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帝道?」
宮殿內寂靜,唯有一句語話在迴蕩,這些年來,帝道法則充斥着整座天宮,每個人都有所得,有人道行精進,有人禁忌法門得到完善,也有人涅出了新胎,就像那盤坐在中央祭壇上的男子。
他很蒼老,充滿了腐朽與枯敗,一身精華都仿佛消失在了歲月中,整個人皮包骨頭,骨瘦如柴。但,在他的腹部卻與眾不同,那裏盤坐着一個超然物外的孩童,他太不一般了,一身大道仙光璀璨,並不刺目,反而充滿了神聖,眉心魂力如霧,不斷向外溢出,瑞光驚人,一種新生的氣機和前所未有的潛力都在其軀上環繞,縱然只是安靜盤坐,都散發着一種讓人難言的完美。
這是一種蛻變,老體所孕育出的傑晶,在准仙帝中也被稱為仙胎,實際上,這種涅槃重生和活出第二世情景類似,屬於准仙帝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就是極限了,過去我也曾登臨過,如我這般的道友,厄土中並不少。」有金髮男子開口,一雙眸光璨璨,氣勢恢宏,充滿了壓迫力,遠比其他准仙帝走的要遠,同時,此人也是兩朝元老,八首在其面前都是個小輩。
「無法再上去了嗎?」滅世老人問道,對於金髮男子,他亦十分認同,此人的實力確實很強大,可惜遇到了一個不正常的對手,原本想單挑,卻被幾刀砍成了菜,一身實力就沒發揮出來過。
「世間仙帝不是沒有,上蒼有不少,每一個都是驚艷萬古的天之驕子,還有驕女,縱觀各方仙帝的成長史,都是迅猛而上,一旦停滯,想登上太過艱難,這是仙道。
而我們皆是詭異一族,也被世人稱為黑暗,正是因此,我們才上不去,哪怕驚艷如白帝,他看着神聖,實則早已黑到了家,比在座的任何一人都純粹。」
「純粹不好嗎?」蒼帝疑惑,這就像是血脈,自然越純越好。
「正是因為純,他的潛力才大,限制也會更大,王之子嗣可輕易成仙,我等子嗣可輕易走到仙王絕巔,而你們皆來自於那位帝。」金髮男子說到此處不再言語。
到了這裏,眾人算是明白了,白帝因為太純了,純的像是仙帝親子,這是返祖了,所以崛起的速度快的讓人難以想像,可正是因為太純了,到頭來才會被黑暗物質限制。
「這小鬼我就知道,仙道與他無緣,黑暗又被限制死,他確實無路可走了。」有人暗笑,幸災樂禍,我不行,你肯定也不行。
最重要的是,他們心中都悄然鬆了一口氣,這也是為何金帝提上蒼仙帝,卻不提他們族中的仙帝一樣,因為路被堵死了!
且,他們的上層進行路是不同的,傳言中,仙帝們都是因為原初物質,甚至就連始祖都和那種物質有關。
「不行嗎?「滅世老人餘光暗斜,無聲傳音。
「可以,生出仙胎後,把握更高了。」白夜將眾帝的目光盡收眼底,現在你們幸災樂禍,他日讓你們哭天捶地。
正常途徑,黑暗道路確實被堵死了,可他是正常人嗎,就連原著中,無始臥底葬坑,轉修空間大道想藉此進入高原,雖然沒成功,可依舊有信心成為仙帝,這是限制嗎,這是天賦。
「確實如此,仙帝之路難啊,到了這一步,才發現那前方全是迷霧。」白夜輕語,仙胎從腹中而生,讓老胎徹底枯竭,化成了一片灰燼。
可什麼才是帝道?一念虛實轉,一言長河覆,諸般時空無法限我身,世間法則無法滅我魂,霸道意志所向,便是帝道。
「哈哈哈,白老弟你不用在意,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這一步,久而久之你就會發現,不成仙帝,這下界也有諸般樂趣,醒掌天下生死,醉游三千大道。來,喝酒,讓我等與白老弟再論一次。
」黑袍老人很高興,其他人也都在面帶微笑。
何為皆大歡喜?
我沒有的,你也沒有,這就是皆大歡喜。要是白夜知道他的想法,不吐他一臉才怪。
「對,喝酒,難得白道友有如此佳釀,不喝回來總感覺虧的慌。」有人大笑道。
「諸位道友高興就好,吾不是貪婪之人,如今仙胎已出,合該芸枝道友了。」白夜微笑,你們高興就好。
「哪裏,滅世道友先上,我不急。」芸枝抬手謙讓。「我怎麼始終感覺這傢伙在憋着壞?」蒼帝心語。而在諸帝歡聲笑語之外,分別盤坐在殿中三方的鶴無雙三人則各自深深吐了一口濁氣,一雙雙眸子神采奕奕,三人的道行相比過去都不知道漲了多少。
這是舉世難尋的盛宴,祭壇輪流坐,等同於論道才開始,這其中可不止是單純的論,討論的還有秘術、古經、一些法的推演、進化路的演繹等,每一個帝都學究天人,掌握的東西完全讓他們大開眼界,包括那蒼帝。
如果說,一位前賢能給他們開一扇門,這些多帝的談論,可以給他們開出成百上千扇門,讓他們深受啟迪。
很快,第二場就開始了,是那謙讓的金裙女帝芸枝,她不是在講道,而是借諸帝之力完善一種古紀元留下的進化路。
「凰道友是否有了眉目?」鶴無雙抬目,以眼神交流,在一群帝面前,連傳音都是無效的。
血凰搖頭,眉心的真凰不但沒有比過去明亮,反而越發的古樸了,縱然在那白皙的肌膚上,都淡化的快要看不清了。
鶴無雙又看了看另一人,十冠王沉穩而平靜,並沒有言語,他覺得這個前王最近壓力太大了。
鶴是王二代,也是新王群的正統領軍人物,自詡除白帝之外,世間無雙,可在鶴後面追趕的人很多,如血凰、魔龍、如他,之上還有一群老王,一個個更恐怖,都在往帝道上奔。
明白歸明白,不代表會謙讓,荒是一界帝主,在征戰三界,他想在下一次見到時,以二代領軍人物的形象與荒戰上一場。
「一群黑了心的混蛋啊!」鶴無雙緩緩閉上了雙目,那天子並不簡單,要不然怎麼能來到這裏,血凰被看中,是因為血凰天生適合涅槃,曾與白帝出入過不少地方,本身潛力非同一般,且還是十凶。十凶這種生物放在以前也就那樣,包括真龍族,但放眼那三界之外,十凶強的簡直離譜,有一頭老鯤鵬修陰陽二身,差點成帝,眼前更是有一尊滅世九幽獓,這個更恐怖,差點成仙帝。
更不用說半個蛄族的白帝,時空雙道驚艷古今,硬生生打服了厄土,把他們整個大界都推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地步。
誰還敢說十凶弱,按他師尊的推測,血凰在走涅槃道,配合白帝路想開創涅槃路,因為種子路和涅槃路太契合了。
搞不好,這頭血凰以後會由一代女王成為女皇,統御諸天萬族。
悟道不知歲月,諸帝試法,讓整個時空都在蕩漾,眾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往他們無法推演的事,盡皆清楚可見,過去不曾看到的景,都不再遮蓋。
因果、命運、時空、大道,都在這一紀元清晰了起來,仿佛諸帝之道降臨在時間長河中,撥開了迷霧。
這是好事,讓諸天生靈都在震動。
可在那界海的對岸,卻有一些人坐不住了。
帝道比他們想像中的更艱澀難懂,縱然有了成帝之法,他們亦覺得很難,甚至,一小部分人在嘗試中死去了,未能突破,最驚人的是那尊十九頭怪,對方本就屹立在仙王絕巔,圓滿的不能再圓滿了,嘗試之後竟然沒死,反而讓自身的各個頭顱融合,徹底合一。
十九尊王的合一,可想
而知,這會強大到什麼程度,如果說過去的十九頭王元神是斑駁雜亂的,現在對方就是一個真正的生靈,十八王化成本源養分,煙消雲散,成就了唯一的一個個體。
「那狗東西,必死的事,竟然成了他的機緣。」九頭怪臉色鐵青,身為融合怪,他自然清楚這其中的難度,王的數量讓他變的強大,可也讓他時常渾噩,這種弊端太明顯,阻礙了他的成帝路。
「不見得是他的功勞,我聽說他是在深處突破時本該會死,但不知發生了什麼,引來了一道法則,讓他化險為夷,助他斬掉了十八頭。」王長生低語,眸光卻在看着最深處,那裏還有更大的機緣,只是無人能接近。
「等晚上去看看。」九頭怪壓低了聲音,倒不是說白天引人注目,而是那十九頭怪就是半夜時分走出了自己的坐關地,獨自前往了深處。
夜裏。
一處地下洞窟中,龍氣噴涌,黑霧澎湃,浩蕩的龍威縱然是守護法陣都難以完全掩蓋,若有人走到深處,可以看到,在那內部,赫然盤坐着一尊生有真龍角的黑暗仙王,他穿着一身破舊古衣,面孔與身軀盡皆乾癟,不像正常人,也不知是哪個紀元的生物,單其身上的衣袍就流露着一種至少數個紀元的滄桑。
但就在此時,一股磅礴的神念無形波動而來,「想成帝嗎去接引生靈,引來勃勃生機吾助你成帝·」
這是一段冷漠的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浩大恢宏,威嚴霸道,讓盤坐着的身影一震,整個人都差點就此炸開。
「您是」
回過神來,龍角生靈一臉駭然,肌體都在不受控制的打擺,雖然只是一句,那可那其中的意志比過去他曾聽聞的帝音都要恐怖。
身為大軍的統領之一,他自然聽過黑暗帝的聲音,那種永遠難忘的威嚴似乎還比不上這道。
「接引生靈成帝」龍角生靈似想起了什麼,所謂的接引這不就是諸帝曾經一直在做的嗎,不管是接引古殿,還是黑暗牢籠,都是為了獻祭,但祭給誰?
這一刻,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這應該就是黑暗大陸深處的秘密了,交換!
與更恐怖的存在交換!
至於是否正確,去界海那邊抓些人就知道了。
這是一場超越了原著的大變故,屍骸一直都是
活的,原著中,石昊鎮壓四帝後,就始終感覺有若有若無的東西盯上了他。
白夜大戰過四帝,沒在黑暗大陸繼續折騰,原因也在於此,更不用說他們和厄土的大戰,幾十尊准仙帝群毆,屍骸要是感知不到,那才叫怪了。
至於自縛的屍骸有沒有多餘的能力助人突破,這很難說,屍骸身軀不全,因自縛的緣故,常年噬睡,吸一口外界的精氣都費勁,可他溢出的黑暗物質又有準仙帝級戰力。
蒼帝等人能造就仙王絕巔的存在,屍骸若近距離干涉,也有可能造出一尊來,這等同於簡單的搭把手。
但這個變故對三界而言完全就是一場災難,讓原本就處於混亂的三界更亂了。
「黑暗仙王的數量變多了?「屠夫聽到消息後,都忍不住變色。
這是什麼意思,黑暗幾帝不顧及白帝,要對他們下手了?
「目前沒有帝者出現,反而出現了不少異常強大的黑暗仙王,他們趁荒攻打南天門,利用接引古殿直接從界海攻了過來,讓我域損失了大量生靈。」有巨頭說道。
「肯定是荒,他早些年就是異域的走狗,殺了我界很多兒郎,更與那白有着太深的關係,黑暗動亂加劇,必然與他有關,他多半是借了黑暗之力,想要滅掉我域,登上三
界霸主之位。」夌霄冷哼。
「不至於吧,荒我們都知道,他早些年確實加入了異域,但那是受敖晟指使,派過去的臥底,殺人也是奉命,當初屠道友借劍,荒不也給了。」齊虞掃了夌霄一眼,平靜道。
荒是仙道之人,包括身邊的人都是,輔佐的有柳樹等人,也有從界海返回的古紀元平亂者,嚴格來說,荒不管與仙域再怎麼摩擦,最後肯定要站在仙道的立場上,而不會選擇黑暗。
最難得可貴的是,荒的潛力太恐怖,如果世間會出一位光明帝者,多半會在荒、屠夫、葬主等有限的幾人中產出,這是未來的希望之一,不管他們幾界最後成就了屠夫還是葬主或荒,總比繼續成就黑暗要好。
「荒我也觀察過,他有自己的大是大非,不會倒向黑暗,至於三界霸主,誰統一了三界,誰就要帶領所有人共抗黑暗,霸主也意味着責任,荒心中清楚。」屠夫搖頭,想起了那個讓他都遠遁它界的人。
白帝去了那個時代,白帝成了帝。荒也去了那個時代,荒會成帝嗎?
「你們這是在縱容荒!他成長的太快了,你們反而不限制,真等我域滅亡,那就晚了!"夌霄一臉怒氣,讓不少人冷臉而視。
有人默不關心,仿佛在等待一個結果,有人在包庇荒,像屠夫、齊虞、盤王等人,還有人如夌霄一般,想除掉荒。
這樣的一幕,讓個別人心嘆,當年就是因為各懷鬼胎,讓異域出了一個逆天之人,徹底改寫了這個紀元的格局,甚至都帶領着其他人成帝了。
這是我仙域弱嗎,做為幾界當之無愧的霸主,九天都是他們眼中的下界,真正的原因不是因為弱,而是沒有一個人能將眾王之心團結在一起,哪怕是屠夫都不行,沒有那白帝的魄力,他們也沒有異域群王甘願當部下的決心。
這棵大樹已經腐朽了,或許只有推倒重來才能拯救。
至於誰來推,只要不是那白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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