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雲回到城裏,苦逼的去飯堂吃了大鍋飯。筆硯閣 m.biyange.net
因為他發信息給唐若的時候,唐若回他道:「晚上我在家裏吃飯,就不去我們公司了,你自己搞定吧,想你哦!」
行吧,那就自己搞定吧。
范雲端着一個不鏽鋼的餐盤,對打菜的圓臉張姐陪送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不送不行啊!
不送的話,張姐的手就會發抖,一勺子菜中,如果說萬一有那麼幾塊范雲很想吃的肉,結果卻被她三抖兩抖就把肉給抖掉了,那麼對於范雲來說,就實在是太遺憾了。
他已經觀察張姐很久了。
他發現張姐打菜的時候手會經常瘧疾性發作,會抖的。
也是時好壞的。
比如說。
有好幾回。
范雲就發現張姐在給楊宗瑋楊大隊長打菜的時候,舀給楊大隊的那些肉啊,雞呀,魚呀,明顯的要比他們這些小兵仔仔的,多的多的多。
這時候張姐的手是好的,是不抖的。
張姐在給榮建班長和老魏班長几個班長打飯的時候,裏面的乾貨也比范雲他們這些小兵的要多,手也是不抖的。
而給他打飯的時候,張姐的手有意無意,總是會在那裏顫巍巍的抖幾下。
這證明。
張姐也是偏心的。
她的偏心,還會波及到圓臉霍立和疤頭張金成身上,因為這兩個人很會拍她的馬屁,所以她打給這兩個人的飯菜,份量上也明顯的比范雲的要多一些。
本來。
對於范雲來說,楊姐無論怎麼樣都是無所謂的,他難得在這個飯堂吃一頓飯,但是他的心裏不服氣,不舒服。
不舒服,不服氣,也沒有什麼用,他總不可能指手畫腳對着張姐要求他必須給自己打那些他親手指定的菜吧。
他總不可能說:「喂,張姐,我要那些肉,我要那些蛋,我要那些雞,我要那些魚……」
巴拉巴拉巴拉,說上一大堆。
沒什麼用。
所以,范雲就只能來軟的嘍。
笑一笑。
多衝張姐笑一笑不就好了嗎?笑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主動的給范雲加菜為止。
笑還是有效的。
雖然說張姐並沒有給范雲加菜,但是,起碼後來在給范雲打菜的時候,她的手抖的沒有以前那麼厲害了。
這樣。
范雲就舒服了一些。
心裏舒服了,也只是心裏舒服了,不代表飯菜好吃。
張姐的手藝比起楊姐來說,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張姐的手藝,說句實話,給金靈渠廣告公司的楊姐提鞋也不配呀。
張姐的水平,大概只能和外面那些快餐店炒菜師傅的水平相當,而楊姐——楊姐的水平,如果說真的要去考級的話,目前來說起碼能達到星級酒店裏的特一級廚師標準,並且她的水平還應該有不小的進步和上升空間。
范雲打好飯菜,坐回桌邊。
他看了看那一碗清湯寡水的紫菜蛋花湯,皺了皺眉頭,不過他皺眉的時候,是背對着張姐的。
他當然不能當着張姐的面皺眉,對不對?當着張姐的面皺眉,那不是明顯的嫌她做的飯菜不好吃?
那……
范雲端起紫菜蛋花湯,喝了一口,一股濃濃的味精味,哎,加什麼味精啊,本來紫菜就含有穀氨基酸。
唉,這個張姐,生怕她炒的每一個菜都不夠鮮,什麼菜她都想加一點味精進去,哪怕是炒個青菜,她都想加點味精。
煩人。
看着這一碗紫菜蛋花湯,范雲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不由得想起了一首唐詩: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可不是嘛,湯裏面那僅有的一團雞蛋白,可不正像西嶺上面的千秋雪嗎?
而那一塊張姐打蛋的時候不小心打到鍋里的雞蛋皮,可不正像東吳的萬里船麼?
范雲「噓噓噓」吹着氣。
大有將那隻雞蛋皮一鼓作氣吹成長江破浪須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架勢。
唉,無所謂了,湯燒開就好,喝了不拉肚子就可以了。
對於張姐做的菜,標準與要求不能太高。
畢竟。
她只負責做菜,而不負責採購,是搞不到什麼外快的。
搞不到外快的人,能把菜做乾淨做熟就可以了。
范雲夾起冬菇炒雞肉裏面的一塊冬菇,放到嘴巴裏面嚼了嚼,這塊冬菇還可以,挺有嚼頭,最起碼,比范雲的牙齒要軟上那麼一點點。
他又夾起一塊雞肉。
看上去。
這塊雞肉那麼的像肋骨。
「雞肋,雞肋!」
范雲就覺得,為什麼飯堂裏面炒的這些雞肉,總是只見到一些頭啊爪呀,雞肋呀那些東西,而難得看到一點點肉呢?
那些雞肉呢?
難道飯堂裏面買回來的這些雞,都是不長肉的麼?
范雲過分了啊。
不花錢的飯菜,他還挑三揀四。
年輕人吃什麼肉啊?沒事的時候多吃點青菜不好嗎?肉吃多了尿酸會高的,尿酸高了腳會痛的,不懂啊!
傻。
於是范雲就夾起旁邊的另外一份青菜,嘗了嘗。
馬馬虎虎吧。
還湊合。
起碼沒放味精。
范雲覺得,比起金靈渠廣告公司的飯菜來說,他們這個飯堂的飯菜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事實證明。
金靈渠廣告公司江總。
江曄的標準與要求還是挺高的,雖然他一年也難得回來這個小小的縣城吃上一頓飯,但是當初這個公司成立之時,在搞這個飯堂的時候,江曄就對唐小蘭說了:「不管怎麼樣,飯堂一定要搞好,要讓大家吃飽吃好。」
唐小蘭還有點奇怪,為什麼江總這麼重視關心員工的生活?
江曄道:「讓他們吃飽吃好,在後勤方面保障好了,那麼,那些員工就能感受到公司對他們人性化的關懷,特別是那些業務員們,當他們在外面跑了一天的業務,又渴又累的時候,能夠回到公司的飯堂里吃上一頓可口的飯菜,相信那種歸屬感絕對會讓他們感覺到公司對他們是相當關心愛護的,所以說,我跟你說唐小蘭,你一定要讓唐小英把飯堂搞好。」
江曄的一席話,讓唐小蘭瞬間十分佩服他,老總就是老總,老總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
老總不是誰都能當的。
這個還不算什麼。
如果范雲知道的金鉑利融資有限公司老總金鉑利的選人用人標準是什麼樣的?那麼他一定會更加大跌眼鏡的。
金鉑利的用人標準是。
男員工要帥,女員工要漂亮,文化學歷低?沒關係!什麼東西都不懂?沒關係!
這些都可以手把手的教。
但是招上來的員工一定要賞心悅目,一定要讓人看着舒服,一定要順眼。
按照他的標準。
人事部招上來的那些員工們,男的,絕大部分都是帥哥,女的,絕大部分都是美女,看上去他這個融資公司倒頗像是一個公關公司。
差不多吧。
反正他這個融資公司,好多業務確實也是需要公關的。
就連金鉑利公司的清潔工,和飯堂裏面做飯的炊事員,人事部也清一色聘請的都是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同志。
金鉑利人前常常說:「我們公司一定要年輕化,年輕人朝氣蓬勃,做起事情來頭腦靈活,反應迅速……」
人後,他卻是這樣對人事主管說的:「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求你招工的時候,男的儘量要招帥的,女的儘量要招漂亮的,懂嗎?知道為什麼嗎?」
人事主管搖搖頭。
金鉑利一笑:「……比如說,我們在干工作時看見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在飯堂吃飯的時候看見了做飯的阿姨,如果看到這些我們花錢招來的人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一個個丑不拉嘰的,那麼,我們上起班來還有心情嗎?我們吃起飯來還有胃口嗎?你說對不對?」
人事主管深以為然。
她覺得金總的話十分有道理。
反正工資又不用她開,既然金總讓她招帥哥美女,那麼,她何不按照金總的心意只招帥哥美女進來呢?
特別是帥哥,作為美女的她,也是喜歡看帥哥的呀!
所以。
就連有關領導前來金百利的公司視察的時候,也連連誇獎他道:「小金,不錯,公司搞得不錯,你們公司,都是一些年輕有為的年輕人,你們這個團隊朝氣蓬勃,看上去十分的有進取精神,非常好,
說實話,就連我跟你們站在一起的時候,都感覺到自己年輕了好幾歲呢。」
所以說。
金鉑利公司的待遇,那在這個小城來說,都是數一數二的。
大家都知道。
金總的公司就連飯堂裏面做飯的都是一些美女,不但做出的飯菜色香味俱全,十分養眼,就連人,也十分的養眼。
比起金總的飯堂。
金靈渠廣告公司的飯堂又略遜一籌了。
至於范雲他們這個飯堂,那就更不用提了。
呵呵。
呵呵。
范雲覺得自己有時候也挺世故的。
吃着幾乎沒有一點肉的雞肉,還要朝做飯的張姐陪着笑臉。
自己的心裏,明明是恨得牙根子痒痒的,恨不得將那些雞骨頭全部塞到張姐的嘴巴裏面去,讓她嘗一嘗,她做出來的所謂冬茹炒雞肉是一個什麼滋味。
而他臉上,卻是一臉的風平浪靜,波瀾不驚,帶着自己哄自己的模樣,似乎那些沒有肉的雞肉就是真正的雞肉一般,似乎張姐的手藝好的簡直是一塌糊塗,似乎張姐就應該被他們這些人捧着,寵着,哄着一般。
想一想。
范雲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最讓范雲覺得可氣的是。
菜不好吧,證明你做菜的廚師水平不行——忍了!
但是飯呢?
張姐煮的飯真難吃。
人家都說大鍋飯好吃,大鍋飯香,吃飯要吃大鍋飯、小鍋菜。
可是張姐做的這個大鍋飯,水平實在是太差了。
她蒸的飯,十次有九次都是放水放多了,放水放多了,煮出來的飯感覺就好像是外面賣的粘牙的那種年糕,根本不適合范雲這種牙口好的年輕人吃,倒挺適合那些已經沒有了牙齒,只能用牙齦磨着吃飯的老太太們。
太差了。
差評。
完全差評。
如果要是給廚房搞一個民意測驗或者匿名投票的話,范雲一定給張姐投0分,給她一個大鴨蛋嘗一嘗。
可是此時。
范雲居然還是面不改色地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硬生生將他那一盤子飯菜吃完了。
說起來。
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不管怎麼說,免費的總比花錢的要好嘛,對不對?
走出了飯堂,范雲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范雲摸出手機,決定給親愛的唐若吐槽一下他們這個飯堂的破飯菜:「若若,吃飯了嗎?哎,我跟你說,我們單位飯堂的這些飯菜,實在是太難吃了,比我們上學的時候,學校飯堂的那個飯菜還要難吃……」
他的吐槽沒有成功。
唐若並沒有回他信息。
於是。
范雲就走到一棵大樹下,抬起腳來,「啪啪啪啪」連着踹了那棵大樹十幾下。
反正吃了飯,也是要消化消化的,像范雲這樣不打人,只踢樹,倒也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
只是。
被他踢來踢去的那一顆大樹,會不會向旁邊的同伴吐槽呀:「你看看這個小伙子,是不是一個神經病啊?吃完了飯不去外面找妹子,反而沒事拿那個臭腳丫子在我身上踢來踢去的,好像我怕他一樣,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還手,我如果想還手的話,一腳能踢死他,信不信?」
旁邊那個和它樹齡差不多的同伴安慰道:「算啦算啦,不要生氣啦,撓癢也是撓的嘛,你就當他給你撓癢好了,就他那小樣,別說踢你這幾下子,你就算是讓他踢上三天三夜又能怎麼樣呢?到時候感覺到腳疼的受皮肉之苦的是他又不是你,對不對?像你,皮糙肉厚的根本沒什麼感覺。」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什麼叫我皮糙肉厚的?
大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嚴重的後果就是,此時,樹上面啪的一聲掉下來了一根樹枝子。
那根樹枝子不偏不倚,正好敲在范雲的腦門上,把他的腦袋瓜子敲得挺疼。
范雲摸了摸摸腦袋,心想:很奇怪啊,從這麼點高的樹上面掉下一根樹枝子,就打的人腦袋瓜子疼。
為什麼?
從數萬米高的天上掉下來的雨點子,打到人臉上或者頭上的時候,反而沒那麼疼呢?
這個問題值得思考,值得探討,值得交流。
范雲的這個問題,他的語文老師應該回答不了,他的數學老師應該也回答不了,或許只有他的物理老師才能回答吧?
並且還必須是繼承了牛頓衣缽的物理老師。
范雲撿起砸中他腦袋瓜子的那根樹枝子,上面結了一個繭,那個繭里,也不知道藏着什麼怪物,也不知道它藏在裏面究竟是在渡劫還是在修煉,它如此突兀地從天而降,難道,是想和范雲發生一點什麼嗎?
是千年等一回嗎?
是真愛嗎?
是緣分嗎?
范雲舉着那根樹枝子,將它平擎在手中,對準遠處的一大蓬大喇叭花,「嗖」的一下擲了出去。
那蓬大喇叭花被他嚇得微微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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