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下凡傳 第四百五十六章 神仙肉

    readx;    河蚌很生氣,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知道她識字不多,竟然寫了封污七八糟的東西過來羞辱她!她起初疑心是隔壁的大白鯊乾的,後來又給否定了——大白鯊那傢伙比她還文盲,寫不了這東西。

    那洋洋灑灑幾大篇看得她腦仁疼,她只瞟了一眼就順手一丟,不知道扔到什麼地方去了。以至於陳浩然回來時她想揪出對方報仇,卻怎麼也找不到物證了。

    而清虛觀,容塵子對莊少衾誘河蚌出手相助的計策不置可否:「她與我早已沒有任何關係,你想如何,不必前來告知我。」說這話時他神色疏淡,像是提到一個全無印象的路人甲。言罷,他捂着胸口又是一陣輕咳,「小葉為何沒來?」

    莊少衾有些頭大,卻還是一邊遞了藥茶給他一邊安撫:「師妹守在劉府呢,那蛇如今不知去向,也不知會不會再回來。」

    容塵子略略點頭,正要說話,突然外面突然有劉府的家奴闖進來,一臉焦急:「國師,劉府後園子裏發現一具女屍,但已經泡得變了形……」莊少衾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閣老擔心是葉真人,特命小的火速前來報知您。」

    莊少衾還沒說話,容塵子已是神色大變:「小葉沒有找到?你!」他捂着胸口,胸口劇烈起伏,重重藥紗包裹的傷口又滲出血來,「清玄,替我更衣!」

    莊少衾知他性子,雖知徒勞,不免還是好言相勸:「師兄,如今你傷勢未愈,即使去了也……」

    容塵子急怒攻心,披頭就訓:「也如何?師父臨終前將你與小葉交託於我。如今小葉若有不測,將來我如何見師父!」

    他勉力起身,匆匆更衣:「都是我不好。明知劉沁芳有異,仍然讓她涉險!」他懊惱自責之餘。不免又憂心如焚。莊少衾眼見攔不住,只得御劍,同他一併趕至劉府,去認屍首。

    劉府後園有個直徑十餘丈的天然湖,幾隻白鶴悠閒踱步其中。十一月末的天氣寒意漸濃,水面上沒有植物遮掩,十分空曠。

    屍體就停放在湖邊,莊少衾不發話。劉閣老也不敢處理,好在初冬,氣味還不是很重。容塵子依舊着白色的道袍,因傷重畏寒,外面披了件竹青色的披風。他幾乎一步跨到屍首跟前,揭開白布時右手都在發抖。

    白佈下的屍體比他想像中還要難以辨認,因為泡得太久,整個五官都已經浮腫變形,那皮膚呈現出一種僵蠶般的白,眼珠似乎被魚群啃噬。只剩下兩個黑洞。整個屍體不見別的傷口,只是後腦勺被敲開一個嬰兒拳頭大的洞,不見了腦髓。

    容塵子從屍體右肩一直摸到手部。許久方長吁一口氣:「不是小葉。」

    莊少衾也鬆了一口氣:「如果那條蛇不是劉沁芳,那麼我們是不是派人搜索一下劉府,找找真正的劉家小姐在何處?」他凝眸看了一陣湖中女屍,小心揣測,「還是莫非這具屍體就是劉家小姐?」

    劉閣老也看不得這屍體死狀,接二連三的出事他已經是心力交瘁:「國師,這女屍老朽讓賤內認過,倒不似小女。」

    容塵子沉吟許久,初冬的風帶着水氣撲面而來。撩動髮絲衣袂,殘草枯枝更襯出他的憔悴。莊少衾實在不忍勞他心神。然事關葉甜,顧慮也只能暫擱一旁:「師兄。我同那三眼蛇照過面,蛇皮幾乎刀槍不入,且又能吸食魂魄。如今她掩體被破,只怕會更加猖狂……」

    後邊的話尚未出口,劉閣老已經接道:「容尊師、莊國師,不瞞二位,自上次這妖孽逃掉之後,凌霞鎮短短兩天時間已有六七人無疾而終。州官已然上報,只怕會驚動聖上。估計朝廷給國師的文書,兩日後就要到這裏了。」

    容塵子五指緊握成拳,以袖掩口又咳了許久:「你覺得海皇當真能對付這孽畜?」

    他看向莊少衾,莊少衾皺眉:「那個河蚌精的本事,我也未曾親眼見過,但這個人的實力毋庸置疑,若得她相助,儘快除了這東西,也能少些傷亡。」他眼中陰沉之色再現,「且她竟敢謀奪師兄血肉,幾乎害了師兄性命。待此間事了,這筆賬總得清算。」

    容塵子神色沉凝如水:「我與她前情已清,此事日後不必再提。若她確對此事有所助益,我去一趟海族。」

    這話一出,別說莊少衾,便是清玄、清素亦是反對:「師父,那蚌精垂涎師父血肉已經不擇手段,師父您這一去……」

    容塵子擺手制止他們:「她為人極為膽小謹慎,此事非我親往不可。」

    莊少衾還算冷靜:「如此,我隨師兄同去,如若情況有變,也好有個照應。」

    容塵子搖頭:「我不是去同海族動武,三眼蛇隨時都會出現,你還是留在這裏。既然它是蛇,先找些驅蛇的方法,灑些雄黃粉、雀糞試試。」

    行止真人聞聽容塵子到來,此時也趕來相迎,九鼎宮和清虛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卻一直暗中較着勁兒,特別是浴陽真人總看容塵子不痛快。只是如今大敵當前,諸人都知道顧全大局,是以浴陽真人也同容塵子見了禮。

    葉甜生死不明,容塵子不敢耽擱,帶着清玄、清素直奔凌霞海域。

    那時候陳浩然在巡視海防,河蚌吃飽了正躺在海面曬太陽。冬日的太陽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她有些困,翻個身打了個哈欠。

    正想回海皇宮睡覺,突然天邊有人踏水而來,語聲清朗:「海皇陛下,久違了,別來無恙?」

    河蚌一回頭就看到莊少衾,依舊着一身藍色的道袍,斜背着寶劍,行止之間帶着一朝國師的卓然氣度。河蚌有些奇怪:「你怎麼會在這裏?」

    莊少衾緩緩走近,一副為色所迷的模樣:「自上次海邊一見,小道對陛下仙姿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得空,自然就前來看望陛下了。」

    河蚌警覺地退後幾步,身邊漾開一圈水紋。橫隔在她與莊少衾之間。她突然高聲嬌叱:「臭三眼蛇,別裝了。我看見你的蛇尾巴啦!!」

    面前的莊少衾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他」上下打量自己,從頭到腳,又將頭扭了三去看自己後背,半晌才疑惑地道:「不可能,我的尾巴還沒伸出來呢!」

    河蚌一身冷汗,二話不說轉身就鑽入了海底。

    容塵子師徒三人趕到海皇宮前時,河蚌正揪着陳浩然驚魂不定地講那條三眼蛇。二人從遠處走來。河蚌還在嘰嘰喳喳,陳浩然倒是神色淡然:「無事,能殺一條自然就能殺第二條,何況如今我們在水裏。豈會懼它?」

    河蚌本就膽小,這會兒還冒冷汗:「它還想騙我!我就奇怪了,它來找我幹什麼呢……」話未落,她抬頭就看見容塵子。

    碧藍的海水中,他長衣蕭蕭,衣袂飄舉,恍若仙人。只是幾日不見。眼見得清瘦了不少,連一向精壯的身體都現出了幾分單薄。

    乍一見他,河蚌還是頗有幾分心虛。她往陳浩然身上蹭了蹭,陳浩然先前還同她保持三分距離,見到容塵子他卻下意識地攬緊了她的纖腰。

    四目相對,容塵子清咳一聲,單手作揖,禮數周全:「海皇陛下,別來無恙?」

    那神情眼神都儼然只是陌生人,河蚌躲在陳浩然身後,許久才探出個頭:「你……是來報仇的?」

    容塵子神色疏離:「貧道與陛下之間無仇無怨。今日前來,是想同陛下作一筆交易。」他雖然在同河蚌說話。看的卻是陳浩然——海族是陳浩然在管事,他來之前已有打探。

    陳浩然將河蚌護在身後。一臉警惕地看着容塵子師徒三人:「既是交易,站在外面總不像話,還請入內詳談吧。」

    海皇宮內禁制頗多,若三人入內,要想生還談何容易。清玄、清素都有些猶豫,容塵子舉止從容:「請。」

    河蚌膽子小,海皇宮主要以水晶為飾,一眼能看得透,她便不會惶恐不安。陳浩然命人遞上茶水,容塵子講明來意,他倒是毫不避諱:「知觀請稍坐片刻,我同陛下略作商議,隨後就來。」

    容塵子自然無異議,陳浩然牽着河蚌離座,入了別室。清玄和清素伺立於容塵子兩側,也偷偷瞧他臉色。他神色淡漠,似乎真的同那河蚌不曾相識一般。

    陳浩然拉着河蚌避過容塵子耳目,河蚌還在想神仙肉,轉而又想起容塵子的元精也是很補的呀……她想入非非,陳浩然攬着她的雙肩,同她商量:「如今這道士重傷前來,你若當真垂涎神仙肉,倒不如直接將他扣下。」

    河蚌抬頭:「什麼意思?」

    陳浩然教她作壞事:「我們可以將他養起來,反正他傷重,而他的兩個弟子不堪一擊。你可以每天吃一點,再不用費事。」

    河蚌流着口水想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下了誘惑:「不行的啦,他這次來是因為三眼蛇的事兒,乃正義之舉,並無邪念。你我若這時對他對手,天道清算善惡的時候罪孽會很重,說不定要惹來天罰的。」

    陳浩然將信將疑:「你一直在講所謂天道,天道真的存在嗎?」

    河蚌很認真地點頭:「你不要總是懷疑我嗎,待你修為再高一點,我帶你去看。」她環着陳浩然,姿態嬌俏,「所以你不要再生氣我和他睡覺的事兒啦,我想着如果我們當時把他殺了,終歸也是他動了一點淫心所致,即使天道清算也不會很嚴重。況且容塵子在道宗德高望重,如若我們真把他吃了,海族同道宗肯定還有一場交鋒,唉,龍王不掐死我才怪。再說了……」她湊近陳浩然,神色狡詰,「那三眼蛇看樣子會游泳……我們還是聯合道宗把它殺了吧,它在水裏游來游去,我害怕。」

    陳浩然十分無奈,河蚌的想法,他一直摸不通透:「可是又怎知這不是道宗設下的圈套,我們一旦出水。於他們可是大大有利。」

    河蚌搖頭:「容塵子單獨前來,就是想證明這不是圈套。」

    她蹦蹦跳跳地走回宮室,容塵子再次起身同她見禮。客氣卻疏離。河蚌有些不習慣,她坐在水晶桌上。一派天真爛漫的模樣:「老道士,我答應你啦。除掉這條三眼蛇,你給我多少肉呀?」

    容塵子沉吟片刻:「二兩。」

    河蚌眯起眼睛,湊過去小聲道:「三兩。」

    「……」容塵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終於道,「好。」

    這河蚌還有話要講:「老道士,你割肉的時候肯定要流血吧,那血也白流了。不如讓我一起舔了,我保證只舔不咬,怎麼樣?」

    「陛下還真會做生意。」清玄面色扭曲,清素憤然,倒是容塵子神色不變,「可。」

    河蚌開心地拍拍雙手:「陳浩然,收拾東西,我們去捉蛇啦!」她突然想到什麼,又去宮室里翻了半天,最後拿了一小瓶膏藥舉到容塵子面前:「這是生肌續骨膏。我以前有一次受傷了,沒藥,就自己配了這個。效果很好的吶。老道士給你吧。」

    清玄不敢接,暗道你自己配的?恐怕是生肌續骨糕吧?

    清素也不領情——師父待你這般好,你都能生這惡毒心腸,這時候又來裝什麼好人?

    容塵子略微欠身致意:「陛下好意貧道心領,但無功不受祿,陛下備下自用吧。」

    河蚌略微有些失望,陳浩然將她攬到懷裏,不知為何,在容塵子面前。他總是有意無意與河蚌親昵:「這東西太珍貴,陛下怎可隨意送人呢?」他揉揉河蚌漆黑亮麗的長髮。柔聲安撫,「再說了。容知觀在道宗德高望重,師弟又是當朝國師,不缺傷藥的。我們走吧。」

    劉府,容塵子一行人進來的時候,莊少衾正在四處撒雄黃粉。河蚌穿了一身胭脂色的細紗的衣裙,那衣料薄如蟬翼,襯着她輕盈得好似一隻飛燕。

    人都到齊了,眾人聚到一起商量對策。聽過了事情始末,陳浩然蹙眉許久:「如此說來,如今三眼蛇一共模仿過三個人,容知觀、莊國師和劉家大小姐。而這三個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下過長崗山的山崖。」

    他這麼一說,諸人也恍然大悟,行止真人也見過那怪蛇假作的劉沁芳,心有餘悸:「莫非這蛇能學人聲相?」

    河蚌不大讚成:「不僅是聲相,還有個性,甚至記憶都差不多。我倒覺得不像是單純模仿。」

    陳浩然將她摁在身邊,莊少衾以指尖輕敲着桌面:「如此說來,竟然還有一條假冒本國師,總得想個什麼法子辨認方好。」

    河蚌歪着頭想了一陣:「這倒是好辦,我們可以設個暗語,以後大家見面先說暗語,蛇肯定不知道。」

    這話一出,大夥倒是同意。商及暗語內容,河蚌又有些得意:「不如叫紅燒大排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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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都是名人雅士,自然不會取這種暗語,還是莊少衾開口:「暗語倒是簡單,就以『浮天滄海遠』對『去世法舟輕』如何?」

    眾人紛紛點頭,唯河蚌不滿:「最討厭背詩了!」

    陳浩然低聲安撫她:「記不清時問我。」

    夜間,莊少衾調用了凌霞鎮的官兵四處搜查假扮劉沁芳那條三眼蛇的下落,行止真人領了道宗的人保護凌霞鎮的嬰兒。容塵子帶傷,不宜奔波,只得留守劉府。陳浩然正帶着人將劉府上上下下全部搜查一遍,這裏莊少衾已經查過多次,為了徹底,他將花木等幾乎全部砍除。

    水塘等人力難及的地方自然就由河蚌負責了,好在河蚌不知道湖裏泡過死人,她將有水的地方俱都細查了一番。

    清玄、清素都在幫忙,劉閣老全家都聚在一個院子裏,怕出意外,由浴陽真人帶人保護。

    容塵子帶傷,體力不濟,如今正在春暉園的一處廂房裏閉目養神。突然房中輕輕一響,容塵子略一抬頭,就見葉甜從外面走來。容塵子心中欣喜,只喚了一聲小葉,突然又心生疑竇——三眼蛇已經弄得人心惶惶,風聲鶴唳了。

    葉甜笑眯眯地走進來,在床頭坐下。語聲溫柔:「師哥!」

    容塵子右手暗暗握住枕下的劍柄,不動聲色:「這些天你去哪兒了?為了你少衾幾乎將凌霞鎮掘地三尺。」

    葉甜在他床邊坐下來,語笑盈盈:「我被怪蛇抓走了。剛剛跑回來就過來找你了。」她靠近容塵子,打量他胸口的藥紗。「師哥的傷勢如何了?」

    容塵子不習慣有人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胸口看,清咳了一聲:「已經無礙,你回來就好。」他心中焦急,只不知這個葉甜是真是假,如果她是三眼蛇,如今劉府有一戰之力的只有那個大河蚌。

    陳浩然不在,大河蚌一個人估計也不會冒險,如何拖住她通知其他人呢?

    他心思幾轉。眼前的葉甜離他越來越近,突然她伸出纖纖玉手,徑自觸摸容塵子的傷處。容塵子本就講究男女之防,頓時往後避開:「小葉!」

    他眼前的葉甜笑容越來越奇怪,語聲喃喃:「原來師哥真的受傷了呢。」

    只聽鏗然一聲響,容塵子右手寶劍出鞘,直刺她胸口。她側身避開,一掌直拍容塵子胸口,容塵子劍式未老,回劍相擋。「葉甜」左手屈指輕彈劍鋒。右手疾點容塵子咽喉。容塵子本就傷重,如今驟然一動,胸前又滲出血來。

    神仙肉的香味刺激得「葉甜」不住地流口水。她的眼神卻明亮如寶石:「良機,天賜吾良機!」


    她二指捏住容塵子的劍鋒,身體如蛇一般絞在容塵子腰際,容塵子才一聚力,胸口頓時血流如注。他漸漸有些呼吸困難,那「葉甜」的口水已經滴到了他的衣服上。他不敢冒然呼救,若來人不防,只怕反送了性命。

    這顧慮卻正便宜了那三眼蛇假冒的葉甜,她吮吸着容塵子傷處被血浸透的藥紗。神色貪婪:「若是得了你的仙元,吾何用再采初生小兒?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容塵子的力氣隨鮮血慢慢流失。腰間「葉甜」的身子越絞越緊,容塵子臉色蒼白。三眼蛇吸着血,沉醉於神仙血肉的美味中不能自拔。但它萬不該小看了這道宗高人,容塵子右手寶劍雖然被制,左手卻抵在葉甜腰間,他五指齊張,突然收緊,一拳擊出。

    三眼蛇一聲悶哼,突然從他身上栽下來,噴出一大口血來——容塵子的拳勁直透她的掩體,幾乎擊穿了她的蛇身。她如同蛇一樣在地上翻滾掙扎,半天才緩過勁來。而容塵子全力一擊之後實在難以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恢復。

    三眼蛇扭動了約有一刻,終於站起身子,她吃痛之下凶相畢露,一口咬住容塵子右手,咕咕吞飲鮮血。不多時她抬起頭來,又恢復了笑顏:「你這一身修為,身死之後也是浪費,不如便宜我,也算是一件功德。」

    她突然伸手去解容塵子白色的中衣,容塵子頓時變了臉色:「別碰我!」

    她嘻嘻笑着:「臨死之前,讓你高興高興。」說罷,她像妻子服伺自己丈夫一樣體貼地解開了容塵子的衣衫,容塵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怒羞惱之下,臉色通紅:「住手!」

    「葉甜」彎腰挑弄了半晌,突然驚奇地「咦」了一聲:「怎麼硬不起來呢?」她皺着眉頭,「莫非你不喜歡你師妹?」

    容塵子額頭青筋爆起,眼中怒火獵獵燃燒,若非他力氣盡失、不能動彈,只怕早已將這臭蛇碎屍萬段。這蛇還會思考:「那你喜歡誰?」她自作聰明,「難道你喜歡今天下午來的那個女人?」

    她搖身一變,竟然已經變作了河蚌的模樣,這貨還十分得意:「我新學的變幻之術,如何?」

    若在平時,這樣的粗淺化形定然瞞不過容塵子,但此刻他全然無法凝心鎮氣,眼前的「河蚌」寸縷未着,那腰身尺寸俱是分毫不差,「她」緩緩貼在容塵子耳邊,學着河蚌的模樣在容塵子堅實的臂膀上又磨又蹭,語聲又嬌又脆:「知觀。」

    容塵子別過臉去,眸帶惡厭之色,身體卻漸漸有了反應。那臭蛇驚喜至極:「硬了硬了,果然有用,你們人類真是奇怪。」

    她寸寸撩撥,容塵子的呼吸越來越急,她用手輕輕按了按容塵子的小腹。樂得眉開眼笑:「裏面好多,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容塵子舌尖被咬破。正欲奮起再行最後一搏,突然身上的三眼蛇笑聲漸止。她低頭看自己胸前,那裏悄無聲息地露出三根冰錐。她一轉頭,就看見那隻河蚌俏生生地立在門口,她拍拍手,還在感嘆:「知觀,我救你一命,算是還上次的情啦。」

    容塵子口不能言,那三眼蛇從床上跌落下來。正欲游向河蚌,突然體內的冰錐炸裂,只聞一聲悶響,她萬分不甘地在地上扭了扭,漸漸不動了。

    幻象消失,地上只餘一灘血肉模糊的屍體。河蚌怕她還沒死絕,上前將她的頭斬了下來,頸子裏掉出一個三眼蛇頭,黑底白花,中間的陰眼還沒有睜開。

    河蚌用凝冰術將其冰封。也不見如何施法,寒冰砰然爆開,地上不見任何血跡。只餘一灘清水。她這才放了心:「嗷嗷,臭三眼蛇,敢和本座搶吃的,死有餘辜!」

    床上容塵子胸口還在溢血,河蚌跪坐在他旁邊,她嫌棄那條蛇,施了個法,右手便現出一團白雲般的水霧,水霧在她手上如有實質一般。她彎腰擦洗。那水霧如有生命一般緩緩浸潤着容塵子,帶走身上的一切塵垢。

    她衣着本就清涼。又彎着腰,容塵子躺在床上便能看見那雙峰中絕世的風景。他本就是正人君子,又幾時受過這般刺激,再加之無法運氣,於是先前堅硬如鐵的地方便一直軟不下來。

    河蚌一路擦洗到緊要之處,不由也伸手摸了摸:「原來人類的子孫根長這樣啊!」她抱着學習觀摩的心態研究了一陣,直弄得容塵子青筋怒脹,他哼了一聲,河蚌又起了壞心:「知觀~」

    她起身伏在容塵子胸口,邊舔着他胸前的傷口邊從懷裏掏出生肌續骨膏:「你答應的喔,一條三眼蛇三兩肉,上次在清虛觀那條假冒你的,這裏有一條假冒葉甜的、還有一條假冒劉沁芳的……」她掰着指頭算,「現在已經知道的就四條了!」

    那藥在傷口,果然一陣清涼,疼痛減緩,容塵子勉力開口:「所以?」

    河蚌舔去他唇邊溢去的鮮血,容塵子側臉避開:「四條送我一個小贈品吧知觀,」這貨咂着嘴,「你再用元精養人家一次麼,好不好?」

    容塵子面色扭曲:「男女授授不親,你再如何也是龍王親授的海皇……」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有些氣喘不定。河蚌卻不管,她伸手捂住容塵子的嘴,又在他耳邊問:「行不行?不回答我當你答應啦!」

    容塵子說不出話來,她開心得眼睛都笑彎了:「123,你答應了的喔!!」

    容塵子心中羞惱難言,他本不欲再同這河蚌有任何交集,不料方才那條三眼蛇百般作態之下,竟然又難以把持。

    正矛盾自責之際,那河蚌已經對準那利器坐了下去,容塵子低哼了一聲,頓時臉紅脖子粗。河蚌卻很難受,她先前幾次受容塵子元精滋養,起初還不覺如何,後來方發現體質大有改善。

    她本就是內修,是致命的缺點,再加之懶於運動,連跑幾步都要氣喘吁吁。如今有了輕鬆得益的妙法,哪甘放棄。偏生這時候和容塵子鬧崩了。

    是以這回她守在房門前未驚動他人,也是打着黑吃黑的主意。

    至於容塵子同不同意,她是不管的。

    但利器硬硬地卡在身體裏,她卻難受至極,好像體內嵌了一根石錐一般。嬌嫩的身體受不住這樣的磨擦,她有些疼,試了幾次都是老虎咬刺蝟——下不了嘴。

    容塵子更是苦樂難言,他脖子漲得像要滲出血來一般,勉強出言:「別……」

    河蚌用水滋潤自己,這次容易了些,她低低哼了一聲,趴在容塵子頸間的身子又嫩又軟,氣息清甜。容塵子第一次清醒着感受這種快感,似乎全身都在顫粟,熱血在奔騰呼號,他呼吸急促,胸肺之間似乎燃燒着一團火焰。

    但這河蚌中看不中用,不過三五百下,她就香汗淋漓了。她趴在容塵子身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怎麼還沒好嘛。」

    容塵子不上不下,神識有些混亂。他分不清潛意識裏是希望她繼續還是要求她停下。二人正糾纏間,房門突然打開,容塵子扯下紗帳。再拼着全力一把扯過棉被,將河蚌緊緊裹在自己身邊。

    外間卻是清玄端了藥進來:「師父。海族的大祭司在房間的隔牆裏找到了劉沁芳。劉沁芳還活着,師姑應該也無恙才是,他正準備將所有隔牆都打通了再找。您先喝藥吧。」

    河蚌滑膩的身子緊緊相貼,容塵子還卡在她身體裏面,他呼吸濁重,心中羞愧無以言表,三眼蛇殘害生靈,師妹更是生死不明。自己卻……

    這般□之態若讓徒弟看見,日後如何見人?

    那河蚌倒也乖,貼着他的頸窩一動不動,還知道不壓着他胸前的傷口。容塵子努力調氣,不讓清玄聽出異樣:「把藥放下,你先出去。」

    清玄應了一聲,將藥擱在矮柜上。河蚌調皮,微微動了動身體,她實在太緊,容塵子不由悶哼了一聲。清玄趕緊回身:「師父。可是傷又復發了?」

    他上前欲撩開紗帳,容塵子用盡全力緊緊摁住河蚌,感覺自己深深嵌在她身體裏面。他幾乎咬着牙開口:「為師無恙,出去。」

    清玄雖然擔憂,終是不敢逆他,一步三回頭地出了臥房。待房門一關上,容塵子便再也忍不住,胸口像是要炸裂開來,他將唇都咬出了血:「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第一次動了殺心,右手死死鎖住河蚌咽喉。

    河蚌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身子裏面更加緊密滑膩。容塵子牙關緊咬。右手漸漸加力,她用力掙扎。那力量若在平時,於容塵子而言根本微不足道。然而今時今日仍然被她掙扎開來。

    河蚌衣裳凌亂,頸間現出一道刺眼的淤痕,她狼狽地翻下床榻,遠遠避開容塵子,右手捂住喉間不斷咳嗽。她對所有人都懷有戒心,平日裏從不輕易接近,也不知怎的就對容塵子比較特別。

    今日在生死一線掙扎了一番,突然才醒悟過來他也是驅鬼殺妖的人,和別的道士是沒有什麼不同的。

    她眼睛裏蓄着一泓秋水,仿佛隨時都會外溢一般。容塵子漠然轉頭,對於她的眼淚,他不再束手無措。正道人士都是嫉惡如仇的,一旦將之劃到惡的一方,他們便個個心如鐵石。莫說眼淚,便是鮮血也換不來一眼回顧。

    河蚌整理好衣裳,啜泣着去找陳浩然了。房門關上,容塵子閉上眼睛,很久才吃力地擦拭身體。他穿好中衣,強撐起身,端起床頭矮柜上的藥一飲而盡,燙不燙、苦不苦,他不知道。

    劉府,大堂。

    劉沁芳整個人都貼在陳浩然身上,哭得幾乎喘不過氣。接連數日,那蛇將她藏在牆洞裏,每里餵點湯水讓她不至於餓死,然後不斷吸她陽氣。她本就是閨中弱質,幾時經歷過這般恐怖的事,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

    「姨娘……」她緊緊揪住陳浩然的衣襟,許久才顫抖着說了一句,「它殺了姨娘,吃了姨娘的腦髓,它殺了姨娘!!」

    劉閣老這才明白死在湖中的那個女人是誰,劉沁芳不是劉夫人生的,但劉家家規甚嚴,凡子女一旦出生俱都交給正房夫人教養。即使是親生母親也只能叫姨娘。

    劉沁芳的生母單姬首先發現了女兒的異樣,被假冒劉沁芳的三眼蛇生生挖去了腦髓,拋屍湖中。

    劉沁芳抖得像是受驚的小兔,陳浩然不好推開她,只得低聲安撫:「已經無事,不怕驚慌了。」

    她埋着頭一直哭:「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嗚嗚,早點來我的姨娘就不會死了。你們這麼多道宗的高人在劉家進出這麼多次,為什麼沒人阻止它……」

    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好看,陳浩然倒是不在意:「這蛇不是凡物,在場的卻都是凡人。好了,別哭了。」

    這頭還沒安撫完,那頭河蚌又抹着眼淚過來。陳浩然急忙格開劉沁芳,去看河蚌。河蚌肌膚細嫩,頸間的淤痕就更加醒目。陳浩然眉頭都擰到了一起:「何人所為?」

    河蚌依在他懷裏,雖然有臉哭,卻還好,沒提容塵子的事:「都怪三眼蛇。嗚嗚嗚嗚。」

    陳浩然只以為她遇上了三眼蛇,忙不迭拿了藥膏替她塗抹,語聲溫柔:「好了。都是我不好,我應該跟着陛下。下次我們捉住它們。也掐它們的脖子報仇!」

    河蚌哭聲不歇,眼淚金豆子一般啪啪往下掉。陳浩然將她打橫一抱,出了屋子:「好了,不哭了,餓不餓,我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

    屋子裏眾人一陣沉默,莊少衾看得一臉黑線,這時候只得一邊安撫劉沁芳一邊問及三眼蛇的一些情況。希翼能從其中找出些對付怪蛇的線索。

    陳浩然給河蚌找了些吃的,河蚌譽不出嘴來哭,終於消停了一些。莊少衾無暇理會其他,當務之急,自然還是要找着葉甜才是大事。官兵們將劉府各堵牆壁都敲了個遍,幾乎拆了這座莊園,終於在一座離主園有一個時辰腳程的廢園裏找到了葉甜。

    只是葉甜昏迷不醒,莊少衾為其把了脈,神色凝重:「看起來,她好像中了什麼法術。有人將她的神識封在了心竅之中。」

    這話一出,浴陽真人都是眉頭一皺:「可是人之心竅極為複雜,稍不留意就會沉溺其中。難尋出路。如何能將其神識引出呢?」

    莊少衾看看那邊正在吃滷雞翅的河蚌,河蚌踞案大嚼,不搭理。陳浩然坐在她身邊,劉沁芳剛剛洗完澡,這時候跟着陳浩然寸步不離——她真是嚇壞了。而劉府正處於驚惶之中,無人顧及她。

    陳浩然將河蚌盤中的雞翅夾了兩塊給她,她嬌怯地看了好一陣才問:「我……可以吃嗎?」

    陳浩然點頭,河蚌百忙之中抬頭瞥了一眼,陳浩然忙攬住她:「廚房還有。」

    莊少衾看着河蚌實在是沒有搭理的意思。為着葉甜,他也只有厚起臉皮——幸好他臉皮一向不薄:「海皇陛下。你術法屬水,若是以水引路要探知人之心竅。應當不難吧?」

    河蚌嚼着雞翅:「不難呀,」她頭也沒回,「可是我出海之前與臭道士談好的,只管殺蛇,一條蛇三兩肉,如今陳浩然已經幫忙找着劉沁芳了,你還讓我救葉甜?」

    她摸摸脖子上的掐痕,越想越氣,遂怒目圓瞪:「本座憑什麼要救葉甜!救了她還要被她罵!」

    莊少衾先前就懷疑——她脖子上的掐痕明顯是人為,三眼蛇習性使然,不習慣掐,只是絞殺。那麼這個傷痕就來歷可疑了。如今一看這河蚌的態度,他心裏更是明白了七八分——師兄,你又把她惹毛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這時候惹她作甚?

    知道葉甜還活着,容塵子懸了幾日的心終於落了地。若是平時,他也有法子引出葉甜的魂識,然這時候卻是內力不濟。他沉默了片刻,莊少衾倒是理解:「師妹神識若長期被封在心竅之中,只怕於身體有損,如果師兄決意不肯同那河蚌再多言語,不如我去引魂……」

    容塵子當然反對:「你當這是兒戲麼,倘若到時連你也被困其中,又當如何?」

    莊少衾聳了聳肩:「不試如何知道呢?」

    容塵子沉思許久方道:「讓河蚌進來,我有話同她說。」

    河蚌不肯進去,陳浩然知她性情,哄勸了半天,她進到容塵子房裏還氣鼓鼓地不吭聲,容塵子比莊少衾更知道輕重,他不願同河蚌再多交集,卻又迫於形勢,不得不遷就她:「救葉甜,我多給你三兩肉。」

    河蚌並不走近他,此時只站在門口的衣架前:「什麼時候給?」

    容塵子只怕她再提以元精養她的事,這時候聽聞她對肉感興趣,大鬆了一口氣,他毫不猶豫:「葉甜醒來就給。」

    出乎意料,河蚌也沒有粘他,她答應得痛快:「好。」

    她轉身去了葉甜房間,竟然真的打算替葉甜引魂,容塵子看着她的背影,他沒有接觸過內修,對內修的習性也知道得不多。但是這個河蚌……似乎真的不再粘他了。

    河蚌替葉甜引魂,陳浩然照例護法。他守着葉甜的房外,不允許閒雜人等入內。莊少衾派了兩個弟子守在門外聽候吩咐,自己仍同行止真人搜尋那兩條三眼蛇的下落——假冒劉沁芳那條三眼蛇到底去了哪裏?

    假冒他的那條如今又藏身何處?

    陳浩然自然是防着這些道宗之人的,他在院中的槐樹上等了整整半個時辰,引魂是件麻煩的事,急不來,他也並不着急。

    不多時,卻見劉沁芳從院外進來。她穿了件水紅色的衫子,是屬於閨中千金的保守、端莊。她手裏托着三碟小酒,一壺酒,神情也是大家閨秀的矜持、嬌羞:「先……先吃點東西吧。」

    陳浩然微怔,但很快他又回拒:「不必了,等我家陛下引魂完畢,難免又要吃東西,到時候我陪她吃些便好。」

    劉沁芳的眼裏現出了明顯的失落之色:「……不可以先吃一點嗎?」

    陳浩然心中一軟,跟着河蚌太久,河蚌是個吃貨,且喜怒無常,他長期處於弱勢,習慣了事事為她着想,也養成了憐香惜玉的溫柔性子。他拿筷子將每樣菜俱都嘗了一遍,唇際笑意熨平了劉沁芳眉間的褶皺:「味道很好,謝謝。酒就不飲了,引魂非同兒戲,絕不能讓人打擾。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許是因為他淺淺的一句讚美,劉沁芳的臉頰紅成了秋天的蘋果:「嗯。」

    她微微點頭,快走到院子門口時又回頭看槐樹上的陳浩然,陳浩然沖她淺淺微笑,紅衣黑髮,優雅如詩。劉沁芳的血似乎突然了起來,她埋下頭,什麼也不敢再看,逃也似地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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