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曹操在睢陽為糧草之事發愁,陳默也同樣在為這糧草之事發愁。
雖然這兩年關中收成不錯,但在不影響民生的前提下,管主公那的稅賦可是比其他地方低的,雖說收上來的糧草要比其他諸侯更多,但這這幾年陳默西域都護府那邊需要大量糧草養活邊關將士,并州也同樣需要,而且與袁紹一場大戰,之前積累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這兩年收上來的糧食,要支撐陳默吞併冀州就有些勉強了。
根據陳默計算,如今那袁尚手中能拿出來的兵力,絕對在他之上,陳默兵馬不少,但西域都護府要鎮壓羌人,還要防備來自胡人的攻擊,雲中一帶,哪怕太史慈出兵,留在雲中防備鮮卑的人馬也同樣不少,還有洛陽一帶的守軍同樣不能動,要防備曹操,陳默現在能夠調動的兵力,加上河內兵馬,也不過七萬,甚至可能不如袁譚的兵馬多。
但冀州出現這種變故可是極難遇到的,如今袁家二子相爭之局已經出現,若不趁此機會吞掉冀州,這北方三足鼎立的局面不知要維持多久,此時曹操被青州絆住腳,若勉強出手也失了先機,實在是天賜良機!
氣運的變化隨着陳默念頭在不斷波動,想要依靠系統做出判斷是不行了,既然神仙也不知此戰吉凶,那便由自己來判斷這一仗是否該打。
「爹爹~」陳默沉思之際,卻見以女童歡快的跑過來,離着老遠,便朝陳默張開雙臂,卻是陳默女兒陳鈺。
「都說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矜持。」陳默伸手,將已經八歲的女兒抱起來,點了點她的鼻端。
「父親好久沒陪鈺兒玩耍了,大兄去了長安,二兄每日只知練武,無趣的很。」小陳鈺扁了扁嘴,委屈道。
陳默兩子一女,但要說最得寵的,卻是小女兒陳鈺,陳默待人寬和,但在家教上卻頗為嚴厲,長子陳晉、次子陳征,從小便讀書學禮,為了改掉兒子厭學的毛病,陳默不惜帶着妻子去鄉間耕作,讓他體驗民間疾苦,次子好武,陳默曾帶他去往邊地,看胡漢之間的廝殺,讓他明白這條路並不好走。
唯獨女兒,陳默好似將所有的父愛都放在她身上一般,此刻聞言,摸着女兒柔軟的頭髮笑道:「你大兄與二兄有他們的事情要做。」
這次袁家二子爭鋒的局面給陳默敲了警鐘,說實話,以陳晉和陳征如今的表現來看,都跟神童沾的上邊,只要細心打磨,未來都將是出色的人才,但這繼承人的位置,卻只有一個,萬一自己無法一統天下,待將來,自己故去之日,這二人也跟袁家二子一般為奪權而兄弟相殘,這絕非陳默想要看到的。
不過自己跟袁紹不同,自己還年輕,二子也還太小了一些,命格未曾凝聚,誰適合做繼承人,此刻還不好定論。
「父親又在想事情?」小陳鈺突然發現父親不說話了,好奇的看了看,卻見陳默看着遠方沉思,乖巧的道。
雖說平時比較喜歡胡鬧,但她知道,自己父親在想事情的時候是不能打擾的,身在豪族,便是陳默寵愛,有些道理,祖母、母親、大娘、二娘都會教她。
「一些小事。」陳默笑了笑道:「不過最近為父確實很忙,鈺兒若想玩耍,為父讓馬均給鈺兒做些好玩兒的物什如何?」
「鈺兒要木馬!」小陳鈺聞言,目光一亮。
「好,木馬,為父親自去跟馬均商量,必然做個最好的木馬給我兒用。」陳默笑道。
「嗯。」
讓侍女帶着鈺兒離開,陳默徑直出了將軍府,去往衙署,荀攸還沒回來,但袁譚派來的人,陳默已經見過,可以說,雙方都有合作的意向,這麼一來,荀攸去青州,事情應該會很順利。
只要袁譚開始跟袁尚爭奪冀州,那陳默的機會也就到了。
能否把握住這個機會,一舉蓋過曹操,成為這北方最大的霸主,就看這一次了。
「主公,糧草方面,還可與關中調撥一些,若是主公允許,臣倒有一計。」李儒對着陳默拱手道。
「文憂且說。」陳默看着李儒,微笑道。
「如今主公在關中聲望極隆,而關中百姓,也皆有餘糧,可否向關中百姓預先支取糧草,以明年賦稅相抵?」李儒躬身道。
以陳默的信譽向關中百姓借糧,然後以免稅的方式來換取百姓現在手中的存糧。
陳默沒有回答,這做法自然有可取之處,但前提卻是陳默能在一年之內奪取冀州,但這種事情,陳默哪能預料,冀州底蘊豐厚,即便如今挑撥二子相爭,陳默也不敢肯定能夠在一年內奪取,更何況還有曹操虎視在側,充滿了變數,如果一年之內不能平定冀州,那明年稅賦如果不收,那陳默後勤補給可能就要斷了,僅憑并州、西涼的賦稅,可供養不起大軍,但若收,那陳默這些年在關中積攢的民望可就要丟失大半。
信譽這種東西,建立起來容易,但要破壞,可真不難,一個錯誤的政令,足矣。
徐庶想了想道:「文憂先生之法雖說不錯,但此番主公若要下冀州,一年未必能夠平定,如此一來,反叫主公失信於民,庶倒有一個折中之法。」
「哦?」陳默看向徐庶,點頭道:「元直請說。」
「強行征糧不可,何不向百姓購糧?」徐庶微笑道:「這些年朝廷府庫之中,除了糧草之外,還有大量錢幣、布匹,於朝廷而言,用處不大,但於民間而言,如今關中商事大興,這批錢幣發放下去,亦可促進商貿繁盛,百姓手中有了多餘的錢幣亦可添置家當,建立新房,作用多多。」
自董卓時期,關中經濟開始衰頹,民間甚至重新出現以物易物的商貿方式,陳默這些年治理關中,令關中大治,才使經濟逐步回暖,這個時候,如果發放大量的錢幣流入民間,也有刺激民間商貿的作用。
陳默點點頭,卻是個不錯的方法,但要防備有人從中作梗:「此事便交由恩師去做,另外傳令各監察部,此番朝廷向民間購糧,以平價收購,但凡有官員藉此機會牟取利益,欺上瞞下,一經發現,貪墨一石者革職下獄,貪墨十石者格殺,百石以上者,夷滅三族,任何人,哪怕是某親屬在內,都絕不容情!」
頓了頓,陳默繼續道:「民間豪商、士紳有藉此哄抬糧價者,立刻抄家!」
對於商事,陳默可是很清楚的,朝廷這個政策,從上到下若能貫徹自然最好,但指望下面的官員自覺,那卻是想多了,人的行為,在沒有約束的時候,面對暴利會有多沒底線,陳默絕對不會高估,所以在決定用徐庶之策時,陳默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能從中獲得多少糧食,而是如何讓這次收糧漂亮完成,嚴法還得配合大量監察,每一個環節都要有至少三環的相互監督。
嚴格的律法,配合全面的監察,這才能讓大多數人放棄鋌而走險的念頭,人性這東西,經不起考驗。
「此外,各地書院推舉學子準備入仕,替換被斬官員!」最後,陳默又總結了一句。
「喏!」李儒和徐庶相視一眼,他們在思索如何破局,陳默卻在想這件事情可能對他造成的影響,而且手段頗為決絕,連候補官員都準備用上了,這是篤定有人會鋌而走險麼?
不是兩人不夠聰明,他們也想過可能出現貪墨之事,但對利益這東西,還是不如陳默看的深,畢竟陳默是專門研究過商業的,而且有着很深的造詣,這次朝廷動用的錢財還有收到的糧草,都是以萬萬來計量的,陳默都有些心動,更別說旁人了。
當下,隨着陳默一份詔令,關中各地開始忙碌起來。
而陳默則與眾人開始商議冀州之事。
只要得了冀州,那幽州也是陳默的,到時候陳默便是統轄三輔、西涼、并州、冀州、幽州五郡之地的霸主,曹操雖得青州,但在勢上,已經落入下風。
關中的糧草一時還運不過來,但府庫中還是有着一些存糧來用的,戰事開局,陳默是可以支撐的。
現在的關鍵是怎麼打,陳默能調動的兵馬是有數的,太史慈屯兵代郡,為的是牽制幽州力量還有烏丸,以及在需要的情況下,直接自代郡出兵,攻佔常山,至於幽州,從一開始,陳默就沒想過,他的目標,從來都是冀州。
「主公,莫忘了還有一支兵馬可用。」李儒笑道。
「黑山軍?」陳默聞言,看着李儒笑道。
「主公英明。」李儒點點頭,微笑道:「如今黑山軍中百姓,已經基本被抽離,雖然黑山軍如今名義上仍舊獨立,但人心上,已經為主公所控制,此番攻打冀州,臣以為,黑山軍可以作為一支騎兵,在關鍵時刻,可直插冀州心腹!」
陳默點點頭,他佈局黑山多年,如今也是時候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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