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雲的閱歷並不廣。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但集中。
集中是因為他受過良好部隊教育,這是基礎,這個基礎決定了他可以做一個誠實守法的好公民,同時也奠定了他碰到什麼事情不願意服輸的基礎。
與銳氣。
同時,因為在部隊擔任了兩年班長的原因,也讓他養成了十分細心的良好習慣。
不只是針對他和唐若的談戀愛。
就像現在。
他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當他伸着筷子翻動着八元飽里的牛肉和豆腐時,突然發現裏面有一根頭髮。
眼尖吧?
發現了又怎麼樣呢?
范雲一沒有找老闆索賠,二沒有找老闆理論,而是直接用筷子將那根頭髮挑了出去。
該吃吃。
該喝喝。
似乎他並沒有擔憂那一根頭髮所引起的任何衛生方面的問題,是否會對他的健康造成什麼影響。
該講究的時候講究,不該講究的時候,范雲絕不會瞎講究,再說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從飯菜里吃出來頭髮了。
以前在學校,後來到部隊,前一陣子到了城管隊,在上述地方,范雲都曾經從飯菜裏面挑出過頭髮。
不影響他的心情。
也不影響他的食慾。
能夠影響他心情和食慾的,除了他自己,剩下的那一個人只能是唐若。
不過,此時的范雲,似乎心情還不錯。
那當然了,無論誰,牙口好胃口也好,吃嘛嘛香身體倍棒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會不錯的。
有一副良好的牙口和一副健康的脾胃,能夠非常良好的消化食物,是多麼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呀!
范雲用筷子扒拉着菜,將裏面的豆子一口氣挑着吃了十幾顆,那些豆子已經燉得又粉又爛,吃到范雲的嘴巴里,自然有它獨特的鮮美。
爽快。
吃着酒,喝着菜,看着外面的雨,一陣緊似一陣的下着,范雲忽然覺得,假如就是這樣一個人坐在這個小店裏,坐到天荒地老,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情呀。
當然。
飯店老闆要同意。
這雨下了有一陣子了。
此時,暑氣已經消退了很多,漸漸的讓人感覺到有一種涼氣沁上來了。
這股涼氣,剛好可以抵消吃火鍋時候的熱氣,讓范雲額頭上的那些汗珠也漸漸消退了下去。
大雨滂沱。
打落繁花朵朵。
無數的雨點落在靈渠的水中,在水面上擊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圓圈來,每一個小圓圈都試圖將自己向周圍擴散開去,可是由於圓圈太多,一圈套一圈,最後所有的圓圈套在一起,倒匯成了一股浩浩蕩蕩的波浪,在兩岸的花紅柳綠之中,向遠方流去。
遠處的一株翠柳上,立着一隻不知名的小鳥,只見它那對鐵鈎一般的利爪,緊緊勾進了樹皮之中,雙眼如半豆,眼瞼微闔。
此時。
只因這挾着天地之威的雨勢,它也稍稍放鬆了自己應有的警惕,而變得如同老樹枯藤昏鴉一般,垂垂欲睡。
小鳥旁邊的亭子裏,坐着四五個人,這些應該都是因為出門沒帶傘而被大雨堵住走不了的遊客或者閒逛的人。
若是看那些人的表情,有人的表情十分悠閒,似乎這個雨隨便它落,落到什麼時候都沒問題,而有人的臉上則露出焦急的表情,似乎恨不得雨馬上就停,自己好拔腿就走,返回家中。
同樣的雨。
為什麼引起的心情卻大不一樣呢?
當然不一樣,人跟人能一樣嗎?
想想也是。
譬如唐朝的張繼,有一年趕考的時候名落孫山,返鄉的途中路過姑蘇,寫下了一首膾炙人口的唐詩。
楓橋夜泊。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料想,當時張繼的心情一定是十分的沮喪和失望,花費了若干銀子,走了那麼遠的路,最後卻沒有考中。
他的心情絕不像當時在江中的那一艘漁船上的垂釣者那般悠閒——恰是那年那日,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月。
這時。
旁邊那個三角吊梢眼的少婦對她老公道:「老公,我看這個雨一會兩會肯定不會停呀,你看看那個天黑的,估計這個雨還要下很長的時間。
你說,等下咱們吃完了飯是直接回去啊,還是再坐一會,躲一躲雨,看看等雨小一點兒的時候再走呀?」
她老公皺了皺眉,鼓着一對癩蛤蟆眼看了看外面:「等下再說吧老婆,好不好?
如果說等下咱們吃完了飯,這個雨還是不停的話,咱們就去外面坐慢慢搖回去,不就是幾塊錢嘛,好不好?」
口氣還挺大。
什麼叫不就是幾塊錢嗎?難道他們兩口子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范雲喝了口酒。
看看這兩口子。
他忽然覺得三角吊梢眼的少婦和她蛤蟆眼的老公,看上去,兩口子的面相倒是挺般配的,怪不得自古以來有一句老話這麼說,魚找魚,蝦找蝦,王八去找鱉親家,看來,什麼人找什麼人,真的是老天爺註定的一樣。
這一點。
不光是范雲這樣認為,現實生活中很多人都這樣認為,很多夫妻也確實如此。
常常就有那種三口之家,老公胖,老婆胖,然後兒子也胖,一家人都肥嘟嘟的,不知道是因為家裏生活條件太好了,還是基因遺傳的問題。
也有另一種。
老婆不講理,老公也不講理,然後全家人都不講理,好像那種潑辣彪悍的家風是一代代相傳下來的似的。
當然還有一種就是兩公婆都比較知書達理,處理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有理有據,並願意選擇息事寧人的那種家庭。
信不信?
現實生活中有沒有這樣的家庭?
這樣的家庭多不多?
因為范雲多看了那個三角吊梢眼的少婦幾眼,她的那個老公就自以為范雲對他老婆有什麼心思,於是,他就把那一雙癩蛤蟆眼一瞪。
范雲心中一笑。
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不瞪眼還好,一瞪眼看上去更像一隻癩蛤蟆了,如果把旁邊菜筐子裏面的那些個青菜葉子放在他的頭上,披在他的肩上的話,那他就活脫脫一隻綠皮青蛙呀!
十分有意思。
那個少婦也意識到范雲在看她,有意無意的,她還故意伸出左手,掩了掩她那即使生了孩子,假如不吃奶粉的話,恐怕也養不活的胸口,然後,又扯了扯短裙。
她的動作,倒與很多成功引起男人目光注意的女人十分相像。
怕曝光,衣服就不要穿那麼短,不要穿那麼往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一個小少婦未必是嫌棄范雲看她,說不定她心裏正美滋滋的,巴不得范雲看她呢。
有人看她,代表她有魅力,代表她長得值得給別人看。
范雲琢磨了一下那個少婦的年紀,看上去,她大概比自己和唐若也就是大那麼個兩三歲吧,但是若說起長相來,哎呀,不要說唐若了,就算是衛明珠也能甩她三條街呀。
人有的時候很可笑的,常常自己以為自己是一顆蔥,然後就覺得別人肯定也拿自己當一顆蔥,下面白,上面綠,十分可愛。
但是。
別人未必這麼想,說不定在別人的眼裏,你只不過是一棵其貌不揚的狗尾巴草吶。
這個世界上,畢竟蔥還是少的,而狗尾巴草,則要比蔥多得多得多。
范雲的眼睛掠過那個自作多情的小少婦和她那個自作多情的老公,向門外望去。
門外。
一個穿着紅色T恤,腳上套着一雙拖鞋,挑着兩大袋子撿來的礦泉水瓶,渾身邋裏邋遢的流浪漢,此時正從門口路過,他那手中撐着的半根雨傘,似乎一副隨時可以罷工的模樣,那個流浪漢看到門口的一個花圃邊有一隻礦泉水瓶被雨水沖的咕嚕來咕嚕去,於是一彎腰就把它撿了起來,塞進了前面已經裝得鼓鼓的垃圾袋裏。
這個流浪漢,倒很敬業。
范雲看着,覺得他實在讓自己肅然起敬。
隔壁的少婦一皺眉。
她可能不知道。
其實。
她那個眉毛不能隨便亂皺,如果她要是經常那麼皺眉毛的話,皺來皺去,說不定哪天就把她老公給皺過去了。
大概她是看到了那個流浪漢了,嫌棄那個流浪漢一身的污垢,所以她不光是皺眉,甚至還舉起那隻看上去尚可的白嫩右手,在自己的鼻孔前面來回揮了揮,似乎想要把那流浪漢生成的一股腌臢之氣扇掉。
流浪漢眼皮都沒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呵呵。
有人拿自己當一根蔥,別人卻偏偏將其當一根蒜。
沒辦法呀,沒辦法。
喝酒。
喝酒。
范雲看了看旁邊那幾個民工,雨下的那麼大,對於這幾個民工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因為明天確實是不用幹活了,終於可以放開的喝酒,好好的休息一下,晚上回去好好地睡上一個懶覺了。
所以。
他們的酒喝得十分愉快。
他們喝的都是白的,都是真傢伙,不像范雲喝這種馬尿。
喝白酒是要見真章的,這個忽悠不了人,說實話,酒量不好的人,簡直一口都咽不下去。
白酒可不是啤酒,啤酒,即使你從來沒喝過酒,隨便應付個一瓶半瓶的應該也沒問題。
但是,白傢伙可不一樣,酒量不行的人,基本上一杯就面紅耳赤的上了頭,兩杯就醉,三杯就要被人抬着走了。
那幾個民工,一邊喝酒,一邊划起了拳。
此時,那幾個人看上去一個個喝得臉上紅撲撲的,但是,通過他們划拳的動作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並沒有喝醉,因為每個人出拳,看上去還十分靈活。
「哥倆好呀……」
「好再好呀……」
「八匹馬……」
划拳都是這些套路,雖然因為每個地方的口音不一樣,喊出來的話可能會有所差異,但是,套路卻是一樣的。
無非就是你隨機伸幾根手指出來,我隨機伸幾根手指出來,然後看兩個人的手指相加之和。
猜對的那一個贏,猜錯的那一個輸,如果兩個人都猜對了,那麼就是平局。
接着請繼續。
這個東西簡單是簡單,但是還是要點頭腦的,有些人反應快的話就會佔優勢。
主要是腦子要跟上手,因為,一般情況下,划拳的時候通常手更快,許多人的腦子來不及反應。
甚至。
常常有人伸出了五根手指頭,卻可笑的大喊:「四季財呀!」
這就是明顯的腦子跟不上手速。
這樣的人。
絕不在少數。
不信?
真的不信?
那麼請試試,試試就知道了。
那幾個民工喊得不亦樂乎。
可以理解,難得放鬆一下嘛,對不對?
來飯店是幹嘛的?來飯店就是喝酒,吃飯圖樂子的,就是要放鬆。
特別是來這種小店,這種小店,無拘無束,最好了。
如果說,讓這些人到那種大城市裏的星級餐廳裏面,每個人的脖子前面掛着一根白床單,然後左手叉,右手刀,慢條斯理像個大灰狼一樣坐在桌子面前切牛排的話,那麼,對於這些人來說,哎呀!還真不如讓他蹲在大街上去喝一碗麵條呢。
范雲和唐若一次都沒有去過那種時刻要擔心自己的行為,不允許自己發出一些大的聲響的場合,他不喜歡,唐若也不喜歡,他們兩個小年輕的,其實更喜歡無拘無束的那種氛圍。
所以說,唐若跟着范雲,無論是吃路邊攤,還是去吃大排檔,對她來說都挺開心的。
她不挑。
范云云又叫了一瓶啤酒。
「老闆,再給我來一瓶啤酒,對!漓泉的,十度的那個……對對對玻璃瓶的,幫我打開啊,我這邊沒有瓶起子,謝謝啊。」
喝就喝個痛快。
范雲的酒量見長呀。
最開始的時候,他只能喝一小杯白酒或者一瓶啤酒,但是,隨着他喝酒次數的增加,慢慢地,范雲發現自己能喝兩瓶啤酒不醉了,而今天,看樣子他如果喝三瓶的話,應該也不會醉。
看來酒量和膽量一樣,都是練出來的呀。
是的。
另外。
照顧好每一個前來吃飯的客人,是飯店老闆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
那個飯店老闆就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漓泉啤酒,「嘭」的一下打開了蓋子,遞給了范雲。
反正。
他閒着也是閒着,好好地服務一下客人是應該的。
現在雨那麼大,他這個小店裏除了下雨前來的這些客人之外,這會子,也沒有其他的客人過來,現在,飯店老闆確實應該想方設法地多賣一些酒菜給這些人。
不怕你喝,就怕你不喝,你只要喝老闆就有,喝多少都有,飯菜管飽,酒管夠。
自古以來,開飯店的從來不怕大肚漢,卻怕那種大肚漢吃完了不給錢。
有些給了錢,但是,是另外一種錢——白條。
話說,好多飯店都是被白條拖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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