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雲向前走了兩步,左腳踩上台階。筆下樂 m.bixiale.com
梅霖朝他笑了笑,一個哥字在她舌頭上打了個滾,終於還是沒好意思喊出來。
范雲對她也報之一笑。
他問范雨:「生意怎麼樣?」
范雨搓搓手中的捲髮棒:「還行,開始那幾天,每天七八個客人,現在,來店剪頭髮的客人差不多多了一半,今天十點半開的門,到現在來了四個客人了。」
范雲點點頭:「開店就是熬,熬時間,熬客人,慢慢地就有熟客了。」
呵呵,真搞笑,他把從大喇叭那學來的話,轉給了范雨。
范雲看到了弟弟,想起自己有些日子沒回去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一趟,看一看家裏,就問范雨:「范雨,我明天回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范雲的意思,是問范雨要不要帶上梅霖一起回去一趟,告訴一下家裏他跟梅霖的事,范雨和梅霖兩個人,男女朋友也處了,店也一起開了,應該回去告訴一下爸媽,也好讓他們高興高興。
范雨搖搖頭:「你自己回去吧,我這兒走不開,我們這剛開業沒多久,要天天守着,不能離人。」
也是。
范雲「嗯」了一聲:「那好吧,那我明天回去一趟,你有沒有什麼事?要不要我給你帶什麼東西?」
范雨用捲髮棒撓了撓頭,想了一下:「幫我帶……嗯!算了,改天我自己回去拿好了。」
梅霖笑道:「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一趟嘛,也可以拿些衣服什麼的回來。」
范雨搖搖頭:「不,過幾天吧,到時候我們倆一起去我家!」
他說得很堅決。
梅霖知道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帶她正式地再認一次門,宣佈一下她和范雨的關係,雖然上次她去過一次,但那次是被李恭堂老婆拉着去與范雲相親的,哪成想,范雲她沒看上,卻看上了范雨,最後與范雨在一起了。
而范雲,倒成了她的大伯子。
她覺得如果自己再去老范家,會比第一次要更加不好意思了。
也好,晚幾天,她再跟范雨一起去,這一次,讓范雲先去打個先鋒,跟家裏通報一聲,免得她到時候去的時候,不好意思。
梅霖有自己的想法。
她想得更深一些。
范雨其實應該沒想那麼多,他就是覺得新店才開,要天天守着這才行,熬碼頭熬碼頭,熬吧!
別看他跟梅霖每天十點多才開門,可是,晚上休息得也晚。
新店開張,雖然說一下子沒什麼生意,但是,越是這樣,他和梅霖就越想晚一點關門,萬一,有些白天貓在家裏,晚上才出來活動的年輕人過來剪頭髮吶!
開店不光是要熬時間,還要準時,特別是準時開門,開着開着,別人就會說,噢!那個雨霖理髮店是吧,十點半開門,十點關門,去吧去吧,去理吧,現在有人。
就是這樣的。
開店都這樣,要長久,準時,不能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那樣的生意是做不長久的。
范雲覺得也是,范雨的東西,讓他自己回去拿就是了,他這麼大個人了,什麼事情不知道呀,不用自己閒操心。
他捏了捏范雨的肩頭:「好好做生意,好好跟梅霖學手藝。」
范雨笑道:「哥,以後,你的頭我承包了,到時候來店裏,我幫你剪,對了,現在沒人,要不要我現在幫你剪一次,剪個平頭……不,短碎,哥,你這個頭型其實更適合短碎,真的……」
范雨說得頭頭是道。
先不說他什麼水平,要是范雨上來三板斧輪起來,不知道的還真會以為他就是本店的大師傅,而梅霖只是他僱傭的小工。
范雲往後撤了一步:「行行行,沒問題,但是等我頭髮再長一點好嗎,我這剪了沒多長時間呢!」
梅霖笑道:「你放心,哥的頭髮以後都交給你了,你想怎麼幫他剪,幫他設計什麼髮型,都沒問題的,是吧,哥!」
范雲能說什麼,他只能說沒問題,好的,一定給范雨剪。
沖這兩聲哥,也得給范雨剪。
到時候,如果范雨剪不好,最多也就是碎發改平頭,平頭還推還不好,就貼着頭皮鏟,這樣總可以了吧!就像范雨說的那樣,范雲的頭頂確實很平,剪什麼髮型都可以,就是貼根推光頭,也沒什麼大問題,也能看得過去,以前,在部隊,通信員就經常拿推子給他貼着頭皮鏟的。
再說了,不是還有梅霖的嘛!徒弟失手,師傅來修。
梅霖的手藝確實練得很不錯了,只要范雨好好跟她學,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能獨當一面的。
范雲在理髮店門口又站了一會,他看到了中醫院裏進進出出的人,不由得靈機一動。
他對范雨道:「喂!范雨,你要是想快速提高水平,我倒是有個主意!」
范雨忙道:「什麼主意?」
梅霖看到范雲說得一本正經的樣子,也望着他,認真聽他講。
范雲道:「我覺得,你可以每天在不忙的時候,抽出一點時間來,到中醫院的大院子裏去,到樹蔭下放上一張板凳,再寫一個免費理髮的牌子,肯定很多人找你理。」
范雨點點頭,他也不知道範雲的辦法是不是好辦法,不過,聽上去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范雲的想像發揮開了:「你還可以去旁邊的一小和一中也聯繫一下,那裏的學生……呵呵!如果你把免費理髮的牌子往學校大門口一豎,我覺得找你剪頭髮的人能累死你,不用一個月,你的手藝絕對練得槓槓的!」
聽上去范雲的建議十分棒。
范雨雙眼發亮,連聲附合道:「這個主意不錯,確實可以,你說呢梅霖?」
梅霖笑道:「還行吧,你可以去試一試,只是,千萬別說是我們店的人,更不要說是我的徒弟。」
范雨不解地道:「為什麼?」
「我怕你把別人的頭髮理壞了,砸了我們的招牌!」梅霖滿眼都是揶揄。
梅霖的話,沒有動搖范雨的決心與信心,他一迭聲對她和范雲道:「好,等我再學幾天,我就去試一試,我覺得一定能行,你說是吧,哥?」
范雲出的主意,范雨問他,他當然點頭。
梅霖笑着看了看躊躇滿志的范雨,覺得不論結果如何,范雨的精神倒也可嘉。
「來,哥,我幫你剪一下!」范雨把捲髮棒往工作枱一扔,抄起了電推剪。
「行行行,下次,下次。」范雲覺得自己再不走,范雨真的就要動手將自己摁在理髮凳上,強行修理了,他忙跟范雨和梅霖告辭。
「我走了,你倆好好做生意。」
范雨「哎」了一聲!
梅霖也答應得脆生生的。
范雲走出一段距離後,回頭看了看理髮店,店裏,范雨低着頭正跟梅霖說着什麼,他忽然覺得范雨與梅霖在一起,看上去總感覺哪裏有點像,他想了又想。
想起來了。
眼睛!
范雨與梅霖的眼睛很像,都是大大的,很有神的那種,他們兩個看人的時候,眼睛中時不時有一種別樣的神採在閃爍。
那種神采,應該是……
范雲一時也說不上來,或許他能感覺到,但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其實。
那種神采是歡欣,是足足的底氣,是愛,是幸福。
如果總結成一個詞,是:夫妻相。
范雲剛才還有點事的,忘了跟范雨說了,不過現在走遠了,他也就沒再回頭了。
他們的父親老范,最近這半年總是說腿疼,問他具體疼在哪裏,他又說不出個準確位置,范雲有好幾次說讓他到縣醫院去好好查查,他爸卻說:「無非就是人上了歲數了,老寒腿或者風濕什麼的東西,去了醫院,不是照這個,就是拍那個,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麼嘛!」
他自己跑到界首大集上,找那個一年四季都在界首的湘江大橋橋頭賣中草藥的一個郎中,開了一些子湯藥跟狗皮膏藥,在胯骨那裏連洗帶貼,范雲媽問他效果怎麼樣,他一會說減輕了,一會又說效果不是很明顯。
若是問急了,他還會生氣對老伴地道:「中藥治本,西藥治標,治本除根當然來得慢,病去如抽絲,急有什麼用!」
范雲都跟老爸說過幾次了,讓他到縣上來,拍個片子照一照,有什麼問題透視一下不就知道了嗎?他爸,就是不肯來。
捨不得花錢。
確實,家裏也沒什麼錢,范雲當兵這幾年,為囯做了貢獻,但為家卻沒給家裏交過一分錢,至於范雨,范雨不但沒掙錢,還隔三差五問老媽討上個三十二十的用。
沒錢。
不過,現在好了,范雲想到。
以前家裏沒錢,是因為一家四口,全靠老爸一個人賣苦力跟着村子裏的人到處搭泥水班掙點錢,一個人掙,四個人花,難!
但是現在不同了。
現在范雲復員參加工作了,范雨又談了一個會手藝的女朋友,兩個人還開了店,雖然,暫時一下子,他們老范家這個家還見不到太大的經濟效益,但是,現在三個人掙錢,用不了多久,日子就能翻過身來的。
范雲覺得,當下之急,他們家就是攢點錢,讓老爸到醫院好好檢查檢查,該抓藥抓藥,該診治診治,他決定這次回去,跟老爸老媽好好談一談這個問題。
范雲一邊走,一邊思索着家裏的問題。
他的心事,如果被他爸他媽知道了的話,一定會非常欣慰的,兒子確實長大了,知道為家裏分憂,為父母着想了。
范雲邊走邊想心事。
讓他想吧。
不說他了。
再說說唐若吧。
唐若把那小袋聖女果拿給范雲後,邊走回金靈渠廣告公司,邊東張西望地看了看周圍。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夠大膽的,光大化日之下,就從公司飯堂里拿出水果來給范雲吃。
唐若覺得自己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
但她隨後又想,哼!有什麼大不了,最多,中午的時候,自己不吃水果就好了,范雲吃得那一份,其實等於是吃的自己的。
這麼想的話,唐若覺得那小袋小西紅柿給范雲吃得就理所當然了。
毫無問題。
但是,她暫時還是不想讓公司的人知道她談戀愛的事情,公司人多嘴雜,許多人又特別喜歡八卦,特別是行政與財務那幾個老女人,她才不想讓她們知道。
那幾個阿姨,每當見了她就會開她的玩笑:「唐若,要不要阿姨給你介紹個男朋友?」
「唐若,我娘家侄子在大公司上班,縣城裏有房又有車,哪天,阿姨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去她們的。
不感興趣。
唐若跟許多對愛情充滿浪漫想像的女孩子是一樣的。
她想像中的他,一定是對自己又溫柔又體貼的,含情脈脈地坐在她的對面,拉着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極其深情地望着她的眼晴道:「唐若,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非常非常愛你!」
這樣,唐若就歡喜。
她可不喜歡兩個人一見面就直接開條件那種,什麼房子車子票子的,那種相親的感覺,似乎不像是談戀愛,更像是賣自己。
一邊數錢,一邊賣自己。
唐若不喜歡。
她喜歡范雲這樣的,帶着她出去玩,吃好吃的東西,兩個人之間有着心有靈犀的小默契,她做點什麼事,范雲常常能秒懂,而范雲,也時不時給她一些小驚喜。
例如,時不時發條信息過來,說自己很想很想她啦!很愛很愛她啦!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麼啦!也在想她在做什麼啦!
等等。
時不時買些她愛吃的小零食,就連送個腳鏈給她,也能讓她感到由衷地歡喜。
唐若喜歡范雲這種溫潤、常情的愛情,她不喜歡那種大喜大悲的愛情。
那種愛情,會讓人的小心臟受不了的。
唐若走到前台,湘琴正與先玲你一句我一句說着什麼。
湘琴看見唐若進來了,朝她一伸手:「唐若,你給我拿的好吃的呢?」
唐若毫不客氣,在她手上拍了一巴掌:「剛才先玲不是拿給你了嗎?」
唐若一指那隻小玻璃碗。
湘琴從台後站了起來:「哪有,先玲就端了一隻空碗過來,什麼也沒有。」
唐若看看先玲。
先玲滿臉都是你看我幹什麼。
先玲敲了敲那隻碗:「剛才我本來是拿給湘琴的,可是,被電工小吳給半路打劫了,全被他一把給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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