!上面說離開溯源之門的辦法有二,其一是說每當心事斷卻一分,這崖底便會上升一丈,待到心事徹底放下之時,此處深淵便會形成一道平地…其二是說若是無法徹底割捨倒也無妨…只需跳入深淵之中,待到…嘶…砰!」
就在金因即將讀到關鍵處時,忽然感受到身後一涼,下意識的側開身去。便見到一道拳風從身旁刮過,瞬間遮罩住了眼前的石碑!隨着便見石碑生出了一層白霜,化成了一地殘渣。
「可惡!」金因心中暗罵一聲,剛剛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石碑之上,竟然忘了還有這兩個傢伙!而且它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關鍵時刻出現,讓他心中感到一陣發悶。
金因回頭看去,只見兩道身影從遠處逼近到了眼前。奇怪的是,這兩道身影的身形一來到此處,竟然同身旁這人一樣清晰了起來,難道說它們剛剛那般模糊是受到了混沌長廊的影響?
「你們…你們果然是金鵬族的人?」金因看清二者相貌,也是暗暗握緊雙拳。
雖然他與這二人不算熟悉,但也並不陌生,因為他們是這山下守衛,自己來時自然也有見到,只是不知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來陷害自己?
正是因為自己之前一時心軟,才導致身旁這蒙面男為自己抵擋攻擊受傷!金因此時雖然心中疑惑,卻再也沒有因為二者是金鵬族人而優柔寡斷,眼神漸漸凌厲了起來。
而隨着他心態變化,雙手之上也生出了兩道金爪,雖然此處無光,卻發射出了兩道奪目的光芒!這兩道光芒剛一出現,便讓對面二者止住了靠近的步伐。
金因見到金爪出現,心中忽然一喜!他自從來到此處一直無法感受到金鵬族血脈,所以即便自己想要攻擊也無法使用血脈武器!
也許是因為自己臨近出口的緣故,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血脈之力,雖然血脈之力不足以支撐他使用功法,但是能夠讓他使出金爪防身,倒也算是找回了一些主動權。
「說!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何要如此對我?」金因擋在了蒙面男身前,厲聲喝道。
「金因…殺我…金因…該死…」二人渾身上下散發着令人不舒服的怨氣,而且這股怨氣濃郁無比,化成了片片白霧,吞吐在二人的呼吸當中。
「一派胡言!我本先你二人來到此處,怎地能殺了你們這後來者?」金因聞言眉頭一蹙,冷笑一聲,「更何況…你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速速從實招來!不然休怪我不顧同族之情!」
「金因大…大公子…」身後的蒙面人話說一半突然覺得不妥,也是連忙改口道:「你難道還未看出來,這二人已經並非活人…」
「啊?這位恩人為何如此開口?」金因聞言一陣不解,面前這二人面上一副苦大仇深,牙齒咬得咯噔作響,渾身上下更是一副氣血充盈的樣子,除了寒氣逼人一些倒是與活人沒有任何相差。
「因為我與他們狀況相同,自然知曉他們的底細…」這蒙面男面色沒有任何表情,口中只是淡淡說道。
「啊?」金因聞言又是一驚,滿眼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後者:「恩人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你…你也並非活人?」
這人聞言張了張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忽然嘆氣道:「或許如此吧…」
金因本來還想多問一句,可那兩名金鵬族守衛卻再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的打算,也許是已經適應了這兩道金爪上的氣勢,直接揮動雙拳便攻了上來。
金鵬族的招式多為奇招變招,讓人難以猜測其進攻的方向,這兩名守衛又配合的十分完美,四道拳風幻化出了無數道幻影,將金因圍繞的密不透風。
可金因畢竟是金鵬族的佼佼者,族中招數早就爛熟於心,雖然以一敵二卻也不落下風,兩道金爪帶着道道殘影,仿佛置身在了一道金色光幕當中,將冷冽的拳風隔絕在了光幕之外!
不過雖然眼前的狀況看似僵持,金因面色卻漸漸難看了起來。
隨着時間流逝,金因只感覺自己的力道漸漸消退,渾身的寒意也越來越濃。而這兩名守衛卻好像不知疲憊一般,依舊保持着巔峰狀態向着自己發動進攻,若是如此下去,戰敗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這兩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金因終於忍受不住,暗暗嘆氣道。
就在金因頭痛之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讓自己心安無比的聲音:「放心,有我在!」
這蒙面人因為傷勢尚未恢復,只能暫時坐在一邊旁觀,不過他的雙眼卻是死死盯着金因的一舉一動,注意力絲毫沒有分散半點,將金因的招式盡收眼底,然後閉目在腦海中演練起來。
就在金因抱怨出聲時,他終於睜開了雙眼,只見他雙手拍膝直接跳起,探手一抓便從三道攻擊的空隙中將金因捉了出來,又將兩名金鵬族人的攻擊纏住,再也脫不開身攻向金因。
「可…你的傷…嗯?」金因見到這人再次幫忙自己解脫困境,心中也是一陣過意不去。
可當他看清此人在模仿自己剛剛使用過的功法時,心中卻不由得輕咦一聲,仔細觀察起來,但越看越是心驚!
雖然這蒙面男開始功法生澀,漸漸地卻熟練起來,尤其是百招過後,竟隱隱讓兩名守衛陷入了被動的狀況,金因心中忽然一陣失落,頗有些自嘆不如,心想若是金鵬族中有此人存在,金鵬王哪裏還能輪到自己來當?
金因還在發愣之時,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喊…
「金因大…大公子!你還愣着幹什麼?快平靜心事,然後離開這裏!」
金因聞言點了點頭,可心中還是放心不下這邊,猶豫道:「可是…你怎麼辦?」
那人聞言沉默片刻,然後堅定道:「你…你放心!我自有辦法…金大公子請你記住!不管在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完全相信我!」
「那…多謝了!」既然這人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金因再也沒有了客氣的餘地,他剛走兩步,忽然轉過身來問道:「既然恩人識得金因,那金因可否知道恩人姓名?」
「放心!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誰的。」蒙面男笑了笑,聲音中卻夾雜着一分難言的苦澀。
「好!我期待着那天的到來。」金因說完眼中一亮,然後背過身去,再也不管身後的狀況,平心靜氣起來。
隨着金因將一切緩緩放下,斷念崖下果然傳來了一陣隆隆作響,伴隨着這陣聲響傳來,便見隱隱約約的地面在深淵當中緩緩出現…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未來之景,金因果然再也不糾結過去,心中所系再也並未眼前。父親的離去固然傷懷,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自己即將身擔重責,實在不能因為家事的牽涉,影響到自己參與的未來。
終於放下了一切,金因渾身的氣勢再次凝練了許多。通過三場試煉後僅存的那絲稚嫩感覺已經完全泯滅在了斷念崖邊,剩下的唯有大步前行,通過這道石門!
金因睜開眼睛,正準備邁向前方,卻覺得腳下一空,當看到身下的狀況時,也是渾身驚出一聲冷汗,連忙收回了步伐。
眼前的深淵最深處,出現了一片起伏交錯的土地,如同橫向生長的山峰,又如同野獸齧齒而怒。雖然此般景象觸目驚心,但總比深淵緩和不少,可即便是緩和,自己無法通過此處的狀況,卻仍然沒有半點改變。
「怎麼了?」蒙面男在應對兩名金鵬族守衛的時候,一直在察覺金因這邊的狀況。此時見到金因從平心靜氣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卻只是對着眼前發呆,也是不解問道。
金因也是一頭霧水,指了指身前的狀況,不解道:「為何我已經放下一切,崖底仍無法升到眼前?」
蒙面男十指彈動,便見幾道黑光射出,將兩名守衛釘在了地上,看樣子短時間內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他急忙脫身來到了崖邊低頭看去,同樣發現了下面的異常。然後心頭忽然咯噔一聲,轉頭看向了金因,卻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樣若有所思的目光,異口同聲道:「難道說…這崖底的狀況…」
「…與崖上的人數有關?」
「…是崖上的人數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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