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
舢板落下,重重地砸在埠頭石板上,好巧不巧,下面正好有大坨狗屎。狗屎四濺,一股濃濃的臭氣衝天而起。
「晦氣~真特娘晦氣~」
肯斯特從船上跳下來,一隻手在鼻前用力扇了扇,滿臉地不爽。
「啪嘰~啪嘰~」
前天下了雨,碼頭上到處都是積水,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走了十幾步,肯斯特的鞋子就濕透了,他的襪子已經穿了一個多月了,被水一潤,變得黏糊糊地,走路時,就好像踩在爛泥地里,別提多難受了。
肯斯特大好的心情以墜落深淵的速度變得惡劣起來,一張臉臭地和抹了炭似的。
但命運女神似乎鐵定了心讓他不好過,剛走上碼頭,就見兩個穿着藍色制服的治安守衛走過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個守衛兇巴巴地問道:「夥計,從哪來的?」
肯斯特臭着一張臉,雙手抱胸:「都靈城的治安守衛什麼時候管這麼寬了?你管我哪來的!」
治安守衛竟一點不退讓:「別打岔,趕緊說,從哪來的?!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肯斯特心裏覺得不對勁,這些傢伙今天怎麼會這麼橫?
他悄悄瞅了下周圍,發現碼頭上的治安守衛比往日多了好幾倍,不遠處,甚至還有1個穿着鋼甲,背着盾牌和鋒利鋼劍的戰士。
這是軍士長才有的裝備啊!
一想到軍士長,肯斯特就回憶起之前打過交道的軍士長赫魯德,那傢伙一盾牌就把木質的城堡大門撞開一個大洞,強的不像話,他遠遠不是對手。
得了,形勢比人強,現在不是耍橫鬥狠的時候。
強壓下惡劣的情緒,肯斯特說道:「藍山鎮。」
治安守衛繼續追問:「來都靈城幹嘛?」
「投奔朋友,我告訴你,我朋友可是法師。你最好別惹我生氣。」肯斯特威脅道。
兩個守衛對望了眼,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之前那守衛繼續問:「你投奔的這個法師,叫什麼名字?」
另一個守衛冷笑着:「你的朋友最好不是野法師。要不然,你就完了,我們隊長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守衛朝不遠處的那個鋼甲戰士指了指,對方似乎已經發現這邊的對峙,正冷冷地看着這邊。
肯斯特見勢頭不對,態度放軟不少:「我朋友叫羅蘭.明斯特,他導師是高階法師洛坎迪。對了,他們現在住在城南的綠葉莊園。」
怕對方不信,肯斯特從兜里摸出一個信封:「這是他之前寫給我的信,信封上還有他的名字呢。」
那守衛接過去看了眼,臉色一怔,他將信遞給自己同伴。那同伴仔細看了下,點了點頭,輕聲道:「這字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沒法偽裝,應該是真的。」
倆守衛緊繃的臉色一下鬆弛下來,其中一人說道:「羅蘭大師竟然是你朋友。你早說嘛~走吧,這裏沒你事了。」
他揮了下手,竟然就放行了。
這下輪到肯斯特驚訝了,一方面是沒想到羅蘭的招牌竟然會這麼好使,另一方面,他感覺都靈城明顯氣氛不對,光這個碼頭,守衛力量就比平常多了好幾倍。
他忍不住問:「夥計,這是抓通緝犯那?」
那守衛聳了聳肩:「抓個屁通緝犯,是光靈派下的任務,查找石工......」
他還沒說完,就被身邊同伴拉了一把,這守衛立即住嘴,對肯斯特揮了下手:「這些事和你沒關係,走吧走吧。哦對了,去南郊綠葉莊園的話,就往那邊走,穿過卡斯特大橋,再走個五六里路,道路左邊會看到茶山,莊園就在山坡頂上,是一座淺黃色的三層磚樓。」
「唔~多謝了,夥計。」
肯斯特腳步一轉,大步朝大橋方向走去。
走出大約百多米遠的時候,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喧譁聲,他心中一驚,轉頭看去,就見十幾個守衛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一起朝一艘靠岸的貨船奔過去,他們一邊跑,一邊指着某人大吼。
就在那艘貨船的甲板上,一個穿着灰袍的人影正快速躲進船艙。
「嘖嘖~這下有熱鬧看了!」
肯斯特左右看了下,找到一個碼地整整齊齊的板材堆,大約有三四米高,他手腳並用地爬上去,遠遠看着前面的貨船。
他看到地清楚,當那灰袍人跑進貨艙的時候,已經有五六個治安守衛登上了貨船。
貨船的船長還有些弄不明白情況,上前想要辯解,卻被一個守衛用力推到一邊,牙齒磕在船沿上,磕的滿嘴是血。
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守衛,一手拿着木盾牌,另一手拎着防風鯨油燈,當先衝進船艙。在他身後跟着五六個守衛,每個守衛手裏都拿着鋼弩,他們緊跟着沖入船艙。
「嘖~竟然都拿上鋼弩了,這準備地很充分啊!」
大約過了五六秒時間,船身左側的舷窗里閃過一道白色電光,緊跟着,一聲雷霆炸響從船艙里傳出來,其中還伴隨着幾聲短促的慘叫聲。
肯斯特嚇了一跳:「竟然是閃電法術,船艙狹窄,中了這一下,那些守衛至少得死一半吧?」
船中的動靜驚動了更多人,更多的戰士登上貨船,其中包括一個鋼甲戰士。
當那鋼甲戰士登上甲板的時候,貨船出口上,走出2個治安守衛,這倆守衛模樣極慘,臉色焦黑,身上冒着青煙,走路姿勢哆哆嗦嗦,幾乎站立不穩。
其中一個守衛的手上,倒拖着一個灰袍人,灰袍人右胸口深深地插着一支黑色弩箭,鮮血咕嘟咕嘟地冒出來,但還沒死,一雙眼睛仇恨地盯着鋼甲戰士。
倆守衛對鋼甲戰士行軍禮,齊聲吼道:「長官!」
鋼甲戰士雙手叉腰,眉頭緊皺:「損了幾個弟兄?」
其中一個守衛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吼道:「長官,衝進船艙7人,陣亡5人,斃敵一人!」
鋼甲戰士恨極了,他猛地抬起腿,用力踹在灰袍人身上,生生將他大腿給踹折了,他轉頭對身後跟上來的戰士道:「把這人送去術法監管會。還有這個船長,把他送去治安廳,好好地審問!」
「是!」
幾個戰士衝上去,將那滿嘴是血的船長拖下了船,就好像拖着一隻死狗似的。
看到這裏,肯斯特悄悄從板材頂上翻下來,他走到一個同樣在看熱鬧的碼頭工人邊上,低聲問道:「夥計,我半個月沒回來,這碼頭怎麼變這麼熱鬧了?」
碼頭工人撇了撇嘴:「還不是因為抓捕野法師?」
肯斯特對這答案並不滿意:「以前也抓野法師啊,可沒見這麼大的動靜。現在這事搞的,跟世道大亂似的,也太嚇人了。」
碼頭工人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冷笑道:「那你還真說對了。現在就是世道大亂了。娘的,老子辛苦搬貨一天,掙的錢有一大半都進了那些吸血鬼的口袋!」
他見肯斯特還杵在那沒動,便道:「夥計,你也別打聽了。這不是什麼好事,要是被那些鬣狗盯上,就麻煩大了。」
肯斯特吃了一驚:「怎麼,我好奇問下不行啊?」
碼頭工人左右看了眼,見周圍沒有守衛,便壓低聲音道:「前幾天也有個亂打聽的,這不,他的屍體還在那邊柱子上掛着呢。」
肯斯特轉頭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的風向旗的旗杆上,赫然掛着一具屍體,那屍體已經風乾了,江風一吹,便隨風輕擺。從那經過的人,都紛紛繞道走。
他看得瞳孔直縮:「行,我不問了,夥計,多謝了啊。」
這碼頭不太平,再待下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他收起滿腹的好奇心,加快腳步,朝南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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