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風輕輕吹 第176章 與范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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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喝完了酒,寧吉發把準備摘兩個西瓜送給范雲和希剛的事情,也拋之腦後了。

    出了老胡火鍋店。

    希剛發動了摩托車,范雲跳在摩托車後座上,摟着希剛的腰。

    「轟,轟轟轟……」

    「走了,吉發。」

    「走了,吉發。」

    走吧,不走的話,難道他們兩個人還想讓寧吉發送送他們嗎?送也不趕趟啊,摩托車跑得多快呀,一眨眼,十幾里路就飆下去了。

    回到興安。

    希剛把摩托車開到了老廣場,范雲下了車,揮手告別希剛。

    他沒有讓希剛把他送回宿舍里,是因為現在時間還早,他不想那麼早的回去。

    下午沒什麼事,范雲就想着在附近逛一逛,如果說等一下有興趣的話,他還準備再到書店裏面去逛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書,然後買上一兩本回去看,因為那一本《多情劍客無情劍》他都已經看得差不多了,馬上看到大結局了。

    他已經看到上官金虹抽着天機老人的煙鍋那裏了。

    范雲在老廣場的樹蔭下坐了一會兒,感覺天氣很熱,實在是坐不住。

    算了!

    他決定還是到新華書店裏面去轉一圈看看吧,裏面有空調有書,看看能不能在那種涼颼颼的氛圍里找出一兩本自己喜歡的書來,於是,范雲拔腿就走。

    他直接走進了新華書店。

    新華書店賣書的那個營業員看着他,感覺有點奇怪,心想這小子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范雲走到了古典名著區,他隨手拿起一本醒世恆言,剛翻開,就被裏面的內容深深的吸引了。

    范雲忽然發現,為什麼自己以前的時候沒有發現這一本書呢,天吶,這一本書簡直就是神書啊!

    他一口氣從兩縣令競義婚孤女看到灌園叟晚逢仙女那一節。

    絕了。

    范雲由衷的讚嘆那個作者名為馮夢龍的人。

    馮夢龍的小說寫的實在是太棒了。

    每一篇小說,人物形象都那麼鮮明,結構充實完整,情節跌宕起伏,描寫細膩,語言流暢,充滿了濃烈的生活氣息。

    關鍵是。

    馮夢龍寫的這部醒世恆言半文半白,通俗易懂,不像范雲前一陣子翻過的那些國學和古書一樣晦澀難懂。

    說實話,就連在文學史上地位極高的詩經,范雲也只是隨手翻了幾頁之後又放下了,看不懂。

    這部小說不同。

    范雲把書反過來,看了看封底上的價格。

    價格有點小貴,二十二塊錢。

    范雲猶豫了一下,最後咬了咬牙,一橫心還是把這本醒世恆言買了下來。

    賣書的那個店員看着這個時不時就要跑到店裏面來蹭書看的人,心裏默默地道:這已經是他買的第二本書了。

    呵呵。

    難得這個店員有心了。

    他對范雲竟然如此關注,關注的程度,甚至超過了老魏和梁蓉他們幾個,就連范雲在這個店裏買過幾本書,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對於范雲來說,是該對這個店員表示一下又好氣又好笑呢,還是表示一下心裏的感動呢?

    感動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竟然如此惦記着自己,關注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買完書。

    范雲走出書店。

    看着被太陽曬得熱氣騰騰的大街,范雲決定去范雨和梅霖的雨霖理髮店裏去看一看。

    看看他們的空調裝好了沒有,如果裝好了的話,順便就在他們那裏坐一會兒,跟他們聊會天,蹭一蹭空調吹一下。

    范雲就走到了雨霖理髮店。

    理髮店裏。

    梅霖在給一個30多歲的大姐洗頭,范雨正拿着推子給一個一身中山裝的退休幹部模樣的人理髮。

    兩個人都忙着。

    范雲推門進去。

    舒服。

    涼快。

    理髮店裏已經裝了空調,和外面的溫度反差很大,一進去之後,范雲明顯感覺到身上涼颼颼的,渾身的暑氣,瞬間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范雨和梅霖都笑着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坐下。

    小兩口都忙着呢,沒有時間招待他,等他們忙完了才能過來陪他說話,拉一拉家常,說一說最近的情況。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范雲就坐在了板凳上,看着范雨和梅霖表演他們真正的技術。

    范雲不得不讚嘆自己弟弟的技術:現在確實是越練越好了,舉手投足之間,儼然已經有了大家風範。

    果然是熟能生巧。

    范雨拿着推剪,「嗞嗞嗞嗞」,電推剪的馬達歡快地叫着,沿着那個老幹部的頭皮一圈掃了過來,然後又掃了過去。

    不停地掃來掃去。

    當范雨把那人頭上最後一點長頭髮剪過之後,放下推子拿起牙剪,又幫那個老幹部把兩個鬢角處的頭髮打薄。

    打薄之後。

    開始修邊。

    修邊,刮鬍子,剪鼻毛,所有的動作在范雨的手中一氣呵成,十分的連貫流暢,毫無停滯。

    他現在的水平,如果放在全國美容美髮大賽上,相信如果沒有黑箱操作的話,名次絕對能排在前頭。

    梅霖那邊的動作慢一些。

    忙活女人的事情,總是比男人要慢一些的。

    因為

    女人比較注重細節,一個細節做不好,她們馬上可能就會不滿意,然後就會發牢騷,甚至於心裏面就會默想這家店的老闆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極有可能下次就不會再來了,所以說對待女客,一定要認真,仔細。


    男人的頭髮,一個月才剪一次,而女人呢?

    女人的頭髮長三天兩頭的就會癢,癢了,有些人就會跑到理髮店裏面來洗頭,平均五天洗一次,一個月也要洗六七次吧,她們的消費能力,比起男人來說簡直是有天壤之別的。

    別看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洗頭,其實這也是個技術活。

    不相信的話,好多的女同胞們自己洗完了頭,抓了幾把,糊弄了幾把,過不了兩天頭皮就又癢了。

    但是。

    如果說到理髮店裏來洗的話,稍微用一點好的洗髮水,那麼起碼可以捱上個四五天。

    為什麼?

    因為花了錢了呀,花了錢了,別人就要抓夠時間,要抓透。

    女同胞們的長頭髮必須要抓透才行,抓透了之後,才能把那些髮根處的頭皮屑通通抓下來,然後,附着洗髮水的泡泡一起帶走。

    范雨忙活完了手裏的活兒,收了錢,把那個客人送出門外,並笑着道:「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那個客人擺擺手,示意他剪的頭髮不錯,他非常滿意,下次一定還會來的,放心吧。

    范雨於是一屁股坐在剛才那個客人坐過的理髮椅上:「哥,你今天沒上班?休息啊?」

    范雲點點頭:「嗯,今天休息,今天和我的戰友李希剛一起去界首走了一圈,那邊有一個戰友就要結婚了,今天去聚了一聚。」

    范雨「喔」了一聲。

    范雨拿起一把小梳子,右手五指極其靈活地翻弄着:「哥,前兩天我回去了,咱們村子裏面現在正在賣地。

    也不是村子賣的。

    就是一些私人賣的,因為前陣子來了幾個大老闆,看中了咱們村子靠南面江邊的那些地。

    那些地有泥沙嘛,可以挖出來,用來砌牆。

    所以,那幾個老闆就準備把那些地都買下來,搞一個大型的沙場,挖泥沙賣,但是價格方面有點談不攏……

    對了咱家那裏也有一塊地呢,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回去看一看,那幾個想承包的老闆給的錢太低了,咱爸不想賣。也不光是咱爸,還有其他幾家也是一樣的,都想把價錢再抬高一點。」

    是嘛?

    在范雲的記憶中,江邊的那些地,全部都是些河灘半荒地,好像上面平常的時候也不能種什麼東西,他家那塊地,每年他爸就是胡亂在上面種一些玉米啊什麼的東西,也打不了幾顆糧食,但是呢,不種也不行,不種的話,最後搞着搞着地就不知道成了誰家的了,所以說呢,凡是在那個地方有地的,也都還種着,多多少少種一些東西,不管它打不打糧食,起碼能宣告一下自己家的主權。

    主權神聖而不可侵犯。

    怎麼?

    現在那個地方可以當沙場?

    范雲對於這些東西沒有什麼概念,搞沙場也好,還是搞磚廠也好,他感覺跟自己現在的生活非常遙遠。

    好像。

    跟他沒什麼大關係。

    但是,一想起自己家在那有一塊地,范雲覺得那兒的事情跟自己似乎又有一些關係,畢竟,如果說以後老爸的歲數大了,再進一步說一句不好聽的話,萬一有一天老爸不在了,那塊地起碼還是他和范雨的呀,以後不管他要也好,還是范雨要也好,總之是他們兩兄弟其中之一的,而不能任由其他的外人胡來呀。

    於是范雲就點點頭:「嗯,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明天或者後天回去看一看,看看是什麼情況,到時候再說吧,好不好?」

    范雨點點頭。

    范雨前幾天回了一次家,他也只是聽老爸簡單的說了幾句,范雨更不關心這種事情,所以說,他根本就沒有到江邊自己家那塊可以挖泥沙的地裏面去看一眼。

    范雨對於土地,壓根沒有什麼感情。

    這也難怪,他從小都沒怎麼在地里忙活過。

    一個人,若是不能親手的耕上一回地,親手種一回莊稼,然後再親眼看着它們長大,成熟,最後再流着汗,辛辛苦苦的把它們從地里收回家中的話,那麼,沒有這種勞動的辛苦和收穫的喜悅,又何來與土地之間的感情呢?

    對於范雲而言。

    范雲從小還是跟着老爸老媽在地裏面打過幾個滾的,做過一些莊稼活的,他對於土地的感情,遠比范雨要深。

    小時候。

    爸爸牽着耕牛耙地的時候,有時候就會讓范雲坐在耙上壓耙,代替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

    因為人是活的,石頭是死的,同等重量的情況下,壓耙當然選人更好。

    人不像石頭那樣,有的時候耙地,碰到的那種大土塊耙就會跳起來,耙一跳,石頭就會從耙上掉下來。

    然後。

    范雲爸不得不吆喝住耕牛,再用力把那塊石頭搬上耙。

    而范雲在上面壓耙的話,他就會兩手緊緊抓着耙齒,極其靈活的看着前面與下面的土地,防止自己從像石頭一樣從耙上掉下來,從而終止老牛和老牛一樣的老爸並肩前進的腳步。

    話說。

    那時候。

    蹲在耙上看着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地里的老牛和老爸,以及老牛屁股後面飛揚的塵土,對於范雲來說,實在是讓他感覺非常快樂的一件事情。

    因為一個人坐在耙上,什麼都不用干,也能享受那種起起伏伏不斷前進的過程,那種感覺,雖然不像開車,卻有三分像是坐車一樣。

    說起坐車。

    那時候哪有什麼車呀?

    坐車,對於那時的范雲來說,實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他們整個生產隊只有一台東方紅拖拉機,而那台拖拉機,一般人又怎麼可能有資格坐上去呢?

    那時候。

    除了耕地的時候,享受這種壓耙的快樂。

    還有另一種快樂。

    有時候,如果說收穫的莊稼不多,不夠一車,老爸還會讓范雲坐在板車上面,他牽着老牛走在前面,然後范雲睡在板車的莊稼中間。

    哇!

    那種感覺!

    那種躺在板車上仰面看着滿天星光的感覺實在是……實在是勞累中,帶着七分的愜意。

    范雲看着弟弟:「店裏什麼時候裝的空調啊?現在好了,有空調可舒服多了,有空調,剪頭髮的時候就不用搞得一身汗了。」

    那當然了。

    范雨兩指夾着梳子,靈活地把梳子在掌心中掉了一個方向:「就是上一次說裝空調的時候,過了兩三天我們就裝了,如果說不裝空調的話,有一些客人就不會來了。

    沒人喜歡剪頭髮的時候,脖子裏面頭髮茬子粘在身上,戳的人痒痒的難受的很。」

    空調好說。

    但是電費呢?

    范雲又問:「那你買的這個空調是多大的呀?

    是一匹的還是一匹半的?

    空調這個東西用電可是很厲害的,一匹的,一個小時就一度電吧,一匹半的,一個小時一度半電,如果每天都開的話,這樣一個月下來,電費要不少錢呢!」

    范雨「哧」地一聲笑了:「只要有生意,有顧客,電費算什麼呀?你說是不是?」

    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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