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是什麼意思?難道格倫他……」我突然間有不祥的預感。
碎石城東北城區,8月15日,尚未完工的聚能聯合集團新總部大樓。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讓我想起一則舊聞。
也許不是同件事?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可能還有其他情況呢?
「他已經不幸身故。」萊特說出令人震驚的事實:「就在8月15日那天。」
「啊……」蕾雅聽到這裏,也驚訝地輕喊出聲。
我也很詫異。
剛剛,我還想着,格倫「不在了」的意思,會不會是指再次調職或離職之類,沒想到卻是這種最糟糕的情況。
「真是悲劇。」我對格倫的去世表示哀悼,接着就說:「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遭遇了意外?還是生病……?」
說起來,從8月15日到今天9月12日,差不多也快一個月了吧?
剛剛在能晶市場的聚能聯合商社門店,聽羅特提到格倫時,好像他也沒有特別的反應。難道他都不知道格倫已經離世了?
「就目前的調查情況來看,像是意外身亡。」萊特說:「據知情者交代,那天晚上,他與人聚餐喝酒後,說是要去新總部大樓工地看看,就自行離開了。結果,第二天早上,他的遺體就在大樓邊的地面上被人發現。」
「據初步屍檢結論,為高空墜亡。」萊特解釋:「當時,總部大樓都沒裝好玻璃幕牆,也沒有防護欄,存在墜樓風險。而且,據說那晚格倫喝了不少酒,夜晚視野不好,爬到高層後,如果站在樓層邊緣,出事概率的確不小。」
「哎,當晚跟他一起吃飯喝酒的人,難道沒攔住他麼?明知道那棟施工中的大樓那麼危險。」我搖搖頭說。
「據調查筆錄,那時候格倫只是說到工地上看一眼就走,沒說要上樓。」萊特說:「其實,工地也是有守夜保安的。但那天晚上8點到9點左右,兩個保安都不在,一個去外面吃飯,另一個剛好家裏有急事離開。」
「本來,大樓一層正門也是被鎖上的,就是防止晚上有人進樓。」萊特接着講:「但格倫是某個分項目團隊負責人,當晚身上帶着鑰匙。而事發現場的大門也已經被打開。」
也就是說,他在8月15日晚上酒後來到工地,卻不是只看一眼就走,而是打開樓門登高,然後就……?
「格倫他……當時精神狀態好嗎?」我猜着另一種可能性。
「據治安官對其同事的詢問記錄,沒表現出特別明顯的異常。」萊特大概知道我的意思:「包括聚會那晚,聽說氣氛很好,格倫的情緒也不錯。所以,東北城區治安局認為自殺可能性較小。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
說到這裏,萊特稍微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接着他才說:「但是,這起事件已經以意外事故的結論結案。好像也見報了,雖然沒提及具體人名。」
「是的,我見過那次報道……」我說。
就是8月15日的《紅番茄報》,當時就提到這次事件。但最後的結論,也只寫到治安官提及「死者身份暫未明,懷疑是酒鬼登高后不慎發生意外」等。
也許是當時案件剛發生,所以還在調查中,不方便透露具體信息。
「最後就被定性為意外事件了嗎……」我回想萊特剛剛所說的話,又問:「萊特先生,你說格倫也不是完全沒有自殺的可能性?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麼……」萊特猶豫了一下,說:「據碎石城那邊的專案組同事反映,他們調檔並重新調查後,發現格倫這個人有一些經濟問題。究竟是因為壓力而自殺,還是有其他的原因或關聯事件,目前暫無結論。」
經濟問題?竟然還有這樣的深層次因素嗎?
該不會牽扯到某些犯罪之類……?
不過,萊特並沒有細說下去。如果是在調查中的案件,確實也不宜對外說太多。
只是……為什麼要調查這麼一個人呢?他們可是國家檢察院的專案組,應該不會介入一件普通案件啊。
「真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意外。」我遺憾地說:「本來我以為,如果找到格倫,或許就能找到喬治先生,向他傳下米娜的口信,也是為一個想念父親多年的女孩做件好事。現在看來線索又斷了……」
說完後,我便看向蕾雅,只見對方也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這也沒辦法。沒想到喬治還有這樣懂事的女兒。就叫米娜,住在山邊鎮?幫忙打理家庭旅館的?」萊特反過來向我確認一些情況,接着又說:「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去向嗎?那就沒必要再去那邊問她了。」
咦?我一開始不就說得清楚嗎?怎麼萊特還要重複一遍?
聽起來,就像是他也在尋找喬治。但是,剛剛我提到米娜想見她父親時,萊特並沒表現出這種意向啊?
只是當我提出喬治這個名字後,他才似乎有些反應。而他現在的思考與講話邏輯,好像也是以找到喬治為中心的,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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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
「萊特先生。你們也在找一位叫『喬治』的人嗎?」我直截了當地問:「比如,一位在這邊能晶專業市場做過生意的『喬治』?」
「對。」萊特回答得也很乾脆:「這是我們的一個任務。本來,我們打算中午後就去能晶專業市場找人的。」
卻沒想到,我和蕾雅碰巧也在找喬治,而且已經獲得了一些信息,是這樣麼?
只是,其中有個關鍵的人物格倫,卻在8月15日晚上8點至9點左右遭遇了意外。
而稍早一點,8月15日晚上7點左右,在碎石城西南城區,聚能聯合集團的倉儲物流中心發生不明原因的大爆炸,導致六人死亡。
同一天,萊特因任務安排,臨時改變去南大倉的計劃,因此躲過一劫。他那天帶隊從碎石城趕去菱川的雷岩礦區,目的就是調查部分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從北方物流中心轉運過來的渠道。
既然他已經來到紅葉城繼續執行任務,那說明線索可能已經追查到這邊。既然他也在找「喬治」,那豈不是……
「難道喬治先生捲入了某些事件?」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向萊特提問:「會不會只是同名不同人而已?」
「伊珂,不用緊張。」萊特稍微笑了一下,說:「我們只是想找他了解些情況。就算他是某事件的角色,應該還不是主角。不過,目前沒有明確證據,只是猜測,暫時也算不上嫌疑。」
「不僅是近期事件,也許他還知道三年前雷岩礦區發生的某些事情。」萊特說到這裏,又收回了笑容,似乎陷入思考中,一會後才說:「但是……確實,同名不同人也是有可能的,雖說有些古怪……」
「不過,你剛剛提到的喬治形象,倒是挺符合雷岩礦區目擊者的形容。」萊特轉而看向我,說:「總之,還是得先找到人才知道。對了,你剛剛說能晶專業市場裏,有人確實見過喬治,對吧?」
「啊,是的……聚能聯合商社分社門店。但能提供的信息,也就是外貌特徵了。」我說。
剛剛萊特覺得「古怪」……是指什麼?還有三年前的事情?什麼事情?
「那行,待會我們再去市場那邊犁一遍。」萊特轉而對芙琳和菲利說。
「萊特先生,這究竟怎麼回事?喬治先生他……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不放心地問。
本來我只是想幫米娜找到她父親而已,但現在看來,似乎事情正往難以想像的方向發展?
「應該沒事的,別擔心。」萊特轉過頭,仿佛不經意間瞥過一眼蕾雅,再對着我說:「對了,戴莎女士和你講過很多事……是嗎?但是,後續一些事情發展可能有點超出想像,甚至不排除難以對付的未知威脅。」
「可能話說得有點重。」萊特停頓一會,接着對我說:「其實,我們也是在與不知底細的東西戰鬥。但我們是有覺悟的。說白了,你年紀還小,最好別太過接近可能會失控的危險。」
我大概能明白萊特的意思。
首先,他與戴莎不一樣,不太可能對我說出太多案件追查細節。
更何況,現在這裏還有一個完全無關的蕾雅。
即使我是月鈴礦區死靈殺人事件中的倖存者,但庭審結束後,案件也暫時告一段落。其他案件就算與死靈或邪教相關,也與我無關,按理說我根本沒必要也無權探究太多細節。
所以,可能對於戴莎來說,她願意與我分享案件調查情況的理由,比如我也是死靈和邪教危害下的當事人之一,有權知道真相之類,但對萊特來說也許是不合理的。
當然,我能理解萊特還是為了我好。遠離危險總是對的。
只不過……
「你又在嚇唬人家小姑娘,笨拙的大叔。」芙琳率先向萊特開火。
「哈哈,真抱歉啊,我就是嘴笨。」萊特笑了幾聲,又對我說:「只是安全角度上的建議。如果你還有關於喬治的任何其他信息,也及時告訴我們。一起努力找到這位喬治,也可以印證他究竟是不是米娜的父親。」
「更重要的是……」萊特像是用在強調的語氣說:「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全着想,不管他是哪位『喬治』。」
什麼……?!
萊特那句話讓我有點發懵。怎麼會關係到安全的……?
是了,如果說,還有沒有其他信息,確實也還有。
就是三年前,喬治回家後又急匆匆離去,留下一堆黑晶礦石在家,並讓米娜自己挑一塊當禮物。
而米娜,就是從其中挑出一塊可能帶着凍灼毒素的詭異晶石。
這……這該不該告訴萊特?
可是,毒素的事,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而且米娜看起來也沒什麼事。
那是對普通人無傷,卻能讓我明顯感到劇痛的凍灼毒素?
但是,痛感卻不亞於對蘇珊造成嚴重傷害的VD-01凍灼毒素?
這是變種?還是什麼情況?不懂啊……
就在我猶豫了好一會也沒下定決心時,芙琳便插進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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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啦大叔,別再像上次那樣逼迫人家好嗎?」芙琳怕是會錯了意,鄙視過無辜的萊特後,就和我聊起別的話題:「別管那個從腦神經到闌尾都是一條垂直線的呆子。伊珂,聽說你還要出城去考察?準備去哪呀?」
「嗯……」我同情地看了一眼那「咳」着縮回去埋頭喝黑咖啡的萊特,轉而對芙琳說:「我們準備去紅葉城西邊的一個能晶歷史遺蹟。」
「往西?城外的S22公路已經封閉了,估計此路不通哦。」芙琳看來也知道紅葉城管制情況。
「是呀,所以我們首先請這邊的分會幫忙,爭取下西行出城的通行證。」我說。
「S22公路西行通行證麼……可能有點難度。」芙琳說:「雖然也有申請渠道,但除了市政廳和治安廳批准外,還多了一道報備西北軍區並請求無異議函的程序。效率相當慢,基本等於不同意。」
「啊?還要經軍方同意這麼複雜嗎?」雖然入城時就見過站崗軍人,我還以為那只是協助檢查而已,卻沒想到出城向西走還這麼麻煩:「其實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也只是離紅葉城40多公里而已,差不多就是遠一些的郊外。」
「是麼?但是繼續再往西走,就是卡諾谷口國門。」芙琳說:「整段S22公路現在設置了兩道關卡,第一道至少還能拿通行證,但距離谷口約20公里左右的地方已經成了臨時軍事禁區。」
「而S22公路就是通往國門的主幹道,如果不能去那邊,走這路的意義何在?所以通過首道關卡的通行證也不好拿。」芙琳看着我說:「畢竟像你們這樣要去那裏做研究的例外情況很少,自然也不在考慮範圍內。」
「國門附近成了臨時軍事禁區?怎麼變這樣了?這是要封鎖邊境麼?但是我們又不出國。」我感到有些奇怪,好像形勢變得很複雜……
「是啊。馮克帝國和絡伊共和國這對千年冤家又在吵架,甚至在北邊的紅嶺走廊邊境發生過幾次小規模衝突。」芙琳說:「緊張局勢也影響到我們這邊。卡諾州最近也不太安寧,聽說有國外勢力介入挑撥並製造幾次嚴重事件。所以,除了谷口國門,還有西北和北面的兩個小關口也被封鎖。而且,聽說西北軍區也準備在谷口進行軍事演習。」
好像最近的國際形勢真有點緊張。7月底在中央圖書館時,我還從《自由報》上了解到馮克帝國與絡伊共和國日漸緊張的國際爭端以及我國保持中立的信息。如果沒來到這邊,還真不知道形勢已經發展到這種緊張程度。
從地理上看,卡諾州的西部和西北部與馮克帝國接壤,北邊的聖啟山脈則是隔開如今絡伊共和國的邊境線。除了西部S22公路直通卡諾谷口可入境馮克帝國,北邊的山梯古道分別往西北和北方方向的兩條分岔路,也可通往馮克帝國和絡伊共和國。
現在看來,通往外國的三條道路都已經被封鎖。
北邊,馮克帝國的東部和絡伊共和國的西部也有一小段邊境接壤,就是南北走向的紅嶺山脈,而貫通兩國群山邊境線的紅嶺走廊則是一條東西走向的戰略性峽谷。但走廊比較狹窄,好像並不利於軍事展開。
在中古世紀,卡諾、塞堎和濱海州等地都納入帝國境內時,帝國能越過漫長的聖啟山脈,從濱海、尼斯的港口出發,發動從北方大陸到東海上的大規模聖戰。只不過,曠日長久的戰爭之後,多少代君主或攝政王的野心,搭上無數臣民的生命,最終都湮滅在虛幻的偉業信仰和真實的殘酷歷史中。
可是,即使當歷史的車輪走到現代,似乎爭端仍是永恆的宿命。卡諾州作為多宗教多民族雜居之地,即使建國以來幾百年後,由文字、憲法、價值觀拼接而成的共和國信念,似乎不能完全替代各群體中極端勢力的精神「祖國」。
也許,卡諾州這種「歷史十字路口」之地,天然就有難以安定的因子。
雖然芙琳沒有明說有哪些外國勢力介入卡諾州爭端,但軍方在卡諾谷口國門附近舉行軍事演習,大概也是有所指的「假想敵」。
「看來通行證不好拿。」我聽着芙琳的意思,已經有了大致判斷,接着說:「但我們也有備選方案,比如可以從北邊出城。聽說那邊管制沒那麼嚴。」
「北邊?可是你們是要去西邊的吧?怎麼走?能繞過去嗎?難道……」芙琳似乎對這邊的路不熟,可能只是知道主幹道而已。不過她最後的語氣似乎還有所保留?
「可以的,聽說有這麼一條路。但要繞一大圈,經過卡恩地區的未開發礦區等等……」我說:「有點像秘密通道……反正我們也不去卡諾谷口那邊,應該沒事吧。」
「哦……」芙琳點了下頭,似乎知道些什麼。
緊接着,萊特馬上開口。
「要經過卡恩山區?以及未開發的能晶礦區?」萊特已放下杯子,他的語氣似乎有點驚訝:「1號?2號?」
呃?好像萊特對那邊礦區也不陌生。
「只是經過1號吧……聽說啊。」我卻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只能引用阿布說過的話:「2號好像比較遠,應該也不會專程去。」
對了,2號礦區就是前天發生過流血衝突的地方,肯定還是迴避最好。
「哦……」萊特似乎稍微鬆了一口氣。他接着說:「但是,那個地方還是不太安全。你們有隨隊安保之類嗎?」
「原來是請這邊分會幫忙協調的,但有些時間衝突。」我想了下,說:「暫時就是隨隊司機兼安保吧。」
嗯,我說的就是尼克。聽說他至少能一打四……也許。
「那還是要多個人照應比較好。」萊特說完後,似乎思考了一下,接下來就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對我說:「這樣吧!剛好戴莎女士也跟我們說過要儘量幫助你,那就給你介紹個保鏢!」
「啊?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我客氣了一下,但轉念想想,好像也不錯。
「不會,沒事,別擔心,也不是外人。」萊特笑着回答我,接下來便看向芙琳。
「芙琳,就你去。」萊特的下一句,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咦……哎?
……
喜歡魔女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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