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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王的正書房,位於王府後殿,距離展昭如今所立的門廊相隔一個小花園。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此時的他正等着長沙王侯傳,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短短數月便能親會長沙王,也算是臥底長沙以來取得的重大突破。
他不禁對郡主趙菱刮目相看,這次若非她,一切不會如此順利。
可讓他困惑的是,半個時辰前,趙菱派人迂迴曲折地送來一顆藥丸,裏面裝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個女人的生辰八字,紙條背後附有詳細的批命。
他不明就裏,但天生的警惕心和敏銳感,迫使他熟記於心,趙菱雖古靈精怪,但從字跡可見,她落筆慎重,生怕他看不清楚,一字一句,寫得極為仔細。
——甲木命,破相格,劫難重重,死而復生。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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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王的正書房內,長沙王坐在大書案前,聽着謀士朱瑛的匯報,臉色陰沉,嘴角卻微微上揚,眼中閃過幾分喜悅。
隨着一聲清脆悅耳的嬌喚:「父王……」
趙菱噔噔跑來,才聽見侍衛慌忙稟報道:「蕙芯郡主到。」
長沙王一見趙菱,頓時眉開眼笑,立刻合上手中文案道:「又捉弄侍衛,害他來不及通傳,菱兒越發精怪。」
趙菱向長沙王恭敬作個萬福,甜甜一笑道:「菱兒給父王請安,祝父王貴體安康,心想事成。」
「菱兒免禮。」長沙王起身走近趙菱,見她安然無恙,面露欣慰之笑,立刻賜座,朱瑛忙過來向她行禮。
趙菱俏皮得意笑道:「上次菱兒還沒走到房門,就被侍衛發現了,這次等菱兒喊『父王』他們才發現,父王您說,菱兒武功是不是又進步了?」
「菱兒進步神速,可喜可賀。」長沙王笑道。
話說長沙王雖妻妾成群,但膝下無兒,只有兩個女兒。大女趙媛,又稱蕙賢郡主,由側王妃鄭氏所生,嫁給大郡馬溫天宇為妻,兩年前因病去世。
二女兒趙菱,由王妃李氏所生,自幼喪母,交由側王妃鄭氏撫養,因樣子與生母相似,為人圓滑乖巧,深得長沙王疼愛。
趙菱自幼體弱多病,卜卦先生曾斷言她一生劫難重重,活不過二十,但如今她已年過二十,平安無事,長沙王更是溺愛有加。
「這次菱兒受苦了,賞你的珍寶可喜歡?」長沙王道。
「喜歡......」趙菱淺淺一笑,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長沙王見狀追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為父替你做主。」
「菱兒讓父王擔心了,只是這幾日常夢見刺客追殺,菱兒好生害怕,這次若不是沈仲元和鍾岳兒救助,菱兒早就沒命了……」趙菱眼圈一紅,鼻子一酸,簌簌下淚,樣子十分可憐。
長沙王眼下一陣抽搐,嗔目忿怒道:「這靈蛇幫,真不懂規矩,是時候該算算賬了......」
長沙王轉頭看了朱瑛一眼,趙菱臉色大變,立刻止住哭泣,「撲通」一聲跪在長沙王跟前,楚楚乞求道:
「父王,菱兒求您別為難十九姨娘,她如今身懷六甲......」
長沙王立斂震怒之色,嘴角一揚,無比慈愛地扶起趙菱道:「孤王怎會為難十九兒?但菱兒的命,比誰都值錢,這次為父安排不周,委屈菱兒了......」
「謝父王......」趙菱惴惴不安,心上竟後怕得怦怦直跳,剛才長沙王看她的眼神,掩不住貪婪之欲,似乎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件意義非凡的無價之寶。
趙菱略定心神,很快又笑靨如花道:「菱兒親手做了冰糖紅棗桂花糕,請父王品嘗。」
很快,丫鬟呈上糕點,長沙王一瞧,碟盤上,八片菱形桂花糕疊成塔狀,透着宜人的桂花紅棗香,周圍點綴着鮮桂花、翠綠葉和雕成細花狀的紅棗干,儼然一件素雅精緻的藝術品,他頓時心情大悅,捻起筷子笑道:
「菱兒的廚藝越發精湛,桂花糕如此清秀,孤王真不捨得吃。」
他輕輕夾起一塊,放入口中,細嚼慢咽,展顏笑道:「潤而不膩,入口清爽,正好解酒,菱兒有心了。」
「父王,您這次可要好好犒勞沈仲元,若不是他,菱兒也見不到您了。」趙菱道。
「為父正有此意,傳沈仲元。」長沙王道。
隨着侍衛陣陣傳報,一位身穿青衣素袍、面留八字須的中年男子,略略躬身,緩緩步入,此人正是展昭,他距離長沙王數尺之遙,單膝跪下,低頭一拜道:
「草民沈仲元,叩見王爺,祝王爺貴體金康。」展昭壓低聲音,恭敬道之。
「沈義士免禮,可否抬頭讓本王一睹俠士風采。」長沙王道。
展昭自覺對方中氣十足,卻不故意顯露,此話聽來平易近人,他抬首相視。
只見書房中正襟危坐着一位年約五旬的員外,身穿米黃錦袍,頭戴紫金冠,生得一副帝王相,天庭飽滿,濃眉鷹目,鼻樑高挺,須髯如戟,肩寬腰圓,身材魁梧,比當今皇帝趙禎還威武幾分。
此人眼中毫無犀利陰狠或張狂霸道,反而有種看盡繁花似錦的淡泊名利,還有威望長者的睿智慈祥。
這便是傳聞中心狠手辣、罔顧蒼生、意圖造反的長沙王?展昭驟然一驚,立斂與生俱來的凜然氣勢,雙眼一眯,咧嘴一笑,緩緩而立道:「謝王爺抬舉。」
長沙王和顏悅色道:「沈義士的大名本王早有所聞,數月前義士在安樂侯龐昱的皇親花園任總教頭,屢立奇功,龐昱還派義士親赴王府傳口諭,可惜義士一走,龐昱便被五鼠擒獲,可見你本事過人……」長沙王露出了欽佩讚賞之笑。
展昭難為情笑道:「王爺過獎了,自龐昱倒台後,沈某被官府追捕,狼狽不堪,承蒙王爺收留,感激不盡,當竭盡所能,報答王爺恩德。」
長沙王臉上洋溢着欣慰感激,笑道:「這次義士救小女有功,本王記在心上。」
「效忠王爺乃是分內之事,只可惜這次金錢堡比武,被韓彰、徐慶等搗亂,還派奸細混入金錢堡毀壞機關,以至於眾多綠林好漢被捕,沈某無能,無法力挽狂瀾。」展昭低頭佯裝自責。
長沙王無奈嘆息道:「坊間對本王太多誤解,說本王野心勃勃,可本王素來安分守己,這次金錢堡名義上召集綠林好漢,實則是本王想為朝廷做點事,否則韓彰等哪能一下擒獲那麼多朝廷通緝犯?」
「當然嘍,這當中也有本領高強、義薄雲天的正派高手,他們既然願意投靠本王,本王必然不惜一切,護其周全,沈義士不必自責。」長沙王笑道。
展昭心上一震,怪不得禿鷲當日選他營救趙菱,原來要留下武功最高的王紀祖完成最後絕地反擊的任務。
原想破其詭計,不料功敗垂成,能躲過懸崖絕壁追捕的人本領絕不在他之下,金錢堡一役看似成功,實為他人做嫁衣。
一剎那間,展昭的心情跌至谷底,但情勢兇險,眾目睽睽下,他必須喜怒不形於色,他佯裝如釋重負,笑着恭維道:
「恭喜王爺收穫一等一良將,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王爺海納百川的氣度和魄力,沈某萬分佩服。」
長沙王謙虛一笑,徐徐道:「聽聞沈義士出自江湖有名的沈門,近年來發展迅猛,尤其在兵器、機關和解藥方面造詣極深,義士技術精湛,在沈門德高望重,這次又巧計營救小女有功,本王有此良將,實乃本王之福。」
展昭馬上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道:「王爺過獎了,沈某愧不敢當……」
不料長沙王突然眉頭緊蹙,搖頭嘆息,顯得十分苦惱:「沈義士有所不知,本王有個癖好,喜於古玩珍寶,卻引來不少邪門歪道覬覦,於是本王建造沖霄樓珍寶,沖霄樓的建造者便是沈門出身的張繼韓義士,可惜他幾年前突然遇害......」
「...... 張繼韓遇害了?王爺可知兇手是何人?」展昭劍眉一蹙,他早聞張繼韓幾年前在長沙失蹤,此人是沈門數一數二的高手,武功在沈仲元之上,為人正派,這當中必有重大蹊蹺。
長沙王則表現出無比痛心惋惜:「有人看見他落入長沙城郊的逆水寒潭,本王派人找尋多遍無果,報了官府,案件至今未破,本王猜想,兇手是遼國人,欲盜取本王的珍寶』翡翠逍遙枕』獻給遼帝。」
「』翡翠逍遙枕』?據說此枕極為神奇,任何失眠之人,只要一枕,便得一宿安睡,醒來神清氣爽,身心舒暢,聽聞遼帝常年失眠,兇手是遼國人倒有可能,此枕如今可還安在?」展昭問。
長沙王搖頭長嘆道:「此枕也不翼而飛,有人說,張繼韓與遼國勾結,監守自盜……」
此時趙菱突然開口道:「父王,這是謠言,張繼韓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眾人目光落在她臉上,卻發現她雙目含淚,滿臉悲傷。
展昭一臉凝重道:「據沈某所知,張繼韓並非貪財奸詐之人,但若真是他所為,沈門定不饒他。」
「父王,他是冤枉的……」趙菱悲戚道。
長沙王抬手一按,示意趙菱止言:「菱兒放心,本王也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所幸本王的大郡馬溫天宇略懂皮毛,才勉強維持沖霄樓的運作,但最近沈門屢屢派人行刺滋擾,溫郡馬年少氣盛,若有所得罪,本王在此向沈門道歉,可否請義士從中協調周旋,化解兩家仇怨?」
展昭心上詫異,這位溫郡馬來頭不小,竟讓長沙王出面替他求情,能把張繼韓擠兌下台,並將沖霄樓的機關全部改裝,此人手段之高,智謀之遠,甚是駭人。
「王爺言重了,沈門並非蠻不講理之派,沈某會查清情況,若其中有所誤會,沈某必定盡力調停,為王爺及大郡馬爺排憂解難。」展昭笑道。
「有勞沈義士費心。」長沙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這時,趙菱恢復了往昔的俏皮歡樂,過來為長沙王端茶捶背:「父王說了這麼多話,定是累了,先歇會兒......」
長沙王見展昭還在一旁躬身候着,便笑道:「沈義士,請先下去歇息。」
「父王,菱兒還有事情想請教沈仲元。」趙菱一陣俏皮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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