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羊三三傷心懊悔的模樣,昭明感同身受,心中嗟嘆。曾幾何時,他亦是這般天真,這般不知好歹,總想去看看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算是阿草一再叮囑,但總感覺對方言過其實,心中懷疑。
經驗與教訓永遠不是同一碼事,即便是聽了那麼多的忠告和經驗,那時的自己為了看看名字中的陽光,還是不惜涉身險地。
經驗終於變成了教訓,可付出的代價卻是大的自己幾乎無法承受。最終自己活了下來,阿草卻從此芳魂永逝。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本該死的自己還活着,重要的親人卻因為自己的一時頑劣而死去。
自己失去了阿草,羊三三則是失去了兩個兄長。
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昭明只能拍了拍羊三三的肩膀說道:「不想這麼多了,先回家吧,你親人該是很想你了。」
羊三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了點頭,再指着前方教昭明如何過去。
此時昭明心中亦是微微鬆了口氣,腐朽老者讓自己帶她離開,正好還不知道如何安置。自己四方飄零,自身難保,又如何去照顧她這麼一個渡劫期的小妖。
好在她還有這麼一處安身的地方,送她回家後,自己便可再計劃下一步如何行事。
若是以前,自己還可以不顧其他,若閒雲野鶴一般遊歷天下去尋仙族女子問她要回心音赤玉,但如今不同了。
腐朽老者等於是以他自己的命換了讓自己離開,這般犧牲與當年阿草一般情況。阿草芳魂已逝,報仇之事可徐徐圖之,但鬥獸場這裏不行。
腐朽老者身份非同一般,從自己到鬥獸場不曾見他出戰過。到之後蒙淮寧願讓自己離開,都不願讓腐朽老者又半分逃走的機會可以看出,巫族大祭司肯定不會輕易殺他。
即便他幫自己鬧出了這樣一出動靜,只要沒有自絕身亡,蒙淮也只能將其關押,不敢如何。
既然腐朽老者還活着。自己就一定要想辦法救他離開那個森羅煉獄。
小心的隱匿氣息,貼着地面飛行,不出許久,便已經到了羊三三所說的皇宮遺址處。
昔日的麟台皇宮,如今已經成了一片荒山野嶺,雜草高樹四處都是,再也看不出曾經的輝煌盛世。若非還有幾處能看到倒塌殘破的黑色拱柱,昭明很難想像這裏曾經是整個巨野最重要的城市。
巍峨太山就在前方,氣象萬千。山下本該是富麗堂皇,卻得了個衰敗破殘。沒有人解釋什麼,這悄無聲響的荒涼氣息,卻是讓昭明心中微微發顫。
即便是曾幾何時天下地下無敵又如何,即便是曾幾何時虎踞高台覬覦天下又能如何,即便是打造了一個盛世江山又能如何?
當創造那一切的人不在後,無限輝煌化作過眼雲煙也不過彈指間而已。
一個種族的強大若是寄托在一人一姓之上,是悲哀的。也是沒有希望的。
自己曾聽帝俊說過這話,也曾聽苦僧提起過此言。乃是龍鳳大劫前巨野的白虎元帥所說。
那個被巨野妖族視作忠義之代表的仙王強者,與麒麟帝君聯手,殺出了太山,殺到虎牢關,為巨野妖族殺出了一片晴天,再次成為與真龍族和鳳凰族分庭抗禮的強大的勢力。創下了赫赫威名。
可惜,當他自己與麒麟帝君接踵倒下後,輝煌一世的巨野便變成了眼前氣象。
如今真龍族和鳳凰族也已經消失,白虎元帥一語成讖,成為了事實:寄託於一人一姓的強大。來得快,去的也快。
再看看這戰火連天的世界,滿目瘡痍的妖族又該如何崛起?
一人強不算強,眾人強才是真正的強。可天下妖族各自為戰,相互之間甚至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莫說團結,能不互相開打就算不錯,又如何能做到團結一心,精誠合作?
一時間,昭明覺得有些茫然,竟有種未來不知何去何從之感。
「前輩,前輩!」羊三三喊過幾聲。
昭明猛然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羊三三有些怯生生的說道:「我看前輩臉色好像有些不對,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經歷了這般變故,她心思變得極為敏感,昭明與她有救命之恩,自然尊敬。可昔日逃離之前昭明在鬥獸場的張狂模樣,大殺四方,卻又讓她免不得心中生畏。
又敬又畏間,見昭明臉色不自然,自然心中忐忑。
昭明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這裏曾我妖族國都,滄海桑田,竟是化作這般破落模樣,不由得心生恍惚。走吧,送你回家,我也就安心了。」
回家兩字,讓羊三三心中突然疙瘩一下,竟是露出害怕的表情。
「怎麼了?」昭明自然看在眼中,開口問道。
「我……我……我……」羊三三低頭「我」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說。
昭明不解,心中突然一動,已經明白過來。三兄妹一起偷跑出去,如今只有她一人回來,兩個大哥卻是身死異地。若父母問起,着實不知道如何回答。
心中微微嘆息,昭明也不知道如何解決,只能勸道:「走吧,總不能一輩子不回家,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後悔沒有用,帶着你兩個兄長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羊三三深深的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再帶着昭明繞到麟台皇宮廢墟的另一側。此地植被更少,卻是沙石遍地。
亂石之中隱隱可以感覺到有陣紋存在,不過引動的天地元氣極少,顯然已經十分殘缺。
也虧得是麒麟族曾經的頂尖強者佈置,若換做是他人所謂,怕是早已消逝的一乾二淨。
「就在前……」羊三三正要告訴昭明如何進去,卻是突然一愣失聲說道:「怎麼會打開了?」
只見前方沙石之中一塊大石被掀翻在地,露出了裏面的一個洞窟。那口子有兩米多高,可容人進出自如。
昭明心中一動,雖然不知道之前是什麼模樣,但很明顯那石頭該是掩蓋在這口子上的。此時被這般掀翻,裏面怕是出了狀況。
示意羊三三不要說話,自己則是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剛做靠近,便心中一沉,已經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從洞中傳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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