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的塵埃 第二十七章 交往 下篇

    新年總是讓人充滿對未來的憧憬和渴望,寄望於新的一年能夠得到好的收穫,不論是工作,生活,感情,各種夢想,各種欲望,各種希望,這些種子都埋藏在人們心間,期待花開結果。筆硯閣  www.biyange.com

    馬上要到年初五了,新的一年的工作即將開始,人們也開始潛藏這些心情,開始準備着應對新一年的忙碌。

    謝股長調離前,找了美娟一次,算是促心長談。從擺道理講事實,到隱晦的威逼利誘,可以說是無所不為其能。話語中有真實的關心,也有虛假的關懷,有旁敲側擊,也有直面不諱。

    美娟知道這是謝股長在臨行前最後的一次努力,想撮合她和李廠長這段已經密謀已久的戀情。單純按照事情來說,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讓很多人都羨慕的好事。能在孤立無助的異鄉找一個位高權重,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的依靠,這興許會讓很多少女都動心。要說美娟沒動過心那是假的,只是這點單純的動心,是在她得知這是個設定的好的套路之前,也是在遇到念國之前!

    如果沒有聽到那晚上的那場對話,如果沒有念國的橫空的出世,就單純按照李廠長的條件,或許美娟會從他和劉工之間選擇其一,也是未嘗不可。畢竟自己無依無靠的,要在這異鄉生存,對於她這樣的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是一個好的選擇。

    但是自從聽到了那場對話,美娟的心裏是對人的善有着一個巨大的問好。畢竟單純的她認為,以前一直關心備至的謝姐是那麼的無私,那麼讓人暖心。之後的那一切讓她對人的看法變得不再那麼單純,因為謝股長對李廠長說的那些詞語沒有讓感覺到溫暖,那些目的讓她感覺的是不寒而慄,有着被圈養待宰殺的感覺。

    或許從自己一直依賴愛戴的謝姐,她的本心也未必有那麼險惡,只是想撮合一段姻緣,順便給自己找到一些利益。但是從自己看來,這些所謂的姻緣,都是被一步一步設定的好的,那麼長遠的設定,就像是從選材,到溫養,到最後的加工,每一步都讓美娟感覺自己的人生擺脫不了被人操作着命運。

    這是美娟無法接受的,即使這個結果可能是好的,但是出於本心這道門檻,美娟沒辦法過的去。她還是那個曾經聽風看海的少女心,渴望着自由,渴望着單純的情感。

    這讓她一度選擇偏向劉工的那條情感線,雖不能馬上接受,但這起碼是自由的戀愛,不是包辦的姻緣。

    直到念國的出現,她的心被完全的扒開,那顆潛藏的種子突破了所有阻礙,佔據了她所有的心扉。這種感覺是單純的,自然而然的,沒有任何利益,沒有任何的思慮,即使自己有過一些思考,但是被本心下所驅動的真實行動完全給掩蓋了。

    現在的她只想好好守護這段感情,即使雙方還都沒有真切的表白過,當然念國那種看似表白的「我想你」之類的話,美娟明白那也是念國因為文化不高,只能用這樣的詞語闡述一下心情而已,還沒有真切的把自己的愛意表露出來。

    這種懵懵懂懂,朦朦朧朧的情愫,卻讓美娟感覺是美妙的,充滿着期待的。

    謝股長的還在哪裏運用着各種戰術,但是美娟的心,像一座巍峨聳立的大山紋絲不動,只是帶着虛偽的微笑應付着。

    最終謝股長感覺時機和火候差不多了,還是決定單刀直入,幽幽的說道「美娟啊,我說了那麼!我相信你應該都或多或少的明白姐對你的關心和擔憂,姐我呢,馬上要調離這裏了,以後就沒有人再護着你了。你是這裏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所以我一直在給你尋覓一個好的歸宿,我覺得我們李廠長人就很不錯,以前是戰鬥英雄,人品好,長相也高大英武,配你正好,你覺得怎麼樣?」

    既然大家都在演戲,我也只好陪着謝股長演下去,我做着誇張的表情,嘴都可以變成了「O」型,然後驚訝的看着謝股長。

    謝股長以為我是心裏驚喜呢,馬上轉顏笑笑說道「怎麼?是嚇到了,還是原本你就對李廠長有意思?」

    我裝作嬌羞的模樣,低着頭說「那沒有,李廠長挺好的。只是,只是我媽臨行前特地囑咐我,不到二十歲不讓談戀愛,否則的就打斷我腿,不讓我進家門,也不認我這個女兒。」我只能胡編亂造的拿阿媽來做擋箭牌。

    「哦,這樣呀,你也別擔心了,現在是新社會了,講究的是自由戀愛,包辦婚姻那是過去式了。你要自己有主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謝股長聽到這裏,開始循循善誘的開導我。

    我心裏在飛快的轉着,想着真是個老狐狸,什麼套都跟着來。

    演戲演全套,沒轍了,我轉念心一橫的淚汪汪的說着「誰說不是呢,我也討厭包辦婚姻呢。我有一個發小青梅竹馬的男孩子就是阿媽給介紹的,還跑到這裏,說是為了能照顧我。您知道嗎?」

    「哦,我也略有耳聞!」

    「呀,您也知道呀,您看我這也不好辦呀,他算是父母之媒,又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說沒有感情吧,那是不可能的,說完全鍾意吧,和李廠長的比起來他還差很遠。所以我也很苦惱呢,我們算是有父母認可的基礎,到還沒有到包辦婚姻的地步,算有感情的自由接觸着把,但是青梅竹馬又不能算是戀愛,我也很苦惱,姐,你給我出出主意唄?」

    看我把話都給挑明了,謝股長微微皺着眉頭,思考着如何用合適的語言來解決所謂的自由戀愛和我母親的那關,她也不想最終介紹到最後,我完全和家裏決裂,這個會讓李廠長哪裏非常的難看。但是自己說了鼓勵自由戀愛,美娟這個從小青梅竹馬的人,感情基礎肯定要比李廠長好不少,明面上拆散人家,這個會太明顯,太勢力,現在的她不想在最後的關頭,把她那一貫的良好的形象給扯破。看似美娟信任的將話挑明了,但是這算是以退為進,還真是讓這個掌控人事的高手有點躊躇不前。

    當下謝股長只好面露和善的微笑說「美娟呀,這個事情的我只能給你牽個線,至於你最終要怎麼選擇還要你自己來拿主意。你說的也對,這個婚姻大事自古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雖然現在是新中國講究的是自由戀愛,還是要考慮到家裏的一些意見的。不如,你講這些和家裏都講講,兩個人條件你心裏也有數,這樣讓父母也幫你參謀參謀。你一個人在異鄉確實是不容易,如果有一段比較的好的姻緣,這樣也能讓家裏安心,你也能安心的工作。姐姐是過來人,也有過青梅竹馬的髮小,但是有時候能幫你的更好的生活的,並非是那些從小的單純的感情,像李廠長這樣優厚的條件的人,那可是不可多得,好多人都眼紅着,還是姐姐想方設法的才給你牽了條線。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呢也和家裏商量商量,自己呢也要好好考慮考慮,有些機會是錯失後就很難再遇到的。」

    我聽罷,感覺這次謝股長也我想的那麼壞,字裏行間還是充斥着一個長輩都晚輩的關愛,道理我不是不懂,我就是過不去之前的那個坎。

    我這次很真誠的對着謝姐笑笑說「謝姐,我曉得的,曉得你一直關心和照顧我。這個事情我會慎重的考慮一下,也會和家裏好好商量一下,最後也祝願謝姐到團里能夠更上一層樓。」

    謝姐大概感覺到我的真心實意,但是卻帶着略微苦澀的笑容和我說「小丫頭能夠明白你姐我的心意就好,至於更上一層樓,那倒是不太可能,我只想着能夠轉個副團級別。這樣有一天能夠調回原籍,或者能把孩子接過來,我好多年沒有見過孩子了。」

    我聽着謝姐的話,發現她眼裏的濕潤,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她的初心目的是什麼。這一刻我不想再去責怪她,雖然我沒有當過母親,但是能體會到母親和孩子離散的那種分別的痛苦和想念。依稀的能看從謝股長的這種神情上,找到母親和我離別時候那種父母對子女的眷戀。

    人心也是自私的,但人心也是肉長的,我能體諒她的這種自私,因為這是出於母愛,但是我不能接受她的做法,我不能接受她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把我當做籌碼這件事情上,或許這個籌碼很小,只是給她增添一句美言而已。

    想想心裏豁然開朗,不在那麼壓抑,因為事出有因,人家還是為了孩子,也真的不容易。我就不在那麼糾結,我的目的也達到了,拖字訣用到底,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我們兩個又相互說了說話,然後謝姐告訴我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到團部去找她。我知道她是有着一定真心實意的,也關慰的說了幾句體己的話,作為了收場白。

    出來後我為今天自己機智的表現給了大大的贊,這樣前路或許就沒那麼艱難了,謝姐一定會很李廠長反應一下今天的情況。這樣念國也可以明目張胆的出現在我們這裏,我們見面也就沒必要那麼躲躲藏藏的。可以正大光明開始接觸,畢竟我們是髮小嘛,哈哈!我心裏這樣想着。至於劉工,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們只是好同志,僅此而已!

    這些心裏建設做完,我覺得一下子人都輕鬆了,歡快的心情又重返我的心間。

    但是那個木頭疙瘩卻很久沒有來了,我倒是盡力的給她鋪了一條康莊大道,而這個傢伙又被調往南疆去工作了。一晃都轉眼到了四月了,這裏的春天才逐漸回暖,積雪慢慢融化,有着春天復甦的跡象,喚醒着大地。

    而我心裏開始有着一份沒落的心情,因為這個星期沒有接到念國的來信,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是因為太忙,還是因為其他......

    五月開始春光明媚,天氣轉熱,整整一個月沒有念國的消息。我像是食之無味一樣,每次逛街都是意興索然。總是浮現和他唯一的那次平淡的約會,他的身影卻總是浮現在我眼前。看到有和他穿着一樣的人,總是會多看幾眼。

    彩鳳也注意到這個現象,追問了兩次,看我也不願意多講,也就只剩下陪伴和關心了。


    終於到了五月底,我收到了念國的一堆信和一個小包裹。我有點驚訝,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來信和一個包裹,打開一看,每一封信寫的日期都不一樣,幾乎是每周一到兩封信。

    字裏行間像是寫日記一樣,寫着他們進山了,哪裏封路了,在群山間如何辛苦的建設。今天斷水了,明天斷糧了,補給還沒送到,揪着雪地里的雪當水喝,炒米太幹了,很簡單,但是很心酸。我一邊看着一邊掉眼淚,我窩在床角的牆角里,一封一封的看着,一遍一遍的看着,我能從哪些簡單的詞語裏看的出來,念國的艱難。最後一封信,寫的特別的潦草,歪歪扭扭的,而且只有短短几十個字。

    「美娟,您好!信能發了,你肯定擔心了,馬上兒童節到了,送你個小禮物,希望你一直開心。念你的念國!」

    打開盒子,裏面用布包着二個木頭做的東西,一個是一匹小小的木馬,駿馬仰蹄而起頗為神俊和歡快,另外一個是兩厘米多大的一個心,是上下兩片,用手一撮可以打開,裏面雕刻的那朵杜鵑花,和當年他給我做的寫字枱上的那朵幾乎一模一樣。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那種熱切的思念之情包裹着我的心,讓心裏那所有的思念在沸騰。這個傻男人,什麼都會說,只會做。但是寓意卻每每像是丘比特的箭,穿透着我的心扉,讓我不能自己的想着他,念着他。

    夏季又來臨了,逐漸火熱的驕陽開始漫步在大地間。李廠長和劉工的各種殷勤讓我疲於應付,我不想這樣,也覺得誤人誤己。我開誠佈公的先和劉工表明了態度,但是這個書生卻是很執拗,說只要是沒有結婚,他就有追求的權利,我只好任他而去。反正我已經說清楚,不想耽誤他,我有自己的喜歡的人了。

    但是李廠長這裏就沒那麼好打發了,他既然沒有挑明,我就沒有勇氣厚着臉皮去挑破這層關係。只能迂迴,彩鳳做了我那一道屏障,而且彩鳳逐漸的喜歡上被我做擋箭牌,保護我的感覺,既然這樣我也樂得清閒。

    念國每個星期都會來信,少則一封,多則兩封,還是那麼簡單。但是逐漸的我發現一個微妙的變化,六到八月的字逐漸恢復以前的水平了,還逐漸變的更公正了。而且字裏行間好像詞語不再那麼單調了。偶爾出現一些長的語句,表達更為完整。比如:以前寫到「我很好,你好嗎?」現在會寫到「你一切還安好嗎?我很好,勿掛念!」

    雖然只是簡單的變化,但是覺得這個傢伙好像寫作水平有所提高,看來不是去請教了別人,就是有高人開始指點他了。也是呀,我都看不下去了,總是翻來覆去那麼幾個字,我都有點審美疲勞了。

    轉瞬我們的鴻雁傳情的書信日子就這樣平淡而充實的繼續着,他說他會再哪裏呆好幾個月,可以回信了,我高興的不得了。洋洋散散的寫了七八張,想將我最近的發生的事情,和心情給他分享。

    估計有點嚇到這個木頭疙瘩了,終於收到了一封超過三百字的書信,快整整一頁紙,我看着書信,眯起眼睛笑個不停。

    信里還說,他有個同事回來,他讓他給我捎了一點東西來,可能就在這幾天和下一份書信一起到,叫我注意接收。

    我的心又飛了,每天聽到有人叫就豎起耳朵來,終於在等了小一個星期後,門崗的同志通知我去廠門口,有人來探訪。

    我趕緊奔出去,出去才發現,上面的兩個扣子都沒扣好,一邊跑一邊扣。快來到門口,趕緊擼了一下飄散的發梢和碎頭髮,努力調整狀態,希望給他同事一個好印象。

    門崗給我指認了來人,這個人看上去很斯文,戴了副眼睛。看到門崗的守衛指着他,他知道正主來了。然後上前做了個自我介紹「您好,你是龐美娟吧。我是董念國的同事,我叫林博文。」

    我很大方的伸出手,然後他才伸手很輕的一觸就收回去了,很是有禮貌和風度。

    我看這樣站着不是一會事情,微笑着說「林大哥,不好意思,我們單位不能請你進去坐。我們往前走走,好嗎?」

    林博文大概知道我們的規定,微笑着表示很理解的說道「嗯,我看到牆上的字了,呵呵,我們往前走走。」

    然後一邊走,一邊從黃色的軍用書包里掏出來一包東西,和一封信。

    然後遞給我說「這個是念國託付給我帶給你的東西,一包是和田的大棗,和一份信。不是我多嘴,念國真是想着你,自己手受傷了,大家給他找的補血的大棗,他硬是一顆都沒吃,全都省下來帶給你了。你這個男朋友真是難得的痴情人啊,我們整個單位都知道他,沒什麼文化,但是每星期都着急的找人去寄信。還拉着我做他的語文老師,天天讓我教他學習寫字認字,我一開始以為他是求進步,結果你知道他怎麼說?」

    我聽他說完這些,沒有想知道他後面怎麼說!我只想知道他的手怎麼會事情!

    我着急的看着林博文,然後用有點哽咽的聲音說「林哥,念國手怎麼了?」

    林博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可能壞事了,說漏嘴了「念國沒跟你說呀?」

    我咬着牙,眼眶裏轉着眼淚,搖着頭。

    林博文一看這樣,也沒辦法藏下去了就說道「你也別擔心,現在他都好了,前幾個月的時候他在施工中,一個地方坍塌,他為了救工友右手砸傷了,如果不都是他,包裹我在內的三個人,那天估計都要受傷。」

    我才想起來那幾個月他的字歪歪扭扭的,原來他在那種情況下,還給我寫信,還不讓我知道他受傷,又一個人承受着。我的心情很複雜,有點被忽視,有點被矇騙,更多的是擔憂和傷心。

    我擦了擦眼淚,然後對林博文說道「林哥,那他會留什麼後遺症嗎?」

    「這個倒是不會,幸虧念國是習武的人,身體硬實,要是一般人估計就趴下了。」林博文充滿着感激和崇拜的說着。

    我沒什麼心情聽他的崇拜之情,隨後問道「林哥,這次上來,你還下去嗎?」

    林博文才從那種情緒中出來,對我着說道「嗯,下去的,明後天去單位辦點事,拿點資料,還要帶點人下去。」

    我擠出個微笑,對林博文說道「林哥,你能稍微等我一下嗎?我去拿點東西,您幫我帶給念國哥嗎?」

    林博文微笑着說「可以呀,保證給您帶到,我就這裏等着。」

    我示意的微笑了一下,轉身跑着進去了。

    林博文站在門口看着飛奔進去的美娟,搖搖頭笑笑,想着好白菜都讓豬拱了,這麼漂亮一個女兵竟然是他董念國的女朋友,而且看起來這個女兵還特別在意他。

    不大會美娟從裏面跑了出來,裏面拿着一個包裹,看着氣喘吁吁的美娟,林博文也感覺到這些東西心意和厚重。兩人互相的說了幾句,林博文向美娟保證一定交到念國手裏,就返回單位了。

    美娟跑的有點喘,手稍微了撫了一下胸口,喘了口氣。看着林博文遠去,總算能將思念捎去了。那裏面有她從上海帶來的雲南白藥,是阿爸出來的時候特意給她帶着急用的,還有最後一塊巧克力,和一小包糖,知道外面艱苦,所以把自己所有私藏全部給拿了出來,另外還從小富婆小賈哪裏硬是坑了半罐子麥乳精,把這個丫頭心痛的不得了。

    現在美娟的做的也只有這些,她恨不得能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念國,因為念國對她的情誼全部融入在他給自己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禮物里。自己傷的那麼重,還節省下來補氣血的大棗,帶給自己。

    人在富有的時候給別人東西可能那也最多是力所能而已,但是人在貧窮的時候,願意分享給你自己的一口吃的,那都是深重的情誼,兩者從物質上,從情感上完全是那種不同的狀態。

    對於這兩個人兩情相悅卻不能長相廝守的人兒,一封信,一個物件,都讓彼此覺得情深義重。念國就像是那隨風而起的荒漠中的塵埃,不斷的奔波着,奔跑着,居無定所!而美娟多想化作那陣風,伴隨着這個奔跑的中的塵埃在風中一起飛舞,哪怕跌落,哪怕不知前路在哪裏,只要兩人相伴又何懼天涯在何處!



第二十七章 交往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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