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媽的臉「唰」的一下,由黑變綠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氣的。
她媽一把抄起了旁邊的雞毛撣子,死死握在手中,看那意思,是想揍唐敏幾下子,不過,她終於還是沒有拿雞毛撣子打人,而是「唰唰唰」掃了掃旁邊做針線的桌子。
上面倒是有點線頭子,都被她哆哆嗦嗦掃到地上了:「敏啊敏,你說說你……唉!」
她媽也不知道,是該罵女兒,還是該對女兒噓下寒,問下暖,她恨恨地錯了錯牙根,聽在唐敏的耳朵里,「咯吱咯吱」響得分外驚心。
其實。
唐敏自己也後悔死了,可是,事已至此了,說什麼都沒用了啊!
她媽的眉毛皺得都能擰出水來了,看那樣子,她的心中正在劇烈鬥爭着什麼,最後,卻開口問女兒:「那個男的是哪裏的?幹什麼的?」
唐敏因為她媽半天不開口,一直揪着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來。
她一五一十把黃斌的情況老實交待了出來。
黃斌家在離縣城不算太遠的一個鎮子上,家裏就他一個獨生子,他爸在鎮上開了一個賣煙酒糖茶的小賣店,跟他媽老兩口子守着那個小商店過日子,開商店的門面,也是他們自己的。
那可是三大間齊唰唰臨主街的門面房,雖然是瓦房子,但是,黃斌說了,他爸和他媽準備明年就把瓦房子扒了,蓋一棟三層半的樓房。
他媽沒事的時候,還在後面的院子裏養養豬,養養雞什麼的,每年他家的臘肉倒烘不少。
總的來說,黃斌的家庭條件還可以的。
她媽聽了女兒的這一番話,剛才被唐敏氣得差點犯了的牙疼病,一下子倒好了一半多。
唐敏看看老媽,只見她一隻手捂着腮幫子,「嗞嗞嗞」往裏吸着涼氣:「那,那個男的……黃斌,你們打算怎麼辦?他打算什麼時候和你結婚?」
唐敏忙倒了一杯涼白開推到她媽的面前:「媽,你喝水……黃斌說了,他爸讓他回去,他爸準備騰出兩間門面房給他做生意,賣藥水和種子化肥,如果要和他結婚,那也得等明年他家裏把房子蓋好了再說吧!」
唐敏媽有點急:「什麼?等到明年,你們今年也可以結婚啊,結婚跟蓋房子又沒有什麼關係。」
唐敏笑了:「誰說沒關係?就他家那破房子,跟農村的老屋似的,讓我跟他在那裏面結婚?真是搞笑了,媽,你怎麼想的?」
她媽沒怎麼想,她媽只是心疼她,替姑娘擔心。
早一點結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懷娃,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了,明年?
明年還早着呢,誰知道自己看似精明透頂其實卻極其糊塗的大女兒,結婚之前,還會不會再懷?
這些話,本來她媽不想說,但是,她想了想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給大女兒提個醒,上上政治課:「敏敏,女人不能常打孩子的,你知不知道?女人的子宮就跟個豆腐口袋似的,就那麼厚,刮一次就薄一點……」
她媽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透徹了。
唐敏當然知道,她自己也後悔的要命呢,但是,有些話,她一個還沒有結婚的大姑娘,怎麼好意思說的出口,說什麼?說,黃斌以後保險措施做不好,她就堅決不讓他碰自己麼?
多不好意思。
唐敏只有點着頭道:「我知道,我自己有分寸。」
她媽站了起來,想到外面去看看,看看有沒有人偷聽她們家的牆根,於是,她媽就將手中的雞毛撣子扔在了桌子上,經過唐敏身邊時,仍覺得心中的那口氣沒有出盡,就伸出食指在唐敏的額頭上用力戳了一指頭,恨恨地道:「你呀!你呀……」
把唐敏戳得身子往後面一張:「媽……」
她媽在那個公共陽台上站了一下子,臆想中那個偷聽她們家牆根的人沒有,她倒是聽到了隔壁華華家裏,一陣陣傳來了華華與自己小女兒的笑聲。
她就走到和華華家相鄰的那堵牆邊,裝着用手撩撥唐若種的那株月季花的葉子,偷聽着華華與唐若的談話。
她自己,倒成了一個偷牆根者。
只聽見華華大聲笑道:「是嗎?他怎麼能這樣呢?他還帶你做什麼了?」
華華的聲音止住了,傳來了唐若的笑聲:「沒做什麼了,就是照了相,然後就一起回公司了……」
什麼?
唐若媽聽了牆那邊兩個人的這幾句話,下意識的竟迸出一句話來:「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她側着耳朵,屏氣息聲還想偷聽點什麼,可是,只聽到了一陣遠去腳步聲和「呯」的一下關門的聲音,唐若與華華應該是出了這間與她們這邊相鄰的房,去了外面客廳里了。
唐若媽走回自家客廳,覺得心頭燥熱,又看到大女兒跟一株被風吹倒的病海棠似的又躺回了床上,心中愈發煩燥,她抓起桌子上那碗涼白開,「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她的水喝完了,唐若也回來了。
唐若媽示意小女兒坐在板凳上,她準備審審唐若,剛才聽見了一點秘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審出來,免得唐若跟她姐一樣。
「坐下。」
唐若見她媽臉色不善,心想我又沒招你惹你,你朝我擺出這樣色茬俱厲的模樣做什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唐若坦然而坐,大大方方看着自己的老媽笑道:「幹嘛呀媽?你今天審犯人啊?」
她媽也坐了下來,雙眼直瞪着唐若,想了想才道:「……你和那人照的相片是怎麼回事?那個男的是誰?是幹什麼的?」
唐若媽決定單刀直入,不跟女兒兜圈子。
唐若奇道:「什麼男人?什麼照片?媽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就是你和他照完相,一起回公司那個男人,他是你們公司的吧?是什麼人?」
唐若覺得簡直奇了怪了,剛才自己才跟華華聊到和自己公司的電工小吳一起照相的事,她媽怎麼就把話題扯到這茬上來了,她瞬間明白了。
唐若沖她媽嚷嚷道:「媽,你偷聽牆根?你怎麼能這樣吶?」
她媽才不理什麼偷聽牆根的話茬,她對唐若緊逼不舍追問道:「那個男的是誰?是他在追你嗎?你答應了沒有?你有沒有和他談戀愛?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一連串的話把唐若給問住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老媽解釋,只好說道:「那個男的是我們公司的電工,就是一個普通的同事,那天一起去公園照了幾張相,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的關係!」
普通同事?
她媽半信半疑道:「真的?你們就是普通關係?」
唐若覺得她媽的話真可笑,她跟電工小吳可不就是普通同事的關係嘛!
最多,也就算小吳對她有那麼一些意思,想通過請她去公園玩,委婉地表達一下對她的愛慕而已,她又不喜歡小吳,扯那些沒用的幹什麼嘛。
所以。
唐若理直氣壯地對她媽道:「是的,就是普通同事關係,我又不喜歡他,真是的,不過就是同事不好拒絕,照了兩張相而已。」
唐若媽見女兒說得麼乾脆,一副理不屈的樣子,心裏的疑問倒是變成了表揚:「那就好,媽媽知道你懂事,有分寸,那就好……」
呵呵。
她媽其實一直在琢磨大女兒的事了,唐若的話外音,她也沒聽出來,那就是——我又不喜歡他這五個字。
如果她媽順着這五個刨根問底的話,必能將范雲給挖出來。
至於方科,可以忽視之,一個可以恬不知恥問女人要精神損失費的男人,能叫男人嗎?
唐若見她媽不再揪着自己不放,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她生怕她媽一直追問自己,要是那樣,如果挖到范雲那裏的話,她倒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媽解釋。
唐若見她媽不再問自己了,忙站起來,又溜了出去。
唐若又走到華華家。
見了華華第一句話,就是:「哎!剛才我們兩個說的話,都被我媽給聽去了。」
華華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是嘛?她怎麼聽到的?」
唐若指指牆。
這——
華華也不能跟唐若說,你媽怎麼那樣啊,怎麼喜歡偷聽別人家的牆根啊?
她滿不在乎道:「聽就聽唄,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都二十多了,光明正大談戀愛不行啊?」
唐若小聲嘀咕道:「我還沒到二十,我還差幾個月。」
華華「撲哧」一下笑了:「你懂什麼?其實,如果按照虛歲算,我們都已經二十一歲了,你知道嗎?」
唐若覺得華華的話毫無道理,二十就二十,十九就十九,哪來的那些名堂?
華華見她臉上既有疑惑,又有不服,就笑着解釋道:「傻子,你又不是在天上掉下來的,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問你,你是從哪裏來的?」
唐若覺得華華的話問得好沒道理,傻子也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啊:「當然是在媽媽的肚子裏生出來的。」
華華一拍她的肩,順手還摸了唐若一把臉:「這就對了嘛,你在媽媽的肚子裏,是不是要從很小很小的胚胎一點點長大?是不是要在老媽的肚子裏呆上接近一年,她才能把你生出來?這一年,難道不該算一歲嗎?其實,一個人只要從老媽的肚子裏一生出來,就應該算是一歲了,懂了嗎?」
唐若眨眨眼,「哦」了一聲後又點了點頭,別說,華華說的還挺有道理,好像,就是那麼一回事。
看來。
華華真是她的良師益友呀!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我正好想去一趟派出所,去換一下身份證,走吧,帶你一起去!」華華挽起唐若的胳膊道。
那就走吧。
「嗚嗚嗚……」
兩個人騎着摩托車到了派出所,負責辦理事務的那個窗口裏,只有一個民警在上班,此時,正坐在一台大屁股計算機前面,一邊敲打着鍵盤,一邊對旁邊的一對手裏拿着戶口簿的老夫妻解釋着什麼。
華華把摩托車停好,擠到窗口處對那個民警道:「辦身份證。」
那個民警對她插隊的行為,嚴重惱火,但看在華華是一個漂亮女孩子的份上,倒沒沖她發火,而是指着窗口下面道:「今天不辦,明天再來,你看看下面……」
華華這才去看那張告示,看了,果然,上面寫着日期,今天,確實不在辦理之日。
她略感失望,沖窗口裏面說了一聲:「謝謝啊,同志!」
那個民警又看了她一眼,心裏倒沒那麼惱火她了,他覺得,八成,她只是個性格莽撞的姑娘罷了,僅此而已。
華華搖了搖她手中那張舊身份證,對唐若搖搖頭道:「今天辦不成了,明天吧!」
唐若點頭。
那就明天唄。
她倆上了摩托車,剛要走,這時候,碰巧李希剛從派出所的大院裏騎着警用摩托車出來了,他一眼就看見了華華跟唐若,忙把摩托車停在她倆身邊:「喂!你倆來這兒做什麼?」
唐若知道他是范雲的好戰友鐵哥們,剛想搭茬,華華說話了。
華華搖着手中的身份證,對希剛笑道:「辦身份證吶,那個公安說要明天才能辦。」
希剛點點頭,把她的身份證接了過去:「今天也可以辦啊!」
什麼?
華華感覺受了欺騙,臉一沉,剛想去找窗口裏那個民警理論,希剛說話了:「今天本來是不能辦的,因為我們照相室今天是不開的,但是,剛剛我看到那個照相的師傅來了,應該還沒有走,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找找他。」
那太好了,免得明天再跑一趟了。
唐若與華華就跟在希剛的身後。
希剛示意她倆站在旁邊等下,他走入那個辦事處的小房間裏,跟那個正把計算機鍵盤按得「噼里啪啦」直響的民警耳語了幾句。
那個民警邊打字邊笑,還抬頭又朝外面望了望華華與唐若,然後,點了點頭。
希剛這才走出來,沖華華與唐若一招手,她倆忙跟了過去。
三個人繞過一個種着郁郁青青的水杉樹的水泥花池子,進了照相室,果然,裏面有一個男人,正低頭鼓搗着什麼東西,不用問,一定是攝影師了。
唐若與希剛站在旁邊看着,看那個攝影師幫一臉嚴肅的華華「咔嚓,咔嚓」,照了兩張證件照。
此時,當然是不能對華華說什麼笑一笑、茄子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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