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監國公主列傳 第四回 表忠義龍潭救主

    暫且擱下朱媛不表。單說柳自炎府上，柳自炎和張義以及柳家三兄弟都知道了朱媛來歷。張義認為，朱媛極有可能是前朝失蹤的長公主——坤儀公主朱媺嫻（音：美閒）。

    柳自炎卻心生疑竇，他覺得朱媺嫻都說是早夭，不可能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裏。

    但張義堅持認為這人就是長公主，原因有二，論年齡，朱媛與長公主朱媺嫻的生日年歲完全吻合。其二是，當年此女生在宮中，張義作為皇帝親衛，曾多次見過這個女娃，長相尤其相似，特別是那雙鳳目，特徵太明顯了。傳出早夭消息之前，張義觀此女面色紅潤，啼聲清亮，不似有恙。而見過之後的僅僅兩天，便傳出夭亡的消息。如此，這中間必有隱情。

    柳自炎聽張義這麼一解釋，也一拍腦袋，哎，還真是。朱媺嫻他也見過。鳳目蠶眉的特徵萬人之中不見得有一人，這一點不容質疑。（作者評述：這朱媛真會長，居然中了頭彩，不當公主不行了。）

    最後，倆人一合計，若此人真的是長公主坤儀，那麼照目前形勢來看，鎮撫司（明朝官名，是錦衣衛的衙門，司刑獄）衙門已經設計好了，孫耀庭（施州衛鎮撫司鎮撫）極有可能將公主交給楚藩（朱容藩，皇室楚親王后裔），這可就不妙了。坤儀公主極有可能被軟禁起來，當做人質，用來爭奪南明政權。

    張義說道：「長公主面相不凡，有母儀天下之相，這段時間內，我也仔細觀察過，公主行事果決，絕非庸碌之輩。日後必成大器！」

    柳自炎道：「雖如此，我朝未有女子參與政事的先例啊，縱使皇親國脈，又能圖什麼大事？」

    張義呵呵一笑：「迂腐！這都什麼時候了，闖賊如今佔了北方；京師，畿輔皆為虜寇所佔，旦日大軍南下，以那福藩、楚藩的才能，恐怕也做不了什麼吧？倒不如。。。。」

    柳自炎聽罷，思忖了片刻，繼續說道：「本月十五，史公與四藩諸鎮都擁立了福藩為新君了。此事恐不可為啊。」

    「你擔心什麼？你不知左良玉擁兵自重？新君之詔發過去，他居然不拜受，要不是何滕蛟勸他，估計這新君也立不成。福王軟弱，又荒淫好逸，擋不住北邊兒大兵的，為大明社稷，此人不可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自炎也將大手一揮，賢弟：「愚兄也不是那貪生怕死之輩，你忠義，哥哥也不能拖後腿。這事，就這麼幹！「

    當晚，跟蹤到鎮撫司衙門的張熾趕了回來，將他所打聽的事情跟張義說了一遍，說那鎮撫司衙門把翠兒妹子關起來，也不提審，中午飯也給送了，好吃好喝，牢裏居然也給備了床鋪，鋪的蓋的都有。不像對待奸細的樣子！

    張義一拍他的肩膀，嘿嘿一樂，壓低聲音告訴張熾，這義妹是假，辛翠兒原來叫朱媺嫻，乃是前朝長公主，流落民間！張熾聽罷，吃驚可是不小，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青春靚麗的義妹，原來是皇親國脈！

    張義看他發愣，心裏也明白，拍拍他，道：「去把你柳伯和三位公子喊來！」

    張熾也猜到事有變故，應了一聲，去請柳家家主。

    六個人在廳里研究到很晚，一致同意，第一步，伺機營救坤儀公主朱媺嫻。第二步，離開施州，奔金陵，上下活動，趁新君立足未穩，伺機搞掉弘光帝，即便公主無參政的先例，但也可由此另立新君。

    可謂亂世出英豪，這想法，很奇葩，但張義和柳自炎這種人就乾的出來，一如錦衣衛的果敢和狠辣。

    第二天，柳自炎把家裏老小都喊來，開了一個會，謊稱接到線報，說李自成這兩天就要打過來了。要避禍到金陵去，最近幾日就要出發，讓家裏人收拾細軟，打好包裹做好逃跑的準備。

    與此同時，柳自炎差使兒子組織了一批武功高強，忠心可靠的死士，協助營救公主。

    張熾受張義差遣，每日暗中盯着鎮撫司衙門的一舉一動，有特別的人進出，他都要仔細的查證是否信使。張熾料定鎮撫司必定會派人通知楚王朱容藩。果然，就在把朱媛關進牢房的第三天，鎮撫司派出信使，帶着孫鎮撫的親筆信望楚王的行址方向馳去，早就有準備的張熾，暗中發一箭將信使搞定。劫走了他護送的書信。

    很快，柳自炎一面安排家屬收拾行李上路，一面指使柳家三兄弟劫獄救人。

    當晚，柳家人分批出城，攜帶金銀輜重，悄悄上路，直奔南京而去。柳家三兄弟以及張熾帶領一幫精幹手下，穿好黑衣，用黑布蒙臉，悄悄潛至鎮撫司衙門設在南城邊兒上的大牢牆外。三更天，張熾等人進入大牢，之前早就打聽了朱媛被關押的位置，不費吹灰之力，眾人竄到了牢房屋頂，柳岐善屏息凝神，輕輕的揭開屋頂的瓦片。只見牢裏4個獄卒，兩個在熟睡，另有兩個在警惕的巡邏。

    柳岐善示意其他人做好準備，自己將弩箭上弦，從一個合適角度對準了一個熟睡的獄卒，柳岐兵，柳岐濤，帶人摸到牢房出口，一聲呼哨劃破寂靜的夜，就見兩個巡邏的獄卒，機警的朝大牢門外張望，厲聲喝道：「什麼人？！」

    話音未落，房上的柳岐善迅速發箭，射殺了那個睡着的獄卒。

    頓時，驚慌失措的獄卒大喊：「快來人！有人劫獄！」

    就在此時，鎮撫司大牢另一處燃起了熊熊大火，那邊也是一片大喊：「失火了，快救火，有人放火劫獄。」這把火，正是張熾的傑作，原來，為了聲東擊西，張熾和柳家兄弟早就商量好了，張熾帶兩個手下到大牢邊上的倉庫放火。為了掩護這邊兒的行動。

    柳岐濤，柳岐兵一看時候到了，抽出腰間的短刀，三下兩下就把監牢的大門鎖鏈砍斷了。他們手裏都是御賜的寶刀，削鐵如泥。眾人一擁而入，大牢裏除了朱媛所在的牢籠，其他牢籠都沒有人，這正好提供了便利條件，人越多反而越不好找。驚醒的獄卒和另外兩個巡邏的獄卒，眼見這麼多黑衣人竄進來，知道抵抗等於找死，嚇得把刀一扔，俯首就擒。柳岐濤把他們用牢裏的鐐銬捆住，堵了嘴巴，搜出鑰匙，打開了朱媛所在的牢籠。朱媛被驚醒了，就看到一群黑衣人，麻利的解決了獄卒，嚇得可是不輕。由於柳家兄弟蒙着臉，她也看不出是什麼人，而且在不明確來人的動機之前，害怕是很自然的事。

    正思考之間，兩個黑衣人，竄到跟前，同時雙雙半跪於地，急切的說道：「公主莫怕，我兄弟二人就是來救你的！」一邊說，一邊把蒙臉的黑巾扯下來。

    朱媛一瞧，這不柳岐濤和柳岐兵嗎？頓時大喜。但覺得哪裏有問題。這倆人怎麼稱呼「公主」啊？正要問個明白。

    柳岐濤卻不容分說，跳起來拉起她就往外跑，邊跑邊說：「公主快走，官兵馬上就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我再跟你解釋！」

    眾人掩護朱媛迅速攏到西牆根底下，搭人梯魚貫上牆，柳岐兵斷後，把朱媛一個托一個拽，拉到牆上，此時牢裏的守衛早已猜到劫獄的目標可能是坤儀公主，一隊兵丁撒開腳丫子追了過來，柳岐兵不敢怠慢，扔出繩鈎，拽住繩索，三下兩下就爬上高牆，未等站穩就跳了出去。就聽到牆頭傳來弩箭的呼嘯聲，再晚一步，估計柳岐兵就成刺蝟了。

    畢竟是年輕，又練過武，這一下有驚無險的躲過了。

    此時，政府司衙門那邊也傳來兵士的腳步聲，大喊聲，一隊士兵快速追過來，柳家兄弟帶着朱媛往東門方向跑去。借着夜幕掩護，追來的士兵沒有及時發現這群人的蹤跡，但是臨近城門時，就看到有兵士正機警的盯着各個方向，手裏拿着火把。想來已經得到消息，封鎖了城門。

    眾人不敢張揚，悄悄的摸到城門守衛附近，距離也就30米左右。朱媛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這麼多衛兵，插翅也難飛出去啊。

    柳家公子卻不着急，壓低聲音對眾人說：「看見衛隊後面那三個人了嗎？自己人。都上箭，聽我口令，你們就射，只許射一遭，看準別傷了自己人。」

    朱媛順着柳二公子的指點方向看過去，發現衛隊後面有3個士兵，一個人拿着火把，仿佛在有規律的晃動，朱媛仔細分辨，發現那人正是義兄張熾。

    原來，這是計劃的一部分，早就料到城門有守備，於是張熾放完火，迅速帶人趕到東城門，乘人不注意，砸暈了3個士兵，扒了他們的士兵服換上，又用繩子把那三個士兵捆上，堵上嘴巴，拖到角落裏。大搖大擺的充當起守門衛兵了。增援趕到的時候，他們3個就混到這群衛兵裏面，等待朱媛等人。

    眾人都把弩箭上弦，瞄準守衛。柳岐濤一聲令下：「殺！」

    就聽到一陣花翎箭呼嘯的聲音，守衛應聲倒地，慘叫連連。

    一輪箭射完，一群人隨着柳岐濤，快速向城門掩殺過去。守衛反應過來，急忙舉弓射擊，還未瞄準就感覺背後一股殺氣襲來，張熾3人也動手了。繡春刀上下飛舞，可憐一幫守衛，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重傷倒地了。不超過20秒，30多個守城士兵全趴下了！

    張熾搬開門栓，帶領一行人衝出東門，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