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庸這麼一請安,周圍的人都愣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要知道平時王爺多傲氣他們可是都知道的。
只要他來,宋子軒不出去接,他都不帶進來的,玩兒的就是這個面子。
但今天方景之駕到,王承庸直接行跪禮,這份恭敬也是顯而易見的。
見狀,方景之緩緩點頭。
看着面前李廚神的弟子也是這般年紀,他心裏不禁感慨了一聲。
他不開口,王承庸便依舊行禮不起。
方景之知道,這不是服了,而是規矩!
「免禮免禮,起來吧。」
「謝您了!」
王承庸這才起身,無論是從他開始跪,還是到現在起身,表情始終無比肅穆。
因為這不是表演,更不是玩笑,而是這跪禮的規矩。
起身之後,王承庸恭敬地近前三步,攙住了老爺子的胳膊。
「老爺子,您請。」
「走着。」方景之笑道。
其實王承庸今兒也是想見見這個害得他師父封勺的人。
只不過當見到這滿頭白髮的老人一刻,他心裏最後一絲的怨氣便蕩然無存了。
師父的恩怨便是上輩的事情,和他……無關。
而面對着年近百歲的老人、前輩,他能做的,便是憑着人性而產生的尊重和恭敬。
眾人圍着,王承庸和宋子軒攙着,方景之緩緩邁步走進了發財飯店。
他看了看一樓的環境,還有那有些破舊的櫃枱,又看了看二樓,不由會心一笑。
「孫子,這酒館兒有點意思,對路子。」
宋子軒笑道「爺爺,您覺得行那就行,您先坐下吧。」
隨後,幾人落座。
而四方八仙桌旁只坐了四個人,其餘人全都是站着。
這四個人分別是方景之、王承庸、宋子軒和李炎。
之所以李炎能坐,是因為他的身份,這桌旁坐的都是廚師,李炎作為發財飯店的廚師長,自然有這個資格。
至於唐雅琪、凌可兒、方瑞和桑天爍他們,即使旁邊還有桌,也不能坐着,必須要站着。
這是規矩!
「今兒這陣仗真大啊。」楊剛說道。
剛說完,宋子軒便回頭瞪了他一眼,顯然這場合併不是他想得這麼簡單。
楊剛也是馬上會意,不再開口。
方景之看了看左右都不說話了,旋即伸出一隻手。
梅子十分有眼力勁兒,馬上把一個手把紫砂壺遞到了方景之的手上。
茶是他們來以前宋子軒就叫人泡好的,所以這時候剛可口,不燙嘴。
方景之將壺拿在手裏,喝了一小口,道「後生,你今兒要見我。」
王承庸揚手抱拳「方老爺子大名後生早就知道,今天才拜訪,失禮。」
此時,周圍不再有人開口,一個個滿臉肅穆地看着二人。
尤其是李炎等後廚的人,這兩位……算是這行業的絕對高手了,尤其方景之,絕對是泰斗級人物。
往常他們只是聽說宋子軒的師父是神秘的人,今日能得見,也是三生有幸了。
至於王承庸,雖然沒有亮過一手,但就憑他能指點過宋子軒,這就不是一般人。
方景之緩緩點頭「那今兒個……是你師父見我,還是你見我?」
「是後生我拜訪您,只不過您和我師父當年的過節……我是知道的。」
方景之聞言微微一笑,道「想到了,一聽李延貴的名兒,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老爺子您聖明,今兒後生拜訪,不敢妄言,不敢斗廚,不過還是想知道您是怎麼贏的我師父。」王承庸抱拳道。
方景之笑着看着王承庸,而王承庸也是一臉笑容,兩人便對視足有半分鐘,沒有話語。
一旁的人都有些蒙了。
他們聊的內容大家好像並不太懂,但似乎兩人之間又有着恩怨。
尤其是這對視不語而笑,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過了一會兒,王承庸笑了笑「得,那後生斗膽了。」
「等等,酒菜沒上,你斗膽什麼?」
「哎喲您瞧我這腦子,」王承庸笑着拍了拍額頭,「小子,上菜啊!」
宋子軒趕忙點頭「可兒,去去去,拿酒,上菜!」
凌可兒趕忙拿來了兩瓶酒,都是茅台,又端了兩碟涼菜。
李炎則去後廚忙活,炒兩個熱菜。
在這期間,方老爺子穩坐桌前,一語不發,始終微笑地看着王承庸。
而王承庸則半低着頭對着方景之,無不顯着恭敬。
很快,李炎炒了兩道菜擺在桌子上,酒瓶開啟,酒香味立刻傳了出來。
王承庸抱了抱拳「爺,那晚輩就開始了。」
方景之伸出手示意了一個請,點頭微笑。
「京城有三門,開東門、南門、西門,西門開河道!」
一下子所有人都聽懵了,這是……啥玩意兒?聽起來跟打燈謎似的。
宋子軒也是有些糊塗,旋即看向了方景之。
不過老爺子卻是一臉笑容「布鋪有三門,賣綠布、黃布、紅布,紅布辦喜事。」
一旁桑天爍道「我去厲害啊,這是……打油詩啊?還是對聯?」
「天爍!」
宋子軒瞪了他一眼,桑天爍趕忙捂上嘴。
凌可兒低聲道「就你話多,這輩分,我爺爺在這估計都不說話。」
桑天爍撇了撇嘴,不言語了。
王承庸道「爺就是爺,工整!」
說完,他端起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方景之伸手指了指杯子,梅子馬上就拿起瓶子又給王承庸倒上了。
方景之道「迎春飛雪點紅梅!」
王承庸聞言想了想。
「黃昏烈火煉真金!」
方景之一笑「不錯,工整。」
「呵呵,爺,那您……」
方景之擺了擺手「還是你喝!」
「嗯?」王承庸一愣,旋即抱拳,「爺您賜教!」
「迎春飛雪點紅梅是什麼?」
王承庸笑道「是芙蓉蝦仁。」
「蝦仁為海貨,你那烈火煉真金也是海貨?」
這話讓王承庸沒了話,他搖頭而笑「得,是我疏忽了,我喝!」
落下酒杯,他想了想「翠翠一竹林,酒香泉中來。」
「高高兩鍋爐,醇美門外傳!」
「好……」王承庸笑了笑,不等老爺子開口,自己端杯又喝了下去。
這時候別說周圍的人了,就連宋子軒也蒙圈了,他們說的到底是個啥?
「又喝啊?爺爺,還倒?」
梅子問道。
方景之點頭微笑「滿上。」
「對,滿上,」王承庸也說道,「呵呵,老爺子,這咣咣三杯酒喝的倒是明白,不過……咱得來點實際的了?」
方景之一笑「好啊,我怕你接不住。」
「沒個接不住。」王承庸笑道。
「滿清三大主食材是什麼?」
「豬、牛、羊!」王承庸道。
「錯,在滿清,羊還算是野味兒,包括宮廷也不常吃,就好像吃個鹿肉,新鮮。」
王承庸抱拳「領教了。」
說完,仰頭乾杯。
「廚器榜前三的是什麼?」方景之再問。
「這……墩鐵白龍鍋、金狼刀、雙鳳炒勺。」
方景之一笑「錯,雙鳳炒勺在三湘樓被燒的時候就毀了,所以應該是雲頂佛頭刀。」
王承庸一愣,但很快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有這麼個事兒,我喝,我喝!」
「不用繼續了,小子,今兒你還不行,找我給你師父討說法,你太嫩!」
王承庸聞言內心一震,旋即緩緩低下頭,不語。
「小兔崽子給我講過你,多少年不摸刀了?多少年不摸勺了?」
「我……」王承庸無言以對。
「養了不少好玩意兒,這本是好事兒,可你每天只拿酒氣熏着這些玩意兒,那叫什麼?」
「爺,我洗耳恭聽教誨。」王承庸低頭道。
方景之擺了擺手。
「談不上,就是看你這個後生差勁,湯餃都要問他?」方景之指着宋子軒道。
的確如老爺子所說,王承庸以前是個名廚,甚至進過華夏名廚榜,但這些年他甚至沒有摸過勺。
荒廢了廚藝不說,其實也並非所願。
說道這,王承庸雙眼含淚「爺,今兒受教,改天后生去家拜訪。」
「那好說,記得帶着酒,我這九十多歲的人了……喝兩口是兩口了。」
說完,方景之看了看周圍「行了,開席吧。」
宋子軒一笑「行,爺爺您動筷。」
說完,宋子軒讓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去,不過似是看着過癮,他們也沒有散去。
不過這會兒倒是可以坐下了。
王承庸端起酒杯「爺,我敬您!」
方景之一笑「這酒應該喝。」
二人一飲而盡,王承庸大笑「痛快,多少年沒有過這麼痛快了,爺,被您罵一頓,痛快啊。」
「缺管教,你師父不管,爺可以管,但你得聽着。」
「那是,那是,爺就是爺,後生受教了。」
「對了爺,那把雙鳳炒勺……真的毀了啊?我聽我師父說過,晚清的時候,三湘樓被人給燒了,裏面值錢的瓷器、字畫都被搶走了,而這炒勺也就消失了。」
方景之笑了笑「有些事情是傳說,有些事情不是傳說,但說到你耳朵里……還是傳說。」
聞言,王承庸一愣「嘿,不帶這樣的啊,老爺子您這就有點賴皮了,您得給我說說啊。」
「說個屁,有機會拿酒孝敬我,我再給你念叨念叨。」
「那得了,能孝敬您是榮幸。」
王爺揚首又干一杯。
看着這兩個老江湖喝酒,宋子軒也覺得痛快,而且看得出,論實力或是資歷輩分,王承庸還要比老爺子差一大截了。
一旁李炎突然端起酒杯「能和二位老前輩一起喝酒,真是三生有幸,不過不知……二位可知道華夏名廚榜?」
王承庸一笑「老子都坐膩歪了的地方,早就騰出去了。」
李炎聞言一驚,要知道……那可是每個廚師夢寐以求登上的位置啊。
「這……王爺,您不是玩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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