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知所起 第065章 不長則消,不進則退

    第065章不長則消,不進則退

    「江年,如果給我們彼此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願意麼?」

    聽着身後周亦白那莫名變的無比低啞黯沉的嗓音,江年蹙眉,低下頭去,爾後,轉過身來,看向他,無比淡然平靜地搖了搖頭道,「周亦白,對不起呀,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真的不喜歡了。一筆閣 m.yibige.com」

    「江年,你的喜歡就這麼廉價嗎?」倏爾,周亦白便怒了,箭步過去,伸出雙手扣住江年那削圓的雙肩,睜大一雙猩紅的眸,無比痛苦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因為喜歡我,愛我,你為我做過那麼多,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沒有,怎麼會忘記。」江年看着猶如一頭困獸般的周亦白,微微揚唇笑了笑,搖頭又道,「正是因為沒有忘記,所以,我才不喜歡你了,喜歡不起來了。」

    看着江年,聽着她那麼淡薄的話語,周亦白眼裏的淚,就那樣,沒有任何預兆的流了下來。

    江年看着,眉心一蹙,心臟也跟着微微一縮,一種久違的窒息感,隨之而來。

    她抬手,涼涼的指腹,落在周亦白的臉上,去拭他臉上的淚。

    「周亦白,你還記得你發過的誓嗎?」一邊去拭他臉上的淚,江年一邊提醒他,「你說,此生非葉小姐不愛,非葉小姐不娶;你還說,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碰我,如果碰了我,就會再也立不起來,從此絕後。」

    「江年,......」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也都記得的。」江年看着他,打斷他未出口的話,「你是男人,說了,就要做到。」

    「江年!」看着江年,周亦白忽然就淚流滿面,一下秒,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裏,「江年,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江年任由他緊緊地將自己抱在懷裏,緊到快要窒息,卻沒有一絲的掙扎,反抗,只是無比平靜地道,「周亦白,你後悔了我能怎麼辦,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呀!」

    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一樣的,不長則消,不進則退。

    她對周亦白的感情,從他車禍醒來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被消耗,直到,來衛星城前,她「噗通」一下,跪在周亦白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經消耗殆盡了。

    「江年......」

    「對不起呀,我不是一個長情的人,我有點冷血。」

    在周亦白顫抖着喚她的聲音落下時,江年無比平靜的,近乎冷血的聲音,又淡淡響起。

    周亦白抱緊她,死死地抱緊她,埋頭進她的頸窩裏,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身軀里,似乎只有這樣,仿佛江年對他的愛,就從未減少過一樣,而江年,也從未離開過他的身邊。

    「振作些!」江年終是做不到鐵石心腸,抬起手來,輕撫周亦白的後背,「其實你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麼在乎我的,你只是不習慣失去而已,等再過一段時間,你習慣就好了。」

    ——其實你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麼在乎我。

    ——你只是不習慣失去而已。

    周亦白閉了閉眼,努力止住眼裏的淚。

    此時此刻,在江年的面前,他太失態了,哪裏像個男人,就像個沒得到想吃的糖而撒潑的孩子。

    「或許吧,或許你說的對!」慢慢的,周亦白終於平靜下來,鬆開了江年,努力扯起唇角,笑了笑,請求道,「這兩天,還能陪我再演一場戲麼?」

    江年看着他,無比平靜地問道,「什麼戲?」

    「陪我一起,跟我小舅吃頓飯。」

    「你小舅?!」江年困惑,當然,她是記得的,周柏生六十歲壽宴前,周亦白跟他提過,陸家有個私生子,是周亦白的小舅,只是好多年前就被趕出陸家了,周亦白後來也沒有再見過。

    「嗯,我小舅,我今天見到他了,他也來參加這次的經濟論壇了。」終於,周亦白徹底地平靜下來,從容回答江年的問題。

    江年蹙眉,想到今天周亦白給她發的信息,立刻便明白了什麼,不由錯愕道,「難道,陸承洲陸先生就是你小舅?!」

    「嗯,他就是。」周亦白點頭,後退幾步,在江年的床邊上坐了下來,爾後,看着她,繼續道,「當年我外公中風,陸家幾兄妹爭奪家產,我小舅因為是陸家的私生子,母親是個舞女,又早死,他在陸家,幾乎沒有什麼地位可言,而當時,他年紀又最小,才剛剛大學畢業,在陸家幾乎沒有任何的勢力,也沒有任何人幫他說話做事,所以,在陸家的家產爭奪戰中,他不僅什麼也沒有撈到,更是被掃地出門,陸家和他斷絕了一切關係。」

    江年蹙眉,萬萬沒想到,如今看起來那麼平和的陸承洲,竟然遭遇過這麼多不公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說,陸先生對我別有用心?」

    看着江年,周亦白又繼續解釋道,「當年陸家的家產爭奪大戰,逼走他,爸也有參與其中,現在,他已經是加拿大華遠集團的大老闆,捲土重來,必定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當年的人和當年的事。」

    看着周亦白,江年懂了,「所以,你覺得,這次是陸承洲利用我,報復你們周家的機會?」

    「不確定,我只是擔心而已。」

    江年看着周亦白,輕吁口氣,搖頭道,「周亦白,你想多了,陸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與身份,就是他報復陸家和周家最好的方法,況且,他真的要報復,也不至於卑劣到從我下手,我對你們周家,又算什麼呢,是吧?」

    周亦白看着江年,忽然就低頭,笑了一下,百味陳雜。

    「是呀,陸家早就衰敗,和現在的華遠集團,根本不可能相拼並論。」

    「我和陸先生,純粹只是工作上的關係,你放心吧,他一定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江年相信陸承洲,也不希望周亦白再多想。

    「那......」

    「好,我答應你。」江年答應的爽快,不過,看着周亦白,她卻忽然又話峰一轉道,「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什麼?」周亦白看着她,期待又害怕。

    「等我拿到了衛星城高等學院的碩士學位回國,我們就把離婚手續給辦了。」

    看着江年,周亦白眉頭,忽然就狠狠一擰,呼吸幾乎又要停滯。

    「既然你不答應,那就算了,沒必要非得交換條件。」說着,周亦白起身,要走。

    江年看着他染滿了落寞和孤寂的背影,忽然就生出一絲心疼,或者說,是同情來,轉而又道,「好,我答應你,哪天晚上,明天還是後天。」

    周亦白欣喜,腳步驀地頓住,回頭,看向江年。

    江年看着他,看着他眼裏忽然像孩子般,閃爍起的亮光,微微揚唇一笑。

    「還不確定,等確定了,我告訴你。」

    「好。」

    ......

    周亦白離開後,江年一個人坐在房間裏,說內心沒有一點兒的波動,那肯定是假的。

    葉希影自己作,最終將周亦白越推越遠,對於這一點,江年毫無疑問的相信。

    只是,江年的心裏其實是很清楚另一點的,就是周亦白不會是一個會輕易出爾反爾的人。

    不管當初是出於真愛,又或者對周柏生的反抗,為了逼她離開,但他既然發了那樣的誓,就不會輕易背棄。

    從很多方向來說,周亦白其實是個好男人,只是,不屬於她而已。

    「叮咚......」「叮咚......」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的方向,又再次傳來門鈴的聲音,這回,江年透過貓眼,看了一眼。

    站在門外的,居然是李何東。

    趕緊的,將年拉開了門。

    「李先生,你好!」

    「江小姐,沒吃晚飯吧!」李何東笑着,將手裏拎着的打包的飯菜,遞到江年的面前,「老闆去了家中餐廳,見菜式不錯,就打包了幾樣給你,你趁熱試試。」

    江年看着李何東手裏拎着的一大疊餐盒,不由笑道,「不用了,李先生,其實我......」

    「你看,我都帶來送到你門口了,扔掉也是浪費,是吧,你就吃點吧。」見江年拒絕,在她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李何東便又笑着道。

    江年低頭一笑,既然李何東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不收下,那就顯得矯情了。

    於是,她點頭,伸手去接了過來,笑着道,「嗯,好,剛好我也沒吃飽,謝謝陸先生,也謝謝你。」

    「別客氣。」李何東笑笑,「你有我微信,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聯繫我。」

    江年再次點頭,「好,知道了,謝謝。」

    「那你吃完早點休息,我走了。」

    「好。」江年又點頭,目送李何東離開。

    直到,李何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她才收回視線,關了門。

    周亦白說,陸承洲會報復陸家和周家,但是在江年看來,陸承洲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因為如果陸承洲真要報復,陸家的人,又怎麼還會活的像今天這樣,安然無恙。

    ......

    第二天,一切的工作都很正常,只是,到下午快五點的時候,江年忽然發現,身邊的陸承洲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而且越來越蒼白,眉目間,雖然極盡隱忍,卻仍舊溢出絲絲痛苦來,寬厚的大掌,更是緊緊握住了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一條條凸了出來。

    顯然,他在極力克制着什麼!

    「陸先生,您沒事吧?」幾乎是下意識的,江年便伸手過去,握住了陸承洲那隻緊緊握着椅子扶手的大掌,壓低嗓音關切地問他。

    陸承洲極力克制着腹部傳來的巨痛,或許,是因為腹部的痛意太過強烈,他的大掌,本能的反握住了江年的小手,看向她,緊緊擰着狹長的眉宇,淡淡搖了搖頭,爾後,整個人靠進椅背里,閉上了雙眼。

    江年看着他,雖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裏,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她的手給捏碎,她卻半聲也不吭,只是又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問道,「陸先生,要不我先扶您出去,休息一下?」

    陸承洲閉着眼,淡淡搖了搖頭,低低的嗓音帶着幾縷暗啞道,「沒事,一會兒就好。」

    江年看着他,明顯的感覺到,他捏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用力,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可是,既然他堅持,江年也沒有辦法,只是靜靜看着他的情況。

    好在,大概過了四五分鐘之後,陸承洲緊擰着的眉宇,便漸漸舒展了開來,握着她手的大掌,也漸漸鬆開。

    「陸先生,您怎麼樣?」雖然感覺陸承洲的情況好些了,但是江年卻還是關切地問道。

    身體裏的巨痛,終於一點點減弱,消失了,陸承洲睜開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江年一張充滿擔憂與關切的白淨的小臉,特別是她那雙乾淨澄亮的眸子,像雪山上融化的雪水般,純淨透明,閃着無數關切的盈盈亮光。

    「好了,沒事了,別擔心。」勾起唇角,他對江年淡淡一笑,可是,握着江年的大掌,卻並沒有徹底鬆開她的小手。

    「您是不是應該去做一個徹底的身材檢查?」看着臉色那麼蒼白,可是,卻對自己笑的那麼溫柔的陸承洲,江年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

    陸承洲卻是淡淡一笑,「沒事,老毛病了,胃痛而已。」

    江年看着他,眉心微蹙,「那您應該準備些胃藥在身邊,平常多喝熱水。」

    看着江年,陸承洲忽然就好心情地笑了起來,嗓音低低卻格外好聽地問道,「保溫杯配枸杞嗎,中年男人的標配?」

    江年看着他,不由笑了,「不是,您看起來很年輕。」

    「真的?!」

    江年點頭,「嗯,只要你想,就一定是。」

    陸承洲笑,這才鬆開了一直握在掌心裏的江年的手,點頭道,「好,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江年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又認真地繼續會議,陸承洲黑眸沉沉又灼灼地看了他片刻,這才移開了視線......

    ......

    「江小姐,晚上我有個晚宴,能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做我的女伴?」

    一天的論壇會議結束,晚上,陸承洲有個高端的慈善晚宴要參加,原本,在剛才身體不舒服之前,他還沒有確定要不要帶女伴一起出席,但是,就在他痛的像是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要裂開了,江年的小手落下,握住他的手的那一瞬,他便有了決定,所以,會議一結束,他便向江年開口。

    「我?!」正在整理文件的江年聽到,不由錯愕,看向陸承洲。

    「對。」陸承洲揚了揚好看的劍眉,勾起性感的薄唇,頷首道,「到目前為止,我沒有找到比你更合適的女伴。」

    「不好意思,小舅,我太太今晚有約了。」就在陸承洲話音落下的時候,另外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當然,不用看,江年和陸承洲也知道那是誰。

    不過,陸承洲卻還是掀眸,淡淡朝周亦白看了過去。

    周亦白笑着,迎上陸承洲無比深沉的目光,大步過去,直接走到了江年的身邊,長臂一伸,將江年攬進懷裏,爾後低頭,目光溫柔到可以溢出水來般地看江年一眼,又對陸承洲道,「前些天我跟阿年吵了一架,惹她生氣了,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和好了。」

    江年看着近在咫尺的周亦白,聽着他的話,就任由他摟着,演戲,她一絲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畢竟,昨天晚上,她已經答應了,會陪他繼續演的。


    「是麼!」陸承洲看着江年,意味深遠地笑,「看來,今晚我是沒有這個榮幸了。」

    「陸先生,抱歉!」看着陸承洲,淡淡的,江年道。

    其實,就算周亦白不過來跟她演戲,她也是不能答應陸承洲,今晚做他的女伴出席晚宴的。

    因為陸承洲會參加的晚宴,必定不是普通的晚宴,到時候,如果她和陸承洲一起參加晚宴的照片曝光出去,新聞傳到國內,以她目前還是周家兒媳婦的身份,勢必會對周家造成影響的。

    周柏生對她不薄,在和周亦白離婚之前,她不想給周家帶來任何的損失,哪怕只是名譽上的。

    「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陸承洲勾着菲薄的唇,笑的深遠又優雅。

    江年淡淡一笑,「嗯,那陸先生明天見。」

    「好,明天見。」陸承洲勾着薄唇,優雅轉身,離開,後面,李何東跟上。

    「去查清楚一下,江年和周亦白是怎麼在一起的,他們倆個的感情怎麼樣,周亦白對江年,是好還是不好。」待離開會場,上了車,陸承洲淡淡吩咐副駕駛位上的李何東道。

    李何東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陸承洲,點頭道,「是,老闆。」

    ......

    周亦白和江年一起回了酒店,然後,又跟着她,去了她的房間。

    「還有事嗎?」待回到房間後,江年也不惱,就那樣淡淡問他。

    周亦白看着她,神色很軟很溫柔,直接道,「今晚陪我去參加一個晚宴,行嗎?」

    江年看着他,神色平靜,情緒幾乎沒有任何地道,「如果我拒絕呢?」

    周亦白英俊的眉宇輕擰一下,「至少我們還是夫妻,不是麼,算我求你。」

    ——算我求你。

    江年怎麼也沒有想到呀,周亦白竟然也會有在自己面前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可偏偏她不是一個鐵石心腸會落井下石的人。

    「好,不就是要演戲麼,我陪你。」

    周亦白看着她,由衷地,他說,「謝謝。」

    江年回以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

    其實,哪怕做不成夫妻,如果可以,她還是願意跟周亦白做朋友。

    畢竟,以周家的實力,她要是徹底跟周亦白和周家鬧翻了,她想在國內立足都難。

    馬上,周亦白便打電話,讓人給江年送來了禮服,化妝師和造型師也都來了。

    江年的皮膚底子極好,再加上依舊是短髮,所以,不過短短的半個小時,她就換好了禮服,化好了妝,頭髮也弄好了。

    除了換衣服的時候,周亦白全程陪在江年的身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抑制不住的,越來越灼熱,滾燙。

    江年很美,在衛星城生活了大半年後,她的氣質更是說不出來的大氣,優雅,嬌俏之中又帶着極少女人才有的嫵媚,無意的舉行投足間,皆是風情。

    「我們先去吃晚飯,飯後再去晚宴現場。」等江年一切好了,周亦白目光無比灼亮地看着,暗啞了嗓音開口。

    江年確實是有些餓了,晚飯肯定是要吃的,既然周亦白有了安排,那她便隨他了,所以,淡淡答應了一聲「好」,便任由周亦白牽着,出了房間,下樓。

    不過,周亦白沒有帶她在酒店的餐廳里吃飯,而是去了衛星城一家極負盛名的餐廳,等他們到的時候,餐廳服務員就直接帶着他們往最好的落地窗邊的位置走,想必,是周亦白早就預定好了位置的。

    來到餐桌前,周亦白很紳士的,給江年拉開了餐椅,江年坐下,服務過來,給他們倒水,醒酒,最上好的紅酒,醒了一瓶。

    「想吃點什麼?」周亦白坐下,把菜單遞給江年。

    江年拿過,掃了一眼,自己隨意點了一份湯,一份主菜,便再沒有點其它的了,接着,周亦白卻又點了不少,還點了甜品。

    江年不喜歡吃甜食,但是,周亦白點了,她也不說什麼。

    最上好的牛排,金槍魚,都是頂級的大廚現場煎烤的,現做現吃,味道也才是最棒的。

    待牛排和魚煎烤好了,周亦白繼續保持着他的紳士作風,將所有的食物,都切成了小塊,又灑上調料之後,才端到江年的面前。

    江年看着他,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地吃着,偶爾抿上一口紅酒,牛排的味道,則更佳了。

    等她面前碟子裏的牛排吃到快三分之二的時候,對面的周亦白忽然朝她伸手,傾身過來,乾燥溫熱的大拇指指腹,就落在江年嘴角的位置,為她輕輕拭去嘴角的一丁點黑胡椒汁。

    江年坐在那兒,手裏還拿着刀叉,就看着骨節分明的白皙的大手,伸了過來,指腹落在自己唇角的位置,呼吸,不由的微微一窒。

    說實話,哪怕不喜歡了,但面對周亦白這樣的男人如此溫柔親昵的舉動,不管是誰,都會有些受不了。

    「謝謝!」但江年並沒有什麼過多的異常反應,連目光的跳躍都沒有,只是很平靜地道謝。

    周亦白看着她,微微笑着,又將自己碟子裏切好的一塊金槍魚用叉子插到了江年面前的碟子裏,柔聲道,「魚的味道不錯,你試試。」

    江年淡淡點頭,繼續低頭下去吃東西,但周亦白插到她碟子裏的那塊魚,她卻從始到終,沒有碰。

    周亦白看着,黑眸里那滾燙的亮光,漸漸黯了下去。

    晚飯過後,周亦白直接帶着江年去晚宴現場,到了之後,江年才知道,是一場慈善拍賣晚會,現場到的人,非富即貴,不是一些商界大佬,就是一些上流社會的名人名仕。

    雖然萬豐集團目前還是周柏生當家,可是,周亦白這位萬豐集團的太zi爺的名聲,卻絕對不亞於周柏生這個老子,因為這幾年周亦白在商界做出不少的成績,萬豐集團不斷壯大,在國際上產生今天的影響力,絕大一部分,就是周亦白的功勞,所以,周亦白的出場,自然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特別是,他和江年一起,男的高大挺拔英俊,氣宇不凡,女的高挑漂亮,嬌柔嫵媚動人,更加容易吸引別人的眼球,所以,在拍賣開始進行前,大家紛紛過來,跟周亦白和江年打招呼,碰杯,說說笑笑。

    對於這樣的場合,江年雖然不習慣,但是卻是完全能應付的,在人頭攢動,觥籌交錯間,透過一層層人群和迷離的燈光,江年看到,和幾個歐美大佬在有說有笑的陸承洲。

    原來,陸承洲想要帶她出席的晚宴,也是這場慈善拍賣晚宴。

    她沒有答應他,卻陪周亦白一起來了,不知道,陸承洲會不會不開心。

    但名義上,她好歹還是周亦白的妻子,而她和陸承洲又是什麼關係,所以,陸承洲又有什麼理由不開心。

    所以,江年發現,自己想多了。

    也就在江年發現陸承洲的同時,陸承洲也朝她看了過來。

    兩個人的視線,隔着空氣,遙遙相匯,陸承洲率先勾起唇角,對着江年微微一笑,江年看到,也揚唇,衝着他笑。

    周亦白順着江年的視線看過去,當一眼看到在對着江年笑的陸承洲時,他不動聲色的,直接走到了江年的面前,隔斷了兩個人的視線。

    江年抬眸,看一眼周亦白,卻什麼也沒有說。

    大概半個小時後,晚宴的拍賣環節,正式開始,大家各自落座,開始參與拍賣環節。

    今晚的拍品很豐富,有名畫,名酒,珠寶首飾,名表,古董等等,江年對這些,其實並不感興趣,所以,等拍賣開始,她就只是靜靜地看着,而她身邊的周亦白,也沒有什麼動靜,也一直只是看着,沒有舉過牌。

    不過,等到了珠寶首飾的拍賣環節,周亦白一下子便活躍了起來。

    一件首飾,是一條深海珍珠項鍊,珍珠顆顆圓潤,飽滿,光澤度極佳,一看就是上品,起拍價是3萬歐元,馬上,就有人舉牌,價格一下子飈到了5萬歐元,接着,又是6萬,7萬歐元,在舉了幾輪牌之後,周亦白出手,直接來了個20萬歐元。

    20萬歐元,一百多萬人民幣,一條珍珠項鍊而已,再好,也值不了這個價。

    或許是大家都認識到了這一點,又或許,是大家都想給周亦白一個面子,所以,20萬歐元後,再無人出價,拍賣師一錘定音,恭喜周亦白競拍成功。

    接下來的好幾件首飾中,有一對鑽石耳釘,胸針,周亦白都紛紛出了高件,拍了下來。

    主持人笑問,周亦白對首飾這麼感興趣,是不是要把拍下來的首飾,送給自己身邊的太太,周亦白笑,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握住江年的手,目光溫柔又深情地回答道,「是呀,送給我太太,我太太值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結果,周亦白話音一落,立刻便引來大家的尖叫聲和掌聲,江年看着他,微微笑着,差點就要淪陷在他的深情里。

    珠寶首飾里的最後一件拍品,是一條70年代,卡地亞的一條限量版的鑽石手鍊,雖然是幾十年前的東西,可是,奢侈珠寶就是奢侈珠寶,不管是手鍊的設計還是珠寶的光澤度,一點兒都不遜色。

    對於這一件拍品,顯然,周亦白也是志在必得,想要拍了送給江年。

    可是,有一個人,卻一直跟周亦白僵持不下,兩個人一直把價格往上抬。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承洲。

    一條鑽石手鍊,起拍價15萬歐元,結果,硬是被周亦白和陸承洲把價格抬高到了120萬歐元。

    當然,120萬歐元,是陸承洲的助理李何東舉的牌子,那自然,就是陸承洲的意思。

    「120萬,第一次;120萬,第二次;還有沒有人比120萬歐元更高的?」

    聽着台上拍賣師興奮的聲音,周亦白又馬上要舉牌,只不過,在她舉牌之前,江年第一次抬手,拉住了他,看着他,淡淡道,「別爭了。」

    周亦白要舉牌的動作頓在半空中,看着出言阻止自己的江年,他不怒,反而開心地笑了起來,欣然點頭道,「好,聽你的,等拍賣結束,再去選一條你喜歡的。」

    江年沉沉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只是撇開頭去。

    結果,那條鑽石手鍊以120萬歐元的拍價,被陸承洲拍得,而整個拍賣晚宴下來,陸承洲唯一拍下的,也就只有那條手鍊。

    拍賣晚宴,在將近晚上十點半才結束,晚宴結束,周亦白不僅獲得了他拍下的那些珠寶首飾,也獲得了「善心證書」。

    回去的車上,周亦白將他拍得的珍珠項鍊,鑽石耳釘和胸針,都送給江年。

    江年搖頭,直接丟了一句「我不要」,便拒絕了。

    「你若是嫌棄這些都是舊的,不喜歡,我可以給你買新的,只要你喜歡。」看着江年,周亦白忽然就像個孩子般天真。

    他還是不明白,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歡珠寶,也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歡花男人的錢。

    江年搖頭,什麼也不說,只是淡淡地撇開頭去。

    「江年,我們好歹夫妻一場,東西你可以收下,當作留戀。」江年的淡漠,讓周亦白心如刀割,很多話,他壓抑在心裏,卻說不出口。

    江年又側頭,看向他,淡淡笑着反問道,「我們之間,有什麼值得的留戀的?難道,你非要讓我一直記住所有的難堪嗎?」

    「江年,......」

    「對不起,我不是要責備你,也不是沖你發火,你愛的人是葉希影,為了逼我走,所以你想盡辦法的羞辱我,是對的,我不怪你。」看着周亦白,在他那英俊的眉目間溢出巨大的痛苦與懊悔時,江年卻無情地打斷他,「但現在你目的達到了,就不要再回頭,哪怕葉希影不好,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哪怕葉希影不好,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看着江年,不可抑制的,周亦白又一次猩紅了眼眶。

    是呀,江年說的對。

    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錯。

    「江年,我後悔了。」

    「嗯。」江年淡淡應了一聲,又道,「但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會為你的後悔買單。」

    周亦白看着她,就那樣,雙目猩紅,無比沉重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明天,我希望是最後一次和你演戲,要不然,戲演多了,別人就都會以為是真的了。」看着周亦白,江年淡淡留下這一句話,爾後,又撇開頭去,看向車窗外,再沒有一個多的字。

    周亦白看着她側臉上的冷漠,閉上雙眼,靠進椅背里,英俊的眉宇,抑制不住的顫動......

    ......

    江年的禮服,穿了一次,然後讓人送還給了周亦白,晚上洗漱完,等她準備休息的時候,門鈴響了,通過貓眼往外看,站在門外的人,是李何東。

    「李先生,這麼晚了,還有事嗎?」江年開門,看向李何東,微微笑着問道。

    「江小姐,這是老闆讓我送給你的,他說感謝那晚你及時送他去醫院,這是他的一點感激之意。」說着,李何東將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子遞到了江年的面前。

    江年接過,打開,裏面裝着的,正是今天的慈善拍賣晚宴上,陸承洲拍下的那條鑽石手鍊。

    看了一眼之後,江年把盒子合上,遞還給李何東道,「幫我謝謝陸先生,不過,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江小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你要還,那就親自還給我老闆吧。」李何東笑着,又道,「那江小姐休息,我就不打擾了,晚安。」

    江年看着轉身離開的李何東,有些無奈。

    「哦,對了,我老闆有個怪習慣,就是他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否則他會當垃圾,直接丟掉。」轉身走了兩步,李何東卻又忽然回頭,看向江年,笑意溫和的對她道。

    江年看着他,「......」

    「江小姐,晚安啦!」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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